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之紀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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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 不等於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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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才家庭鬼靈精 (作者:黎孅)

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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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主題: 天才家庭鬼靈精 (作者:黎孅)   天才家庭鬼靈精    (作者:黎孅) Icon_minitime1周六 2月 16, 2013 4:47 pm

她正得意自己報了好友「出賣」之仇,
卻樂極生悲「砰」的一聲撞上一面「肉牆」,
這「肉牆」不但霸王硬上弓的奪去她的初吻,
還用皇帝欽點嬪妃的語氣對她說──
「妳,小女孩,只能做我的妻子!」
俗話說「烈女怕纏郎」,
他和他那天才家庭一起對她強力Push,
她這嬌嬌女只好棄械投降,下嫁於他,
怎知這「青仔叢」竟懷疑她紅可出牆,
還打傷她好友的老公!
氣得快吐血的她決定「帶球跑」,
讓他後悔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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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主題: 回復: 天才家庭鬼靈精 (作者:黎孅)   天才家庭鬼靈精    (作者:黎孅) Icon_minitime1周六 2月 16, 2013 4:49 pm

第一章

  陳詩織在成堆的設計圖中抬起頭來,對上女兒那雙精靈般的眼睛,不曉得她這個寶貝女兒又在打什麼主意了。

  她很忙,沒空陪女兒瞎起哄,等她忙完這一季的服裝展示會再說吧!

  連姿妍,大家都叫她姿姿,靈活的眼神散發出晶亮的光芒,才十四歲的她,腦子裡裝的全是如何整人的技巧,更懂得如何利用自己天真純潔的外表,擾亂人們的判斷力,加上她行為特異的母親,常把人唬得一愣一愣的。

  自她們母女倆回台灣那年起,行為才稍有控制。

  「媽,今天我和雪柔她們去玩的時候,看到我那無緣的老爸,和一個女的走得好近哦!」姿姿企圖喚起母親的嫉妒。「那好像是他的學生耶!」

  「是嗎?恭喜他!想離婚的時候通知我一聲,我簽好名等他很久了。」陳詩織完全不為所動。

  姿姿懷疑母親話中的可信度。嫉妒是女人的通病,她深信這一點。「真的嗎?生氣的話,吼一吼會不錯哦!」

  陳詩織笑咪咪地對女兒道:「你皮癢了嗎?」

  「沒有啊!只是想你年紀也不小了,現在想生小孩好像危險了點。」姿姿不怕死地靠近母親笑得邪惡的臉。「我好想要有個弟弟或妹妹,媽,我和以後的小弟小妹差十四歲,會不會有代溝呀?」

  「不知道耶!你看王叔叔當你弟妹的老爸可好?」

  「你敢生出來我就掐死他們!」

  陳詩織現在才知道自己「溫柔可人」的女兒也有暴力血腥的一面,真不愧是連家的人,和她老爸一個模樣,唉──有其父必有其女!這是亙古不變的定律。

  「你被以豪收買了,對不對?」

  「哪有?你居然懷疑你女兒的忠誠!」

  「當然!我太瞭解我有個不能信任的不肖女。」陳詩織展現出三十五歲女人少有的甜美笑容。

  姿姿心想老媽八成氣壞了,這笑容真讓她這個做女兒的頭皮發麻。

  「大哥怕那個學生搬進大屋裡,當起連家的三少奶奶。」她乾脆招出堂哥,要死大家一起死。

  「你忘了現在還是爺爺當家,她想住進大屋,搞不好連傭人房也輪不到她。」

  陳詩織突然指著女兒天使般的臉孔道:「你被騙了!以豪早想讓你回連家,你曉得那代表什麼嗎?」

  姿姿絕美的小臉上浮現痛苦的神色。「不要!再一年我就畢業了,我要去巴黎瑪琳老師那裡讀書。」

  「對嘛!所以離以豪遠一點,免得他把你拐回家,想想你那些爺爺、奶奶、大伯、二伯和八個堂哥及最難纏的老爸,不煩死你才怪……」

  「我去練舞了,媽,你就當我沒跟你說過這些話哦!拜拜。」姿姿可以說是被嚇跑的。

  想跟她鬥?!女兒還太嫩了!陳詩織臉上泛起笑容,打算為女兒做件事,儘管那會令姿姿發瘋……

  「連姿妍,你給我過來!」方雪柔大聲吼道。

  「幹麼啦?」

  「瞧你做的好事!」

  「好東西要和好朋友分享嘛!」姿姿摟摟氣瘋了的好友。

  「造孽。」

  「謝謝你的讚美!」

  雪柔發現,有一天她真的會被姿姿氣死。「你吃光了,薇和薔怎麼辦?」她挫敗地捧著盤子,為被偷吃光的蛋糕歎息。

  「大不了被薇給剁了,沒關係啦!」姿姿倒是一副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的模樣。

  「敗給你了。」雪柔認命地收拾被姿姿「踐踏」過的杯盤。

  姿姿望著她的背影道:「好賢慧哦!」突然靈機一動,姿姿蹦蹦跳跳地閃到她身後。「我有八個出色的堂哥,論長相、論學歷、論家世、論前途都是上上之選。說吧,一到八號你要哪一個?」

  「都不要。」

  「別這麼無情嘛!當我的嫂嫂很幸福的。」姿姿不死心地繼續遊說。

  「死也不!」

  「你好狠心哦!」姿姿一臉受傷的表情。

  「走開啦!你好煩哦。」

  好!夠狠。她使出「纏功」,「不要這樣嘛!柔柔──」

  「惡……」雪柔一副快吐死的模樣。「滾吧你!」

  「我堂哥都很不錯耶!」

  「我堂哥們也不錯呀!」雪柔理所當然地回應。

  「可是你總不能靠那三個人過一輩子吧!」

  「你管我!」

  姿姿這下子吃到苦頭了。「壞小孩,這樣傷人家的心。」她哀怨地瞪著雪柔。

  「走啦!不要煩我。」

  「嗚……你被薔教壞了……」

  「你很煩耶,出去啦!」雪柔火大地把姿姿趕出她的小天地。

  姿姿死瞪著緊閉的門,恨不得破門而入。死孩子!這樣拋棄她,她暗自咒罵著。

  姿姿無限『悲傷』地離開,決定去大堂哥的學校找他敘敘舊。

  「姿姿!你怎麼來了?快過來!」連以豪四下張望,怕他三叔突然出現。

  「找你敘舊呀。」姿姿無視校園內的騷動。「我好苦悶哦!」

  以豪皺眉,看見校園內因姿姿的來到而引起的騷動,怪就怪三叔、三嬸的優良基因,給了姿姿精靈般的容顏。

  「我沒課了,去吃冰好不好?」

  「好啊。」姿姿挽著他的手臂,「快走啦!你們學校的學生怪怪的。」

  「怪怪的?!小姐,你知不知道你的容貌帶給他們多大的震撼?」以豪覺得他這堂妹還真不是普通的鈍。

  「還是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巴,我又沒有多了或少了什麼五官,嚇人呀?」

  以豪至今仍忘不了初見姿姿的那種震撼,她如精靈般似真似幻的頑皮慧黠,害他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我覺得雪柔的美比較令人窒息。」

  「你們四個都是美女,只是美的特質不同。」以豪想到這四劍客不同的美,帶給他多大的驚歎號,想她們今年才十四歲,多年後不曉得會有何種風情?想必是折磨人的小魔女吧!

