| 復仇情人 {紅線彼端終回} (作者: 金萱)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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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數 : 10271 注冊日期 : 2012-08-09
| 主題: 復仇情人 {紅線彼端終回} (作者: 金萱) 周五 2月 15, 2013 4:13 pm | |
| 因為天賦異稟的預言夢, 她知道他有計畫的追求是別有目的, 可為了愛,她賭了! 雖然新婚之夜,他懲罰似的強要了她, 但她用愛的早餐感化他, 用順服的心讓他無處找碴; 她最大的心願是在家相夫教子, 不料他竟從外面帶回狐狸精要她伺候?! 不氣,不氣,不能氣,氣了中他計, 她咬牙,忍── 好不容易有了孩子作為潤滑劑, 卻萬萬沒想到他居然叫她拿掉! 她不能賠了自己又犧牲孩子, 如今,只能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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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題: 回復: 復仇情人 {紅線彼端終回} (作者: 金萱) 周二 4月 16, 2013 7:02 pm | |
| 楔子
聽說那是一個詛咒。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個非常美麗的壞女人羅蘭•米勒,她仗勢著自己美艷的外貌與財大氣粗的家世背景,驕縱傲慢、任性放縱的勾引所有被她看上限的男人,即使對方已有家室或女朋友也不在乎。
但有道是夜路走多了總會遇見鬼,她終於在一次破壞別人的家庭之後,遭受自殺的婦人以極怨恨的死咒,詛咒她將會預言看見自己惡有惡報的悲慘未來,然後永遠生活在恐懼未來之中。
從此,預見的能力從那時便緊緊跟隨著羅蘭•米勒的後代,一代接著一代。
只不過隨著血緣的沖淡,以及羅蘭後代廣為積德行善的關係,這種受詛咒能預見可怕未來的能力倒是愈來愈少出現在羅蘭的後代身上,而且還有了些許的轉變。
聽說最近一次遺傳有此能力的人,已不知道是羅蘭第幾代飄洋過海來的後代楊金蓮。
當初在楊金蓮的預見裡,老是會出現同一個男人,事後證明該男人竟是她終身的伴侶。
這樣的預見讓楊金蓮不可思議的津津樂道了幾十年,不僅街坊鄰居都知道這件事,她所孕育的六名子女也全都對父母神奇的戀情倒背如流,只可惜在她的六名子女中並沒有任何一人遺傳了此特殊能力,也因此對此事逐漸淡忘。
時光飛逝,歲月如梭。
楊金蓮都離世十數餘載了,而那不可思議的預見能力卻在她孫字輩的身上悄然再現……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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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題: 回復: 復仇情人 {紅線彼端終回} (作者: 金萱) 周二 4月 16, 2013 7:02 pm | |
| 第一章
清晨六點半,臥房裡一片沉靜。
曙光悄悄的從捲簾兩側鑽進房裡,為沉靜的空間帶來些許一日之計在於晨的生息。
房裡床上的被窩微微的隆起,四散在床邊地板上的有翻到一半的流行雜誌和小說,有敷過的面膜,以及一瓶橫倒的透明護甲油。
造型鬧鐘在床邊的小几桌上一分一秒的走,不慌不忙的發出輕微的滴答聲。
床上的隆起在此刻突然微微的動了一下,一隻纖細的胳臂從被單裡伸了出來,輕壓在被單上,讓原本被覆蓋在被單裡熟睡的人兒因此而露出了臉蛋。
那是一張……嗯,該怎麼形容呢?
平凡,可愛,柔順……
嗯,說真的是一點也不特別的一張臉,說好聽是可愛柔順,說得比較直接點就是平凡了。
平凡的五官,平凡的膚色,平凡的髮質,就連微掀的領口所露出來若隱若現的春色,都平凡得讓人平心靜氣,一點血脈僨張的衝動感都沒有。
她的名字叫做文苡安,現年二十六,長相平凡,身材是屬於纖細型的,沒什麼胸部。她的工作跟她的人一樣平凡,願望也很平凡,那就是結婚後希望能夠待在家裡相夫教子,做一個全職的主婦。
她是一名業務助理,平常的工作不是打出貨單就是整理文件,要不然就是幫忙跑跑腿買買飲料、便當的。
雖說她在工作上是沒什麼大作為,但是好相處的脾氣和整齊迅捷的工作能力倒是挺受到同事們歡迎的。尤其她所擁有的一手好廚藝更是讓人讚不絕口,所以同事們沒事總愛找名目辦同樂會,然後大伙出錢、出地方再由她出力當主廚,其頻率大概一個月至少辦個一、兩次。
總而言之,她是一個二十六歲長相平凡,卻擁有一手好廚藝的女人,最大夢想就是能嫁給一個愛她的男人,然後為所愛之人待在家裡相夫教子,所以舉凡主婦該會做的家事,沒有一樣難得倒她。
小几桌上鬧鐘的秒鐘一格一格的跳動著,時針走到七的位置,而分針則停在十二上頭,離鬧鐘響起的時刻還有十分鐘。
臥房裡仍是一片沉靜,從窗外鑽進房裡的曙光卻比之前更加明亮了些。
滴答滴答,秒針不斷的繞著圈走,而分針則盡責的緩慢記錄著秒鐘轉圈的次數,一格一格的以跳動的方式移位。
分針終於慢慢的移到五的位置,離鬧鐘響起還有五分鐘的時間。
突然之間,床上原本熟睡的人兒不知被什麼驚嚇到,在一瞬間霍然睜開了雙眼。
那一雙又圓又亮又注滿靈氣的雙眼,讓原本平凡的臉瞬間加分了許多,變得有一點動人。當然,如果她此刻臉上露出的不是驚愕震懾的神情,她會看起來更美。
文苡安疲憊的從床鋪上坐了起來,將滑到臉上長及肩膀的髮絲從臉上撥開,然後無力的長歎了一口氣。
她又夢見他了,是這一年來的第……嗯,一百五十次吧?換句話也就是說,她幾乎每隔一天就會作夢預見他。
他的名字叫梵騰,已經由她夢中的世界出現在她現實的世界中了。
她第一次在預言夢中見到他的時候,地點是在中正國際機場裡,他面無表情的走在航站裡,眼神冷酷無情。
當時的她當然不知道他是誰,更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雖然長得很帥又有Model般的好身材,但是渾身上下所散發出來的冷冽氣息卻讓人不敢領教。
接下來大概有三個月的時間,她就像一個控制不住自己的偷窺狂般,不斷的在預言夢中看著他在生活上所發生的點點滴滴,包括他的喜怒哀樂,包括他--如何計畫接近她。
計畫接近她?
是的,就在她連續在預言夢中夢見他三個月之後,他終於出現在她面前,並且以與她夢中所熟識的他判若兩人的姿態,熱情而狂野的對她一見鍾情,然後跌破眾人眼鏡的開始對她展開熱烈的追求。
他擁有自己的貿易公司,雖然規模不大,但是卻相當的會賺錢,而且前途看好,使得她所上班任職的「威盛企業」這種擁有數百名員工的上市公司都想與他建立良好的關係。
他的身價不僅不凡,而且逐日看漲。
優越的身價再加上他優秀的外表,梵騰可說是熾手可熱的黃金單身漢,但他卻看中了外表長相平凡的她。
就像大伙對她說的一樣,她應該要覺得高興,應該要好好把握這個機會抓住他這個不可多得的金龜婿才對。
可是她所擁有的預見能力卻告訴她,他根本就不是真心喜歡她,接近她是別有居心的,而且還是為了要復仇,這叫她如何接受他?
雖然她到現在還不知道他恨她的真正原因,但是他的確是有計畫的接近她、追求她,並且在獨自一個人的時候,陰森森的冷笑著舉杯慶祝自己又向目標邁進了一步。
他恨她的事實早已在他獨處時的臉上表露無遺,這一點讓她每回作到類似的預言夢時,都難過到心痛不已。
因為可悲的她竟然在明知道他根本不愛她,接近她、討好她、寵愛她的目的完全是為了要傷害她之後,還像飛蛾撲火般愚蠢的愛上他。
她真的是很笨,不是嗎?
然而一千次的自我咒怨也改變不了她已經深陷愛情桎梏的事實,她現在唯一能做的,除了期盼……或者該說是覬覦紅線彼端的事是確有其事之外,再也無力去想別的了。
從喻婷到盛佐馭到瑾央,再到最近的雨婕,他們一個又一個的和被自己所預見的異性共結連理,其機率幾乎可以說是百分之百了,那麼也就是說她和梵騰還是有可能白頭偕老的,不是嗎?
所以她決定賭一賭自己的未來,賭一賭那紅線彼端的命運--
她決定答應他的求婚,嫁給他。
「最近我們家族還真是喜事連連啊。」
事隔不到三個月,文家幾個年近半百的姊妹們又再度為喜事聚首,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笑容,開心的笑瞇了眼。
「對呀,沒想到雨婕才剛剛結婚而已,這回又換苡安要結婚了。這也難怪要說歲月催人老了,明明還記得他們小時候的樣子,沒想到轉眼間他們卻全都要結婚嫁人了,我們這些被叫姑姑、阿姨的人又怎麼能不老呢?」老大文靜惠歎道。
「是呀,老嘍。」
「不過老歸老,能看到這些小孩一個個的長大成人,步入禮堂結婚生子,也算是值得了啦。」老二文靜慈說。
「是呀,只可惜心蘋沒這個福份,沒能親眼看見苡安穿著新娘禮服的樣子。」莊心蘋是文苡安的母親,十八年前死於車禍意外。
「想來時間過得還真快,心蘋過世的時候苡安還是個小學生,韶鹹也才剛剛讀幼稚園而已,沒想到一轉眼間,苡安卻要結婚了。」
「如果今天心蘋還在的話,這種場面她一定又會哭得淚流滿面。」
「心蘋很容易被感動,即使看連續劇明知道一切都是假的,也能夠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
「說到這一點,妳們不覺得奇怪嗎?」
「哪裡奇怪?」
「苡安和心蘋幾乎可以說是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卻完全沒有遺傳到她愛哭這一點。就我記憶中苡安小時候幾乎跟心蘋一樣愛哭,可是這些年來我卻從沒見過她哭。」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小女孩長大了。」
「……也對。」
「好了,廚房就先交給妳們了,我上去看看我們的新娘子準備好沒?看這時間,男方家的人也快到了。」文靜慈拍拍手起身道。
「二姊。」老四文靜宜倏然叫住她,「別忘了要交代苡安,待會兒套戒指的時候別忘了要把手指稍微的彎起來,別讓那戒指一套到底。」之前她嫁女兒喻婷的時候也這樣交代過,結果瞧現在,女婿對女兒可是又敬又愛的,一點大男人的態勢都沒有。
文靜慈笑著點頭,然後轉身朝通往二樓的樓梯口走去。
走到新娘的房間前,只見裡頭早已擠滿了小一輩的年輕人,吱吱喳喳的你一言我一語的熱鬧非凡。
她站在房門口輕咳一聲吸引房裡眾人的注意力,然後微笑的開口,「湯圓煮好了,大家都下去吃湯圓吧。」
眾人對她點頭應好,心照不宣的一一下樓去吃湯圓,將新娘留給她這個一看就知道有話要對新娘說的長輩。
「雨婕,妳不下去吃湯圓?」文靜慈對在場除了新娘外唯一不動的女兒問道。
「我剛才吃完早餐。」時雨婕微笑的對母親聳肩道,「況且我留下來也可以幫媽。」
「幫我什麼?」
「媽不是特地上來交代苡安姊一些有的沒有的嗎?我才剛當新娘不久,對媽的馭夫獨門秘訣還記得很清楚,待會兒妳若少說了哪一點,我還可以提醒您。」時雨婕一臉頑皮的笑道。
「妳這孩子都結婚嫁人了還這麼頑皮,什麼馭夫獨門秘訣,真是沒大沒小。」
文靜慈白了女兒一眼,然後拉了張椅子坐到文苡安面前,慈愛的伸手包裹住她的手。
「苡安,妳今天真漂亮。」她柔聲道。
「我媽的意思就是妳平常都很醜。」時雨婕在一旁亂翻譯。
「雨婕。」文靜慈忍不住瞪了女兒一眼。
時雨婕一臉無辜的對文苡安吐了吐舌頭,讓一個早上都心事重重的她忍不住輕笑了起來。
「妳現在的樣子幾乎就跟當年妳媽媽嫁給妳爸爸的時候一模一樣。」文靜慈看著她美麗的笑臉感歎的柔聲道。
「二姑姑?」文苡安輕怔了一下,慢慢的看向她。她已經好久沒聽到姑姑提起媽媽的事了,因為只要一提起媽媽,爸爸總是會傷心,所以大家不約而同的三緘其口。
「妳真的長得很像妳媽媽,苡安。」文靜慈認真的凝望著她臉上的每一寸,啞聲說道。
「二姑姑。」文苡安不由得也跟著紅了眼眶。
「拜託,媽,您是來搞破壞的是不是?苡安姊臉上的妝才剛剛補好而已,您不要害她哭好不好?不然的話我可要趕您出去了喔。」時雨婕翻白眼,以誇張的語氣道。
「妳這孩子真是沒大沒小的。」文靜慈再次朝女兒瞪眼。
「今天辦的是喜事又不是喪事,本來就應該笑而不應該哭不是嗎?」時雨婕以理所當然的語氣聳肩道。
「去去去,小孩子亂說話!」什麼喪事的。
時雨婕挑了挑眉頭又扁了扁嘴,一副我亂說了什麼話的表情,現場微帶感傷的氣氛也因此在不知不覺中消散。
稍微感性一下就被頑皮的女兒給破壞掉,文靜慈白了頑性不改的女兒一眼,只好言歸正傳。
「苡安,姑姑之前交代妳準備的紅包妳都準備奸沒?」她問。
文苡安點點頭,從身後的抽屜裡拿出一個白色的珠珠包,然後打開來給二姑姑看。
文靜慈稍微檢查了一下珠珠包牢不牢固後,隨即又將珠珠包交還給文苡安。
「妳要帶好,別弄丟了。」她交代道,在文苡安對她點頭後接著又說:「等會兒戴戒指的時候,妳要記得把手指彎起來,別讓梵騰將戒指直接套到底知道嗎?還有,待會兒姑姑會端一碗甜湯圓上來,妳要叫梵騰親自喂妳吃,而且一定要把它吃完知道嗎?」
「這叫圓滿到底。」時雨婕在一旁補充道。
「另外妳新房的床鋪千萬別讓人坐。」文靜慈繼續的說,「可惜我們親朋好友之中沒有小男生,如果有的話讓他到妳新床上跳一跳,那就再好不過了。」
「媽,現在這個時代大家都嘛知道生女兒比生兒子好,沒有人會再堅持非要生兒子不可了啦。」時雨婕忍不住的插嘴。
「這是做人媳婦的一個責任,媽咪之前不是已經跟妳說過了嗎?」文靜慈立刻又白了女兒一眼。
「問題是就連我公公婆婆都希望我能生女兒呀。」她據理力爭。
「那是因為妳大伯已經替他們連生了三個孫子,卻沒生半個孫女出來的關係。」
「那既然我公公都已經有三個孫子可以替他傳宗接代了,將來不管我生男或生女都沒差了,不是嗎?」
「妳這孩子……算了,媽咪若再跟妳辯論下去肯定會被妳氣死。」文靜慈搖著頭轉而面向弟弟的女兒文苡安,再度露出慈愛的神情。
「苡安,雖然妳媽去世得早,但是姑姑們可全都當妳是親生女兒在疼,所以下管以後受了什麼委屈,千萬不要一個人全往肚裡吞。回家來,姑姑們會做妳的靠山,知道嗎?」她柔聲交代道。
「媽,苡安姊婚都還沒結,妳就擔心她會遇上家暴呀?那要不要乾脆叫苡安別結這個婚好了?」時雨婕不甘被晾在一旁的再次插嘴。
「時雨婕!」
文靜慈這回是連名帶姓的朝她咬牙低吼出聲,可見她是真的要發火了。
時雨婕立刻做出投降的動作,而就在這時,樓下突然傳來熱鬧的鞭炮聲,宣告男方的人馬到了。
「別再亂說話了,妳在樓上陪苡安知道嗎?」文靜慈起身警告女兒,然後輕拍了侄女一下,隨即又匆匆的轉身下樓去幫忙。
隨著母親的離開,時雨婕突然走到房門前伸手將房門關上,還落了鎖。
「雨婕?」文苡安為她突如其來的舉動感到不解。
「苡安姊,妳真的要結這個婚嗎?」時雨婕轉身直視著她的雙眼,突然緩聲問道。
文苡安忍不住心驚了一下,不曉得她怎麼會突然這麼說,她不可能會知道她心底的那個秘密不是嗎?
「妳在說什麼呀,雨婕?」她面不改色的微笑道。
「苡安姊,妳並不快樂。」時雨婕沉默的看了她半晌,才緩緩的開口陳述一件她們倆都知道的事實。
「妳怎麼會這樣說呢?」文苡安不動聲色的問。她的表現哪裡出了問題?
「妳一直都在強顏歡笑,一整個早上都心事重重的。」
「有這麼明顯嗎?不過這並不表示我不快樂,而是昨晚沒睡好的關係。」她笑著轉頭看了一眼梳妝台鏡面上的自己。
時雨婕眉頭微擰,一臉擔憂的神情與她在鏡中相視著。
「苡安姊,我還記得當我第一次帶寇浚回家的時候,妳在我家廁所前和我的對話。」她對著鏡中的她說。
「什麼對話?」文苡安茫然的轉身面對著她。她有和她說過什麼嗎?她已經完全不記得了。
「妳問我紅線彼端的事是否真有其事。」
聽她這麼一說,文苡安隱約想起好像有這麼一回事,她的確是問過雨婕這件事,好像也告訴過她自己也擁有預見未來的能力,但是她不懂雨婕為何突然提起這件事?
「當時妳說妳要賭一賭。」時雨婕目不轉睛的盯著她說,「妳跟我說妳要賭一賭未來。」
文苡安瞬間呆愣住了。
「當時我聽不懂妳這句話的意思是什麼,也沒有想太多,但是現在我大概知道妳在說什麼了。苡安姊,梵騰該不會根本就不是妳紅線彼端的那個人吧?」時雨婕眉頭緊蹙的問道,臉上則帶著滿滿的不贊同與擔憂。
文苡安呆愣了一會兒,突然輕笑了起來。
「苡安姊,雖然沒有任何科學的證據可以證明紅線彼端這件事的真實性,但是事實證明……」
「我沒說他不是。」文苡安忽然停下輕笑聲,開口道。
時雨婕嘴巴微張的看著她,一時間完全忘了自己想說的話。
「妳的意思是--他是?」她眨了眨眼問。
「對,他是。」文苡安微笑的看著她點頭,但那笑容卻莫名其妙的染著一抹說不出口的悲哀。
時雨婕靜靜的看著她,臉上擔憂的神情並沒有因為她這句肯定的回答而放鬆下來,反倒添增更多的不解與憂慮。
「所以,妳之所以和他結婚只因為他是紅線彼端的那個人,其實妳根本就不愛他。而這就是妳所謂的賭一賭未來?」她問。
文苡安無聲的輕笑了一下,然後對她搖了搖頭。
「我愛他。」她對她說,聲音裡有一絲苦澀。
時雨婕太過專注於思考而沒注意到這一點。
「所以,那是他不愛妳嘍?」她問。
文苡安輕扯出一抹苦笑。
終於讓她找到問題所在了。時雨婕有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既然梵騰不愛妳,那他為什麼會向妳求婚?苡安姊,我想會不會是妳想太多了,也許他是愛妳的,只是妳不知道而已。」她認真的說。
她想像著各種可能,但是還是覺得這個可能性最大,畢竟沒有一個男人會莫名其妙的娶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吧?
文苡安的臉上還是那抹苦笑。
「總之如果他真是妳紅線彼端的命運,而且妳也已經愛上他的話,那就不會有問題了。妳要相信自己,苡安姊。」她再接再厲的繼續道,希望能改變她此刻的心情。
做新娘就要開心才對,愁容滿面的哪裡像個新娘呀?
「與其相信自己,我寧願選擇相信命運。」相信紅線彼端的命運。
「相信命運也行,只要不胡思亂想就行了。」時雨婕點頭說。
文苡安對她笑了笑,但笑容之中仍然有著揮之不去的苦楚。
時雨婕終於無奈的輕歎了一口氣。
「要不要我幫妳出面去找那個未來的表姊夫談一談?」她問。
「不要!」文苡安回答得又急又快,一副受到莫大驚嚇的模樣。
「苡安姊?」時雨婕被她劇烈的反應嚇了一跳。
文苡安用力的吸了一口氣,然後迅速的說:「這件事我自己會處理,更何況也許真像妳剛剛所說的,是我自己想得太多了,也許他是愛我的,只是我不知道而已。妳應該知道所謂的婚前症候群吧?也許這就是致使我在這裡胡思亂想的原因,我想只要過了今天,我所有的不安應該就能不藥而癒了。妳別將這一切當真而跑去找梵騰談這個問題,這樣我會很丟臉的。」
文苡安說著一頓,不放心的緊盯著表妹。
「雨婕,妳該不會真的跑去找梵騰吧?」她小心翼翼的探詢著。
「只要妳幸福快樂,我絕不會多管閒事。」
「如果紅線彼端的命運是真實的,我想我一定能夠幸福快樂的。」只是早晚的問題而已。
「苡安姊,妳要幸福喔。」
「我會幸福的。」她點頭,衷心的希望著。這也就是她為什麼甘願冒險賭它一賭的原因。
因為她希望能得到幸福。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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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數 : 10271 注冊日期 : 2012-08-09
| 主題: 回復: 復仇情人 {紅線彼端終回} (作者: 金萱) 周二 4月 16, 2013 7:09 pm | |
| 第二章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她似乎昏睡了幾個小時,在她醒來之後,窗簾遮蔽後的窗外已是一片明亮。
文苡安緩緩轉頭看向身旁的男人,這個已經是她名副其實的老公,卻也是恨著她的人。
她表情複雜,凝望著他的眼神流露出哀傷。
雖然說從頭到尾她都知道他接近她、追求她、娶她的目的是為了要復仇,也早有心理準備自己嫁給他之後,在撫平他的仇恨之前的這段時間她絕對不會好過,可是她萬萬沒想到他會在新婚之夜就以強暴般的粗暴方式佔有她,開啟他們倆的夫妻關係。
昨晚是她的第一次,沒有任何愉悅可言,有的只有至今仍讓她心有餘悸的疼痛與悲哀。而這也是她第一次深刻的感覺到他對她的恨比她想像中的更深濃一百倍不止。
她是不是太天真了呢?竟然以為只要嫁給他,就近付出她的愛就能感召得了他,讓他忘卻恨意,從此與她夫唱婦隨、白頭到老。
她是不是太愚蠢了呢?竟然以為他會對她手下留情,多少都會憐惜她一點。
他恨她呀,她怎麼會以為他娶了她之後,就會突然失去記憶的忘了這一切?她真是笨!
看著身旁睡顏寧靜安逸的他,文苡安的嘴角不由自主的輕扯出一抹自嘲的苦笑。
恨他嗎?