  「哇!你又換車了?」姿姿站立於一輛全新的紅色蓮花跑車旁。

  「不,向以翰A來的,這是他十八歲的生日禮物。」以豪咧著嘴笑。

  「哦!可憐的他。」她話雖這麼說,心裡可不這麼想。「等一下我們幫他試試這部車的性能好不好?」

  「你說好就好。」以豪寵愛地捏捏她嬌俏的鼻子。

  「還是大哥最疼我了!哪像雪柔,人家只是吃掉她做的蛋糕,就把我趕走。」

  姿姿抱住他撒嬌地道。

  「喂!別太過分,我可不想被人冠上『誘拐未成年少女』的罪名哦!」他把寶貝堂妹塞進車子裡,走向駕駛座,開了車離開校園。

  連喬飛專注地盯著手上的病歷表,沒注意身旁的歐陽慧。

  「教授,」歐陽慧忍不住喚他,「這病歷你已經研究一上午了,現在是正午十二點,我們去吃個飯好不好?」

  「不用了,餓了你先出去吃。」連喬飛看也不看她一眼,專心一致地研究他的病歷。

  「可是你這樣也不是辦法呀!」她愛慕之情毫無掩飾地流露出來。

  連喬飛看了看腕表,「是不早了。」

  他一句話讓歐陽慧心花怒放。

  「我下午還有門診,先回去了。」他無視於她由喜悅轉為鐵青的臉色,收拾完資料便離開研究室。

  歐陽慧氣得咬牙,這不解風情的大木頭!她暗罵道。

  王大衛在陳詩織家中,儼然如男主人的姿態。

  「詩織,我們今天帶姿姿出去吃飯好不好?」

  「隨便,看姿姿要不要回來再說。」言下之意便是──她女兒如果不回來就不去了。

  「還在忙這一季的發表會呀!」王大衛將陳詩織困在他與製圖桌之間,「如果找不到夠大的展示會場,可以來找我。」他企圖一親芳澤。

  「哦,天呀!你害我畫錯了。」陳詩織藉著揉掉紙張的動作避開他的吻。「大衛,請自重。」

  「詩織,我已經四十二歲了,我很喜歡姿姿這個女孩,我希望她能叫我一聲爹地,而不是王叔叔。」他沉默了一會兒。「你也需要一個讓你依靠的男人,不是嗎?」他握著她的手說:「嫁給我吧!」

  陳詩織不耐煩地翻翻白眼,「夠了吧?被拒絕得不煩嗎?我那人見人愛的寶貝女兒可不見得喜歡你哪!」

  王大衛心知肚明,姿姿是打從心底不喜歡他。

  其實他並不像他剛才所說的那樣喜歡姿姿,反而一直覺得她是他和陳詩織之間的絆腳石。可是只要他和陳詩織結婚,她自然構不成威脅,世界上有很多的寄宿學校,隨便送到國外哪一所都成,就是不能讓她留在台灣。

  他想娶陳詩織的原因很簡單,她的成熟嫵媚是原因之一,畢竟他年紀也不小了,不過最大的原因是娶了她之後,他的飯店將會承辦她所有的展示會及發表會,這其間所回收的盈利相當可觀。

  「請你記住,我和我丈夫還沒離婚。」陳詩織綻放絢麗的笑容。「而且就算真的離了婚,我也不會嫁給你!」

  陳詩織的拒絕算是很清楚了,王大衛從此再也沒有踏進她們倆母女溫暖的家一步。

  十五年前,新婚燕爾,感情正濃得化不開的兩夫妻,為了一個不必要且白癡至極的事大吵一架,氣得陳詩織離家飛往巴黎。因她的決絕,兩人也就自動分居了。

  連喬飛自知是自己理虧,無奈一直查不到他愛妻的下落,更不曉得她在離開他時已有三個月的身孕。

  陳詩織生了一個女兒,如今已亭亭玉立,而他當人家老爸的還沒發現,她們母女就已經回到台灣來了。

  「你怎麼會嫁給這種人?」桑敏菁忍不住替好友抱不平。「大白癡一個。」

  「我替他謝過你的評語,實在說到我心坎裡去了。」

  「對嘛!你們家姿姿沒爹不也一樣被娘教得很好?」她喝了口綠茶潤喉。「說到你那個白癡丈夫,真是氣死人了!」

  「好啦,我知道是姿姿她爹對不住你的達令。」

  「死女人!這樣逗人家。」桑敏菁杏眼圓張。

  陳詩織狀似無害地微笑。「好了啦!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商量?你什麼時候開始文明起來了?」桑敏菁感到好笑。

  「當然是有事相求嘍!」

  「先說好,想借我女兒門兒都沒有。」

  陳詩織哀求道:「不要這麼狠心嘛!只要穿一套就好了,求求你!」

  「你自己就有個如花似玉的寶貝女兒,腦筋不會動到她身上嗎?」

  「不一樣啊!」陳詩織不死心。「你們家雪柔比較有『實力』去當模特兒,我家姿姿……算了。」

  桑敏菁為姿姿感到不平。「姿姿也很有看頭啊!」

  「對!她跳芭蕾舞的時候最有看頭了。」她頓了頓。「可我不是在展示芭蕾舞衣,懂嗎?快吧!把你女兒交給我。」

  「想得美!」桑敏菁說什麼也不會讓獨生女去拋頭露面,她可不想讓雪柔像姿姿一樣,十歲就成了公眾人物,那感覺可不好。

  「你怎麼當人家媽媽的?不問問子女的意願。」

  「如果雪柔對模特兒界有興趣,早就是一流名模了,還用你在那邊囉唆?」桑敏菁慎重地警告她。「別想打我女兒的主意,你還是煩你那無情丈夫的事好了,不然哪天你陳詩織被休了,可別像十五年前一樣哭著說不甘心哪!」

  被好友說中心事,陳詩織臉頰忍不住飛上潮紅。「少亂說!」

  「是!我亂說的。」桑敏菁佯裝驚訝地看著她的手。「咦?這戒指打哪兒來的呀?好像你結婚那天就戴上了嘛!嘖嘖,十五年了耶……」

  「桑敏菁,你夠了哦!」

  「惱羞成怒啦?這麼沒度量,唉,跟一個人好像呢!你認識一個叫連喬飛的人嗎?」

  「對啦!他心眼小、沒度量、更沒風度,不該打傷你家碩彥。」陳詩織沒好氣地回嘴。

  「打架是一個男人吃醋了才會做出來的事。」她抿唇一笑,「反正這種事碩彥也常做,他還懂得何謂『將心比心』,不會計較你老公動手海K他一頓的事啦!」

  「嗯?你看你那寶貝女兒,怎麼氣成這樣?」陳詩織的心思飄到氣呼呼走進來的雪柔身上。

  桑敏菁想也不想地回答,「有人偷吃了她做的蛋糕,這種事好像只有姿姿做得出來。」

  「我想也是。」陳詩織太瞭解自己的女兒了。

  姿姿沒想到她這輩子有這麼背過的時候,只不過心血來潮找堂哥以豪出來逛逛街,想不到會遇到她老爸,嚇得她想要躲進附近的商店藏匿,放以豪一個人去面對他。

  「小子又蹺課啦!」

  「是呀!」以豪心虛地摸摸後腦勺。

  「你不用準備國家檢定考了嗎?」連喬飛提醒他。

  「反正又不是考不上,叔叔你別擔心,你下午不是還有門診嗎?快遲到嘍!」

  姿姿原以為只有這樣,想不到在毫無預警下會遇到最小的兩個堂哥──以謙、以翰,見她老爸離開,這下子連躲也來不及躲。

  「老大?!想不到你有這種嗜好!」以謙不客氣地糗他。「殘害國家幼苗。」

  以翰則皺眉,「她才幾歲?當我們大嫂也太小了點吧?」

  他們一點真相都不知,「你們的想法還真下流!她是我繫上同學的妹妹,剛剛在路上遇到才一起逛街。」以豪撤謊,而且臉不紅氣不喘。

  「好巧哦!」兩兄弟才不信他說的話。

  「信不信隨你們便!」以豪沒好氣地回嘴。

  姿姿從頭到尾一句話也不敢說,更不敢抬頭直視兩位小堂哥,怕被看穿。

  「老大,你的小女朋友好像很害羞嘛。」以謙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這小女孩怪怪的。

  「人家臉皮哪有你們厚?我得送她回家,不要擋路。」

  「哇拷!已經開始接送啦!」以翰故意用言語糗大哥。

  「送女孩子回家是一種禮貌,況且……」以豪別有深意地看了姿姿一眼。「她只是妹妹而已!」

  姿姿暗地捏了他一把,暗示也太明顯了點。

  「妹妹?」以謙可懷疑了。「你怎麼會用這種……呃……名詞來稱呼她?」

  以豪這下才曉得他有個這麼精明的兄弟。

  「對呀!」後知後覺的以翰這才發現有點怪。「你明明就是沒有妹妹的人,怎麼會突然出現這個名詞?」

  還不算笨嘛!「誰規定沒有妹妹的人就不能叫朋友的妹妹為妹妹。」以豪一句話就堵死他們。

  姿姿偷笑在心裡,他一連說了六個妹字,而且還沒有分段,幹得好!

  「好啦!說不嬴你,我和以翰有事先走了。」說完,他們頭也不回地走了。

  「以謙哥哥好可怕!狠角色。」

  「你那是什麼形容詞?」以豪爆笑出來。

  「他那麼奸詐,一定很適合當商人。」姿姿若有所思地說道。

  「愛幻想。」他嗤之以鼻。「人家連你是誰都不曉得呢!還哥哥長哥哥短的。」

  「就是不曉得才好呀,難道你想搞革命哪!」

  以豪心想如果讓家人知道姿姿已存在十四年的事實,不曉得會引起多大的革命。三叔絕對第一個發難,他敢賭!

  「革命是一定會發生的,只是早晚的問題而已。」他陳述事實。

  「可是,現在能拖就拖啦!等我國中畢業去巴黎再革命也不遲。」姿姿自私地說道。

  「事情有那麼順利就好了,以謙那狐狸已經開始懷疑了,最近得小心點。」依他對兄弟的瞭解,是這樣沒錯。

  「大哥,我其他的哥哥們都那麼精嗎?」

  「那可不一定!」他伸出食指在她眼前左右搖動,「你要知道,連家專出怪胎。」

  「哈啾!哈啾!」

  雪柔一連打了兩個噴嚏,摸摸自己額頭,嗯……有點燙!

  「啊!你發燒了。」姿姿抽走她嘴裡的溫度計。「我帶你去看醫生!」

  「不要!」

  「要愛惜自己的身體嘛,走走走!我帶你去。」不理會好友垮掉的小臉,姿姿拖著她出門就醫。

  姿姿在櫃檯幫她掛了號,扶著雪柔坐在椅子上。

  因姿姿學舞的關係,自小便是健康寶寶,長這麼大,她還不曉得『大病一場』、『昏倒』是啥滋味,對於雪柔的體弱多病,她根本無法體會。

  這家醫院很有名,聽說裡頭的醫生全都是數一數二的各科權威,所以這兒的病患很多。

  真的很多!現在才看到二十號,而雪柔則排在六十二號!要命,這樣等下去,她腦袋早就燒壞了。

  「姿姿,我好難過哦!」她整個人掛在姿姿身上。

  「我看我們改掛急診好了。」

  姿姿改掛急診後,雪柔就立刻被送進診療室。

  「院長,這是病患的資料。」護士將病歷表放在桌上。

  現在換到姿姿垮著臉了,怎麼醫師會是他?連喬漢,她的二伯父!

  「身體哪裡不舒服?」

  「頭痛、頭昏。」雪柔最討厭看醫生了。「打噴嚏、發燒。」

  「唔,一定想睡了對不對?」連喬漢快速地在紙上寫下一串病症。「來,嘴張開,啊──」他發現她扁桃腺發炎了。

  「真慘!」姿姿掛念雪柔的痛,先把連喬漢擺一邊。「她病得好厲害。」

  「是呀,很嚴重哦!這幾天最好不要說話。」連喬漢淡淡地瞥了姿姿一眼,覺得有點怪。

  「真的啊?」雪柔沒想到自己會變成這樣,這下子回家後又要被哥哥們罵了。

  「開一些藥回去吃,要按時吃病才會好得快。」不曉得為什麼,他就是對這兩個小女孩有特別的感覺,特別是健康的那一個。

  「要打針嗎?」雪柔怯怯地問,天曉得,她最怕打針了。

  「丟臉耶你!幾歲了還怕打針?」姿姿嘲笑道。

  「不用!」連喬漢笑咪咪地回答,「吃藥就行了。」

  「謝謝!」她現在腦袋重重沉沉的,只想睡。

  「如果燒得太嚴重,再把她帶回來打點滴。」

  「不要!」雪柔拚命地搖頭。

  「好了,去拿藥吧。」他把藥單及病歷交給護士。

  「謝謝你!」姿姿甜蜜地對連喬漢笑道,「拜拜!」她想反正以後見不著面了,不用太擔心。

  連喬漢望著姿姿離去的身影出神,不知她為何這麼眼熟,她那麼出色的五官,應該他看一眼就不會忘記,可是……他確定以前沒見過這個小女孩。

  甩甩頭,他笑自己太多疑,病人都看不完,還有心情想一些有的沒的。他還是當他的醫生吧!唉──

  連喬飛是根木頭!這麼說有點不道德,但事實如此。

  連勝師有時候搞不懂自己這優秀的小兒子,他好似十五年前失去愛妻之後就變成一個不解風情、反應遲鈍的大木頭!連勝師記得兒子當年是如何的意氣風發,有多少的風流帳……但遇到詩織後,就沒轍了。而他婚後更是個顧家的好男人、好丈夫,如果他們倆夫妻來得及生下一兒半女,他更會是個好爸爸……唉,往事不堪回首。

  不過話說回來,他那木頭兒子如果去向桑丫頭探聽時織的消息,一定會有很大的收穫,但那木頭兒子什麼都沒做,笨、笨死了!他現在才發現自己有個笨兒子。

  什麼醫學博士?他先踹兩腳再說。

  「爸,您年紀不小了,激烈運動對身體不好。」大兒子──連喬泰太瞭解自己父親想做的事了,雖然他也很想給小弟幾腳,但他不想父親因此而激動。

  他也從沒看過連家有這麼沒用的男人!