她問自己,心卻給了她這個答案。
與其恨他,她應該要先恨自己才對。因為她是在明知道他不愛她而且恨她的情況下,還飛蛾撲火的嫁給他,那麼她就應該要擔負起一切的後果。
所以,她真的一點都不恨他嗎?她的心底又響起另一個聲音。
文苡安表情複雜的看著眼前這張臉半晌,完全分不清心裏五味摻雜的感受到底有沒有恨意在裏面。她是那麼的愛他,愛到明知道他恨她還不顧一切的嫁給他,所以她不想恨他。
可是就在這一刻,她突然很害怕以現在這種情形再走下去,她早晚有一天會恨他。
看著他,文苡安輕歎了一口氣,歎氣聲中包涵了許多無奈,苦澀與悲哀。
她實在不應該讓自己愛上他的,即使他是紅線彼端的那個人又如何,大不了她一生不結婚、不嫁人,也好過現在這種騎虎難下的局面?
可是即使時間能夠從頭來過的話,她想她還是會義無反顧的撲向他這團烈焰。
帶著自嘲的淺笑起身,卻在拉扯到昨晚他加注在她身上的傷痛而渾身一僵,忍不住瑟縮的輕抽了一口氣。
文苡安低頭看著散佈在自己身上紅一塊紫一塊的痕跡,濃濃的哀愁不由得又襲上她心頭。
這該不會就是今後他們倆的夫妻閨房生活吧?想到這個可能性,她的臉色白了白,身體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她不否認昨晚的初體驗讓她對性蒙上了一層揮之不去的恐怖陰影,但是讓她忍不住打起寒顫的卻是,她在驚恐之餘竟還有心思為他的行為做辯解,認為一切都是喝酒惹的禍,如果昨晚他沒喝醉的話,想必就不會這樣對待她了。
她為這個想法感到恐懼,因為她似乎比自己所知道及願意承認的更加深愛他。
幸福或是毀滅?
她現在要擔心的似乎已不僅僅只是兩人最終的結果如何這麼簡單了,她還擔心自己是否承受得了在結局到來之前的過程。
雖然她早已下定決心要盡一切努力來消弭他心中的恨意,引燃他的愛,可是她卻從沒想過他會如何對待她,就像昨晚的新婚之夜一樣。
猛然的深吸一口氣,文苡安差點沒自嘲的輕笑出聲。
她現在是在幹麼?
才結婚第一天而已,婚前堅定的信心與決心卻已經開始搖搖欲墜,如果她真那麼害怕、真對自己一點信心都沒有的話,那還不如早點放棄算了。
要放棄嗎?
放棄她二十六年來首次的怦然心動,放棄她幾乎想了一輩子相夫教子的希望,要嗎?
不,她不想放棄。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梵騰醒來的第一個感覺是頭痛,頭痛欲裂。
他眉頭緊蹙,一隻手扶在作痛的額角上,一隻手撐在床上勉強凝聚起起床的力氣,從床鋪上坐了起來。
他的頭是怎麼了?為什麼會像要爆炸一樣,輕輕一動就--
抱怨般的思緒猛然一頓,梵騰所有的動作也隨之在瞬間停了下來。
他慢慢的轉頭看向身旁的位置,那裏空無一人,但是枕頭上的凹陷卻無言的證實了他迅速回籠的記憶。
他該死的竟然完完全全記得昨晚所發生的一切!
他強暴了她!
梵騰神情緊繃,表情嚴肅的在一瞬間咬緊了懊惱的牙關。
他雖然恨她,娶她也是為了要報復她母親對他們--包括母親以及他所造成的傷害,但是他從沒想過要用這種方式報復她,這種連自己都感到深惡痛絕的事。
他到底是怎麼了?
幾杯黃酒下肚也不該犯這種混事,尤其他該死的還記得當時所有感覺,包括如何在她體內達到那幾乎要了他的命的高潮。
這一切到底是該死的怎麼一回事?!
他已經三十歲了,雖然不能說閱女無數,但是也曾經和不少女人發生過關係,但是她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明明長得普通平凡,身材也很普通,最重要的是她還是他的仇人,結果呢?他卻在她身上獲得到從未有過的高潮。
用力的爬了一下頭頂上亂成一團的頭髮,梵騰突然有種後悔莫及的感覺。
他昨晚根本就不應該碰她的,要折磨她、報復她的方式多的是,這就是他為什麼拚命讓她愛上他,並且嫁給他的理由,因為他要讓她嘗盡過去他媽媽所承受過的痛苦。
想起可憐的母親,他憤怒的掀開棉被起床,卻被床單上那塊不容錯認的深褚色汙漬給震得渾身一僵。他難以置信的瞪著那塊汙漬,再將目光轉移到自己赤裸的下半身,然後呆若木雞。
她竟然是個處女!
一抹遏制不住的懊惱再次有如狂風暴雨般的向他襲來,讓他完全抵擋不住。
她是個處女,而他昨晚竟然用幾近強暴的方式要了她的第一次,他--
梵騰瞬間抿緊了唇瓣,慍惱的差點將自己滿口的牙齒咬碎。
他到底在幹什麼?早知道她是個處女和現在才知道她原來是個處女有差嗎?難道早知道的話他就會對她溫柔呵護嗎?
他娶她的目的就是為了要折磨她,既然如此,他又何需覺得懊惱,覺得對不起她?他對她根本就用不著心軟。
唇角驀然冷冽的一撇,他臉上的表情不再有任何後侮或懊惱,取而代之的只有冷酷無情。
他起身、下床、沖澡、著衣,然後戴上最陰冷無情的面具走出臥房。
他等待、佈署了整整一年的好戲終於要上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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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親愛的,你醒啦?感覺還好嗎?快點過來這邊坐下來,快點。」
才走進客廳,梵騰還來不及喊Action,女主角就已迫不及待的跳到他面前,還逕自上演出一出完全出乎他預料之外的溫情戲碼,讓他一時之間愕然的忘記所有計畫。
文苡安微笑的將他推坐在沙發上之後,隨即又興匆匆的朝廚房跑去,瞬間隱沒在廚房內。一切說有多莫名其妙,就有多莫名其妙。
梵騰呆若木雞的望著她消失的方向,雙目微瞠,嘴巴微張著,一副被邪靈入侵的模樣--或者該說是被震傻了的模樣,而且看起來還有點蠢。
其實在他未踏出房門之前,他的腦袋已主觀的推想過她在見到他之後會有的反應。
他想過她有可能會為了昨晚的事而感到哀怨,會以略微受傷的神情面對他。
也許她會沉默不語,用無言的方式向他抗議。
也許她會直接表露她的不滿,用有些尷尬卻又不得不為的方式與他交談。
也或者她會裝做什麼事也沒發生,但是態度絕對自然不到哪里去。
總之她的反應可能會有傷心、失望、怨懟,或者其中還會摻雜一些羞赧或不自然的態度,但是就是不可能像剛剛這樣滿臉笑容,以一副幸福小妻子的模樣向他飛奔而來。
現在是怎麼一回事?
他是不是還在睡夢中,根本還沒醒過來?
要不然的話她怎麼可能對他昨晚粗暴的對待,一點怨言都沒有?
梵騰眉頭緊蹙,以一臉驚疑不定的神情瞪著廚房的方向,然後就見剛剛跑進廚房裏的艾苡安又興匆匆的從廚房裏快步走了出來,手上還端了一個不知道裝了什麼東西的碗。
「來,快點把這喝下去。」她笑咪咪的走到他面前將手中的碗遞給他。
「這是什麼?」梵騰懷疑的瞪著那碗烏漆抹黑的東西。
「解酒湯。」
解酒湯?
「我爸每次宿醉我都煮這解酒湯給他喝,聽他說這湯治療頭痛的效果特別好。」文苡安微笑的對他說。
「治療頭痛?」梵騰突然心動了起來,因為他現在頭真的很痛。
「對,這可是我媽流傳下來的獨門秘方。」
一聽到「我媽」兩個字,梵騰原本伸出去準備接過文苡安手上的碗的手,瞬間轉下個彎,用力的將那個碗從他眼前撥開。
「鏘!」
瓷碗在瞬間摔破成好幾片,原本碗內的黑色湯汁也隨之潑灑了一地,有一部份甚至於潑灑在文苡安腿上,灼傷了她的肌膚。
客廳忽然陷入一陣短暫的沉默。
梵騰瞪著她被湯汁潑灑到迅速發紅的小腿呆滯著,而文苡安則是被他突如其來的翻臉動作給嚇呆了,驚愕、呆愣到連自己被熱湯潑到了腿都不知不覺。
他真的那麼恨她嗎?這是她回過神來的第一個想法。
不行,她絕對不能太過在意他的舉動,一定要貫徹以不變應萬變、義無反顧這兩個戰術才行。這是第二個迅速飛竄過她腦袋的想法,然後她緊接著立刻落實它。
「糟糕,到底是我沒拿好還是你不小心呢?怎麼會打翻了呢?不過沒關係,我煮了很多,廚房裏還有,我再去端一碗過來。」她苦惱的說道,然後在他呆愣之中迅速轉身重回廚房再端了一碗解酒湯出來。
「來。」她遞給他。
「拿走。」梵騰收趄愣然的表情,冷聲道。
看她走路的樣子,她腿上的燙傷只是看起來嚇人而已,應該無大礙才……
等一等,他這是在幹麼?關心她嗎?
「什麼?」文苡安眨眨眼,一副聽不懂他說的話的模樣。
「我說拿走。」他再次冷然的說。
「可是這湯治宿醉的頭痛真的很有效……」
「我說拿走。」他冷冷的以命令的語氣打斷她。
文苡安忽然低下頭一動也不動的沉默了起來。
她在哭嗎?梵騰忍不住猜想著,怎知她卻在下一秒鐘突然嘻嘻的抬起頭來,還伸手掩嘴輕笑出聲。
「被你拆穿了。」她笑聲道。「親愛的,你怎麼會這麼聰明,知道這醒酒湯雖然真有療效,但是難喝的程度簡直就是令人髮指,我都是拿它來懲罰喝醉酒的人的?」她的眼睛瞇成彎彎的新月形。
「懲罰?」梵騰難以置信的瞪著她。
「哈哈。」她調皮的乾笑兩聲。「其實我不是真要懲罰你啦,畢竟昨天是我們的婚禮,你會因為高興而多喝了幾杯也是人之常情,我沒道理要懲罰你。我為什麼會煮解酒湯,其實只是要讓你知道我還有這個秘技而已。」
梵騰目不轉睛的瞪著她,突然有種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感覺。
「太好了,既然你沒有宿醉的問題,我們準備吃飯吧。」她說道,然後放下手中的碗,伸手將他從沙發上拉起來,將他往餐廳的方向推。
「妳幹什麼?放手!」梵騰從踏進客廳之後,就被她不按牌理出牌的舉動搞得暈頭轉向的,現在的他是既茫然又一肚子氣。
文苡安置若未聞的繼續推著他,直到將他推到餐桌前的餐桌椅上坐下,這才甘願將手從他身上拿開。
「妳到底--」她一放手,梵騰立刻怒熾的轉頭瞪她,怎知她不只動作快,嘴巴更快。
文苡安驀然低下頭,在他回頭的瞬間迅速的親吻他一下,讓他整個人都呆了。
「給我一分鐘。」她微笑的對他說,然後轉身迅速沒入廚房。
梵騰又再次被她莫名其妙的舉動嚇得說不出話來。
她……她到底在搞什麼鬼?他憤怒的想,為什麼突然親吻他,還對他笑?她是神經有問題嗎?難道忘了昨晚他是怎麼對待她的?她發瘋了下成?!
這個文苡安……
他一直以為自己早已對她了若指掌,她就像孫悟空永遠翻不出如來佛神掌一樣,但是現在……
梵騰蹙緊眉頭生氣的沉思著,難不成她真的還有他不為所知的一面?那麼他的復仇計畫是否該為此暫延?
哼!他倏然冷笑一聲。根本就用不著!只要她愛他的事實不變,他的計畫自然就能夠不費吹灰之力水到渠成。
他根本就用不著為了這麼一點意料之外就自亂陣腳,一切仍能照原本計畫進行即可。
想到這兒,他驀然帶著冷笑起身走向廚房。
「啊,親愛的你來得正好,先幫我把湯端到餐桌上去。」
才走到廚房入口,就碰到端了兩碗酥皮濃湯往外走的她,梵騰還來不及開口說什麼,她已將手上的託盤交到他手上,還推著他讓他轉身。
梵騰再次錯愕,他站在原地上整整呆滯了三秒,這才怒不可遏的猛然轉身面對著在廚房裏忙碌的她。
「我有話要跟妳說。」他冷聲道,聲音冷得直逼十二月的下雪天。
「啊?你怎麼還不把湯端到餐桌上去,我把焗面放進烤箱裏烤,等我們喝完湯剛好就可以吃了。」文苡安從撒著披薩起士的深烤碗上抬起頭來,笑容滿面對他說道。
「我有話要跟妳說。」梵騰面不改色的盯著她冷聲道。
「什麼話?你該不會是要跟我說,你不喜歡吃焗烤吧?」文苡安瞠大雙眼,故意露出一臉驚愕的表情,但是眼中卻閃爍著頑皮的光芒。「別騙我了,我知道你喜歡吃焗烤。」她忽又笑道,然後將烤碗放進烤箱中,再關上烤箱門。
「我不是要說這個,我……」
「啊!」她忽然大叫一聲,嚇了他一跳。
「幹麼?」他不由自主的問。
「我差點忘了我有做前菜,在喝湯之前應該先來點清爽的開胃前菜才對。」她說著忙不迭的走到冰箱前,從冰箱內端出兩盤水果沙拉出來,獻寶般的對他咧嘴道:「你看,優格水果沙拉,超好吃的喔。」
「我說我有話要跟妳說!」梵騰氣得胸膛不斷劇烈的起伏著,他瞪著她,惱怒的朝她低吼。
她到底在幹什麼?耍寶嗎?難道她不覺得他的態度和臉色有異嗎?她怎還能這樣對他嘻皮笑臉的,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
「呃,你怎麼了?」她終於有點正常的反應。
「我說我有話要跟妳說。」他沉著臉,冷冽的說。
「喔,那你說呀。」她睜著一雙純真的大眼,目不轉睛的對他微笑著。
瞪著她一臉完全信任、認真又純真的表情,梵騰突然有種說不出話來的感覺。
他到底在幹麼?他生氣的問自己。他娶她的目的不就是為了要復仇、要折磨她不是嗎?幹麼又突然婦人之仁起來了?
氣自己突如其來的反應,他憤怒的瞇起雙眼,原本冷漠的雙眸瞬間變得更加冷冽無情。
「我要妳把妳的東西--」
「啊!」她忽又大叫一聲,打斷了他的聲音。
「妳這次又忘了什麼了?」他捏緊手上的餐盤,遏制不住咬牙切齒的問道。
「我忘了設定烤箱的時間,還好現在突然想起來了,要不然待會兒我們什麼也沒得吃。」她對他吐舌道,急忙跑到烤箱前設定好時間後,轉身對他微笑。「好了,我們到餐廳坐下來邊吃邊說好嗎?酥皮濃湯冷掉就不好吃了。」
梵騰冷瞪她半晌,然後不發一語的驀然轉身走向餐廳。
到餐廳裏坐下來說也好,免得繼續讓她待在廚房裏一會兒忘東一會兒忘西的,讓他根本就沒辦法說話。而且,端著兩碗酥皮濃湯放狠話好像挺可笑的。
於是兩人一人端著濃湯,一人端著沙拉,一前一後的走向餐廳坐下。
「我要妳把妳的東西搬到--」一坐下梵騰立刻不浪費時間的開口道,沒想到她竟又再一次的出聲打斷他。
「等一下!」她叫道。
「妳到底想怎樣?」他再也忍不住的怒搥了一下桌面,怒不可遏的朝她吼道。
「沙拉和主餐用的叉子我放顛倒了,我怕你會拿錯,所以……」她說著,怯生生的伸手越過桌面,將他手邊的兩支叉子換了順序,然後又怯生生的將手伸回來,小媳婦般的縮著下巴看著他。
梵騰瞪著她,突然發現自己有股想要動手掐死她的欲望。
「我要妳把妳的東西搬到別的房間去。」他驀然一口作氣的對她說。
「啊?喔,好。」她乖乖的點頭道,一點異議都沒有。
她的反應讓他呆了呆,因為他壓根兒沒想到她會有這樣的反應。
啊?喔,好。這是什麼意思?她難道沒有問題要問他,不奇怪他為什麼要她搬出他的房間嗎?
「妳沒有問題要問我嗎?」他瞇著眼,忍不住懷疑的開口問她。
「什麼問題?」她還是那一臉無辜的表情。
「妳不問我為什麼要妳搬到別的房間去嗎?」他冷冷的盯著她說。
「平常習慣一個人睡,現在床上多了一個人難免會不習慣,事實上我也不太習慣,所以分開睡我覺得很好呀,為什麼要問為什麼?」她不解的回答。
「沒有新婚夫妻是分開來睡的。」梵騰告訴她。
「喔?真的嗎?」她一臉訝異的表情,對他的言下之意仍然不知不覺。
聽不懂他的意思是不是?那他就直接告訴她!
「我已經開始後悔了,後悔娶了妳!」他冷酷無情的對著她說。
「真的嗎?真巧,我也有點開始後悔嫁給你了耶。」文苡安猛然對他咧嘴微笑。
她開玩笑的反應讓他的胸口劇烈的起伏了一下。
「我是認真的。」他冷峻的說。
「我也是認真的。」她緊跟著嚴肅的說,眼中卻仍然漾著迷人的笑意。
梵騰咬牙切齒的瞪著她,青筋在他下顎浮動,唇瓣則因憤怒而抿得死緊。他的胸膛劇烈的起伏著,一副快要被她氣到缺氧的樣子。
白癡也看得出來她在玩,一點……不,半點認真的成份也沒有!
「我再說一次,我是真的後悔娶了妳!」他怒瞪著她,咬牙迸聲道。
「我也是。」她認真的點頭,但嘴角卻遏制不住的往上揚起,眼看就快要咧到耳朵後面去了。
「妳--」他被氣得說不出話。她到底該死的知不知道什麼叫做察言觀色,難道真的看不出來他臉上的憤怒與認真的表情嗎?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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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題: 回復: 復仇情人 {紅線彼端終回} (作者: 金萱) 周二 4月 16, 2013 7:10 pm | |
| 第三章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他們的蜜月旅行計畫去歐洲,日期就定在婚禮後的隔天,晚上十點多的飛機,不過梵騰在中午離開家門後,一直到晚上十一點才又踏進家門。
他當然是故意的。
客廳裏燈火輝煌,文苡安一個人沉默的坐在沙發上,一動也不動的低著頭,連他的出現也沒有驚動她半分。
她在想什麼?不,她應該沒有在想什麼,只是氣得不想理他而已,畢竟沒有一個新娘子會在新婚夫婿惡意遺忘蜜月旅行的出發時間之後,還能夠裝做若無其事的。他惡意而且愉快的忖度著。
故意無視於她的存在,他直接朝房間走去,本以為她會出聲將他叫住的,沒想到她竟然一點反應也沒有。
她這回一定很生氣。
哼,她愈是生氣傷心難過他就愈開心。
他忽然改變主意不想直接回房間,而是轉身走到她對面的座位上蹺腳的坐了下來。
「妳在等我嗎?」他冷笑著開口。
她猛然抬起頭來,一副被他的聲音嚇到了的模樣。
「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嚇了我一跳。」她輕拍著胸口喘息。
梵騰冷眼一瞇,差一點點又要被她氣得火冒三丈。他勉強將火氣按捺住。
「妳沒有話要說嗎?」他冷漠的看著她。
「話?有有有有有。」她呆了一呆,然後用力的點頭。「我打電話到旅行社取消我們出國的計畫,可是對方卻說出團當天才取消是不能退費的。你比我會談判,明天你打電話去跟對方說好不好?沒道理我們繳了十萬元沒去,卻連一塊錢都拿不回來,這根本就不合理。」她義憤填膺的對他說。
梵騰咬牙切齒的瞪著她,突然有種惡夢重現的感覺,難道說中午雞同鴨講的情況又要重演了嗎?
不,這次他絕對不會再讓她給耍得團團轉了。
「妳可以繼續裝傻沒關係,但是我不會陪妳演戲。」他冷眼冷聲道,「十萬元對我來說根本不算什麼,與其要我和一個令我見到就作惡的女人一起去蜜月旅行,我當它是花錢消災。」他譏誚的看著她。
「這麼晚了,你肚子會不會餓?我去煮宵夜給你吃。」文苡安沉默了一會兒,驀然起身道。她臉上的表情平靜得就像沒聽見他剛剛所說的話一樣。
「妳給我站住!」梵騰倏然吼道。
文苡安停下腳步,卻沒有轉頭看他。
「我剛剛說的話妳沒聽見嗎?」他大聲斥問道。
「聽到了。」她緩緩回答。
「我還以為妳聾了。」他諷刺的說。
她不發一言的沉默了一會兒,再度舉步往前走。
「站住!」
他迅雷不及掩耳的猛然從座位上站起來用力的扣住她手肘,怒不可遏的將她轉向自己。
「妳根本就沒在聽我說話對不對?」他朝她怒聲吼道。
她這是什麼反應?又跟中午一樣以為他在跟她開玩笑、玩遊戲嗎?他忿忿不平的想著,卻在看見她淚流滿面的模樣時頓時渾身一僵,整個人都呆住了。
文苡安輕輕將他的手撥開,然後用手擦去臉上的淚水,彷佛濕透她整張臉的不是淚水,而是普通的水一樣,擦去之後便影響不到她。
「你想吃什麼宵夜?炒飯可以嗎,還是要吃面?」她平靜的開口問道。
梵騰眉頭緊蹙的瞪著他,心裏一片紊亂。
他從沒看過她掉眼淚,她在他眼前總是活潑開朗的,好像這世界上沒有什麼事值得她傷心哭泣的模樣。每次看見她無憂的笑容,他就會惡意的想像她哭泣時的模樣,可是這回真讓他看見了,他的腦袋卻一片紊亂。
他是怎麼了?該不會突然改變心意,不想替媽媽報仇了吧?他眼一瞇,眼神倏然間又轉回陰冷無情。
「妳現在想做什麼?煮東西給我吃,好毒死我嗎?」他冷聲諷刺道。
「如果你不餓的話可以跟我說,我可以不煮。」文苡安平靜的說。
「如果我說不餓卻要妳去煮呢?」他故意跟她唱反調。
「你若真不餓不想吃的話,我可以自己吃,反正我也有點餓了。」她平靜的回答。
梵騰不自覺的咬緊牙關,「妳到底想怎樣?」他問。
除了她剛剛滿臉的淚水外,她的反應與他想像中大相徑庭。
她到底是怎麼了?她不是已經愛上他,所以才會答應他的求婚嫁給他嗎?為什麼能這樣平靜的面對婚前婚後判若兩人的他?還是說她根本就沒有愛上他,從頭到尾都是他搞錯了?