  自己的幸福靠自己爭取,一向是連家人深信不疑的,瞧他們幾兄弟幸福的模樣就曉得,娶了自己深愛的女人為妻,又各生了四個出色優秀的兒子,哪像他小弟,老婆、孩子都沒有,這叫幸福?他呸!真不知他怎麼會有這麼笨的弟弟。

  「怎麼?爸血壓又升了嗎?我怎麼不曉得。」連喬漢加入他們的談話。

  「我是說,激烈運動對老人家不好。」連喬泰另有所指地說。

  「同意。」連喬漢笑了笑。「媽呢?」

  「老婆子和你們老婆出去了。」連勝師一想到那結髮多年的妻子便笑得闔不攏嘴。

  「爸媽還是老樣子。」

  「如果不是老樣子就慘嘍!準被連家列祖列宗痛罵至死。」

  連家自古至今,男人絕對只對一人專情,至死方休。

  可連家也是自古至今沒出現過一個女娃兒!這實在是一項不能理解的事。

  盼了又盼,連家已不奢望有個女娃來疼、來寵,反正那是不可能的事。

  「可憐的小弟,現在連詩織在哪兒都不曉得,八成被那什麼慧的纏瘋了,今天他又沒門診,幾點了還不回來?」連喬漢怕他被吞了。

  「那個什麼慧的,如果敢進我們家大門一步,就把她趕出去!」連勝師下達命令。

  「就算爸不說,我也會交代瑞叔。」

  嗯,這兩個兒子都很聰明,幸好!連勝師欣慰另外兩個兒子不似連喬飛,他們懂得掌握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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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主題: 回復: 天才家庭鬼靈精 (作者:黎孅)   天才家庭鬼靈精    (作者:黎孅) Icon_minitime1周六 2月 16, 2013 4:50 pm

第二章

  十五年前

  甫自巴黎回國的兩位年輕服裝設計師──桑敏菁與陳詩織各自成立工作室,所設計的各類服飾帶領新潮流,短時間內即成為熾手可熱的名設計師。

  她們才二十歲,就是人們口中的『天才』型設計師,出道不到半年,已成為服飾界的超新星。

  這一天桑敏菁開展示會,身為好友的陳詩織當然得捧場,意思意思一下,插花設計了幾套洋裝,更義不容辭地出借自己旗下的模特兒為好友跨刀。

  桑敏菁設計的訴求對象是十六至二十二歲之間的女孩,色彩方面偏向柔和,款式典雅、大方,有標準的大家千金服飾及少淑女裝;而陳詩織的設計則偏向活潑,色彩更是多樣化,款式是展現熱力的小可愛加短褲,更有嗆人的辣妹裝。

  陳詩織故意不到後台去,她覺得桑桑的展示會應該讓桑桑自己去忙,她才不會傻到去後台當瘋子,經驗告訴她──那裡比狗窩還亂!反正桑桑還有男朋友幫忙呢,插手那麼多幹麼?她樂得清閒到處逛。

  不過……照會場一片人山人海的情形看來,她很難到處『逛』,被擠倒是有。

  陳詩織小心地移動步伐,使自己不至被踩扁!

  「終於找到你了,詩織!」

  「碩彥?!找我幹麼?」

  方碩彥拎著她排開阻擋,也沒多作解釋。

  陳詩織不相信他居然這樣當著別人的面就拎著她走,她又不是他的桑桑,太過分了!

  「啊──」她放聲尖叫,但很快地就被方碩彥掩住發聲來源。

  陳詩織氣得冒火,管他是誰,敢這樣『欺負』她,她絕對跟他誓不兩立,她一定會報復!不管他是不是有很好的理由,讓她丟臉就是罪該萬死!

  「救星來了──痛!」方碩彥在後台放下她的同時,也被她咬了一口。

  痛快!陳詩織邪惡地笑著。

  「詩織!」桑敏菁一臉企盼地望著她。「莉莉身體不舒服,你幫她上伸展台好不好?」

  聞言,陳詩織臉馬上綠掉。「不好!」她想也不想就拒絕。

  「那套衣服是你設計的耶!」

  「那又怎麼樣?」

  「原來你是對自己的設計沒信心,怕得不到預期的效果。」桑敏菁使出激將法。

  「亂講!」

  「那就是對自己的身材沒信心嘍!本來嘛,你是差我一點……」

  「桑、敏、菁!你少在那裡臭蓋,我就穿給你看!」竟敢污辱她的作品、敢瞧不起她?

  桑敏菁頓時眉開眼笑地從助手手中接過一套服裝。「你自己答應的,不可以反悔!」

  陳詩織這才發覺自己上當了。可惡!她沒好氣地接過要展示的衣服。「你會後悔的。」她陰陰地道。

  「我很放心,你不會砸了我的展示會。」

  「可是我會整得你和碩彥哇哇叫!」

  「等你!」她想只要不搞砸她的展示會就好。

  陳詩織笑得邪氣,令桑敏菁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細肩帶白色小可愛配上同色系兩片裙,外罩一件藍色紗質透明襯衫,衣角在肚臍上打了個結,再穿上白色高筒靴,配上今夏最流行的彩妝,就使陳詩織成為今晚迪斯可裡面最亮的妹妹。

  以前在巴黎沒課時,她都會在舞廳泡一整天,如今回國了,她仍喜歡來這種地方。

  她啜飲著自己點來的飲料,雖然看起來面無表情,但只要是『明眼人』都瞧得見她眼中閃過的奇異光芒。

  她透過杯緣打量前方坐在吧檯的一男一女,好像是情侶在鬧情緒,女的求男的給她一次機會,男的則索然無趣地四處張望。

  真丟女性同胞的臉!陳詩織想著。

  男人看東看西,就是不看身旁苦苦哀求的佳人一眼。

  而這傢伙真不是普通變態,如果有一天她有這種男朋友,她一定先扁死他再甩掉他,她暗忖著。

  活動活動筋骨後,她接受某位男孩的邀請,下舞池狂飆一番!

  水蛇腰性感地扭動,特殊的舞蹈風格使陳詩織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她一個一個的舞蹈動作是那麼炫目、那麼吸引人留步觀賞,舞池很自然地為她開出一個供她盡情熱舞的小地方,全場氣氛因她帶來的活力與熱力開始昇華……

  一曲舞畢,陳詩織得到眾人的安可聲,DJ也適時地放出一首慢拍舞曲。

  她覺得還不夠過癮,打算繼續跳,便很快地跟上節奏,隨著音樂跳慢舞,四肢也柔和下來,不似方纔的熱舞。

  通常跳慢舞都會有比較『艷』的動作出現,可是陳詩織不用那些奇奇怪怪的動作,就有『艷』的感覺。

  她的穿著並不是全場最辣的女孩,可是因為她本身是設計師,她懂得穿衣哲學,所以她是最引人注目的。

  跳了幾首舞曲後,陳詩織漸漸感到疲倦,於是在舞曲未結束前,便悄悄地準備離開迪斯可舞廳。

  「喂,辣妹!」DJ眼尖,叫住她。「有沒有興趣來我們這裡工作?你真的是我看過舞跳最High的辣妹。」

  「沒有,我不缺錢用。」

  DJ先生挑眉,覺得這小妞很沖哦!

  「那我送你一張貴賓卡,請你有空就來光顧,不收你入場費。」他連忙掏出一張貴賓卡遞給她。

  「再說。」陳詩織收下卡,頭也不回地離去。

  陳詩織像只快樂的小鳥,邊走邊唱歌漫步回家去。

  她今天的消費全記在方碩彥和桑敏菁頭上,包括她吃大餐、買衣服、逛街和跳舞的費用,一整天玩下來真夠過癮!

  想到桑桑拿到帳單後的臉,她心裡的快樂就一直上升……一口氣刷掉桑桑幾萬塊不會太過分吧?當然不會!這是桑桑應有的懲罰。

  陳詩織的快樂在撞到牆後煙消雲散。

  「哦,Shit!我居然醉了,才一杯長島冰茶而已……」

  此時,『牆』居然發出聲音。「應該是醉了,而且醉得不輕,撞到了人也不說聲對不起,還罵髒話。」

  哦,原來是肉牆。「對不起。」她道歉,一閃身想走。

  「哪有這麼便宜的事?」『肉牆』擋住她的去路。

  「要醫藥費啊?好!」陳詩織拿出一張信用卡給他,「去看醫生吧。」

  那『肉牆』直笑,他長這麼大還沒聽說上醫院可以刷卡的。「你知道嗎?小女孩,跟人說話不看對方是很不禮貌的行為。」

  唔,『肉牆』在向她說教。好吧,就聽他的話看著對方──

  「你……」她傻了一下,「好老哦!」

  連喬飛自尊心受到前所未有的打擊,她居然說他老!他才三十歲,正是大好青年哪!

  「你是誰?」陳詩織注意到他,「很面熟哦!」

  「我剛才看到你在舞廳裡熱舞。」

  「哦!我想起來了。」她指著他的臉道,「你就是坐在吧檯那個跩得二五八萬的人!你那女伴呢?她不是求你求很久了嗎?」

  連喬飛輕笑,「原來我們注意對方已經很久了。」

  「拜託!你那死樣子誰能不注意?」陳詩織頭痛了。「你笑聲夠噁心。」

  他覺得這女孩真有意思。「我姓連,大喬小喬的喬,飛翔的飛。」

  「連喬飛?!好像古人的名字。」

  「是啊、是啊!敢問姑娘芳名。」

  「低能!」她覺得這男人很可憐。「不要自以為帥好不好。」

  陳詩織不斷地『吐槽』,吐得連喬飛差點招架不住。

  「名字!」這小妞的嘴還真夠利,到最後他也火大了。

  「陳詩織。」她笑得好快樂。「看,多簡潔有力,比剛才酷多了。」

  他被打敗了!「可以追你嗎?」既然她喜歡單刀直入,他就這樣問啦。

  陳詩織瞪大眼睛,心想這未免也太『簡潔有力』了吧。

  「你幾歲了?」

  「三十。」

  她笑得狀似無害。「那你猜我幾歲?」

  「二十四。」

  「錯!」陳詩織笑道,可能是她妝化太濃了,「我二十歲,整整小你十歲哦,大叔。」

  「沒關係,我不介意。」他說得大方。

  「可是我介意啊,我對老男人沒興趣。」她又吐他槽。

  「可是年齡不代表什麼。」

  「誰說的?人家說三年一條溝,我們差十歲,有三又三分之一條的溝存在。」

  陳詩織算給他聽。

  連喬飛漫不經心地回答她,「連柏林圍牆都可以打破,屈屈三條溝何足掛齒,相信以我過人的耐力,一定能橫跨我們之間的隔閡。」

  惡……她快吐了。

  「我是很有誠意地請你接受我的追求。」

  「我也是很認真地告訴你──我對『老男人』沒興趣。」她頓了一下,「況且我又不認識你。」

  他毫不在意地說:「沒關係,現在認識了。」

  「我又不瞭解你的為人。」陳詩織還在挑毛病。

  「交往後就瞭解了。」

  「我又沒答應讓你追,交往個頭啦!」她覺得這男人真自大,讓她感到煩。

  「不要擋路。」

  連喬飛輕而易舉地抱住她,「先答應再說。」

  「你很無聊耶!路上多得是美女辣妹,幹什麼只煩我一個?」陳詩織恨不得用高跟鞋踹死他。

  「別惹我生氣,小女孩,你會後悔的。」他察覺到她的企圖,乾脆將她整個抱起來,皺眉道:「你沒吃東西是不是?那麼輕?」

  「我想掐死你!」她將十指放在他脖子上。

  「有意思,你引出我的征服欲了。」連喬飛眼光逗留在她粉蜜的臉頰。「人真的是犯賤,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

  陳詩織哭喪著臉,想不到出門居然會遇到……

  「變態!」她罵道。

  連喬飛笑得雲淡風輕。「你惹我生氣了,小女孩。」說完,他毫無預警地吻了她粉嫩的臉頰。

  陳詩織撫著被吻的地方,一臉不能置信地望著眼前得意洋洋的男人。

  「你怎麼可以這樣?!」長這麼大,她還沒被男子親過呢,雖然在巴黎讀書,她可沒讓那些熱情的法國男子吻過,今天居然被這變態男子奪去了純純的『初吻』,這……太過分了!

  她鼻一酸,眼淚也掉出來了。「怎麼可以隨便親人家?嗚……你好過分……你又不是我的誰……怎麼可以……嗚……」

  連喬飛一見她哭全亂了手腳,慌張地將她放下,拭去她的淚水。

  他活了三十年,交了幾個女朋友,從來沒有任何一個女孩的淚水會令他感到心痛。

  「別哭、別哭!」

  「我討厭你!嗚……」

  「對不起、對不起!」天曉得他是用了多少力氣才克制自己不去吻她的唇,可是照她的反應來看,他很慶幸自己沒做出那件事,他怕她會有更『瘋狂』的反應。

  用眼淚淹死他?哦!那他會被心痛的潮流溺斃,永世不得翻身,喬飛的心又痛了。

  陳詩織哭了一整夜,連喬飛也陪了她一整個晚上,到最後她居然哭累睡著在他懷裡。

  想不到小辣椒那麼愛哭!他愛憐地抹去她的淚痕,審視她的睡顏。

  連喬飛是那種一設定目標就會全力以赴的人,想要的東西都能手到擒來。向來只有女人對他投懷送抱,他不需費一絲力氣就能擁有軟玉溫香抱滿懷的滋味。

  她是他這輩子的第一個『獵物』,他只許成功不許失敗,管它年齡差距有多大,反正他是要定她了。

  到目前為止,除了母親與兄嫂外,還沒有一個女人能引起他的保護欲。自見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就發覺到他的心臟已不再規律地跳動了。

  在不吵醒她的動作下,連喬飛輕手輕腳地抱她上車,準備送她回家。

  她不說,他也曉得她住哪兒,反正往她的工作室送就對了。她不是叫陳詩織嗎?那就對了!這個服裝設計師的名氣可不小。

  陳詩織發現自己是在她專屬工作室內的小套房醒來的,她這下子又放下心來,原來昨晚不過是一場夢而已,幸好。

  她快速地梳洗一番,換上常穿的背心加短褲,今天助手好像幫她約了布料商選料子。

  「詩織!」助手琪琪喊她。

  「好了、好了!」她隨便拎了一件牛仔外套,就出現在助手面前。「我好了,今天要幹什麼?」

  「沒什麼啊,那個廠商訂的新布料樣本還沒到,所以取消了。」琪琪對她笑著。

  這女人今天怪怪的!陳詩織心中警鈴大作,奇怪琪琪今天心情居然很好,還對她笑?!