「我不懂你的意思。」文苡安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不懂?妳少跟我裝瘋賣傻了!難道妳看不出來、聽不出來我在告訴妳我討厭妳嗎?」他惡劣的對她說。
「所以你的意思是想要離婚嗎?」文苡安沉默的盯了地板一會兒,突然抬起頭來看他。
「離婚?」他一愣。
「對,離婚。」她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妳永遠也別想!」他冷森的瞪著她,緩慢的迸聲道。他要折磨她,直到她也嘗盡媽媽生前所受的痛苦,直到他覺得洩恨夠了為止。
「既然你沒有要離婚,那我就還是你的妻子。在我們離婚之前,我還是會做好身為你妻子的本份。」她平靜的說。
「為什麼?即使明知道我不愛妳,即使知道我恨妳也一樣?」他瞇眼冷酷的問。
文苡安沉默不語的看著他。
「為什麼不回答我的問題?」他沉聲逼問她。
「對。」她應他要求開口回答。
「對什麼?」
「即使明知道你不愛我,即使知道你恨我,我也一樣會做好身為你妻子的本份,在我們離婚之前。」她直視著他的雙眼,緩慢的回答。
「為什麼?」他想知道。
她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輕聲道:「我以為你知道答案。」
「我不是妳肚子裏的蛔蟲。」他嘲諷的說。
「你要吃飯還吃面?」她忽然回到宵夜的主題上。
梵騰生氣的瞪著她,完全猜不透她心裏究竟在想些什麼,還有她剛剛所說的答案到底是什麼。她為什麼會說他知道呢?他根本就不知道!
「飯還是面?」無視於他憤怒的瞪視,她心平氣和的再次問道。
「不用了!」又瞪了她半晌,他驀然怒不可遏的丟下這句話,然後轉身就走。
不一會兒,主臥室的方向傳來「砰」的一聲巨響,房門被他用力的甩上。
文苡安站在原地上一動也下動的呆立了許久,她的眼眶從那聲巨響之後便開始迅速的泛紅,眼淚也迅速的堆積在她眼眶中,然後慢慢一滴接著一滴的掉了下來。
她傷心的哭泣著,無聲的哭泣著。
為什麼明知道他不愛她,明知道他恨她,她還願意待在他身邊做他的妻子?其實答案只有三個字,那就是她愛他。
因為她愛他,所以她才會點頭嫁給他。
因為她愛他,所以她才會冒險拿一生的幸福做賭注嫁給他。
因為她愛他,所以她才會甘願承受他的冷嘲熱諷與無情對待,也不願意放棄存在她心中的那一點覬覦與希望。
她是真的希望他能摒除心中的恨意,張開眼睛看看她對他的真情真意,並且接受她。
接受她是個覬覦,其實她只要他不再生活在仇恨的世界裏,每天工於心計的計畫如何傷害她,那就夠了。
人之所以來到這個世界並不是為了仇恨,而是為了快樂。
她希望他至少能夠體會到這一點,那麼即使他們倆最後的結局仍無可避免得走上離婚一途,她也不會有所遺憾。
伸手抹去臉上的淚水,她疲憊的走到大門前巡視大門有無上鎖,確定上鎖後便一一將屋裏的大燈改為夜間小燈,然後再順著樓梯走上二樓的客房,也就是她未來的房間熄燈休息。
這才是新婚第一天,往後還有更多的傷心、痛苦與磨難在等著她,她一定要養足精神才能與它們對抗。
吃飽睡飽是她往後戰鬥的基本配備,她一定要記住這一點才行。
她絕對不會輕言放棄的,絕對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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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第二天開始,梵騰開始以言語的力量來傷害她。
他對她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極盡嘲諷之能事,似乎不見她傷心掉淚就絕不罷手。
他諷刺她的長相一無可取,諷刺她的腦袋空無一物,諷刺她明知道他不愛她,卻還死皮賴臉的想盡辦法討好他,實在是有夠不要臉。
至於她為這個家所做的一切,他說她頂多只能算是個傭人--不,甚至於比傭人還不如,因為他看到傭人還不會想吐,看到她卻噁心得想吐。
然而即使如此,面對他的惡意批評和挑釁,文苡安始終以不變應萬變的冷靜態度面對他,從未在他面前露出內心中脆弱的那一面。
為此,他似乎氣壞了,四天前怒氣衝衝的離開家門之後,便沒再回來過。
文苡安坐在窗前,憂鬱的數著窗外庭園大樹上飄下的落葉。一片、兩片、三片、四片……直到天色逐漸暗了下來,視線變得模糊不清為止。
天又暗下來了嗎?一天又要過去了?這已是第四天了,今晚他會回家來嗎?
她忽然輕歎了一口氣的搖了搖頭,然後自嘲的苦笑。
其實對她而言,他不回家反而是件好事,至少她可以免去被他冷嘲熱諷時的心痛,可以稍微放鬆自己,不必鎮日草木皆兵的抵擋他的狠心絕情。
只是說是這樣說,他連日未歸讓她有失心的感覺,每天孤孤單單、空空洞洞的,連說話、吃飯都沒了力氣。
原來經過他將近一個月的狠心對待之後,竟然沒有磨損掉她對他的一絲愛意,反而還有加強的效果。她呀,也許天生是個被虐狂。
文苡安自嘲的笑了笑,起身將客廳的燈打開,然後轉身走向廚房為自己烹煮晚餐。
她始終都沒有忘記吃飽睡飽是她的基本戰備,不管自己再怎麼沒有食欲,她還是會好好的煮幾道好菜強迫自己吃完它,貯存應戰的精力。
連日來為了等候他回家,她完全足不出戶,所以冰箱裏的食物也所剩無幾。
她看著冰箱內的食材,有培根、洋蔥、青椒、番茄、青豆……
看樣子都剩下一些耐放的食材,而這些材料卻正好可以煮出一碗色香味俱全的義大利面。
義大利面是他的最愛,所以當初去市場買菜的時候,才會不知不覺的盡挑些做義大利面的食材,只是沒想到……
算了,文苡安猛然吸了一口氣,反正她自己也挺愛吃義大利面的,沒道理每次做義大利面都是為了他而做吧?她伸手將食材全都拿了出來,決定為自己煮一盤番茄青椒義大利面來吃。
將一人份的義大利寬面放進鍋中煮,她一邊將番茄、青椒切塊,培根切片,洋蔥切丁。她夾起一條面測試它的軟硬度,隨即將麵條撈起放在一旁瀝幹水份。
接著便是拌抄了。
她將橄欖油倒入熱鍋燒熱,然後加入培根、洋蔥炒香,再放人番茄、青椒及紅醬稍微翻炒了一會兒,便倒入麵條拌勻,然後再調味。不一會兒,一盤色香味俱全的番茄青椒義大利面已經完成。
她稍微將廚房收拾了一下,然後端著面盤走到餐廳去,坐下來正準備要吃時,客廳玄關處的大門卻忽然響起了開鎖的聲音,四天不見的梵騰突然推門而入。
大門才一推開,一陣他最喜歡的義式料理香氣立刻撲鼻而來,盈滿他整個人也勾起了他的食欲,讓他頓時有種饑腸轆轆的饑迫感。
梵騰直覺的抬起頭來尋找屋內香氣的來源,並且在第一眼就找到他要找的目標物。只是為什麼他的目光在與她膠著之後,便莫名其妙的移不開來了?
她的模樣看起來與在他離家之前似乎沒有什麼多大的變化,仍然精神飽滿、氣色紅潤,一點頹喪的感覺都沒有,而且看起來還挺漂亮的。
一直以來他都知道她長得很平凡,絕對不是那種會讓人一眼便愛上的女人。可是撇開與她的仇恨不說,他必須承認她是屬於那種耐看型的女人,而且會愈看愈對味。
她的外表雖然長得稍嫌平凡,但是常掛在她臉上的溫暖笑容,和一雙黑白分明的水亮瞳眸卻為她加分不少,再加上那令人趨之若騖的好廚藝,讓她變得更加吸引人。
有人說,戀愛中的女人最美。
這句話在過去一年中他體驗得很深、很深,不過他覺得她最美的時候還是在她為他穿上新娘禮服的那一刻。那一刻他看著她,差一點就希望她不叫文苡安,她的母親也不是莊心蘋,那個讓他媽媽恨一輩子直到鬱悶而死的女人。
他承認對她有那麼一點心動,但是那絕對不是愛,他絕對不會愛上仇人的女兒,不會也不允許,他對天發誓過。
「妳不是說在我們離婚之前會盡好做妻子的本份嗎?看到我回來,妳不是應該立刻上前來替我準備拖鞋嗎?」他站在大門前微微的瞇起雙眼,然後冷嘲熱諷的開口。
一回來就迫不及待的想找她麻煩嗎?文苡安不由得忖度著,但卻意外的發現她此刻的心情竟是愉快的。
她想他,不只想念他的身影,也想念他的聲音,即使那聲音帶著明顯的冷嘲熱諷與惡劣,她也歡迎。原來她比自己知道的更想他。
因為心情愉快,她嘴角不由自主的微揚著走向他,然後從鞋架裏拿了雙拖鞋放到他腳尖前。
「老公,需要我幫你脫鞋嗎?」她微笑的問,一副賢妻良母的模樣。
「不用。」梵騰瞪了她一會兒,倏然粗聲道。
不知道為什麼,每次他開口諷刺她,最後受氣的卻總是自己。
難道,她真的一點脾氣都沒有嗎?不然,為什麼不管他說什麼、做什麼,她都能冷靜或微笑以對?真是氣死他了!
「你吃晚餐了嗎?雖然我不知道你今天會回來,所以沒煮你的份。不過你若還沒吃的話,桌上那盤義大利面你先吃,我的那一份再煮就行了。」她說。
「不用了!」他氣都被她氣飽了,哪里還有胃口?!
「噢,那我就自己吃了。」她說完隨即轉身走回餐廳,然後坐下來拿起叉子便浙瀝呼嚕愉快的吃了起來。
梵騰鼻翼賁張的瞪著她,氣得差點心臟病發。
義大利面的香氣不斷的在他鼻端縈回,她一臉幸福的吃相看來更是刺眼,而她淅瀝呼嚕的吃面聲不絕於耳……
天啊,她又不是日本人,吃面有必要吃得這麼大聲嗎?而且她吃得是義大利面耶!
她一定是故意的,可惡!
用力的吸氣,原本只是想在下一秒鐘盡情的一吐悶氣,沒想到反倒吸進更多美味的香氣。
生平第一次他氣得想尖叫,但是他的身份不容許他這麼做。
所以他大步的走回房間用力的甩上房門,然後再用力的踹床。
啊,真是氣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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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騰一邊沖冷水澡降火氣,一邊腦力激蕩的想出一個絕對能扳回一城的好法子。他從衣櫥上方將出差用的行李箱拿下來,然後丟了幾套衣服進去後,即拖著行李箱走出房門下了樓。
文苡安才從廚房裏收拾善後走出來,沒想到就看見他提著行李走下樓來。
她的眉頭瞬間皺了起來,脫口道:「這麼晚了你還要出去?」
「我只是回來拿衣服的。」他停下腳步,冷笑的看著她。
「回來拿衣服?」她迅速的看了一眼他手上的行李箱,「你要出差嗎?」
「出差?」他嗤聲冷笑。「看樣子妳還真不是普通的愚蠢。」他諷刺道。
文苡安懷疑的看著他,不確定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妳以為過去四天我住哪兒?」他問。
她沒想過這個問題,只猜他大概是不想見到她,所以才沒回來。
「飯店、公司,或是朋友那裏?」她猜道。
「朋友這兩個字妳倒是說對了,但是卻少了一個女字。」他微笑,笑意卻絲毫沒傳達到他眼中,在他眼裏只有冷酷與嘲諷。
文苡安的背脊不由得微微發僵。少一個女字?他的意思是……
女--朋友?
他在外頭有女人?!
「妳看起來好像很驚訝,妳該不會以為娶了妳之後,我就該為妳守身如玉吧?」他諷刺的盯著她說。
瞧她雙眼圓瞠,首次露出震驚而且難以置信的模樣,讓他終於有種扳回一城的勝利感。
他撇唇,嘴角遏制不住的微微揚起。
「娶妳已經讓我放棄了婚姻生活,我又怎能連『性』福都賠上呢?妳說對吧?」他冷笑的說。
「你說這些話只是為了使我難過而已。」文苡安冷靜的開口,即使她此刻心裏已因懷疑而感到一陣陣抽痛,卻仍拒絕相信他會這麼做。
「原來我擁有情婦這事能讓妳難過呀,這還真是始料未及。」他挑高眉頭譏誚的看著她。
文苡安瞬間抿緊了嘴巴。
她不斷的提醒自己、告訴自己,他說這些話的目的只是為了使她難過,為了折磨她、傷害她而已,她絕對不能中計讓仇者快。
「其實妳也不能怪我,任誰娶了一塊僵硬的洗衣板回家,要不養個情婦都難。」他諷刺的說。
文苡安繼續維持著沉默不語的姿態,但臉色卻愈來愈蒼白難看,整個人挺得直直的。
「嘖,雖然我只碰過妳那麼一次,卻讓我至今都擺脫不了睡在洗衣板上又冷又硬的可怕感覺,還好這天每晚暖玉溫香在懷,才讓我稍稍擺脫了那個惡夢。身為我的妻子,妳實在應該好好的向她道謝,畢竟她替妳做到妳這個妻子做不到的事,讓妳丈夫我身心愉悅。」他再接再厲的傷害她。
身形微微晃了一下,文苡安蓄意裝顯出來的冷靜面具瞬間出現裂痕,但她卻堅強的挺住,沒讓那道裂痕再加大。
「也許你說的對,我該跟你走一趟親自向她道謝。」她抬起頭來直視著他的雙眼,以疏離、不露心事的語調道。
梵騰看著臉上表情寧靜但卻面無血色的她,緩緩的勾起一抹愉快的微笑。
「改天吧,我擔心她現在正穿著性感睡衣等我過去,我可不想壞了她的興致。」他若有所指的微笑道。
裂痕終於在一瞬間擴大到無法收拾,文苡安心痛得幾乎無法呼吸,更無法繼續以一張不為所動的面容面對他。
「既然如此那我改天再去打擾。抱歉,我想回房間洗澡休息了,麻煩你離開的時候自己鎖門,謝謝。」說完,她挺直背脊迅速轉身朝二樓走去。淚水在她轉身的瞬間,立刻有如傾盆大雨般灑了下來。
梵騰愉快的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二樓,然後腳步輕盈的吹著口哨離開。
原來勝利的滋味是那麼的甜美,他想他絕對會上癮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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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題: 回復: 復仇情人 {紅線彼端終回} (作者: 金萱) 周二 4月 16, 2013 7:12 pm | |
| 第四章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和客戶談完生意後,梵騰在回公司的途中停下來買杯咖啡想帶回公司喝,沒想到卻看到一幕讓他驚愕得說不出話的畫面。
他的老婆,那個原本應該在家裏為他的外遇而傷心難過的文苡安,竟然坐在咖啡店裏和人有說有笑的在喝下午茶?
是他眼花看錯了嗎?
不,那個有著一臉溫暖笑容和一雙水亮瞳眸的女人的確是他老婆文苡安沒錯。
可是她為什麼會在這裏?
為什麼還可以笑得這麼愉悅開懷?
她不是應該待在家裏獨自傷心憔悴,怎會坐在這裏和一個身材高挺長相帥氣,神情明顯透露著疼愛的男人在喝下午茶?
這一切到底是該死的怎麼一回事?
瞪著與男人對坐笑容滿面的她,梵騰的拳頭不由得緊握了起來,心裏迅速燃起一道無名火,差點沒燒毀他的理智,讓他憤而沖上前去將她扭送回家。
她是在報復他嗎?
他緊繃著下顎,目光一瞬也不瞬的緊盯著她,回想著前晚他拖著行李說要到女朋友家住時她的反應。
當時的她明明受到了打擊不是嗎?
當他嘲諷又明白的告訴她他在外頭養情婦的理由,以及情婦如何讓他身心愉悅時,她更是震驚到面無血色,整個人僵硬得就像個蠟像不是嗎?
雖然從頭到尾她一直都在表現出很平靜的樣子,但是從許多細微的地方他還是可以看出她的震驚、難過與傷心。
她愛著他,他深信自己不會錯。
可是為什麼才過了兩天而已,她竟然就和一個他從未見過的男人坐在咖啡店裏有說有笑的,甜美嬌憨、輕鬆愉悅的模樣甚至於連他都沒見過?
梵騰咬緊牙關,嫉妒的瞪著坐在她對面的男人。
這個該死的男人難道不知道她是個已婚婦女,不知道她是他梵某人的老婆,不知道她的甜美嬌憨是屬於他的,他--
身體猛然間一震,梵騰難以置信的瞠大雙眼,踉蹌的退了一步,血色同時迅速的從他臉上褪去。
他剛剛在想什麼?他竟然嫉妒那個男人,竟然對文苡安產生了佔有欲,竟然為她對別的男人笑而感到怒火中燒,他怎麼會有這種反應和這種想法?怎麼會?
他面無血色的又望了他們坐落的方向一眼,然後像逃避什麼似的轉身,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那家咖啡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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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禹哥,昨晚接到你的電話時我好驚訝,我還以為你人還在美國,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文苡安一臉興奮的問著坐在她對面的時禹。
因為媽媽很早過世的關係,與他們家住得最近的二姑姑義不容辭的照顧起他們一家三口,所以使得兩家四個小孩的感情特別好。
「昨天晚上七點抵達機場。」時禹微笑的看著表妹說。
「那你不是才剛回到家就打電話給我?」她訝然的瞠大雙眼。
時禹微笑的點頭,然後從一旁的座位拿了個紙袋推給她。「這個送給妳,苡安。」
「這是?」
「結婚禮物。是我和芹璋一起選的,我想妳應該會喜歡。」他說。芹璋是他太太。
文苡安迅速將紙袋打開來看,只見裏頭有好多國內買不到的異國香辛料,以及幾套製作精美,令人愛不釋手的異國餐具。
「謝謝你,時禹哥。麻煩你幫我也向表嫂說一聲謝謝。」她歡喜的咧嘴道,好喜歡這份禮物。
「對不起,時禹哥沒有趕回來參加妳的婚禮。」他道歉的說。
「所以我才能得到這麼好的結婚禮物不是嗎?」她咧了咧嘴,俏皮的對他眨眼。
「本來還可以更好,不過我有點生氣,所以只買了這些而已。」時禹瞄了她一眼說。
文苡安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麼,所以聰明的閉上嘴巴半聲都不敢吭一下。
「幹麼,舌頭突然被貓咪咬掉啦?」他似笑非笑的盯著她揶揄。
「哈哈哈。」她只好乾笑。
「妳不會以為這樣就能逃過時禹哥的追問?」
「我從來都不敢想。」
「OK,那妳可以開始解釋為什麼我從來都沒聽妳說過妳有男朋友,結果妳卻在我出國這兩個月內突然閃電結婚?」時禹背靠向椅背,好整以暇的緊盯著她。
「關於這件事,事實上是這樣子的。」文苡安水眸一轉,口齒伶俐的微笑開口道:「時禹哥平時日理萬機,忙到連雨婕交了男朋友,甚至於都和人同居了都不知道,又怎麼會知道我這個表妹有沒有交男朋友呢?你說對吧?」
「妳的意思是指表哥不夠關心妳嘍?」時禹似笑非笑的挑眉問道。
「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這樣說喔。」她調皮的對他吐吐舌頭。
「妳這傢夥得了便宜還賣乖!」他忍不住伸手將她的頭髮揉亂,威脅道:「快點說,別以為這樣就能逃過一劫。」
「好啦,我說我說,你不要再亂揉我的頭髮了啦,就是因為你這個壞習慣,才害得我都不敢把頭髮留長。」文苡安一邊護著頭髮,一邊求饒兼抱怨。「其實這也沒什麼好說的,我只是跟雨婕一樣,比較會保密而已。」
「是嗎?那妳為什麼偏偏選在時禹哥出國的時候閃電結婚?」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呀。」
「妳該不會是在告訴我妳已經有了吧?」時禹若有所思的盯著她,小心翼翼的問。
「有什麼?」文苡安愣了一下,眨著茫然的雙眼問道。
「孩子。」
「孩……」她呆愣了一下,然後驀然哈笑了一聲,「時禹哥,你想到哪里去了啦?」
她的臉上有著遏制不住的笑意,但是心裏卻因他突如其來的胡亂猜測而驚震了一下。
她上回月經來潮是什麼時候的事?她忍不住的回想著,卻想不出一個確定的日期。但是有件事她是可以確定的,那就是結婚一個多月來,她的月經始終都沒來過。
她有可能會懷孕嗎?他們只發生過一次性關係而已,就在新婚之夜那一晚。
「苡安……苡安?」
「嗯?」她抬起頭來看向坐在對面的表哥。
「妳剛剛在想什麼?」時禹目不轉睛的盯著她問。
「沒有呀,我只是在回想我平常是不是有做過什麼特別大瞻的事,要不然怎會有這個榮幸讓時禹哥將我歸類為先有後婚型的流行新女性。」她挑高眉頭,露出一臉鬼靈精怪的表情。
「妳呀,就愛跟我耍嘴皮。不過說真的,妳什麼時候才要將表妹夫介紹給表哥認識?我一直以為他今天會跟妳一起來。」時禹認真的說。
「梵騰這幾天剛好有客戶從美國專程來訪,所以脫不了身。他要我跟你說聲對不起,說改天再請表哥吃飯。」文苡安毫不考慮的撒謊道。
經過一個月的訓練,現在的她不僅可以臉不紅氣不喘的說謊,說起謊話還流暢得就像是在背臺詞一樣,一點也不困難。
「原來如此。」時禹點了點頭,「我聽雨婕說他好像是做貿易的,他工作很忙嗎?聽媽說從你們結婚到現在,妳都是一個人回娘家的,他都沒陪妳回去,這是怎麼一回事?」
「天啊,怎麼又是這個問題?」文苡安輕拍了下額頭,一副我要昏倒了的表情。「也許我該去買支錄音筆把答案錄起來,這樣一來每次有人問我這個問題時,我只要將答案放給大家聽就夠了。」她無奈的歎道。
「大家只是關心妳。」
「我知道,所以我才會不厭其煩的回答大家,雖然每次說的話都一樣。」她說著,忽然長歎了一口氣。「時禹哥,你老實說沒關係,你覺得我像是一個被老公冷淡、虐待的新娘嗎?」她問。
時禹看著她,還沒開口說什麼,她又接著說--
「你不覺得我有變胖嗎?才一個多月而已,我真怕用不到一年的時間,我就會被梵騰養成一個大胖子。你知道嗎?他就像是為了補償他工作太忙沒時間陪我一樣,總是把握住每一個帶我出門吃飯的機會,拚了命的把各種好吃的東西往我肚子裏塞,害我現在一聽見他要帶我出去吃飯,我就膽戰心驚。」她抱怨的說,眼中卻泛著有如夢幻般的幸福笑意。
「聽起來他好像對妳很好。」
「哪里好了,他工作太忙,忙到連陪我回娘家的時間都沒有,而且還企圖害我變成大胖子。」她氣嘟著雙頰,抗議的舉發他的惡行。
時禹微微一笑。「看妳仍然這麼有精神、有活力的樣子,我就放心了。」
「時禹哥先前不放心什麼?」文苡安一臉好奇的問。
「不放心我最疼愛的表妹在我出國期間被壞男人給騙了呀。」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
文苡安瞬間感覺到一陣鼻酸。
「時禹哥!」她起身定到他身旁的座位坐下,然後伸手抱住他。
「怎麼了?」他柔聲問。
「你對我好好,我好感動喔。」她啞聲說。
他又揉了揉她的頭髮,輕念了一句,「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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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騰回到公司半個小時之後,心臟仍完全遏制不住的狂跳不已。
辦公室裏一片沉靜,空氣涼爽而乾淨,與外頭的烏煙瘴氣和喧囂擾攘完全不同。
他一直以為回到公司之後,他自然就能夠恢復原有的冷靜,怎知卻一點幫助也沒有,他仍然能夠明顯的感覺到自己在生氣、在嫉妒、在憤恨、在震驚。
怎麼會這樣?他竟然會嫉妒與她一同坐在咖啡店裏的男人,竟然生氣憤恨的想要獨佔她,不想讓其他男人靠近她。
這是錯覺嗎?他該不會在不知不覺間入戲太深,而對她產生了不該有的感情?