  「你的笑容好噁心。」

  「是嗎?」琪琪不在乎地聳聳肩。「莉莉住院了,急性腸胃炎,現在在醫院吊點滴,她吵著要你去。」

  「那麼嚴重?」

  莉莉一向依賴她,是她旗下的『三大天後』之一,而且是年紀最小十七歲的嬌嬌女。

  「我去看她!」

  琪琪在門口掛上休息的牌子,跟她一同到醫院去看莉莉。

  嬌生慣養的莉莉一見到陳詩織就抱著她哭個不停。

  誰教她是自己的『遠房表妹』呢?小孩子就是小孩子!陳詩織下了結論,忘了自己才大莉莉二歲。

  「陳姊,我想回學校讀書。」

  「不當模特兒了嗎?」陳詩織柔聲詢問。

  莉莉搖搖頭,「不要,當模特兒一點也不好玩,我想媽媽……」說著說著,眼淚又掉了下來。

  「我叫香織來接你好不好?」

  陳香織是陳詩織的寶貝妹妹,小她二歲,和莉莉是同學。

  「好!」莉莉停止了哭泣。

  陳詩織和莉莉之間的親戚關係有些複雜,莉莉的父親是澳洲人,母親是中國人,不曉得是誰先發現的,莉莉的母親是陳詩織母親的表舅媽的大哥的小舅子的姊姊的女兒,那麼一堆人被扯出來,陳媽媽也差點瘋掉,不過大家都是中國人,而且又是親戚,還一樣住在澳洲,彼此有個照應最好不過了。

  陳詩織現在開始煩惱了,少了莉莉,她的展示會怎麼辦?只好重新訓練新人了!

  陰魂不散的傢伙,原來昨晚發生的事都是真的!要命,這男的煩不煩哪!

  剛從醫院走出來,陳詩織就遇到這個噁心的男人──連喬飛,她相信霉運很快地就會降臨在她身上。

  「好巧啊!」連喬飛見到她可樂歪了,他今天沒門診,只是來醫院晃晃,想不到會有『意外收穫』。

  哦,他看見太陽在對他微笑了。

  「是呀,真倒楣。」她還在氣他奪走了她純純的『初吻』。變態男人!她暗罵道。

  「好衝啊,小女孩,可見你看見我還滿開心的,心情不錯。」

  「你好樂觀哦,大叔!」

  連喬飛淡笑不語,伸手去摟她。

  這男人又想做什麼了?「你幹什麼?拿開你的手!」陳詩織大吼道。

  「我不介意當緋聞男主角,真的!」他刻意看看四周的病患與護士。「你介意嗎?」

  「非常介意!」她氣得牙癢癢的。「離我遠一點!」

  他輕佻地挑了挑眉,以肯定的語氣道:「你怕我?」

  「笑話!」陳詩織頓時怒火攻心。

  看來這小妞禁不起激將法,太嫩了!「那接受我的追求。」連喬飛說得直接。

  「大笑話!你又沒開始追,接受你做什麼?」她頓時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才住嘴。

  「那麼說,只要我開始展開追求,你總有一天會答應的?」他笑的得意。

  陳詩織氣死了。「奸詐的小人!」

  「你這種個性很容易吃虧的。」他語重心長地說,「幸好是遇到我,不然……」

  她有些訝異地看著他,不知他怎麼突然變得怪怪的。

  已經變成緋聞主角的連喬飛拉著她離開醫院,坐上他的白色跑車。

  「昨晚睡得好不好?」

  陳詩織愣住了,被他的溫柔所震撼,這年頭會對女人溫柔的男人不多了,只是……他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甚至從一開始,她就沒給過他好臉色看,更不留餘地地用言語損他、刺激他,照常理來說,他應該把她給扁一頓再說的,可是……他仍然面帶微笑地哄她,讓她不得不承認這男人真的很有耐心。

  「怎麼了?」連喬飛捧住她的臉,「我臉上有東西嗎?」

  「別鬧了!」唉,就是輕浮了點。陳詩織對他稍有的好感又頓減了幾分。

  「十二點了,去吃飯好不好?」他問。

  「贊成!」剛才為了莉莉要回澳洲的事,折騰了老半天,害她早上沒吃東西,現在餓得前胸貼後背。

  「上哪兒吃?」

  「沒意見。」

  連喬飛沒多說什麼,發動車子往目的地去。

  兩人愉快地進餐,第一次沒有鬥嘴、爭吵的相處,氣氛相當和樂,他們輕輕鬆鬆的聊天,不再去刺激對方。

  談話中陳詩織逐漸發現連喬飛的優點,一個接一個,就像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能源一樣,源源不斷地湧出。

  「醫生?哇,好偉大的職業。」

  「你在損我。」

  「沒有,我說的是實話。」她不懷好心地瞄了瞄他的臉。「不過可惜了你這張臉,當明星多好,一定紅的!」她後來才發現他長得很俊俏,當醫生的話是護士會暗戀的那一型。

  暗戀?!她發現這名詞聽起來不怎舒服。

  「你也不賴呀。」

  「你很懂得迂迴戰術哦!」他居然把矛頭指向她。

  「你觀察力也挺強的。」

  「夠了!不要再假仙了好不好?」

  「同意。」連喬飛輕啜一口咖啡,「談戀愛是該甜甜蜜蜜的。」

  陳詩織想吐血。「請問大叔,您女朋友是哪位?我怎麼沒瞧見?」

  「什麼女朋友啊?」他放下咖啡杯。「我有說我有女朋友嗎?」

  「你說談戀愛呀!」她據理力爭。

  「誰說一定要有女朋友才能談戀愛?還是……」連喬飛欲言又止地頓了頓。

  「你在暗示我什麼?」

  陳詩織聞言差點噴飯,她翻翻白眼,「少惡了你。」

  「不要急著撇清關係,我們這一輩子是糾纏不清了。」他別有所指,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直到她臉紅害羞才放過她。「不過你沒有資格當我的女朋友。」

  連喬飛的話如冷水般澆息她心中燃燒的熱火,她臉色難看地瞪他。

  太傷人了!就算她沒資格也不用當她的面說,過分!不懂紳士風度的死男人,沒風度、沒風度、沒風度……陳詩織暗罵道。

  「你,小女孩!」他指著她說,「只能當我妻子,懂嗎?」

  「不懂!」她火死了!什麼意思啊?他年紀比她大又怎麼樣,為何她一定要聽他的話?為什麼她的心情會因他而改變?

  「不管,反正你是我老婆就對了!」連喬飛專制地命令道。

  「我又沒答應!」這人怎麼都不尊重她?「你不問問我?」

  「那YesOrNo?」他意思意思地問。

  「廢話,當然是No啦!」她哪有那麼好追的?

  「不要就算了。」他灑脫地揚眉。

  哎呀!他真是太不尊重她了。「不想理你了。」陳詩織喚來服務生,點了一份巧克力聖代、黑森林蛋糕、草莓派及一大杯冰紅茶。她心想鬥不過他只好吃垮他。

  「我也要一份義大利面、義大利熏魚和一杯曼特寧。」他食量不小,剛才吃的根本不夠。「再來份和這位小姐一樣的甜點。」

  詩織瞪大眼,看不出來斯斯文文的他有這麼『驚人』的食量,他剛剛才吃完一份海陸大餐耶!帶他去吃一九九吃到飽一定賺死了。

  「可怕!」陳詩織不可置信地說。

  「不能以常人準則來衡量我。」

  「是呀,真是怪胎一個,就巴著我不放,這樣好玩嗎?」她一直認為他在玩遊戲。

  好玩?連喬飛聽到這幾個字就很不爽,他這輩子還沒有這麼認真過,她居然質疑他的真心?哦,心痛。

  他知道自己大她十歲,也不得不承認年齡差距是很大的問題,她才剛踏進社會,沒玩過愛情遊戲,不似他身經百戰,風流史滿天飛。她太純,讓他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他怕死別人發現她,要是被人搶走就麻煩大了。

  可重點是──他從來沒追過女孩子!向來都是一群狂蜂浪蝶在他四周飛舞,他根本不用花心思去取悅她們。

  服務生送來他們點的東西,連喬飛邊咬著面邊說:「不要懷疑,我從來沒那麼認真過,你注定要當我老婆的。」

  被他強勢的眼神及語氣懾住,陳詩織不敢看他,埋首大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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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家庭鬼靈精    (作者:黎孅) Empty
發表主題: 回復: 天才家庭鬼靈精 (作者:黎孅)   天才家庭鬼靈精    (作者:黎孅) Icon_minitime1周六 2月 16, 2013 4:52 pm

第三章

 事實證明陳詩織抗拒不了他的熱情攻勢,短短一星期,她已成了連喬飛的愛情俘虜,兩人每天幾乎都膩在一起,難分難捨。

  身為她好友的桑敏菁近來也才發現不對勁,覺得她的性情變了好多,認識她那麼久,桑敏菁還沒見過她有這麼溫柔的眼神,簡直怪異到了極點。

  「女人,最近死到哪兒去了?」

  陳詩織正想出門,卻被好友攔截。

  「別鬧了。」喬飛在等她,不能讓他等太久,她暗自著急。

  「男朋友對不對?」

  陳詩織的心跳漏一拍,唉!被發現了。

  「我猜對了!」桑敏菁露出奇怪的笑容。「你完蛋了。」她非得對好友嚴刑拷打不可。

  「等我回來再告訴你嘛!」陳詩織看了看時間。「我遲到了。」

  「你想有可能嗎?」桑敏菁邪惡地朝她勾勾手指。「坦白從寬。」

  她曉得這女人絕不會善罷甘休,肯定打破砂鍋問到底。「他是醫生。」她招了。

  「唔,繼續。」桑敏菁挑眉睜大眼。醫生?!天哪!那有多老?她暗忖著。

  「三十歲,醫學博士。」

  「好老哦!名字呢?」這才是重點。

  「連喬飛,年紀是大了點沒錯。」陳詩織想了一下,附和她所說的。「他真的好老哦!」

  桑敏菁覺得當她的男朋友真的很可憐。「連喬飛?」桑敏菁眼瞪得更大了。

  「醫學界最熾手可熱的黃金單身漢?!」

  陳詩織得意地點頭。

  桑敏菁潑她冷水,「他很花心。」

  「騙人!」她才不相信那麼專情的人會花心。

  「自家醫院的副院長耶!一星期頂多幾個小時的門診,在醫學院兼課當教授,多輕鬆快活呀!有車、有錢、有閒,說!是不是泡妹妹的最好條件?不用他去泡人家,就有一堆智障女人等著他『臨幸』。」

  這讓陳詩織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情況,他在舞廳裡和一個女人糾纏不清。

  桑敏菁又發表她的意見了,「可是我又想,連大叔滿有勇氣的。」

  「怎麼說?」陳詩織發現到自己有想殺人的衝動。

  「有勇氣追你呀!多令人崇拜,想必他為了應付你花了不少心思,一定沒力氣去對付別的『妹妹』了。」

  「你……可惡!」她氣好友將她說的好像多乏人問津似的。

  「女人,你遲到了。」桑敏菁料準她不會對她動手。

  「哎呀!」陳詩織猛然想起,自己已遲到很久了,二話不說拎起背包就往外衝。

  桑敏菁朝著離去的背影說:「以後我看病去找連大叔可以打八折嗎?」

  陳詩織只來得及回頭瞪她一眼,便匆匆離去。

  沒關係,君子報仇三年不晚,竟敢阻擋她的約會!你完了!桑敏菁小姐。陳詩織咬牙切齒地暗忖著。

  陳詩織急呼呼地往前衝,心中掛念的是喬飛是否等了很久?

  都是桑桑害的!早不問、晚不問,偏偏在她要出門的時候攔截,可惡到了極點。

  一雙有力的手臂自她身後突襲,一手圈住她的腰,另一手掩住她的小嘴以免她尖叫。

  陳詩織奮力抵抗,拳打腳踢外加咬。

  「你這隻小母獅真不留情!」連喬飛無可奈何地歎息,也不掙扎,手就讓她咬著。

  「喬飛?!」她慌張捧起他的手。「咬痛你了,對不起。」她親吻他手上的齒痕。天啊,她怎麼咬那麼深?

  連喬飛愛憐地將她抱滿懷。「我情願你吻的是我這兒。」他指指自己的唇。

  陳詩織朝他甜蜜地微笑,環住他頸項細細地吻他的眼、眉……就是不吻他的唇。

  連喬飛哪會滿足這種蜻蜓點水式的吻?正當他想攻擊時,她卻一把推開他。

  「你得寸進尺哦。」

  他陰陰地盯著她瞧,瞧得她心裡怪毛的。

  他們正式交往一星期了,只有初見面當天他在她臉頰上吻了一下,其餘都沒有!天曉得他有多想吻她,可是……唉,她真的很會躲。

  「大色狼,思想不純潔。」

  連喬飛放電的眼神直盯著她看。「我和你一樣純潔。」

  陳詩織差點吐血。他說什麼?他跟她一樣純潔?見鬼了,她是白紙一張耶!還沒弄髒的,像他?唉……

  「別瞪我。」連喬飛放下她,眼神依舊持續放電。

  陳詩織伸手遮住他醉人的眼眸。「那你也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

  「可以。」他收起注視的目光,改攬住她的肩。「去跳舞好不好?」

  「當然好呀!」她眼神一亮,「可是你跳得動嗎?」

  連喬飛皺眉,他還沒老到那種地步,她在煩惱什麼?「我也不過三十歲,正值青年。」手往下滑,摟住她腰身。「你居然質疑我?」他橫眉豎眼地凶她。

  她不怕,笑嘻嘻地拍拍他肩膀,「不要生氣,老年人血壓升高了可不好。」

  連喬飛真的很想給她一拳,可是……算了,捨不得。

  「陳詩織小姐,你會為你所說的話付出慘痛的代價。」說完,他拎著她上舞廳飆舞去了。

  他發誓,他會令她刮目相看的。

  陳詩織她後悔了。

  不該讓他來舞廳的,他的舞真是沒話說,夠性感、夠引人注目,但這也代表將會有一群狂蜂浪蝶在他身邊轉。

  可惡,那她算什麼?她才是他名正言順的女朋友耶!可是現在『掛』在他身上的八爪女是誰?哼!太不把她放在眼裡了。

  陳詩織脫掉襯衫,露出裡面的小可愛下舞池去飆,她火大了!