梵騰緩緩皺起眉頭,突然有種非常不妙的感覺。
不,這種事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也不被允許的,他告訴自己,因為他曾經對天發過誓一定會替媽媽報仇,不是嗎?既然如此,他又怎麼可能會去愛上自己的仇人呢?
那一定是錯覺。
他自我安慰的想著,心跳因此而逐漸恢復平靜,但是臉色卻變得非常陰沉而且冷酷。
那個和她坐在一起的男人到底是誰?和她的關係又是什麼?是男朋友還是追求者?他不由自主的想著。
原來她早就替自己準備好了備胎,所以才會不在乎他對她的態度,認為反正他若不要她的話,自然還會有別的男人想要她。
原來這就是她打的如意算盤,可惜的是他可從沒想過這麼輕鬆就放過她。即使她不再愛他,即使她跟他一樣的憎恨對方,他也不會和她離婚的。
他們這輩子註定要糾纏在一起。
點了根煙,他擒著一抹冷酷的微笑緩緩向後靠向皮椅背,若有所思的忖度著。
看樣子他的計畫得有所改變才行,至於該怎麼做嘛?只一瞬間他便有了打算。
叨著煙,他冷笑著拿起桌上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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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苡安正坐在房裏翻看她的私人記事本,想確定自己上回經期來潮的正確時問。她真的很擔心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孕在身了。
真是的,危險期和安全期到底該怎麼算才正確呢?
她真後悔剛剛表哥開車送她回來時,沒隨便找個理由到藥房買盒驗孕棒回來。如果有驗孕棒的話,她現在也用不著這樣憂心忡忡的拚命掐指算日子了。
可惡!到底是經期來的前七天、後七天,還是中間七天是危險期呀?
她真的是快要被逼瘋了!
她的月經已經確定遲到了半個月沒來,但是這並不代表她一定懷孕了,因為一個人的情緒也有可能間接的影響到生理期,而這一個多月來又剛巧是她情緒最不穩的時期。
所以,她該死的到底有沒有懷孕呢?
她很喜歡孩子,可是如果她真懷孕了,這個孩子卻來得不是時候。
在她和梵騰的關係仍處在劍拔弩張的情況下,她真的很懷疑如果他知道她懷孕了,他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她不由自主的輕聲歎氣,樓下的電鈴聲卻在這時突然響了起來。
「啾啾--啾啾--」
她迅速的看了一眼手錶,懷疑的忖度著這個時候會是誰呢?
她起身下樓,然後從大門上的魚眼洞往外看了一下,卻在看見門外站立的人時,忍不住怔愣了一下。
梵騰?
怎麼會是他呢?他不是自己有鑰匙嗎?
還有--
他懷裏的女人是誰?
電光石火間,她忽然領悟了,原來這就是他按門鈴要她來替他開門的原因。他要她親眼目睹他帶情婦回家的瞬間,他要看她心痛難堪的樣子。
心似乎被人用針刺了一下,傷口雖微小得幾乎看不見,但血卻不斷的從那傷口溢出,一點一點的凝聚成滴。
「啾啾--啾啾--」
再度響起的門鈴聲顯示出門外等待的人的不耐,文苡安卻一動也不動的。
他到底要怎麼折磨她、傷害她,才能真正的泄除心頭之恨?或者她該問的是,真的會有哪一天的存在或到來嗎?
「啾啾--啾啾--」門鈐又再度的響了起來。
她緩慢的將目光移到門鎖上,茫然的像是突然間忘了要怎麼開鎖似的。
「啾啾--啾啾--啾啾--啾啾--」門外的人終於等火了,開始狂按著門鈴不放。
文苡安眨了眨眼,突然間清醒了,緩緩的動手將門鎖打門,然後將門拉開。
「妳在做什麼,為什麼這麼遲才來開門?」門一打開,他冷言冷語的質詢聲立刻當面朝她砸了過來。
文苡安面無表情的看著他,不發一語。
「幹麼這樣看我?我才幾天沒回家而已,妳該不會連自己的丈夫長得是什麼模樣都不記得了吧?」他嘲諷的開口道,忍不住想起下午與她對坐在咖啡店裏的那個男人。
她仍然不發一語,然後轉身就走。
「等一下!」梵騰猛然叫住她,「丈夫辛苦的工作回來,妳這個閑妻涼母不該說句你辛苦了,然後為我準備雙拖鞋嗎?」他諷刺的說。
文苡安的腳步頓了頓,轉身往回走到鞋櫃前,從裏頭拿了雙拖鞋放在大門前。
「你辛苦了。」說完,她再度無謂的轉身走。
「等一下。」他再度叫住她。
他再次停下腳步,然後回頭看他。她的表情平靜,神情冷漠,臉上連一點錯愕的情緒都看不見。
她是怎麼了?難道沒有看見他懷裏抱了一個女人嗎?為什麼一點反應都沒有?他忍不住憤怒的想。
「有事嗎?」等了一會兒都不見他開口,文苡安打破沉默的問。
他陰沉的瞪著她,她與男人坐在咖啡店裏有說有笑的畫面又再一次不受控制的浮現在他腦海中,讓他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更加陰沉冷絕。
「妳沒看見我帶了客人回來嗎?客人的拖鞋就不必準備嗎?」他冷冽的說。
「騰,你怎麼可以對大姊這麼凶呢?況且我也不是什麼客人,是自己人。」掛在梵騰臂彎中的溫妮嬌嗔的說道。
「對不起,是我說錯話了,是自己人。」梵騰抱歉的對她微笑。
對他微微一笑,溫妮旋即轉頭看向文苡安。「大姊,我叫溫妮,第一次見面,妳好。」她以甜蜜的口吻對她道。
文苡安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後,逕自鞋櫃又拿出另外一雙拖鞋放在他們倆面前的地板上。
「這樣可以了嗎?」她問梵騰。
「溫妮在跟妳打招呼,妳沒聽到嗎?」梵騰不答反質問她。
「我沒有義務一定要回答陌生人的問候。」她挑釁的回答,然後問:「還有事嗎?」乾脆讓他一次把要她做的事做完,免得讓他這樣呼來喚去的。
「騰,你都沒跟大姊提起我嗎?我怎麼可以算是陌生人呢?」溫妮不依的向他撒嬌。
梵騰沒理她,雙眼始終緊盯著文苡安,靜靜的與她對峙著。
四周的氣氛因兩人的沉默不語而顯得沉謐而詭譎。
他們雖都沒有開口說話,但是空氣卻有種火光四射、暗潮洶湧的感覺,讓受雇於人的溫妮不自在的輕輕蠕動了一下身軀。
目不轉睛的盯著文苡安,梵騰終於緩慢的打破沉默,惡質的開口,「妳之前不是說要親自向我的女人道謝,謝謝她將妳丈夫我服侍得身心愉悅嗎?現在我將人帶回來了,妳可以向她說了。」他將溫妮往前帶了一步。
文苡安將目光移到他懷中女人的臉上,沉靜的神情中有種莫名威赫的氣勢,讓溫妮不由自主的微微發僵。
突然間,她腰間一緊,金主正無聲的警告著她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哎呀,大姊,妳可千萬不要跟我客氣,這樣我會不好意思的。」溫妮呵呵笑道,厚臉皮的將第三者角色演得入木三分。
文苡安面無表情的將目光轉回到梵騰臉上。「她叫我不用客氣。」她告訴他。
梵騰不由自主的緊咬了下牙關,太陽穴因憤怒而隱隱作痛著。他深黑的瞳眸一瞬也不瞬的與她對望著,想看清她面具底下的情緒,但她實在藏得太好了。
「親愛的,妳不必這麼客氣,她本來就應該要向妳道謝,因為妳可為她盡了不少為人妻子該盡的義務,例如每回都在床上服侍得我身心舒暢。」他猛然低頭,在她面前溫柔的親吻溫妮。
文苡安的心猛然緊揪了一下,不是為了他傷人的言詞或親吻其他女人的行為,而是為了他那溫柔的語氣與聲音。
結婚前的他一向都是用這種語氣與她說話的,溫柔、呵護又隱含了無盡的寵愛。而今她想再聽見這樣的聲音,卻得等他呵護別的女人的時候才能夠聽見。好可悲,不是嗎?
心痛的感覺愈發加大,讓她幾乎就快要撐不下去了。
她不能讓他看見她的脆弱與心傷,因為那只會讓他愈加變本加厲的傷害她而已,不會獲得到他的一絲心軟,因為折磨她、傷害她就是他娶她的目的不是嗎?
「如果你沒事的話,我要回房間休息了。」她倏然轉身道。
「等一下。從今天開始,溫妮要跟我一起住在這裏。」他的聲音從她身後響起。
文苡安以為自己聽錯了,她倏然停下腳步回頭看他。
「你剛剛說什麼?」她問。
「我說溫妮從今晚開始要住在這裏。」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她說,隱約聽見她面具破裂的聲音。
他的話讓文苡安的身體不由自主的晃了一下,臉色逐漸轉白。
「住在這裏是什麼意思?」她瞪著他輕聲問道。
梵騰輕輕勾起唇角,得意的微笑。
可終於讓他看見她平靜、冷靜、安靜以外的神情了?很好。
「意思就是妳以後準備三餐時不要忘了要煮她的份,還有,溫妮她習慣每天早上喝一杯新鮮的蘋果汁,妳要記得替她準備。」他一派輕鬆的交代道,然後低頭凝視著臂彎裏的女人,溫柔的對她微微一笑。
溫妮也回了他一記幸福的笑容,兩人看起來就是一對恩愛的絕世夫妻。
文苡安心痛得說不出話,只覺得心上那個針剌的小洞似乎在一瞬間迅速擴大,點滴的出血量也在瞬間涓滴成河,迅速的淹沒了她的理智與冷靜。
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她,在外頭有女人就算了,竟然還將女人帶回家來要她服侍!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她?
「還有嗎?」她突然聽見自己開口問道。
「什麼?」他像是沒聽清楚般的抬頭問。
「除了每天早上要喝一杯鮮果汁之外,午餐後需要吃什麼水果,晚餐後的宵夜點心需要準備嗎?你何不一次交代清楚?」她冷嘲熱諷的問。
沒想到她也會反擊,梵騰感興趣的微笑了起來。
「妳不說我倒差點忘了。」他微笑的說,然後低頭溫柔的詢問臂彎中的溫妮。「親愛的,除了蘋果、葡萄、櫻桃、哈蜜瓜外,妳還喜歡吃些什麼水果?不必客氣,不管什麼時候想吃什麼,妳只要跟她說一聲就行了,她會去買給妳吃。」
「可以嗎?」溫妮眉開眼笑的問。
「當然。」梵騰毫不猶豫的說,臉上儘是對她的寵愛。「妳說對吧?我善盡本份的好妻子。」他抬頭看向文苡安,嘴角輕諷的揚起。
文苡安沒有應聲,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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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數 : 10271 注冊日期 : 2012-08-09
| 主題: 回復: 復仇情人 {紅線彼端終回} (作者: 金萱) 周二 4月 16, 2013 7:12 pm | |
| 第五章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不想面對梵騰的情婦,所以文苡安一早就出門到婦產科掛診,以確定自己的懷疑。
「恭喜妳懷孕了。」
醫生的一句話讓她的懷疑得到了確定,她茫然不知所措的離開醫院,一個人漫無目的的在街上遊蕩著,直到累得走不動而癱坐在公園裏的椅子上為止。
她懷孕了,她竟然真的懷孕了,這種事怎麼會發生呢?
她不解、驚恐、惶惑,但是身為母親的天性卻讓她的雙手不由自主的輕覆在平坦的小腹上,好像想要保護腹中的胎兒不受到任何危險威脅一樣。
時間在她發呆中又飛快的經過了兩個小時,原本明亮的天空被彩霞籠罩,天就快要黑了。
「小姐,天就快要黑了。」
寧靜的四周突然傳來這麼一句叮嚀,文苡安緩慢的從發呆中抬起頭來,茫然的看著站在她前方一臉慈眉善目的老人家。
「啊?」
「我說天就快要黑了,妳別再一個人坐在公園裏發呆了,這樣很危險。」老人家對她說道。
文苡安眨了眨眼,反應遲頓的先是看了一眼天色,這才慢慢的接收到老人家話裏的意思。
「謝謝您,我知道了。」她對老人家說,但卻一點起身的意思都沒有。
老人家看了她一會兒,忽然坐到她身旁的位置上。
「妳有心事?」老人家問。
她愣愣的看著他,不知道是為了老人家突然坐到她身邊要與她聊一聊的模樣發怔,抑或者是為了他的一語道破而發愣。
心事?對,是心事,而不是煩惱。她一點也不想拿煩惱這兩個字來形容她肚子裏的孩子,他(她)是她的孩子呀。
「嗯。」她輕應一聲。
「要不要講給我這個老人家聽?」
看著眼前這張慈藹的面容,聽著他善解人意的溫和語氣,文苡安一直苦苦壓抑在心裏無處抒發的委屈與淚水再也遏制不住的在一瞬間爆發了出來。
她摀住臉,忍不住的痛哭失聲。
「嗚嗚……嗚嗚……」
老人家沒有打擾她,只是靜靜的坐在一旁仰望著向晚的彩霞,直到天色幾近全暗,而身旁的她的哭聲也漸歇之後,才又開口--
「天都暗了,老人家眼睛不好,妳陪我走段路,送我回家吧。」他說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搥了搥發酸的腰背後,逕自舉步緩緩的往前走。
文苡安一邊擦著滿臉的淚水,一邊迅速起身追趕上他。
兩個人靜靜的走著,沒人開口說話,路燈照射在他們倆身上,在地上形成了兩道人影,一纖細一圓短,一挺直一駝彎,看來甯和而平靜。
老人在一棟舊式民房前停了下來,文苡安知道他家已到。
「謝謝您。」她停下腳步,感謝的對他鞠躬。
「早點回家去吧。」老人家對她揮了揮手後,轉身進屋。
號啕大哭過一陣之後,她的心情終於能夠鎮定下來,可以冷靜的思考一切。
其實她現在懷孕也不一定是件壞事,相反的它極有可能會成為改變她與梵騰之間關係的關鍵利器,不是嗎?畢竟血濃於水。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雖然不如意的事在比例上占了八九成之多,但是最少還有一成的如意事不是嗎?誰敢說那一成的機車不會掉到她頭上來?
才與他發生了一次關係就懷孕,這微乎其微的機率都讓她給中了,她就不相信那十分之一的機車會比這更難。
文苡安深深的吐納了一口氣,轉身勇敢的踏上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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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去哪了?」
才剛剛推門而入,他冷凝的聲音立刻像條鞭子般的鞭向她,讓她稍稍放鬆的情緒在一瞬間又緊繃了起來。
文苡安先關上大門,脫掉外出鞋改換上室內拖鞋之後,才慢條斯理的看向他。
「你今天回來得很早。」她說,平靜的陳述她的訝異。
「我若沒早點回來的話,又怎知道妳會卑劣的說一套做一套。」他冷笑,心裏卻狂怒的想著,她是不是又和那個咖啡店的男人約會去了?
「什麼意思?」走進屋裏的腳步停頓了一下,文苡安不解的問。
「溫妮的晚餐呢?」他冷聲質問。
原來是為了這件事。她卑劣?
「我沒有義務要服侍你的情婦。」她婚後第一次直接向他表達自己的拒絕。
「我以為昨晚我們已經說好了。」
「我從頭到尾都沒有答應說好。」
梵騰盯著她臉上柔韌傲然的神情,若有所思的回想了一下昨晚的情形,她好像真的沒有答應他,而他竟然自始至終都沒發現,原來她根本就不是個逆來順受的小媳婦,而是只狡猾的狐狸。
「好,既然妳說妳沒義務要服侍她,那麼我呢?我的晚餐在哪里?我善盡本份的妻子?」他冷嘲熱諷的問。
「我現在就去煮。」文苡安看了他一會兒後,冷靜的回答,然後走向廚房。
「等一下。」他叫住她,「我今天特別餓,需要吃到兩人份的食量,妳做的份量最好能夠滿足我的口腹之欲。」
文苡安猛然僵住步伐,緩慢的轉身面對著他,然後毫無預警的朝他丟下一顆炸彈。
「你跟我一樣懷孕了嗎,需要吃到兩人份的食量?」她說。
屋內的時間似乎在一瞬間停頓了下來,空氣凝窒,四周一片沉靜。
梵騰渾身震顫的瞪著她,所有急智的反應能力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擊得潰不成軍,腦袋一片空白。
她懷孕了?這怎麼可能?他們倆隻上過一次床而已,她怎麼可能會因此就懷孕了呢?
不可能的,她一定是在說謊,這種微乎其微的機率怎麼可能會發生在他們倆身上?
他恨她,她媽媽是害媽媽鬱抑而終的原凶。若不是她媽媽勾引了他爸爸,他的家庭又怎會破碎,媽媽又怎會鎮日以淚洗面直至鬱抑而終?
他不會原諒她,他要讓她也嘗嘗媽媽生前所受的折磨與痛苦,讓她知道她媽媽在生前做過何等卑劣的事,居然破壞他人的家庭!
俗話說父債子償,而母債嘛,自然該由她這個做女兒的來償還。所以他才會千方百計的接近她,然後讓她愛上……
梵騰倏然渾身一僵,腦袋再度浮現出她與男人坐在咖啡店裏的畫面。
她還愛他嗎?她肚子裏的孩子真的是他的嗎?他突然之間變得懷疑,而且充滿了不確定。
有這麼湊巧的事,才和她發生一次關係而已就能讓她受孕嗎?
他真是個愚蠢的白癡,竟然會信以為真!
梵騰的俊顏瞬間冷冽到了極點,深邃的雙眸黑不見底,陰狠得讓人震顫。
「去把那個孽種給我拿掉。」他冷然迸聲道。
文苡安陡然劇烈的一震,血色迅速的從她臉上褪去,留下蒼白的一片。
「你……剛剛說什麼?」她問。
「把那個孽種給我拿掉。」他毫不猶豫的重複剛剛說的話。
「你……不是認真的。」她目不轉睛的盯著他,握緊了拳頭的對他輕聲道,雙腿卻顫巍巍的疑似快要撐不住自己。她不相信他真的這麼無情。
「明天妳馬上到醫院去給我拿掉他,聽見沒有?」他冷酷無情的朝她咬牙命令。
她踉蹌的搖著頭,不信他對她的恨意真有那麼深,深到連他們的孩子他都不願意放過。
心上那道從未癒合的傷口在一瞬間被他用力的撕裂,痛得她幾乎無法忍受,差一點昏厥。
「為什麼?」她迷亂痛苦的臉顯得蒼白,尋求他的解釋。
「我不愛妳,我恨妳。這就是答案。」他殘酷無情的瞪著她。
文苡安的身體前後搖晃了一下,差一點支撐不住。她目不轉睛的看著他,但迷蒙的雙眼卻像是失去焦距一樣空洞而茫然。
「不愛我……恨我……」她喃喃的重複他說的話。
對,這麼簡單的答案她又怎麼會不知道呢?她從嫁給他、認識他之前就已經知道這個事實了,不是嗎?她怎麼會這麼呆、這麼傻的以為他有可能會為她而改變?
不要了,再也不要了。
什麼紅線彼端的命運,她再也不要相信了。
她的心痛累了,臉上的肌肉也疲乏了,再也沒有多餘的一絲力氣可以再強顏歡笑了。她真的好累、好累。
她轉身,有如行屍走肉般的飄向大門的方向。
「妳要去哪里?」梵騰出聲問。她的樣子看起來有點不對勁。
文苡安置若罔聞的繼續往前走,
「我問妳要去哪里?」他再次出聲道,語氣裏卻多了分強硬與命令。他不是關心她,而是因為她是他復仇的禁臠,他不允許她無視於他的存在。
但她依然故我,一點反應都沒有。她動手拉開大門,然後走了出去。
「文苡安!」梵騰倏然起身追了出去,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停了下來。「我在問妳話,妳沒聽見嗎?」
文苡安緩慢的抬起頭來看他,臉上表情空茫絕望得讓人心驚。
「跟我進屋去。」他強硬的命令她,然後不由分說的將她往屋裏的方向拉去。
她依然沒有開口說話,卻在突然之間用力的掙開他的手,轉身就往馬路上跑去。
「該死!」
梵騰憤怒的低咒一聲,因為剛剛從屋裏追出來時,他腳上並沒有穿鞋子,所以在他反射性的追她時,腳底不知道被什麼刺痛了一下。
他迅速的沖回大門內套了雙鞋子,轉身立刻朝她跑開的方向追了去。
幸好她的身影還在他視線內。
文苡安拚命的往前跑,風聲在她耳邊不斷呼嘯著,四周的影像迅速的從她眼前飛越而過,但她卻什麼也感受不到,唯一感受得到的只有跑、只有逃的意念。
她再也不會回到那個讓她痛不欲生的空間,不會回到那個人的身邊,現在的她連多看到他一眼,都會有想死的衝動。
她為什麼會愛上這麼冷血無情的人?
她為什麼會笨得以為自己可以改變他?
她無法原諒自己的愚蠢,如果她的愚蠢只是賠上自己一生的幸福就算了,但是現在她卻還得賠上另外一條無辜的小生命……
不,她絕對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文苡安!」
一聲雷霆萬鈞的咆哮聲突然從她的身後響起,嚇得賓士中的她身子一顛,差點跌倒。
他追過來了嗎?還差多遠的距離?她逃得掉嗎?他為什麼非要趕盡殺絕不可,她肚子裏的孩子有一半流著他身上的血液呀。
她不能被他抓到,絕對不行。
文苡安拚命的往前跑,急促的呼吸著。她的心跳劇烈得就要像跳出她的胸口一樣,呼吸頻率雖快,但空氣卻似進不了她的肺部,讓她有種缺氧的痛苦。
她邊跑邊回頭,每回頭一次就發現他距離自己又近了一分。
不,她不能讓他抓,她一定要想個辦法擺脫他。
本能的,她將視線轉而望向馬路的對面,只要穿過中間這車水馬龍到對面去,相信他就沒辦法追上她了。
心念一動,她毫不猶豫的將賓士的方向轉向馬路中間,不顧自身安全只為了要擺脫他。
她一邊逃一邊慌亂的回頭看他,卻見他突然雙目圓瞠的露出前所未有的驚恐神情,狂亂的朝她大吼出聲--
「苡安--」
這是她在昏厥前的最後一個記憶,因為下一秒一個巨大的力量突然撞擊到她,她好像飛了起來,又好像跌了下去,然後黑暗便攫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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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騰渾身無力的頹坐在醫院急診室旁的長廊上,心臟卻以激動而強烈的頻率狂眺著,幾乎像是要跳出他的胸口一樣。
他的手顫抖,唇雪白,雙眼呆滯,像是剛剛經歷了極恐懼的驚嚇,至今猶回不了神。
「先生,這個給你擦手。」
一塊沾濕的白紗布突然遞到他眼前,他茫然的抬頭,只見一名護士微笑的站在他眼前,手上拿著浸濕的紗布。
「你的手上都是血,這樣會嚇到其他病患的,麻煩你了。」護士說。
他茫然的伸出手,見護士將紗布放在他手上之後,對他輕點了下頭後便轉身離去。
白色的紗布,紅色的血,可怕的撞擊聲,她倒在血泊裏一動也不動的驚恐畫面……
天啊,他到底做了什麼?他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傷害她、折磨她、讓她難過、讓她淚流,他要她嘗盡媽媽生前所受的所有痛苦,讓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知道她媽媽在生前曾經犯不如此罪無可赦的事,可是即使如此,他也從沒想過要傷害她的性命呀。
她會死嗎?
不。她不能死,絕對不能死。
他不允許!
他們之間的仇恨還沒有了結,他還沒有親口告訴她她母親曾經犯下的罪行,也還沒有告訴她他恨她、折磨她、傷害她的原因,他甚至於還沒告訴她他是不能愛她,而不是不愛她。
天啊,他到底做了什麼?為什麼要讓仇恨蒙蔽了自己的心?如果她真的有了三長兩短,那他……該怎麼辦?
她不會有事的,雖然流了不少血,雖然送醫途中一直昏迷不醒,但是她一定不會有事的,對不對?
害怕的感覺像狂風暴雨般的不斷襲擊著他,幾乎要把他擊潰。他握緊手中的紗布,浸濕的紗布被他手掌上的血跡染紅,鮮紅的血水觸目驚心的滴了一地,而他卻茫然的瞪著它們,痛不欲生。
「先生。」匆忙的腳步伴隨著著急的叫聲朝他直沖過來。
梵騰渾身一僵,幾乎沒有勇氣抬起頭來面對停站在他正前方的醫護人員。
「先生,你是文苡安的親屬嗎?」護士的聲音從他頭頂響起。
梵騰雙手緊握,面無血色的緩慢抬起頭來。他深黑的眼中充滿了恐懼、痛苦與害怕,整個人緊繃到極點。
「我是。」他啞聲答道。
「是這樣的,你太太現在正轉往二樓的手術室準備動手術。這是手術同意書,要麻煩你先簽名蓋章,我們才能幫你太太動手術。」護士將手上的手術同意書連同一支筆遞給他。
他將她手上的手術同意書和筆接過來,欲在大腿上填寫,怎知握筆的手卻顫抖的完全不肯合作。
「她的傷……是不是很嚴重?」他啞聲問道。
「你放心,你太太的傷勢並不算是很嚴重,不會有生命危險的。」護士保證的回答。這個男人看起來好像隨時都會昏倒的樣子,他一定被嚇壞了。
梵騰閉上眼睛,在心裏激動的吶喊著,感謝老天!他的眼眶微微的發熱,鼻頭發酸。然後,他突然想到一件事。
「那她肚子裏的孩子……」
「你太太她懷有身孕?」護士驚愕的問道,「這件事你應該要早點告訴我們才對。老天,我必須馬上通知醫生才行。」她說著匆忙的轉身跑開。
梵騰望著她離去的方向,紊亂的腦袋裏突然出現了一道清明的思緒。
那個孩子平安無事嗎?還是流掉了?
他--希望他流掉。
如果她想要孩子的話,等她出院傷好了之後他可以給她。等她傷好了之後,他不僅可以給她孩子,也能給她愛。
他已經想通了。
亡者已矣,來者可追。媽媽都已經過世了,而她媽媽甚至於在更早之前就已經離開人世了,既然如此,那他還報什麼仇呢?報了仇之後,又有誰能夠獲得好處?
沒有!
他早應該想通這一點的,如果早想通的話,她也不必遭受到今晚這個劫難,一切都是他的錯。
不過亡羊補牢猶未晚矣,只要她沒事,他們還是有機會得到幸福的,不是嗎?只要她肚子裏的那個小孽種不在了。
「梵先生,你的手術同意書寫好沒?」剛剛離去的護士又跑回來了。
「寫好了。」梵騰將同意書遞給她。聽見她不會有生命危險之後,他懸掛在半空中的擔憂也跟著平復了。
「不好意思,麻煩你在這個地方蓋個手印。」護士將手上的印泥打開來,指著同意書上他簽了名的地方。
梵騰照著她的指示一一蓋上手印。
「謝謝。我帶你到二樓的手術室。」護士說。
梵騰點點頭,起身跟著她走。
「對了,剛剛我已經告訴醫生你太太懷有身孕了,你不必擔心。」
「她……流產了嗎?」
「還需要會同婦產科醫生看診之後才會知道。你放心,醫生一定會盡力的救你太太和孩子。」
「孩子沒關係,只要大人沒事就行了。」事實上他希望孩子能流掉最好。
「梵先生一定是個很愛太太的好丈夫。」護士看了他一眼,微笑的對他說道。
梵騰的身體微微僵了一下,苦澀的滋味讓他連一個簡單的微笑表情都做不出來。
「希望你太太肚子裏的孩子沒事。」護士說。
「為什麼?」梵騰不由自主的沖口道。
護士呆了一呆,不自覺的停下腳步,懷疑的看著他。「什麼為什麼?難道你希望你太太肚子裏的孩子有事?」
梵騰渾身一僵,臉上表情瞬間變得僵硬而且難看。
「啊,對不起。」護士瞬間驚跳的道歉,「你的意思當然是問我為什麼要這樣說,而不是……天啊,對不起,對不起,我……我真的很對不起。」
看她一臉自責倉皇的模樣,梵騰只能對她搖搖頭。
他怎麼能告訴她,他的確希望苡安肚子裏的孩子能夠在這場意外中流掉呢?因為那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骨肉。
見他好像沒有生氣,護士小姐偷偷的松了一口氣。
「我剛剛的意思是說,小產對任何一個女人來說都是很傷身體的,如果你太太因為這場車禍而不幸小產的話,她不僅傷身還會很傷心,這對一個病人而言絕對不是件好事。」她小心翼翼的對他解釋。
「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我也相信你會。」護士對他微笑。覺得這男人是個難得一見的好男人。
「前方就是手術室了,你可以坐在這裏等。你太太手術完了之後,會有人叫你。另外,待會兒可能會有人請你先到一樓的櫃檯辦理住院手續,這是正常的程式,我先跟你說一聲。」她交代道。
「好,我知道了。謝謝妳。」梵騰朝她輕點了下頭。
「不客氣。」護士微笑道,然後轉身離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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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題: 回復: 復仇情人 {紅線彼端終回} (作者: 金萱) 周二 4月 16, 2013 7:12 pm | |
| 第六章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梵騰拿著綴著滿天星的玫瑰花束走進病房裏,看護的歐巴桑立刻起身接過將花插進花瓶中,然後便走出病房走到交誼廳去看電視,將空間留給這對奇怪的夫妻。
用奇怪兩個字來形容這對年輕夫妻其實一點也不過份,因為他們真的很奇怪。
她做看護這個工作都快十五年了,什麼樣的人沒碰過,可是就是沒碰過像他們這樣相敬如「冰」,沉默不語、僵到極點的夫妻。
所以每次苡安她老公一來,她馬上就會把空間讓出來,以免自己繼續待在這裏會被凍死。
看護歐巴桑離開後,梵騰便坐進病床邊的椅子,靜靜的看著病床上面無表情的文苡安。
病房內一片靜謐,安靜到就連一根針掉到地板上都聽得見。
從她車禍至今都已經過了一個月,她真的打算在未來的五十年裏,都用這種態度、這張面無表情的臉面對他嗎?
看著她,梵騰不由自主的在心裏輕歎了一口氣。
其實這也不能怪她,一切都是他的錯,若不是他錯待了她,她又怎會變成現在這個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呢?
「今天覺得怎麼樣?傷口還會痛嗎?」他打破沉默,柔聲的開口問道。
文苡安沉默不語,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這便是她這一個月來面對他的反應,他真的被她忽略得很徹底。
「我今天有打電話問醫生妳的狀況,他說妳的傷口復原情況還不錯,如果順利的話,說不定後天就能出院了。醫生有跟妳說嗎?」他又再開口道,而她仍然毫無反應。
「妳打算一輩子都要用這種方式面對我嗎?」梵騰沉默了一會兒,終於無奈的歎息道。
第一次文苡安聞言後有了反應,她緩慢的轉頭看向他。
「一輩子?」她呢喃的重複這三個字,突然輕笑了起來。
梵騰眉頭緊蹙,懷疑的看著她。「什麼事這麼好笑?」他問。
「我已經想通了。」她停下笑聲,表情深奧的看著他說。
「想通什麼?」他問。
「我們離婚吧。」
四周的空氣似乎在一瞬間凝固了起來,讓他突然有種呼吸不到空氣的缺氧感受。
她竟然想離婚,想要離開他?她已經不再愛他了嗎?她終於對他徹底絕望了嗎?他應該要覺得高興,因為他終於替媽媽出了一口氣,但是為什麼他感覺不到任何一絲愉快的感受?
他不能夠讓她離開他。
「我說過我不會離婚。」他倏然沉聲道。
「為什麼?」她冷淡的問。
「因為我愛妳。」他凝望她的眼神深邃無盡。
「不。」文苡安毫下猶豫的搖頭,「你和我結婚只是為了要折磨我和傷害我而已。」她平靜的看著他說。
「我承認之前是我不對,我不該讓仇恨蒙蔽了心,做出那麼多傷害妳的事,但是從今以後我不會再這樣做了,我會補償妳。」他認真的凝望著她,深邃的眼中有抹殷切期盼的激動。
「我唯一想要的補償就是離婚協議書。」她不為所動的說。
「我說過我不會離婚的。」他瞬間握緊拳頭,以壓抑的口吻再次說道。
「為什麼?你和我結婚只是為了要復仇而已,而今你已經沒有武器可以傷害我了,繼續維持這個婚姻對你根本一點用處都沒有,不是嗎?」她面無表情的看著他說。
「武器?」他懷疑的重複這個奇怪的字眼。
「我已經不愛你了。」她直截了當的告訴他。
心在一瞬間猛然抽痛了一下,這就是他在告訴她他不愛她時,她所擁有的感受嗎?
梵騰抿緊嘴巴,懊悔難當。本想拿煙出來抽,卻因想起這裏是醫院而作罷。
病房內一片沉靜,兩人各據一方,距離不遠,心卻距離得很遙遠。
「我會讓妳再一次愛上我。」梵騰突然深深的吸一口氣,然後以發誓般的語氣,堅定不移的對她說。
「不可能。」她的語氣比他更堅定。
「為什麼?」他凝望著她沉聲問道,還有點被她語氣中毫無挽回餘地的斬釘截鐵給激怒了。
文苡安轉頭望向窗外,表情遙遠,沉默不語。
「是因為妳肚子裏孩子的父親嗎?」她的沉默讓他不由自主的胡思亂想了起來,等他發現時,自己已經沖口說出這句話了。
痛楚來得如此突然,彷佛她的心口突然被轟開了一個大洞,讓她完全措手不及。
文苡安緩慢的將目光移轉回他臉上,她瞠大了雙眼,血色一點一滴的從她臉上被抽離,最後只留下一片難以置信的蒼白。
她震驚的反應像是秘密被人拆穿,這讓梵騰證實了自己的懷疑,也更加的怒不可遏,完全失去理智。
「你剛剛說什麼?」她顫巍巍的問,臉上除了震驚外還有茫然。
「妳肚子裏的那個孩子根本就不是我的吧?」他咬牙道。
他無情的話讓文苡安痛上加痛,感覺就像心臟被人從胸口硬刨出來似的。但是在那突如其來的遽痛之後,她卻再也感覺不到任何疼痛,只覺得荒謬、好笑。
「哈哈……」她忽然放聲大笑了起來,卻不知道自己笑出了一臉淚水。
她的反應讓他瞬間皺緊眉頭。
「妳笑什麼?」他問。
「我真是太笨,竟然會愛上你這種男人,哈哈……這真是太可笑了,哈哈……我真是愚蠢,真是太愚蠢了,哈哈……」她邊哭邊笑的說,像是完全沒聽見他的聲音似的。
「妳這話是什麼意思?」他目不轉睛的盯著她問道。
文苡安瞬間停止了笑聲,以從未有過的清醒神態看著他。她的雙眼因淚水的洗滌而更顯得晶亮。
「梵騰,你真的曾經愛過我嗎?」她目不轉睛的凝視著。
他微怔了一下,不知道她為何突然這樣問。
「我現在才知道原來你會喜歡一個隨便亂來,並且沒有貞操觀念的女人。我現在才知道,哈哈……」她嘲諷的大笑了起來。
她激狂的反應讓他感到突兀得說不出話來,腦中充滿了各種懷疑與不確定。
「妳的意思是說,妳肚子裏的孩子是我的?」他小心翼翼的問。
「不,孩子不是你的。」她瞬間收起笑聲,冷然的說。孩子是她的,她一個人的。
「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他蹙緊眉頭,心中充滿了懷疑。
「不是。」她毫不猶豫的回答道,嘴角突然微微的揚起一抹微笑。「所以我才要離婚和我肚子裏的孩子的父親雙宿雙飛,你心裏難道不是這麼想嗎?」
梵騰怔忡得說不出來。他的確是這樣想,但是……
「說到底,你還是處心積慮的想要折磨我。」她失望的說。
「我沒有。」他迅速的否認,據理力爭。「如果我真的還有一點想折磨妳、傷害妳的念頭存在的話,我大可趁妳受傷的時候把妳肚子裏的孩子弄掉,但我沒有這樣做不是嗎?」
「那是因為你已經知道我不愛你了,若要繼續折磨我或者是傷害我的話,只有從我的孩子下手,不是嗎?」她平靜的說。
他震驚的看著她,眼中有著受傷。
「妳真的這麼想?」他問。
「沒錯。」她低下頭說。
事實上在她醒來知道自己的孩子沒事時,她真的驚喜極了,可是隨之而來的擔憂與害怕卻像惡夢般緊纏著她不放,她很害怕他會傷害她腹中的孩子。
雖然說她住院這一個月來,他對她的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奸像回到他們結婚之前,但是誰知道他這回是真心真意,還是跟上回一樣全是虛情假意?
一次的痛徹心肺就夠了,她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和勇氣去承受第二次了。
所以不管怎樣她都一定要離開他,因為就在剛才她發現,她對他根本就還沒有徹底死心絕望,要下然的話也不會因為他的一句話就心痛不已。
她一定要離開,不只是為了她腹中的孩子,還為了她自己。
「不管妳怎麼想,我都不會和妳離婚的。至於妳所擔心的事,我會用未來的時間以行動向妳證明一切。」梵騰忽然起身道,然後轉身離開。
文苡安緩緩抬起頭看向他離去的方向,然後拉起被單蓋住自己,側身流著淚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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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接到看護歐巴桑打電話來說文苡安不見了,梵騰立刻馬不停蹄的從公司裏飛車趕到醫院來,只是面對一問三不知道的歐巴桑,他有再多的耐心與冷靜也被她消磨殆盡。
「什麼叫做不知道?」他勉強壓抑住怒吼,再次咬牙問道。
「我下去買早餐的時候,梵太太明明就還在這裏,可是等我回來時,她的人就已經不見了。我問過所有人,可是就是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我到過地下商店街找她,也到過附近梵太太有可能會去的地方找過,可是都找不到人。後來,等我想打電話給你,在找你的電話號碼時,我才發現梵太太原本放在置物櫃裏的東西全都不見了。」看護歐巴桑一臉驚慌忙亂的說道。「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她會去哪里……」
「好了,什麼都不要說了。妳繼續待在醫院裏等她,如果看到她馬上打電話告訴我,別再讓她離開妳的視線。」梵騰努力的按捺住怒吼與慌張,沉聲打斷她。「我回家一趟,看她是不是回家去了。」
說完,他急如星火的離開醫院驅車回家,可是家裏等待他的只有一片淒迷冷清。
她沒回來,屋裏的一切跟他早上離家去上班時一模一樣。
他真是笨蛋!家裏的鑰匙只有兩副,一副在他手上,而另外一副則從她車禍之後就一直躺在鞋櫃旁的鑰匙盒裏。她既然沒有家裏的鑰匙,要怎麼回來呢?
對了,也許在他回來的途中,她已經回到醫院了。梵騰立刻拿出手機撥給看護歐巴桑。
「喂,是我,她回來了嗎?」電話一接通,他立即問道,可惜得到的答案卻依然是否定的。
她還是沒有回醫院,那麼她會去哪里呢?她身上並沒有什麼錢不是嗎?
她住在北部的親戚朋友有哪些,她會去投靠他們其中之一嗎?或是直接回台中去?
梵騰若有所思的猶豫了一下,終於拿出電話簿翻出她娘家的電話,撥到台中去,可是電話通了之後卻沒人接聽。
他呆愣了一下,突然想到大白天裏台中的家裏根本就不會有人在。
可惡!他要親自跑趟台中嗎?他並不怕舟車勞頓,只是伯如果她根本不打算回台中的話,在他來回台中的這段時間,他可以多找好多個地方。
對了!他突然想到一個人,那個與她情同母女的二姑姑。
這回他只猶豫了一秒而已,便立刻翻出二姑姑家的電話打了過去。
「喂?」電話在響了三聲之後便被接了起來。
「喂,二姑姑,我是梵騰。不好意思突然打電話過去打擾您……」
「梵騰呀,你怎麼會突然打電話給二姑姑呢?」充滿驚喜的聲音打斷他的話。
「二姑姑,我想請問您,今天苡安有打電話給您嗎?」他小心翼翼的問。
「苡安呀?沒有呀,你怎麼這麼問?」
「沒什麼,我……」他頓了一頓,突然想到如果他不下臺中的話,就一定得在台中找個幫手才行,所以他深吸了一口氣後改口道:「二姑姑,我和苡安吵架,她離家出走了,我找不到她。」
「什麼?!」電話那頭的文靜慈頓時大叫出聲。「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你們倆為什麼吵架,她是什麼時候離家出走的?」
「今天早上。」他選擇性的回答。
「你們到底為什麼吵架,還吵到苡安鬧離家出走?」文靜慈在電話那頭嚴肅的問道。
梵騰瞬間無言以對。
「梵騰,你和苡安怎麼了?雖然說苡安每次都替你說話,說你工作忙,但對她很好,拚命的替你找理由解釋你沒空陪她回娘家的原因,但是事實真像苡安所說的,你是為了工作才沒辦法陪她回娘家嗎?你老實告訴我。」
他依然沉默不語。他從來都不知道為了他的惡意缺席,她還得為他編造謊言。
不,他知道她得為他說謊,只是不知道她說的謊言中全都是有利於他的,一點抱怨、詆毀的成份都沒有。
說他工作忙,說他對她很好?天知道事實上他對她有多惡劣,即使死後下十八層地獄,可能都不足以清償他對她所犯下的過錯!
他的沉默讓文靜慈在電話那頭輕歎了一口氣。
「你不回答我沒關係,你只要告訴我,你愛苡安嗎?」她問。
「我愛她。」他毫不猶豫的啞聲答道。
「兩個相愛的人為什麼會吵架吵到一方離家出走呢?」文靜慈又歎息的說。「如果苡安打電話回來,我一定會問她在哪里,並且告訴你。我也會打電話給她在北部的表哥、表姊、表妹們,告訴他們如果苡安有去找他們的話,一定要告訴你。」
「謝謝二姑姑。」
「可是你得答應我找回苡安之後,這種事情絕對不能再發生,否則的話下次我絕對不會再幫你,還會叫苡安離開你。你聽見沒?」她的語氣中充滿了警告與認真。
「我聽見了,二姑姑。我發誓以後絕對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
「好。那我掛電話了,我還要打電話給其他人。」
「謝謝您,二姑姑。」
親戚那邊有二姑姑幫他,現在的他只需要專攻她朋友就行了。
幸好當初為了接近她、追求她,他對她所有要好朋友的資料也都了若指掌,這應該可以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梵騰自嘲的忖度著,然後迅速的抄起車鑰匙,再度轉身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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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是梵騰嗎?」
陌生的電話號碼加上陌生的聲音,讓梵騰忍不住的蹙起眉頭,他認識這個人嗎?
「我是。請問你哪位?」他懷疑的問。
「我是苡安的表哥,我叫時禹,我們並沒有見過面。」手機那頭的男人簡潔明瞭的說。
時禹?梵騰知道這個人,只是他一直以為他人應該在美國才對。他是什麼時候回國的,怎麼苡安都沒跟他提起過?
繼而他暗罵自己白癡,以他們婚後劍拔弩張的相處模式來看,她光是應付他的折磨就已經筋疲力盡了,哪里還有時間或心情跟他說這些事情呢?
而且,即使她說了他也不會想聽吧,他真的是很該死!
「二姑姑跟你說了?」不浪費時間客套,梵騰直接問道。
「對。」
「那苡安有去找你嗎?」他遏制不住的以緊張的語氣問道。
「沒有。」
聞言梵騰的心頓時又冷了幾分,
他幾乎已經找遍她可能會去投靠的朋友了,可是卻沒有一個人見過她,每個人都對他搖頭說自從她結婚後就沒再見過她了。
怎麼會這樣呢?婚姻生活出了問題,一般人不是應該都會找個人抱怨或傾訴嗎?為什麼她不僅沒告訴親人,連朋友都隱瞞著,甚至於還與他們斷絕了往來?
她所受的委屈與傷心,難道從頭到尾她都一個人默默的在承受,沒有找任何人幫忙分擔痛苦嗎?
她為什麼會這麼笨呢?
苡安,妳到底在哪兒?
「梵騰,我們可以見個面嗎?我想我們有必要當面談一談。」時禹在電話那頭要求道。
「什麼時候?」梵騰沉默了一會兒問。
「現在方便嗎?」
「可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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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題: 回復: 復仇情人 {紅線彼端終回} (作者: 金萱) 周二 4月 16, 2013 7:13 pm | |
| 第七章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兩人立刻約了地點碰面,因為時禹說他看過他的照片,所以不會有認錯人的問題,所以梵騰到了約定的地點後,便逕自找了個位子坐下來,等著時禹來找他。
因為憂心文苡安的去向,梵騰並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想像這個他從未見過的表哥長得是什麼模樣。但是即使他有心思去想,也絕對不可能將他想像成驀然出現在他眼前的這個男人的模樣。
他……就是時禹?苡安口中那個對她最好的大表哥?
怎麼會是他呢?那個和苡安坐在咖啡店裏有說有笑的男人……
突如其來的事實打擊得他幾乎要發瘋,深重的自責和懊悔更是沉沉的壓在他心上,讓他痛苦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去把那個孽種給我拿掉。
他--希望他流掉。
他希望孩子能流掉最好。
天啊,他到底做了什麼?如果他是苡安的表哥的話,那苡安肚子裏的孩子不就真的是他的?
老天,他怎麼會這麼愚蠢白癡,竟然會懷疑苡安對他不忠。老天,他到底做了什麼啊?
他想殺了自己,真的好想!
「梵騰嗎?你好,我是時禹,苡安的表哥。」
時禹朝他伸出手,梵騰茫然的與他交握,然後看著他拉出他對面的椅子坐下。
「你的樣子看起來好像受到驚嚇。」時禹說。
他無言以對。
「你等很久了嗎?」他改口問。
他輕搖了下頭。
「你不舒服嗎?」向侍者點了杯咖啡後,時禹再次開口道,因為他的臉色真的很難看。
梵騰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緩慢的搖頭。
「我只是很想殺了自己而已。」他痛苦的低語。
時禹輕怔了一下。「是為了和苡安吵架,害她離走出走的事嗎?」
「為了一切我對不起她的事。」他啞聲說。
時禹又沉默了一會兒,乾脆直截了當的問:「你對她做了什麼?過去這一個月來她既沒回娘家,我每次約她出門或者要去找她,她也都跟我推說她有事。你們之間到底是怎麼了?」
「過去一個月來她都住在醫院裏。」梵騰說。
他雙眼一瞇,瞬問以危險的語調沉聲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車禍。」梵騰嘴角微掀,輕輕吐出這兩個字。想起了釀成那場車禍的原因,他痛苦的閉上雙眼。
「車禍?」時禹的語調充滿了危險的氣息。
他慢慢的睜開眼睛看向他,他眼中壓抑的痛苦和他眼中壓抑的憤怒成了相當明顯的對比。
兩人無聲的對視了半晌,時禹率先輕歎了一口氣,然後打破沉默。
「她傷得怎樣?很重嗎?為什麼需要住院一個月?」他蹙眉問道。若不是因為他眼中的痛苦那麼明顯,他絕對不會這麼輕易就放過他的。
看他的樣子,好像對苡安是真心的。
可是既然如此,他們到底為了什麼吵架,讓苡安憤而離家出走呢?以苡安的個性,她絕對不會把小事鬧大。
「有些腦震盪,手臂和大腿都有些骨折,右手臂還有道十五公分的撕裂傷。」梵騰啞聲回答。她之所以會住院這麼久,只因為她手臂的傷口復原情況不佳,縫合後又數度受到細菌感染,所以醫生才會將她留院觀察。
「事情是怎麼發生的?」無法想像嬌小的苡安渾身上下裹著石膏、紗布的模樣,時禹握緊拳頭,隱忍著怒氣問道。
「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讓仇恨蒙蔽了心。」他痛苦的自責道。
「仇恨?」時禹瞇起雙眼,懷疑的盯著他。是他聽錯了嗎?
梵騰突然表情陰晦的看著他。「對,我娶她完全是為了要在婚姻中折磨她、傷害她,讓她嘗一嘗她媽媽當年加諸在我媽媽和我身上的所有痛苦。我是帶著仇恨接近她的,目的只是為了要報仇而已。」
「你跟我講這些,是想假借我的手來懲罰你自己嗎?」時禹沉默了一會兒,突如其來的開口問道。因為他的自責與痛苦太明顯了,他再雪上加霜就太不仁道,況且比起向他興師問罪,他突然發現還有一個更重要,並且急需要獲得解答的疑問。
「梵首志是你什麼人?」他驀然沉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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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竟然會從一個年紀比自己大沒幾歲的同輩口中聽見父親的名字,梵騰震愕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梵首志……
自從媽媽過世以後,他有多久沒聽見別人喊出這三個字來了?這個生他、養他,曾經讓他敬愛不已,現在卻讓他恨之入骨的男人。
時禹為什麼會知道那個男人的名字,以他的年紀和輩份,他應該不可能會知道當年發生過什麼事吧?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應該是你父親對吧?」時禹目不轉睛的盯著他說。
梵騰原本充滿痛苦與悔恨的眼中迅速的被一抹恨意所取代。
「我沒有那種棄妻兒不顧的冷血父親。」他憤恨的低吼道,「他怎麼可以為了一個不要臉的女人拋棄家庭?我絕對不會原諒他對我媽媽造成的傷害,絕對不會。」
「你口中那個不要臉的女人指的該不會是苡安的媽媽吧?」
梵騰咬緊牙關,臉上倏然迸射出一股濃濃的恨意,深邃的雙眼也變得冰冷無情。雖然他已經決定要拋棄仇恨,但是累積了將近二十年的仇恨並不是這麼簡單可以拋棄的。
「所以你剛剛才會說你娶苡安是為了要報仇。」時禹若有所思的看著他說,「可是我不懂的是,從頭到尾都是你父親一相情願的糾纏苡安她媽媽,苡安和她媽媽也都算是受害者,你憑什麼將仇恨牽怒到她們母女倆身上?」
「受害者?」梵騰憤恨的冷笑出聲,「她勾引我爸爸、破壞別人的家庭,這種狐狸精算什麼受害者?」
「我很好奇究竟是誰告訴你,我舅媽去勾引你父親?」時禹沉默了一會兒,若有所思的問道。
「當然是--」
「當然是****媽,以及站在****媽身邊與她同仇敵愾的親朋好友。我說的對不對?」時禹插口道,「但是你不覺得這只是單方面的片面之詞嗎?你要不要聽聽看我所知道的事實?」他慢條斯理的盯著他說。
梵騰瞪著他,腦袋好像突然被人重重的槌了一下,臉色慢慢白了起來。
事實?何謂事實?
從他口中說出來的不也是這邊的片面之詞嗎?他憑什麼以為他會相信他所說的是事實,而不是為了混淆他過去的認知所編派出來的謊言呢?
可是為了公平起見,他的確應該聽一聽他方的說法。
時禹沒有催他,逕自端起剛剛侍者送來的咖啡輕啜了一口。咖啡濃鬱的香味在他口中擴散,讓他忍不住又啜了第二口、第三口……
「你不是要告訴我事實嗎?為什麼還不說?」受不了他悠哉喝著咖啡的模樣,梵騰倏然開口道。
「我以為你不想知道。」時禹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輕描淡寫的斜睨他一眼。只有在這一刻才隱約看出被他壓抑在平靜面容下,對梵騰的不滿與怒氣。
「我想知道事實。」梵騰說。
「我所知道的事實只有一部份,你也願意聽嗎?」見他心急,時禹反而悠閒了起來。
梵騰瞬間抿緊嘴巴,知道他是故意的。這個男人很惡劣,雖然外表完全看不出來。
「只有一部份也沒關係,我想知道這邊的事實。」他沉聲道。
「想一想那時候我也只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大孩子而已,也許並不是真的很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你到底要不要說?」梵騰不耐的打斷他,知道他是故意的,目的只是想讓他在知道事實之前更加焦躁不安而已。焦躁不安也是一種折磨。
「算起來我也算是你的表哥,你對我說話不該客氣一點嗎?」時禹緩慢的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後,才慢條斯理的斜睨他道。
梵騰猛然吸了一口大氣,然後意外的向他道歉。
「對不起。」
時禹有些訝異,但既然他都這樣能屈能伸了,他好像也不該再繼續戲耍他。
「我所知道的事實是,小舅媽……也就是苡安的媽媽,有一天帶了一個看起來像是筋疲力盡的男人回家,並請他吃了一頓晚餐。那個男人叫梵首志,因為經商失敗無顏回家面對出身富裕,向來氣焰高傲、得理不饒人的老婆,所以才會一個人茫然的坐在公園裏發呆,一副好像隨時隨地都可能走上絕路的模樣。苡安的媽媽擔心他會做出什麼傻事,所以將他帶回家請他吃飯,試著以家庭式的溫暖喚回他的生存欲望。可是讓人萬萬想不到的是,梵首志竟然會因此而愛上小舅媽,甚至於不惜以綁架的方式也要得到她……」
「你說謊!」梵騰再也遏制不住的打斷他道,他的臉上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驚與拒絕相信。
這個事實太駭人也太殘忍了,如果他所說的話真的都是事實的話,那麼罪魁禍首不只是爸爸一個人,還有媽媽,是媽媽對爸爸的態度將他逼離的。
他不相信,不想相信!
但是媽媽的性格他比誰都瞭解,溫馴和藹的爸爸始終在媽媽面前抬不起頭來也是事實,甚至連當年爸爸做生意失敗的事他都有印象……
天啊,難道時禹所說的真的都是事實?
「我說的都是事實,當年的綁架案在警局裏有備案,你可以去查。除此之外,苡安的媽媽之所以會發生車禍意外身亡這件事,其實也跟梵首志有關。」
梵騰重重的一震,幾乎要遏制不住自己伸出雙手緊緊的摀住耳朵,拒絕再多聽他說一句話。
他不想聽,但身體卻完全動彈不了。
「她是在逃離他的綁架拘禁途中發生車禍身亡的。」時禹目不轉睛的看著他,緩緩的說。
氧氣似乎在一瞬間再也進不了他胸口,梵騰停滯了呼吸,整個人突然有種嚴重缺氧的昏厥感,臉色一片慘白。
他發不出聲音,說不出話,心臟像是被人狠狠的揪著不放般,讓他即使連心跳都覺得痛不欲生。
怎麼會這樣?這就是事實嗎?
原來苡安她媽媽並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他們一家人的事,相反的還是他們一家人害死了她,害苡安從小就失去了母親。
他震驚、難以置信,而且一想到自己曾經對苡安做過的事,就遏制不住的渾身顫抖。
他到底做了什麼呀?
他真是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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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醫院後,文苡安並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里。
她不能回娘家,也不能去投靠在北部的親戚,因為不管她是為了什麼事離家出走,一旦她懷著身孕的事爆發出來,她的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被遣送回梵騰的身邊。因為在這方面,家族的長輩都還滿保守的。
不能回家自然也不能投靠朋友,因為梵騰當初在計畫接近她之前,早已將她的交友狀況調查得一清二楚,所以她若去投靠朋友,就跟自投羅網一樣,最後結果仍然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漫無目的的走在街道上,文苡安第一次感覺到天下之大竟無她容身之處的苦澀。她到底該往哪兒走呢?
天色逐漸暗下,華燈一盞盞的亮了起來。她一大早就離開了醫院,沒想到這樣漫無目的的走著走著,竟也度過了一天。
只不過接下來的時間可能就沒有白天這麼容易度過了,因為她到現在還不知道晚上要睡哪里,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身上只有幾百塊錢而已。
輕歎一口氣,文苡安想確定自己身上到底有多少錢,便伸手進口袋將裏面的錢全掏出來看。
算一算,她身上的全部財產甚至於連七百元都不到,就算今晚真想找間旅館住錢也不夠。
她突然覺得這種情況很妙,也很可笑。
她到底在幹什麼呀?兩手空空,沒有錢、沒有證件,甚至於連一套換洗的衣服都沒有就想從他身旁逃離。她是不是腦袋被這回的車禍撞出毛病了呀?竟然會做出這麼瞻前不顧後的蠢事出來,她真是個大笨蛋。
她笑苦笑著,眼淚卻無聲的流了下來。
與她擦肩而過的人們因為好奇而偷覷著她,有些人甚至於對她指指點點了起來,可是卻始終沒有人上前跟她說一句話。
好孤單,為什麼她身邊人來人往的,她卻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孤單與寂寞,好像這個世界上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一樣。
有誰可以過來跟她說一句話?
有誰可以過來給她一個微笑?
離開醫院之後她就沒開口說過一句話,她好像吐露滿腹的壓抑與無奈,可惜沒有物件傾訴。
她不想承認,但是曾幾何時他已經成為她的世界,離開他之後她竟孤單寂寞的不知何去何從。
她不會真的離不開他吧?
不,為了腹中的孩子,她一定得離開他才行。
文苡安迅速的擦幹臉上的淚水,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當她再次張開眼睛時,眼中和臉上都多了一抹耀眼的勇敢和堅定。
她用未受傷的左手輕覆在自己仍然平坦的小腹上,然後又看了看仍然包裹著繃帶的右手臂,終於下定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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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著眼前這棟她以為再也不會回來的房子,文苡安震驚得渾身僵硬。她沒想到他去投靠表哥;表哥會將她載到這裏來,這個曾經盛載她所有的希望與失望的家。
身體遏制不住的輕顫著,心則是微微的抽痛著,她強忍著痛楚將目光從車窗外的房子收回來,轉而看身旁沉默的表哥。
「時禹哥?」她輕顫的語音中充滿了不解。
「我覺得妳應該要回來拿些換洗衣物。」時禹簡單的說。
「我可以先和表嫂借。」屋裏的燈是亮的,表示他現在一定在家裏,她不想見到他。
「芹璋的體型和妳完全不同,她的衣服妳不見得能穿。衣服還是穿自己的舒服,難道妳不這麼覺得嗎?」
這一點她當然知道,但是--
「時禹哥……」她痛苦的低語道。
「下午我和梵騰見過面。」他突如其來的說。
文苡安震愕的瞪著他。
他們倆……是怎麼聯絡上的?
她和梵騰結婚的時候,時禹哥人在美國,所以梵騰根本就沒機會認識他。後來時禹哥回國後,因為他們倆的關係已經正式破裂了,她自然也沒為兩人作介紹。
既然如此的話,他們倆應該不會有交集才對,而這就是她為什麼想來想去,最後決定去投靠時禹哥的原因了。可是現在……
「你們怎麼會……」她一臉茫惑不解。
「為了找妳,他打回台中請我媽幫忙,我媽再打電話給我。」
文苡安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因為她從沒想過他會打電話到台中去。
「他很擔心妳。」
「擔心?」她突然覺得好笑,他是在擔心他的復仇計畫沒辦法繼續下去吧?「時禹哥,我們走了,好不好?」她要求道。
「苡安,下午我和梵騰談了不少,他已經親口向我認錯了。」時禹看著她說。
「時禹哥……」她試著想要打斷這個她不想談的話題。
「我看得出來他很後悔也很愛妳,妳的突然失蹤把他嚇壞了。」他繼續說,「我在想你們倆既然對對方都還有很深的情意,你們是不是應該要坐下來好好的談一談?」
很深的情意?沒錯,她怎會忘了恨意也是人類情感中的一種呢?
「時禹哥,你載我到這裏來並不是為了拿衣服的,對不對?」她問道。
「我只是希望你們能當面談一談。」
「我和他已經沒什麼好談了。」她憤怒的說。
他恨她,這是她老早以前就已經知道的事,至於她從這一刻起也開始恨他了,因為他竟然將最疼愛她的表哥都拉攏去為他做說客,他到底是怎麼辦到的?文苡安感到怒氣衝天。
「苡安,別意氣用事。」
「時禹哥,你知不知道他對我做了什麼,為什麼你要幫他?」她既傷心又失望的問。
「我沒有幫他,時禹哥只是希望能夠看到妳幸福而已。」
「和他在一起我一輩子也不可能得到幸福。」
「只要將誤會解釋清楚就行了。」
「誤會?」她遏制不住的冷笑。「我從來都不知道我和他之間有什麼誤會。」
「梵騰一直誤以為當年讓他爸外遇拋棄他們母子倆的人是小舅媽。」時禹說。
文苡安瞬間呆住,完全沒想到會聽到這麼一席話。
「媽媽才不會做這種事!」她倏然堅定道。
「對,所以我才會說這是誤會。」
誤會?原來這就是他折磨她、傷害她的原因,只因為一個誤會?
突然之間,她有股放聲狂笑的衝動。
「時禹哥,我們離開這裏好嗎?」
「妳還是不願意進去?」
她沉默不語的看著他,臉上表情平靜,完全隱匿了她此刻的想法。
時禹看了她一會兒,只好重新啟動車子的引擎,將車子駛離她所居住的社區。
「當年他父親精神外遇之後,他母親因為受不了刺激精神狀況出了問題。」時禹一邊開車一邊對她說。
文苡安當然知道他口中的他指的是誰,但她卻不發一語。
時禹偷瞄了她一眼後,確定她有在聽他說話,而且好像無意打斷他後,便繼續說:「他母親的情況剛開始時還不嚴重,但是當他父親因自責而留書自殺之後,情況變得一發不可收拾。他母親的狀況時好時壞,所以她的舉動根本就讓人防不勝防。她狀況好的時候,可能會為自己的遭遇哭上一整天,然後一邊對兒子洗腦,訴說那個勾引她丈夫的狐狸精的不是。不好的時候,長得像父親的兒子便成了出氣桶,打罵、囚禁、挨餓、受凍都是家常便飯。梵騰就是在這種生活環境下長大的。」
時禹說得平靜,但卻在文苡安內心中掀起從未有過的驚濤駭浪。
打罵、囚禁、挨餓,受凍?梵騰就是在這種生活環境下長大的?
她無法想像那種情況,因為雖然媽媽很早就離開了她,但是在她身邊還有爸爸、姑姑、表哥表姊們,一大群人疼愛她。可是他卻……
「怎麼哭了?」
「什麼?」
「怎麼哭了?」時禹伸手輕觸她濕潤的臉,重複道。
文苡安怔忡了一下,緩緩的伸手輕觸自己臉,這才知道自己竟然哭了。
「苡安,妳在心疼他對不對?時禹哥看得出來妳很在乎他,既然如此,妳為什麼不再給他一次機會,再也給妳自己一次機會呢?」時禹輕歎道。
「我不知道。」文苡安茫然害怕的抱緊自己,傷心的搖頭。
一次又一次痛徹心扉的絕望讓她下敢再懷抱希望,而只要繼續待在他身邊,她就不能控制自己不去希望,然後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傷害。
現在的她已經是遍體鱗傷了,根本就無力承受再一次受傷,再次受傷她就會灰飛湮滅。
「苡安,妳在害怕什麼?」時禹將車子停靠到路邊,溫柔的轉身望著她。
「我不能讓他再有機會可以傷害我,我不能。」淚水隨著她搖頭的動作不斷從她眼眶中滑落下來。
看她這樣,時禹覺得很心疼。
他看得出苡安還愛著梵騰,而梵騰也愛她,只是讓他想不透的是,為什麼卡在他們倆之間最大的誤會都已經冰釋了,他們倆卻都膽小瑟縮的不肯向對方跨出那一步呢?
梵騰是這樣,苡安也是這樣,他都快要被他們兩個給逼瘋了!
「算了,隨便你們了。」時禹猛然呼了口大氣,放棄的說。
「總之時禹哥只要妳記住一件事,那就是以後不准妳再搞失蹤。妳知不知道在妳失聯的這段時間,大家有多擔心?以後別再做這種事了,知道嗎?」他認真的對她說,說完之後又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
文苡安一邊拭著臉上的淚水,一邊對他點頭。
看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眼睛、鼻頭都紅成一片了,時禹是既無奈又心疼。他抽來幾張面紙遞給她後,又多揉了她的頭髮幾下才收手。
「那我們回家吧。」他說,然後將車子駛上路。
夜色迷蒙,她的未來是否也跟夜色一樣,還是終有天明的時候?
問天?
天不語。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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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題: 回復: 復仇情人 {紅線彼端終回} (作者: 金萱) 周二 4月 16, 2013 7:13 pm | |
| 第八章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屋裏昏昏暗暗、安安靜靜的,就像沒人在似的,但是連續好幾次類似的夢境已讓文苡安即使目不能視,也知道這個屋裏的某個角落坐了一個爛醉如泥的人--梵騰。
已經不知道該拿這種不由自主的情況怎麼辦,文苡安只能順其自然的儘量讓自己在夢中冷眼旁觀,然後在清醒的時候不去想它。
醒著的時候,她一直都覺得自己做得很好,因為她真的都沒去想預言夢裏所看見的一切,但是每當她入夢後,她才知道她雖然能夠控制自己不去想,但是卻無法命令自己忘記一切。
她記得每一場預言夢,記得夢裏的他的一舉一動,甚至於記得這重播在桌上裝酒的袋子和上次、上上次、上上上次的都不同,以及地板上的空酒瓶又多了幾瓶。
他真的是很可惡,也很該死!
他到底想怎樣?把自己醉死,還是把自己喝死?他真以為這樣就能讓她回心轉意嗎?
說了要冷眼旁觀,但她還是忍不住生氣。
文苡安瞪著像攤爛泥般臥倒在沙發上的男人,恨不得自己的實體也能入夢,然後狠狠的甩他幾巴掌,看看能不能將他給打醒。
時禹哥說他看得出來他很後悔也很愛她,而且橫亙在他們之間,阻礙他們得到幸福的誤會也已經解釋清楚了。既然如此的話,他不來求她回去、接她回去,每天喝得醉醺醺的又是為哪著?
他真的很可惡!為了他的一個誤會,她幾乎可以說是嘗盡了苦頭,心也傷了,淚也流了,甚至於還出了車禍,差點鬧出一屍兩命的慘劇。
但結果呢?
他竟然連來接她回家都做不到!
他真的是很過份!
愈想愈生氣,文苡安掙紮的想從夢中醒來,好讓自己眼不見為淨,怎知她還沒如願醒來,沙發上那攤爛泥倒是先醒了過來。
他的手動了動,然後沒張開眼睛便撐起身體,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轉身朝廁所的方向走去。
哼,原來是想去上廁所。
文苡安撇了撇唇,正打算繼續使勁結束這場毫無意義的預言夢時,沒想到竟然又有狀況發生了。
只見他搖搖晃晃的身影突然像是踩到什麼似的,整個人突然失去重心,然後狠狠的撞上水泥壁面。
幹麼,醉得連路都不會走了嗎?
她生氣的想著,卻見他靠著牆壁,突然將腳抬起來看了一眼自己的腳底,然後又伸手像是要從腳底上拔除什麼東西似的……
我的天!是一片碎玻璃,他的腳被酒瓶的碎玻璃刺傷了,流了好多血!
文苡安還在為這突如其來的狀況驚魂未定之際,沒想到卻看見他放下腳,然後無視於血流不止的傷口一步步往前走,在地板上留下一排觸目驚心的血印。
他是怎麼了,難道不覺得痛嗎?還是根本醉糊塗了,所以不覺得痛?
擔心伴隨著怒氣梗在胸口,她用力的吐了口大氣,下一秒鐘她便驀然從睡夢中清醒了過來,而且還雙眼怒然的圓瞠著。
他到底是醉糊塗了,還是發瘋了,難道感覺不到傷口的疼痛嗎?
好,即使感覺不到痛,那麼看見流了那麼多血,他至少也應該要先想辦法止血吧?他到底在想什麼?!
文苡安突然用力的將涼被拉起來蓋住自己的臉半晌,然後又突然將涼被從臉上掀開。
算了,她告訴自己,他這種小傷流的血和她上回出車禍時比起來,簡直就只能算是小兒科,根本就死不了人,所以她根本就用不著替他擔心。
吸了一口氣後,她看了看手錶上的時間,發現時間還早後便翻身側睡,決定再睡個回籠覺。
她希望這回入睡,不要再夢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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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裏安安靜靜的只有她一人,這是文苡安寄居在時禹家半個月來第一次一個人獨處家中。
因為無所事事,所以只能發呆。呃,其實應該說是她很想放空腦袋,無奈她的腦袋瓜卻不聽控制,不斷的想起這幾天所作的預言夢,尤其是昨天早上夢見的那一個。
他的腳傷有做處理嗎?還是就這樣讓它自生自滅?
夢裏的一切已經發生了嗎?還是如果她現在回家去,也許來得及阻止這場意外發生?
笨蛋!從她開始作預言夢至今,有哪一場預言夢沒成真的?
就算她真的想改變,也敵不過老天的捉弄,就像她明明被他傷得體無完膚,卻仍逃不過在乎他、愛他的命運。即使她不去想他、不去看他、拚命的遏制自己的關心與愛意,但是她騙得了別人,卻永遠也騙不了自己。
怎麼辦?她應該先低頭回去看他嗎?
不行,她不能這麼沒有原則,在他如此錯待她之後,要想她回到他身邊,他至少也要帶著滿心的歉意與愛意親自來到她面前,請求她的原諒和再給他一次補償她的機會,而不是整天在那邊藉酒澆愁,把自己喝得跟酒鬼沒兩樣吧?
他真的是很過份!
不行,她絕不能心軟,即使他的腳真的受傷了,即使他完全不理它而放著讓傷口潰爛,她也不能夠心軟!
深吸一口氣,再用力的吐一口氣好堅定自己的決心。文苡安從客廳沙發上起身,走到廚房裏替自己倒了一杯鮮奶來喝。
時禹哥家的冰箱裏充滿各種新鮮的蔬菜水果,讓人即使閉關在家裏一整個月也不會餓死。
而家裏的冰箱呢?
她光是在醫院就住了一個月,到表哥家又住了半個月,算起來她已經有一個半月沒踏進家門了,家裏那個他在婚前特地為了迎合她的喜好所買的五門對開冰箱裏還有食物嗎?
瞬間,文苡安用力的搖頭,喝止自己別再想了。
他都已經是一個三十歲的大人了,她還擔心他會餓死不成?真是夠了!
用力的吸了一口氣,她將喝完鮮奶的杯子洗淨,然後倒置的放在架上晾乾,轉身走出廚房。
屋裏仍是安安靜靜的只有她一人,她走回客廳的沙發坐下,然後拿起遙控器將電視打開,好讓屋裏多點聲音。
可是不管她將電視的聲音調得多大,不管她將電視轉到哪個頻道,結果都一樣。她就是無法遏制住自己的腦袋,不斷的讓他腳受傷的畫面重複在她腦袋裏播放著。
真是氣死人了!他只是受了一點小傷而已,她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怪、憂心忡忡、坐立不安嗎?
當初她車禍時也不見他有這麼緊張過,頂多只是態度有了改善,每天都會到醫院去看她,並且一定會在隔天帶一束花去,然後再細心的交代看護她在飲食方面的禁忌。
可惡!可惡!可惡!
他明明就是在意她、關心她的,為什麼還要說出這麼殘忍的話來傷害她?
她說要和他離婚,只是想知道他在乎她的程度而已……
OK,她承認還有一點咽不下心裏的那口怨氣,想為自己過去所受的委屈與傷心難過討回一點公道。
可是他卻在口口聲聲說愛她之後,指著她的鼻子說她對他不忠。
他真的很懂得如何去傷害她,也真的很狠。
她看不見他的真心,也感覺不到他的誠意。如果她肚子裏沒有孩子的話,也許她會捺著性子繼續與他糾纏下去,可是因為有孩子,所以她不能夠冒險,只能夠離開。
視而不見的瞪著眼前的電視,文苡安終於萬分無奈的輕歎了一口氣。
承認吧,她在心裏對自己說,不管妳有多氣他、多怨他,甚至於曾經恨過他,但是此時此刻的妳只有一種心情,那就是擔心他,非常的擔心他。
閉上雙眼吐了一口長長的氣,她終於妥協的從沙發上站起來,然後走進房間換上外出服,拿起皮包後出門去。
因為按捺不住心裏的憂心忡忡與著急,她出門後就直接搭上計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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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上的傷口愈來愈痛,梵騰卻一點想動的欲望都沒有。
隨它去吧,反正也死不了,不是嗎?
屋裏一片昏暗,連牆面時鐘上顯示的時間都看不清楚,所以他根本就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從窗簾邊流泄出來的光線告訴他現在是白天,而不是晚上。
他究竟窩在這張沙發上多久了呢?是一天還是兩天?
但是不管是一天還是兩天,她不願意回家來,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他們倆已經沒有未來了,是嗎?
梵騰嘴角微揚,輕輕扯出一抹自嘲的笑。
這是他的報應,是他親手摧毀了她對他的情感,親手斬斷了他們的未來,她不願意再看到他、不願意再與他有任何關聯是必然的,他憑什麼覬覦她能回到他身邊呢?她不反過來報復他曾經對她做過的一切傷害,他就該額手稱慶了。
不,與其讓她對自己這樣不聞不問的,他寧願她反過來報復他,因為只有在意才會生氣。
她該不會真的對他完全死心絕望了,所以才能夠這麼冷靜、平靜的對他不聞不問吧?
「哈!哈哈……」梵騰忍不住的輕笑了起來,笑聲之中卻充滿了苦澀與痛苦。
他還是一個人,到頭來又是他被拋棄了,就只剩下一個人。
爸爸丟下他,然後是媽媽,現在是則輪到她。為什麼他愛的每一個人都不願意留在他身邊愛他呢?他上輩子到底犯了什麼罪不可赦的錯,這輩子要受到這種懲罰?」
他倏然拿了瓶酒,咬掉瓶蓋猛然往嘴裏灌。
失去冰溫的酒除了苦澀之外,什麼味道也沒有,卻正好符合他此刻的心情。只是一瓶,兩瓶、三瓶,肚子裏灌滿了酒,卻仍填補不了他心裏的空洞與空虛。
這就是他今後的生活寫照嗎?
他閉上眼睛感受自己的悲哀。
「喀!」
大門的方向突然傳來喀的聲響,像是有人正在用鑰匙開門,讓歪歪斜斜的躺在沙發上的梵騰倏然渾身一僵,連呼吸都停止了下來。
是她嗎?這問屋子的鑰匙除了他有之外,還有她。
那天時禹帶著他老婆來替苡安收拾私人物品搬到他家去時,他們把她裝著鑰匙的皮包也一併帶走了。這是有意或是無意的,他不敢探究,但是卻暗自期待她能夠用到那把鑰匙,他每一天每一刻,無時無刻不在期待著。
是她嗎?現在正在用鑰匙開門的人是她嗎?
他期待卻不敢睜開雙眼去確定答案,因為他真的很害怕推門而入的人不是她。如果不是她的話……他的胸口猛然一揪,有種心痛到像要痙攣的感覺。
雖然害怕到心痛,他還是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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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計程車望著眼前這棟房子,文苡安突然有種近鄉情怯的感覺。
她猶豫不決的轉頭,只見剛剛載她來的計程車以分秒必爭的效率,迅速的絕塵而去,讓她連後悔的餘地都沒有。
她無奈的垂下肩膀,又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再度面對眼前這間曾經載滿了她所有希望與失望的房子。
「咦?梵太太是妳嗎?好久不見。」
身後傳來訝然的聲音,讓文苡安倏然回頭,只見隔壁三號住家的林太太正定出她家庭院大門,身上穿著整齊的外出服,像是打算要出門。
「妳好。」文苡安對她微笑的點點頭。
林太太是社區的主委之一,為人熱情又熱心。她嫁給梵騰搬到這裏住之後,第一個主動與她敦親睦鄰的人就是她,附近的傳統市場也是她帶她去的。
「我聽說妳出了車禍,現在怎麼樣?傷都好了嗎?」林太太走向她關心的問道。
「嗯,謝謝妳的關心。」文苡安微笑的點頭。
「其實我一直想去看妳,只是不知道妳住在哪家醫院。」
「我沒事,謝謝妳。」她再次向她道謝。
「現在看到妳之後,我相信妳已經沒事了。」林太太對她道。「這陣子很辛苦吧?」
「還好。」文苡安應道。
「我看梵先生最近瘦了好多,氣色也變得很差。這陣子為了照顧妳,他一定累慘了,妳現在出院了,可要好好的替他補一補。」說著,她看了一下手錶。「對不起,我今天有事,不走不行了。改天有空我再來找妳,順便拿些食補的秘方給妳。我走了。拜拜。」
說完,她揮揮手離開了。
文苡安站在原地上望著她消失的方向好一會兒,這才第三度轉身面對她的家--他們的家。
十月的太陽雖然不再炙熱灼人,但站在太陽底下久了,還是會讓人有目眩的感覺。
她伸手遮了一下頂上刺眼的陽光,然後呆了一呆。
太陽、白天、非假日……
老天,她在幹麼呀,這個時間他應該在公司上班,根本就不在家,而她竟然還急匆匆的搭計程車趕過來,真的是有夠笨的。
搖搖頭,她走上前從皮包拿出鑰匙開門,然後推門而入。
他不在家也好,至少能免去尷尬,因為她到現在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推開大門,屋裏的沉暗讓她呆了一下,注意到屋內的窗簾全被拉上,也因此,屋內才會有一股沉悶不太好聞的味道。
她輕蹙著眉頭將門關上,然後脫了鞋走進屋內,打算先將屋裏的窗簾拉開,絲毫沒有發現客廳的沙發上躺了一個人。
舉步往前走,突然之間她的腳不知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讓她頓失重心,整個人倏然往前傾倒。
「啊!」
驚恐的尖叫聲倏然破口而出,保護孩子四個字瞬間佔據她所有的思緒。
電光石火的思緒才從她腦袋裏閃過,她還來不及伸手護住她腹中的孩子,一道黑影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她沖了過來,瞬間將往前傾倒的她抱了個正著,沒讓她跌倒。
屋裏仍然一片昏暗,一片寂靜,但卻聽見兩顆狂跳不已的心。
是她,真的是她!而且還該死的一出現就把他嚇得半死!她是故意的嗎?梵騰懷抱著文苡安心想。
兩人心貼著心、眼對著眼,時間像在這一瞬間突然停止了。
因為事發突然的關係,誰也沒來得及隱藏自己此刻真實的感受。
「你……」文苡安訝然的開口,卻無法順利的將心裏的驚愕說出口。
他怎麼會在家?怎麼會變得這麼瘦?怎麼會把自己弄得這麼憔悴?他比她夢中所看見的情況更慘澹,讓她心疼不已。
她的雙眼因心疼、不舍而變得黯淡、憂傷。
然相對於她,梵騰原本黯然憔悴的臉龐卻閃著希望之光。
「妳……」他開口也只說了一個字,其餘的話全梗在喉間發不出來。
她怎麼會來?為何而來?是否已經決定要原諒他過去所做的一切?願意再給他一次機會?
他還有機會嗎?
熱切的凝視讓文苡安不好意思了起來,她緩緩掙開他的環抱,然後清了清喉嚨。
「我……不知道你在家……對不起。」她以有些尷尬和僵硬的語氣對他說。
她充滿距離感的聲音讓梵騰的希望在一瞬間完全被澆熄了。
她不是因為原諒他才回來這裏的,他突然有此領悟,不然她不會用這麼疏離的語氣跟他說話。
對不起?這個家也是她的家不是嗎?她有必要因為回自己的家而向他道歉嗎?
絕望伴隨失望而來,梵騰的雙眼因此而黯淡下來,痛苦的感覺幾乎要奪去他全部的呼吸。
他緩緩的轉身,因腳傷而一拐一瘸的走回沙發坐下,然後拿起桌上的酒,再度往嘴裏灌去。
他瘸腳的走路姿態讓文苡安知道自己還是來晚了,她所作的預言夢發生在現實的時間不定,有時候當天就會發生,有時候卻會在事隔好幾個月之後才發生,而這回很明顯是偏向前者。
文苡安將視線轉向屋內其他地方,這才發現屋裏幾乎只能用滿目瘡痍這四個字來形容。
老天,這裏是剛遭了小偷,還是剛遭颱風過境呀?他怎麼有辦法把一間整齊乾淨到像個樣品屋的房子弄成這樣?
屋裏的地板上四散著酒瓶、報紙、衣物、鞋子、塑膠袋和垃圾,一片混亂。
桌上、椅上、櫃子上,甚至於桌燈上也堆了一堆跟地板幾乎無異的雜物。
文苡安雙目圓瞠的低頭瞪著剛剛差點將她絆倒的東西,那竟然是應該放在臥房床鋪上的枕頭?!
他到底在搞什麼鬼呀?
怒火在心底熊熊的燃燒著,一瞬間燒光了她所有的尷尬,僵硬與不自然。她怒氣衝衝的走向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把搶走他手中的酒瓶。
梵騰似乎沒想到她會有這樣的舉動,呆愣了一下之後,才緩慢地抬起頭來看她。
「你這是在幹麼?」文苡安冷凝的瞪著他。
「什麼幹麼?」梵騰面無表情的問道。
「為什麼大白天的你不去公司上班,卻坐在這裏喝酒?」她生氣的質問。
「人生並不是只有工作而已,偶爾也需要休息。」他撇唇,伸手欲拿回在她手上的酒,卻被她眼明手快的閃了過去。
「在家喝酒喝到醉醺醺的叫做休息?」她嘲諷的問。
「我還很清醒。」否則也不會感覺到絕望是這麼的令人心痛。「把妳手上的酒還給我。」他看著她手上的酒瓶說。
「我從來都不知道你是個酒鬼。」
「這沒什麼好稀奇的,妳也不知道我當初娶妳竟會是為了一場愚蠢的復仇行動,不是嗎?算了,事實上別說妳了,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他嘴角微揚的自我嘲諷,然後不再堅持她手上那瓶酒,而是直接從桌上新開一瓶來喝。
然而,文苡安再度一把搶走他手中的酒瓶。
梵騰呆愣了一下,這回卻連頭都懶得抬一下,便又將手伸向下一個目標--下一瓶酒。
這回文苡安的動作比他更快,只見她的纖纖玉手快速的一伸一收,一整袋的啤酒已瞬間落入她手中。她將它們丟到身後,讓他再也無法伸手可及。
沒了酒,梵騰只好抬起頭來面對她。
「妳回來應該是要拿東西吧?我不打擾妳做事,妳也別打擾我喝我的酒。」他平靜的說,語氣裏完全聽不出一點情緒。
「你到底是怎麼了?」她終於遏制不住自己的怒氣,生氣的對他吼道。
「我怎麼了?」他看著她,平靜無波的反問道。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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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題: 回復: 復仇情人 {紅線彼端終回} (作者: 金萱) 周二 4月 16, 2013 7:14 pm | |
| 第九章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生氣的瞪著眼前這張完全看不出情緒的臉,文苡安氣得血脈僨張,差一點就將在作預言夢時的想法付諸實現,狠狠的揍他幾拳。
不過還好她還沒有被他氣得失去理智,忘了揍人時自己的拳頭也是會痛的。所以在狠狠的瞪了他半晌之後,她驀然轉身,大步走到窗戶前,刷的一聲將厚重的窗簾給拉了開來。
窗外明亮的光線在一瞬間射進屋內,讓久未接觸到陽光的梵騰不由自主的瑟縮了一下,也讓他蒼白憔悴的模樣在一瞬間無所遁形。
「把窗簾拉起來!」他側臉叫道。
「要拉你自己拉。」文苡安頭也不回的說,轉身定到客廳內的另外一扇窗前,刷的一聲又將另一扇窗簾也拉開。
她決定要來個大掃除。
梵騰隱忍著怒氣從沙發上爬起來,將她剛剛拉開的窗簾拉上。兩人交身而過,當他將第二扇窗的窗簾也給拉上時,就聽見後方傳來刷的一聲。
他剛剛拉上的窗簾又被她給拉開來了。
文苡安雙手抱胸的站在窗戶前,以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挑釁的看著他。
梵騰抿緊嘴巴,不發一語的再次轉身折反走向她站立的地方,目標當然是她身後的窗戶。
文苡安嘴角微撇,冷笑的也學他舉步走向剛被他拉起窗簾的那扇窗,兩人的身肜再度在途中交錯,但是這回他卻突如其來的對她伸出手臂,不僅在一瞬間環住她的腰,阻撓了她的腳步,還不費吹灰之力便將她帶回到她剛才站立的位置。
刷的一聲,剛被拉開的窗簾又被拉上,屋內又再度陷入一片昏暗之中。
「可惡!」文苡安氣得咒聲罵道,「放開我,你這個混蛋!」她生氣的搥打著他圈抱她的手臂。
「妳到底來做什麼的?」梵騰低頭凝視著她。從她剛剛一連串的言詞與動作看來,她似乎仍然關心他。
他可以有這種的期待嗎?她來是因為關心他,對他餘情未了的原故?
「拿東西。」她生氣的拿他以為的答案回答他。
一聽就知道她在賭氣,梵騰心底的希望之火瞬間又加大了許多。
「拿東西為什麼要管我喝酒?拿東西為什麼要管我把窗簾拉上?拿東西為什麼要氣得對我又吼又叫?」他目光炯炯的緊盯著她逼問。
「因為我無聊不行嗎?」瞪著他,文苡安以很沖的口氣回答。
「妳好嗎?」他突然以很輕柔的語氣問道。
文苡安呆了呆,倏然抬高下巴,意有所指的嘲諷道:「好得很,比你好上一百倍!」
「我想妳。」他溫柔的又說。
「是嗎?你不說我還完全看不出來,以為你在家裏連開了好幾天的狂歡PARTY,要不然哪來這麼多空酒瓶。」她皮笑肉不笑的諷刺道。
「妳願意原諒我嗎?」他完全不理她的冷嘲熱諷,始終以輕柔的嗓音、專注的眼神凝望著她。
「原諒?請問你做了什麼需要我原諒的事?」她微笑問道。
「苡安……」
「怎樣?」他還想說什麼?向她懺悔、向她道歉、向她說明自己有多愚蠢,竟然會為了一個誤會而做了這麼多害她傷心難過的事?還是直接求她回來,告訴她他不能沒有她,他愛她?
「我的肚子好餓。」
「什麼?」腦袋在瞬間一片空白。
「我好像好久沒有吃正常的食物了,上次吃東西時不知道是一天、兩天還是三天前的事,我的肚子好餓。」
文苡安用力的瞪他。
「這關我什麼事,有人綁住你的手腳不讓你去吃東西嗎?」她生氣的朝他怒吼,同時不斷在心裏叫自己別理他,不要心軟。
他沉默的看了她一會兒之後,突然鬆手放開她,然後退後一步的轉身定回沙發坐下。只不過在途中他將她剛剛提到地板上的整袋酒都提回桌上,然後動手開了一瓶酒。
文苡安怒不可遏的在他將酒瓶放到嘴邊前,一把又將那瓶酒給搶了過去。
「你又想喝酒?」她責問他。
「我肚子餓。」他一臉平靜既無辜的看著她說。
「喝酒就能夠飽嗎?」
「聊勝於無。」
「你……」文苡安握緊拳頭,被他氣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把酒給我吧,我的肚子真的很餓。」他朝她伸手。
文苡安怒不可遏的用力將他的手拍開,提起桌面上那袋酒就往廚房大步走去。
「妳要去哪兒?」梵騰一拐一瘸的跟在她後頭問道,嘴角卻忍不住偷偷微揚了起來。她果然是關心他的。
「倒酒!」她頭也不回的怒聲道。
「倒酒?妳把酒倒掉我要拿什麼填肚子?別倒,把酒給我。」他故意火上加油。
「我煮給你吃,這樣總可以了吧!」她猛然停下腳步火冒三丈的轉身朝他怒吼,接著便頭也不回的進廚房裏乒乒乓乓了起來。
光聽她洗鍋子、鍋鏟的力道,就知道現在的她有多火大。
梵騰聰明的沒跟進廚房裏,而是反身走回到客廳自動自發的負起清潔的工作,好讓她待會兒看見乾淨的客廳時,火氣能夠消一點。
她來了,她真的是因為關心他才回來的,太好了。
老天,謝謝你,真的是太謝謝你了。
梵騰閉上雙眼,誠心誠意的向老天爺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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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箱裏的蔬菜全都爛了,能用的材料只剩下冷凍蔬菜和一些罐頭食品,文苡安在稍微斟酌了一下之後,最後決定做義大利面給他吃。
做義大利面所需要的材料多是罐頭類的東西,而唯一稱得上新鮮蔬菜的配料洋蔥,家裏剛好有。所以二十分鐘後,一盤香噴噴的肉醬義大利面已經可以端上桌了。
將面端上餐桌時,文苡安愕然的發現客廳像是突然被神仙敦母的仙女棒點過了一樣,不僅窗簾被拉開了,連散置在四處的垃圾、酒瓶、雜物等,也在一瞬間全都消失不見了。
這一切是他做的嗎?
他人呢?
「該死!」
才想著他跑到哪兒去了,就聽到從廁所裏傳來一聲低咒。
文苡安愕然的轉頭望向廁所。她將手上的盤子放到餐桌上後,猶豫了一下終於忍不住走了過去。
廁所的門沒有關,所以她一眼就看見他在做什麼。他在清洗腳底上的傷口,但令人難以置信的是,他竟然用香皂在洗傷口?!
「你在搞什麼鬼?!」她驚恐的朝他大聲叫道。
梵騰被她的突然出現嚇了一大跳,霍然雙目圓瞠的回頭看她,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你在幹什麼?腳上的傷口怎麼可以用香皂去洗,你想讓自己的腳爛掉嗎?」她生氣的走進廁所裏,一邊訓斥著他,一邊小心翼翼的接過替他處理腳傷的工作。
梵騰乖乖的被她罵,順從的讓她替自己處理,包紮腳底的傷口。他自始至終一聲都沒有吭,只是用盛滿溫柔愛意的眼神目不轉睛的凝望著她,好像能這樣看她一輩子他就心滿意足了。
「好了。」
終於將他腳底的傷口包紮完成,文苡安抬起頭來,卻不意的一頭撞進他盛滿愛意的眼神中,無法自拔。
兩人在沉默中四目相交,就像中魔般的誰也無法先將目光移開。
梵騰的頭不由自主的輕輕低下,在她屏住氣息的瞬間,將唇輕覆在她的柔唇上。
從一開始的輕吻試探到後來的深入輾轉,兩人的氣息隨之愈來愈急促。
光是親吻根本就不夠,梵騰順勢的將唇往下移往她香軟的頸項上,吸吮親吻著她,雙手更是忙不迭的從她衣服下襬探進去撫摸她柔軟滑嫩的肌膚。
不知道是他太過激動,或者是她太過忘情了,竟撞翻了置物架上的洗手乳,它瞬間掉落地板發出「咚」的一聲。
文苡安倏然渾身一僵,立刻伸手將他推開,退後了一步。
梵騰沒有阻止她,沒有向她說抱歉,也沒有露出任何得意或不安的表情,只是靜靜的看著她,像是在等她裁決他的命運一樣。
四周一片靜默。
「你不是說你肚子餓嗎?我做了肉醬義大利面。」文苡安在沉默了半晌後,平靜的開口道,說完之後率先往外走。
梵騰微笑的跟著她走。
看樣子她是真的已經原諒他,也願意回到他身邊與他繼續夫妻情緣。
看樣子一切都雨過天青了。
梵騰才這麼如釋重負的想著,沒想到就見她拿起放在沙發上的皮包,準備走人。
「妳要去哪兒?」他愕然的驚問。
「回家。」文苡安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
「這裏就是妳的家,妳要回哪個家?」他迅速走到她身邊,擋住她的去路。
「這裏是我的家嗎?」
「當然。」
「可是為什麼我記得過去半個月來,我好像不住在這裏,好像也沒有人來告訴我其實這裏才是我家?」她挑著眉,目不轉睛的望著他。
「苡安……」梵騰欲言又止,眉頭緊蹙不知道該說什麼。
「別擋路,我要回家了。」
「我不會讓妳走的。」他堅定的扣住她的手腕,深邃的眼睛中有抹不顧一切的狂烈。「在我好不容易才將妳盼回來之後,我絕對不會再讓妳離開我,即使要我付出一切,包括我的生命,我也在所不惜。」
「你還想折磨我?」文苡安沉默了一下輕聲問道。
「不!」他吶喊出聲,臉上表情充滿了懊惱和悔恨。「我是個白癡,愚蠢的笨蛋,連事情的真相都沒弄清楚,就自以為是的做了一堆蠢事傷害妳。如果妳恨我,我無話可說,因為連我都無法原諒自己過去對妳的所做所為。可是即使如此,即使覺得自己根本就已經不配再擁有妳,我還是想將妳留在身邊,想要愛妳,想盡一切努力給妳幸福,直到我閉上雙眼不再呼吸為止。」
文苡安沉默不語的低下頭,不讓他看見自己不小心流露出來的感動與心動。他絕對不會知道她此刻有多高興,這些話對她的意義又有多重大。
「苡安,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就算不是為了我,也為了妳自己,請妳再給一次機會好嗎?」
「為了我自己?」她不禁抬頭挑眉道。
「我看得出來妳還在乎我、關心我。」他目不轉睛的凝望著她,用溫柔的聲音對她說。
「你真的很自以為是。」
「是嗎?」他靜靜的望著她,臉上沒有一絲強求威迫的神情,有的只是堅定的決心,好像已經決定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管她說什麼、做什麼、都不能讓他鬆手放開她。
他的樣子看起來堅定而溫柔,但是臉色卻蒼白而憔悴,眼中佈滿了血絲,人也瘦了一大圈,和之前挺拔帥氣、充滿精力的模樣相差甚多。
「義大利面都快冷掉了,你還不去吃嗎?」她忽然開口道。
「只要妳答應我不離開,我就去吃。」
「你應該知道,你不吃,會肚子餓的人也不會是我。」
「我知道。」雖然這麼說,但他卻沒有轉身走向餐桌。
兩人大眼瞪小眼的對峙了半晌,文苡安猛然呼出一口氣,像是妥協又像是不耐煩的開口--
「知道還不去吃面?」她口氣惡劣的說。為什麼她就是狠不下心來不管他呢?
「妳答應不離開了?」梵騰的雙眼倏然一亮。
「我答應暫時不離開。」她拿喬的斜睨他,特別強調「暫時」這兩個字。
「暫時?」他微瞇雙眼,並不滿意這個答案。
「過去你對我做了那麼多令人髮指的蠢事,」她套用他的話來說。「結果你什麼也沒補救,甚至連最基本的一句對不起都沒對我說,就要我原諒你。天底下有這麼便宜的事嗎?」她嘲諷的哼聲道。
只要她肯原諒他,就算是要他上刀山下油鍋,他眉頭也不會皺一下的。梵騰在心裏答道。
「對不起。」他先向她道歉,然後認真的凝望著她問:「妳要我做什麼?不管任何事,只要妳開口,即使那可能會要了我的命,我也一定會為妳做到。」
「這話是你說的?」
梵騰一臉認真的點頭。
「那你先去把餐桌上那盤義大利面吃完,其餘的我們再說。」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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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騰一睜開眼睛便看見文苡安紅著眼眶,一臉泫然欲泣的凝望著他,看起來讓人既心疼又不舍。
「你醒了。」一見他醒來,文苡安立刻站了起來,勉強對他扯了一抹微笑,啞聲問道:「你感覺怎麼樣?還有哪里覺得不舒服嗎?」
梵騰沒有回答她,而是稍微打量了下四周,立刻知道自己現在正躺在醫院的病房裏。
發生了什麼事?他回憶著。
他還記得自己在吃了她煮的義大利面後,肚子開始不舒服,接著他便像食物中毒般的開始上吐下泄,把在場的她給嚇壞了。
類似的情況他也曾經發生過不少次,但是從沒有像這一次這麼的嚴重。他幾乎吐到虛脫,連開口安撫她的力氣都沒有,只能勉強在她的幫忙下坐上車,卻在就醫途中精力完全耗盡般的失去意識,直到這一刻才醒來。
她一定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切嚇壞了吧。
「我沒事。」梵騰邊說邊掙紮的想從病床上坐起來,證明自己所說的話,沒想到卻立刻被她壓回床上。
「別起來,醫生說你需要休息。」她啞聲命令道。
「好,我躺著不起來,但是妳也要答應我不許自責,因為這件事並不是妳的錯。」他躺回床上握住她冰冷的手,認真而溫柔的凝望著她,聲音因先前的連續嘔吐與昏迷沉睡而顯得有些沙啞。
他的話讓文苡安微顫的嘴巴緊抿了一下,她強忍半天的淚水終於在瞬間遏制不住的從眼眶中滑落下來。
「是我的錯,那面是我煮的,一定是我不小……」她抖聲哭泣道。
「不,不是妳的問題。」他打斷她的話。
「是我的錯。」
「我自己的腸胃原本就比一般人敏感,這種情況以前也曾經發生過,不是妳的錯。」他溫柔的說。
「你只是在安慰我。」文苡安淚流不止的搖頭。
「不是安慰,我是說真的。」梵騰舉起手來,一邊輕柔的替她拭淚,一邊歉聲的說道。「我的腸胃只要超過兩天以上的時間沒碰油膩的食物,再接受油膩的東西就需要一段適應的時間。因為這種情況已經有好多年都沒有發生了,我以為我的腸胃已經有免疫力了,沒想到它還是一樣的不濟。對不起,沒事先告訴妳這件事,害妳擔心了。」
「你騙我。」她仍然不信。
「有病歷可以證明我沒說謊。」他目不轉睛的盯著她,溫柔的說。「所以別哭好嗎?這真的不是妳的錯。」
「真的嗎?」她吸著鼻子問。
「真的。」他保證。
看他一臉認真的發誓,文苡安的自責稍微輕了一點,但是心有餘悸的恐懼感卻沒有消失。
「你把我嚇死了,我還以為你會死。」她遏制不住真情流露的哭泣道。
「沒這麼誇張吧?」梵騰輕笑道,想將氣氛弄得輕鬆點。
她哭泣的模樣真的讓他好心疼、好不舍,如果可以,他願意用他的所有換取她的微笑,永遠的微笑。
「你臉色蒼白、渾身發冷,不管我怎麼叫、怎麼搖,你都沒有反應。」文苡安因想起當時的情況而害怕的顫抖著。
「對不起。我愛妳。」梵騰忍不住將她顫抖的手拿到唇邊親吻著,「我向妳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了。為了妳,我絕對不會再讓自己倒下,讓妳擔心。」
「你保證?」她淚水淌滿臉的問道。
「我保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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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題: 回復: 復仇情人 {紅線彼端終回} (作者: 金萱) 周二 4月 16, 2013 7:14 pm | |
| 第十章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為了照顧有嚴重腸胃不適與些許營養不良的梵騰,文苡安自動自發的搬回家住,讓始終密切的關心他們倆的眾親友們不約而同的松了一口氣,直贊梵騰真是老奸巨滑,懂得利用苦肉計這一招,真是了不起。
梵騰聽聞此事,緊張得連心臟都差點要跳出胸口了。
不想讓文苡安誤會這一切真是他的計畫,一有機會他就拚命的向她解釋他並沒有這麼奸詐。
文苡安突然發現,自己還滿喜歡看他緊張的樣子。
在他們結婚之前,因為他是有計畫的接近她,所以總是一副成熟穩重、溫柔體貼的模樣,其完美的程度幾乎可以成為夢中情人的典範,但是也因此始終缺乏一種真實感。
結婚後的他就不必說了,為了折磨她、傷害她,他幾乎化身為撒旦,變得惡劣、殘忍、冷酷無情。但是現在的他卻完全不一樣,多了許多她過去從未見過的真性情。
他會緊張她,會為了她把他當成嬰兒餵食而發脾氣、鬧彆扭,偶爾突發神經的時候甚至於還會向她撒嬌。而她從來都不知道一個頂天立地的大男人撒起嬌來會這麼的可愛。
說起來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她真的又再一次的愛上他了。
他們倆理所當然還是分房睡,一方面是因為他的身體狀況並未完全復原,另一方面則是表示她尚未完全原諒他。
但以上,全都只是自欺欺人的理由。
事實她與他分房睡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她至今仍對新婚之夜所發生的事心有餘悸,她害怕性行為。
這一點很糟,不用別人說她也知道。
性生活雖然不能代表夫妻生活中的一切,但也是不可或缺、非常重要的一環。所以她若真的無法接受他的話,那表示他們夫妻倆最終只有走向分離的一途。
想到這一點,文苡安便不由得憂鬱了起來。
梵騰也很憂鬱,因為老婆始終不肯搬回房間跟他一起睡。
他可以感覺到苡安已經完全原諒他了,因為如果她仍對他心存芥蒂的話,不會這麼無微不至的照顧他。
可是到底為什麼他只要一碰觸她,她就渾身僵硬的想盡辦法要離他遠遠的呢?
她一定以為自己做得不著痕跡,因為每每她這樣做的時候臉上總會帶著微笑,一副天下太平的模樣,但他可以感覺她在與他保持距離。
雖然極盡隱瞞之能事的佯裝若無其事,但是她害怕他的碰觸已是不爭的事實。
唉,光想到這一點梵騰就鬱悶得想死,因為天知道他有多想抱她、親她、愛她,讓她徹底感受他全部的愛。
她到底在害怕什麼?他不斷的在想這個問題……
其實答案早就出現了,只是他不想接受事實,所以才會以她回來的那天他們曾接過吻這件事來反駁那一切。
她之所以害怕他的碰觸,起因於新婚之夜那晚他所做的蠢事,他呀,完全是自作自受,現世報。
想到自己過去的愚蠢,梵騰忍不住懊悔加三級的抱著頭,自我厭惡的在床上翻滾著。
一踏進房門就看見他抱著頭在床上翻滾,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樣,文苡安頓時被嚇得面無血色,心臟差點沒停止。
「梵騰?梵騰!」她火速沖到床邊驚慌的叫道。
聽見她慌亂的聲音,梵騰立刻放下抱頭的雙手,一瞬間從床上翻身坐了起來。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他的聲音比她更驚慌。
文苡安呆呆的看著他,一時之間完全說不出話來。
「怎麼了?」他先跳下床小心翼翼的將她扶坐到床上,然後才仔細的將她從頭到腳檢查了一下,才蹙眉關心的問道:「妳的臉色為什麼這麼蒼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苡安?」
「你剛剛在幹麼?」從愕然中回過神來,文苡安皺眉問道。
「按照妳的交代躺在床上休息呀。」他以一副我很聽話,沒做什麼違規事的表情回答。
「我看見你抱著頭,一副很痛苦的模樣在床上翻滾。」
所以她剛剛的聲音才會這麼驚慌、害怕?因為擔心他的原故?梵騰的心頓時被一股溫柔與柔軟包圍住。
「苡安,我愛妳。」他深情的凝望著她,情不自禁的對她輕聲道。
一瞬間,苡安的身體不由自主微微的僵硬了起來。
「你煩不煩呀,老是說一樣的話。」她撇唇道,不著痕跡的從床邊站了起來準備要走,卻被他一把握住手腕。
梵騰深深的望著她,好像能瞧進她心裏深處,將她的秘密完全看透的模樣。
「你幹麼?」她瞪眼道,強持鎮定。
「我想吻妳。」他突然說道。
文苡安倏然渾身僵硬。
「你別開玩笑了。」她說。
「我沒有在開玩笑。」他站起身來,將她困在床與自己之間,認真的凝望著她。
文苡安不由自主的後退,腳跟卻頂到了床板,她知道自己已無路可退。
「梵騰,我還沒有完全原諒你,你最好別太過份。」她隱忍著不安與害怕,以嚴肅的語氣警告他。
「只要一個吻就好了。」他輕聲誘道,緩慢的低下頭。
「不行。」她倏然撇開頭去,以堅決嚴肅的口氣拒絕。
怎麼辦,他完全擋住了她的去路,她根本就無路可逃,而且最糟糕的是她身後又是床……
他不會對她用強的吧,就跟那晚一樣?
不,不會的,今天他滴酒未沾,神智很清醒,應該不會像上回那樣傷害她才對,更何況他也知道她現在的肚子裏有小孩,應該不會強迫她才對。
冷靜點,文苡安。想一想他這幾天的溫柔,想一想妳昨天所作的預言夢,夢中的他是如何溫柔又帶著笑容的對妳呵護備至,這樣的他怎麼可能會傷害妳呢?
冷靜下來,要相信他是絕對不會傷害妳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逃避是不能解決問題的,妳是不是也應該要鼓起勇氣試著跨出一步了?
緩慢的,她將臉轉正,再度迎向他那熾人卻溫柔深情的目光。
「我很害怕。」她以顫抖的嗓音老實的告訴他。
「老實說我也很害怕。」梵騰看著她,突如其來的說道。
「你害怕什麼?」她輕怔了一下,不解的問。
「我怕妳會用力的將我推開,怕如果妳真的這樣做的話,下次我是不是還有勇氣像這次一樣這樣靠近妳。」他嘴角微揚的露出一抹苦笑,笑容中明顯的帶著牽強、不安與害怕。
這樣一個向來自信滿滿、堅強又冷硬的男人竟然為了她露出這種表情?
文苡安突然有股既心疼又鼻酸的感覺,忍不住的踮起腳尖輕輕的在他薄唇上印下一吻。
梵騰震動的看著她,雙手克制的握緊拳頭,就怕自己忍不住將她緊緊的抱進懷中,把她給驚嚇到。
「妳知不知道這麼做代表了什麼?」他以克制的語氣啞聲問道。
「代表了什麼?」
「勾引、通行證。妳也想要我。」他一句一頓的說。
「只要一個吻就好,這是你剛剛說的,不是嗎?」文苡安俏臉微紅的說。
雖然她現在仍對要與他上床的事感到驚恐與害怕,但是卻沒有剛剛那麼嚴重,而且重要的是她堅信他絕對不傷害她。至於她自己本身,她相信只要鼓起勇氣跨出這關鍵的一步,一切都能否極泰來。
她一定要勇敢!
「剛剛那不能算是一個吻,頂多只能算是輕輕碰一下而已。」他目不轉睛的盯著她。
「那……怎樣才算是一個吻?」她因緊張而下意識的伸出紅舌輕舔了一下乾燥的唇瓣。
梵騰一窒,差一點遏制不住的將她壓到床上去。
「我可以用示範的方式來回答這個問題嗎?」他拭探的問,嗓音低沉而誘哄,引人心動。
文苡安覺得自己的心臟似乎要在下一瞬間跳出胸口一樣,既緊張、期待又害怕。她昏眩的閉上眼睛。
「嗯……」
她的語聲末落,他的唇已迫不及待的落在她唇上。
起初的吻只是蜻蜓點水似的挑逗,這讓原本因害怕與緊張而顯得有些僵硬的她下自覺的放鬆了身體。接著一陣陣像是通了電般的愉悅感覺讓她不由自主的回應他的吻,而他則伺機加深了這個吻,將舌尖滑入她口中,開始一連串火熱的探索。
室內的溫度似乎不斷的升高,文苡安隱約有這種感覺,因為她覺得自己愈來愈熱,腦袋愈來愈昏沉,雙腳愈來愈無力。神智恍惚中,她覺得自己的雙腳似乎離了地,背脊似乎躺進了軟軟的床墊上……
她的惡夢從此不再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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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騰的身體恢復健康後,生活自然也跟著恢復正常。雖然他很想繼續與他正處於蜜月期的老婆分分秒秒的膩在一起,但是公司裏荒廢了將近兩個月堆積如山的工作讓他完全沒有選擇的餘地。
他很哀怨,但老話一句,他完全是自作自受。
相對於梵騰的哀怨,文苡安卻如魚得水。
她現在的生活正是她夢想中的生活,擁有一個疼愛她的丈夫,不必為了生活壓力而朝九晚五的工作,只需要為自己所愛的人灑掃庭院、洗手做羹湯。等到她肚子裏的孩子出世之後,她就真的幸福到不行了。
看樣子她當初冒險是對的,雖說在得到幸福之前,她的確是吃了不少苦,也流了不少淚,但是只要能苦盡甘來,一切就已經值得了。
文苡安一邊微笑著,一邊反身將大門上鎖。
「妳要出門?」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文苡安瞬間回過頭來,只見她老公正站在她身後對她微笑著。
「你怎麼突然回來了?」她先訝然的問,然後才回答他的問題。「我和表嫂約了要陪她去一個地方。」
「那我載妳去。」梵騰主動的說。
「可是你回家來不是有事嗎?」她懷疑的問。
「有呀,我是特地回來陪我老婆的。」他微笑答道。
文苡安聞言露出一抹輕笑。
「油嘴滑舌的有什麼目的?」她問。
「有呀,希望老婆大人能允許小的我當妳今天的跟班。」
「別鬧了,你突然跑回來有什麼事?」她認真的問。
「剛談成了一筆大生意,想回來和妳分享,帶妳去慶祝一下,沒想到妳會有事要出去。」梵騰有些無奈的苦笑。
「啊,那……」文苡安猶豫的看著他,考慮著是不是要打電話跟表嫂說她臨時有事不能赴約了。可是她這樣做會不會太過重色輕友了?
「別左右為難了,我想表嫂應該不會在意多一個我這樣的跟班出來,因為我不僅可以當妳們倆的司機,可以替妳們付錢,還可以替妳們提東西。我這麼好用,誰會拒絕呢?」梵騰笑著圈住她已有些變圓的腰身,帶著她往停車的方向走去。
「等一下,我還是問表嫂一聲好了。」文苡安說,覺得這是最基本的尊重。
「好呀,妳問。」他毫無異議,信心滿滿。「如果妳不好意思說的話,我甚至於可以幫妳開口。」
「這是你說的喔?那,電話給你。」文苡安撥了表嫂的手機號碼之後,就直接將自己的手機遞給他。
梵騰大大方方的將手機接過來,然後放在耳邊對她挑了挑眉頭。
文苡安微笑的看著他。
「喂?表嫂,是我梵騰。」他看著她,一邊與電話那頭的人對話。「我可以當妳們今天的跟班嗎?嗯?嗯。好,我知道了。待會見。」
「怎樣?表嫂說什麼?」一見他放下手中的手機,文苡安迫不及待的問道。
「當然是沒問題嘍,不過……」
「不過什麼?」
「她要我穿著好看正式點是什麼意思?」他不解的說。
「啊?」她也一呆。
「她有說今天要妳陪她去什麼地方嗎?」梵騰問。
「沒有,不過她有叫我穿漂亮一點。」文苡安搖頭道。
「所以妳現在的穿著算漂亮嘍?」梵騰將她從頭看到腳。
臉上化了淡淡的妝,頭髮上了點膠,讓劉海不至往下掉遮住視線,身上穿著一件剪裁簡單,沒有任何綴飾的淡黃色孕婦裝,裙長及小腿,腳上則是一雙平底的涼鞋。這裝扮跟她平常上市場買菜時幾乎沒什麼不同,除了乾淨、整潔、清爽、俐落之外,與漂亮兩個字完全扯不上任何關係。
看樣子他堅持回來接她的決定是對的。
「聽你的口氣,你好像對我的穿著有異議。我這樣穿很難看嗎?」文苡安擔心的低頭看著自己的穿著。
「不是難看,只是可以更漂亮。」他說著牽起她的手,開門走回屋裏去。
他要親自為她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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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麼一回事?有人要結婚嗎?」
梵騰去停車,文苡安讓芹璋勾著手走進一間充滿了氣球、花束和緞帶佈置的花園餐廳。
芹璋對於她訝然的反應只是報以微笑,然後沉默的將她拉進餐廳裏。
餐廳裏的佈置跟週邊的花園一樣充滿了浪漫的氣氛,柔黃的燈光帶著溫馨的氣息包圍著在場所有的人,每一個人臉上都帶著歡欣的笑容對著她微笑。
文苡安呆愣在餐廳的入口處,她神經再大條也感覺到自己好像陷入了某人的設計中。
「時禹哥、雨婕、喻婷、瑾央表姊,你們……你們怎麼會……」她看著在場的親朋好友,愕然得有些說不出話來。
「苡安姊,妳一定沒想到會看到我們對不對?」時雨婕微笑的上前勾住她的手臂。
「你們為什麼……」
「為什麼會聚在這裏?因為有人請我們來的。」時雨婕咧嘴道。
「梵騰?」文苡安立刻想到他。
時雨婕微笑點頭。
文苡安看向其他人,只見他們一個個對她擠眉弄眼的,全都笑得一臉曖昧。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一臉茫然不解的看著大夥。
「妳自己問他。」時禹微笑的指向她身後。
文苡安回頭看,只見梵騰從餐廳門外走了進來,他的雙眼一瞬也不瞬的緊盯著她,眼神中充滿醉人的柔情蜜意。
他來到她身邊,停在她面前。芹璋微笑的退後一步讓出她身邊的位置,他毫不猶豫的遞補上前。
「苡安。」他的聲音低沉,語氣有些莫測高深,「妳願意嫁給我,讓我愛妳一生一世嗎?」他忽然問道。
文苡安的呼吸不覺一窒,她不解的看著他,又轉頭看向微笑的眾人,臉上表情怪異複雜,像是擔心又像是驚喜,像是愕然又像是恍惚。
「梵騰,你怎麼了?我們不是已經結婚了嗎?」她眨眼問道。
「那一次的求婚不算。」他輕輕搖了下頭,黝黑的眼中漾著對她的深情。「這一次我要在所有關心妳的人面前,重新用我全部的真心和誠意向妳求婚。苡安,我愛妳。妳願意嫁給我,讓我愛妳一生一世嗎?
文苡安怔忡的看著他說不出話,眼眶卻已紅了起來。
「你不用這麼做的。」她啞然道。
「我想給妳幸福。」
「我現在很幸福。」
「所以妳願意嫁給我,讓我給妳一生一世的幸福?」他深情的問。
文苡安柔柔的看著他,即使雙眼被淚水模糊了視線,所看見的仍是他的深情與愛意。
「我願意。」她說。
四周頓時響起一片用力鼓掌的歡呼聲。
梵騰的眼眸變深,動情的將她擁進懷裏,在眾人歡呼的喧鬧聲中深情的吻上她。
唇碰唇,心貼心,一輩子,不分離。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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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復仇情人 {紅線彼端終回} (作者: 金萱)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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