  連喬飛一看就知道他的小女孩生氣嘍!他甩開身邊那一票女人朝陳詩織走去。

  她像蛇般扭著腰,動作像在勾引男人。

  「生什麼氣呢?」他手撫上她的腰,和她一起熱舞。

  「大叔,您老人家不是和那些阿姨們玩得很開心嗎?不要來招惹我這個小女生。」

  「承認吧,我舞跳得很好是不是?」

  「是呀!」陳詩織甜甜一笑。「夠騷包。」

  她不能有好一點的形容詞嗎?看看她身上的小可愛,連喬飛皺眉,穿成這樣,穿幫怎麼辦?

  「我們不跳了好不好?」看哪個男人敢色迷迷地盯著她看,他肯定挖出那人的眼珠。

  「不好!」她推開他。「大叔,如果你累了,可以到旁邊休息,不要來妨礙年輕人找樂子,OK?」

  他正想抓回她,無奈她早就淹沒在人海裡,再也找不到人影。

  陳詩織現在火氣旺得很,在她身旁跳舞的人都被她的怒氣懾住,自動讓出空地來讓她盡情發洩。

  她舞得滿身大汗,彷彿要將內心那股怒氣發洩出來,拚命地舞動身體。

  他看不下去了!連喬飛下場和她一起瘋。要飆可以,他奉陪到底,他倒要看她能氣到什麼時候。

  原本各跳各的人群,全都圍繞在他倆身旁為他們數拍子,他們跳得真的很吸引人。

  DJ放出一首首動感舞曲製造場內的氣氛,一時之間氣氛衝到最高點。

  夜晚才剛開始呢,這又是一個不眠夜……

  連喬飛好說歹說、死拉活拖,終於將陳詩織『拐』出舞廳,此時她香汗淋漓、髮絲散亂,他怕心上人感冒受寒,脫下自己的薄外套給她披上。

  他將她安置在他愛車上,仔仔細細打點好一切後問她,「氣消了沒?」

  她瞪他,不知道要回他什麼話,覺得他未免也太瞭解自己了吧!

  「我哪有生氣?」

  「是嗎?」他邪笑。「不生氣,那就是吃醋嘍?」

  他真的很瞭解她,陳詩織暗自叫慘。

  「我猜對了。」連喬飛肯定道。

  「那又怎麼樣?」她也不否認。

  「不怎樣呀!」他伸手去撫順她散亂的髮絲,「我很高興你會吃醋,而且是為我吃醋。」他咧著嘴笑。

  「神經!」這人真的怪怪的,她發火會讓他這麼高興,以後她乾脆天天對他吼好了。

  連喬飛低頭吻住她因激烈運動而紅透的小嘴,引導她回吻。

  陳詩織被他突來的舉動嚇了一跳,他怎麼突然……吻她?!那是她的初吻耶!她下意識地推開他。

  「詩織,」他望進她眼裡,深情地注視,「不要拒絕我。」說完,又低下頭吻她。

  連喬飛捧著她精緻的小臉,細細、柔柔地開啟她的朱唇,探索那專屬他一人的甜蜜。

  她醉了,醉在他的柔情裡,她從來都不知道接吻會有這麼令人暈眩又迷戀的感覺,還是因為對象是他的關係?她可以回吻他嗎?

  陳詩織生澀的回應卻得到他更火熱的深吻。

  她青澀稚嫩的反應令他發狂,難以克制地繼續他更大膽的動作,沿著她細緻的臉龐一路吻下來,他啃嚙她幼嫩的肌膚,在頸子、鎖骨、胸口都留下他的印記。

  「停……停……停……下……停下來!」她全身無力,軟軟地制止、又愛又怕這種充滿奇妙感覺的親匿方式。老天!他居然……居然咬她!又疼又麻的,這是在幹什麼?

  「什麼?」連喬飛頭也不抬,繼續他的動作,他還沒『忙』完。

  「不要鬧了!」她推開他,無奈他不為所動,推也推不走,再這樣下去,相信她很快就會失身。

  「我哪有在鬧?」他含糊不清地反駁。「我在你身上印下我的印記,你這輩子是逃不出我的情網了。」他得意地抬頭看她,終於『忙』完了。

  陳詩織低頭檢查自己身上的服裝……「要死了你!」她紅著臉背過他,穿好被他解開的小可愛。

  這個色狼!她什麼都看光了。

  「害什麼羞啊!」連喬飛接過為她穿衣的動作,「我看也看過、親也親過了,你看。」他指著一處吻痕要她看。「這上頭是我的印記,以後不許別人看!聽懂了沒有?」

  陳詩織沒好氣地回頭瞪他,「我這鬼樣子哪能見人?都是你啦!大白天的,還在車上,也不怕別人看見,丟臉死了。」

  他笑得更得意,由車後座拿來一件風衣為她披上,仔仔細細地扣好扣子,直到看不見她身上任何一寸肌膚為止,才滿意地點點頭。

  「既然你這樣子不能見人,那去我家可好?」

  「不好!」她從來沒穿過布料這麼多的衣服,熱死了。

  連喬飛當然知道她的想法。「那先去買件衣服穿可以吧?」

  她眼睛一亮。「你要買給我?」

  「是,我買。」

  「真的呀!太好了,我知道有一間店賣的香奈兒很好看哦……」

  結果她買了一件米白色的高領背心裙,外加一條手練和一雙米白色涼鞋,整整刷了他二十萬元。

  連喬飛認命地拿出金卡付帳,心想這下損失慘重了。

  女人對香奈兒總有一份難以言喻的鍾愛。「你真好耶!」陳詩織興奮地在他臉上親一下。

  連喬飛心花怒放,又摟著她在店內東晃西逛,問她還想買什麼,惹得店內的店員偷笑不已。

  「不用了啦。」開玩笑,這裡可是香奈兒和CD的專賣店,所有的皮件、服飾就只一套,再也不進貨,單價很高呢!她怕他的卡被刷爆,還是算了。

  「真的不要嗎?」

  「對對對!」陳詩織拖著他要走。「我肚子餓了。」她看見店員在笑。

  可惡!這下臉全丟光了。她怎麼會有那麼好騙的男朋友?

  陳詩織不曉得他到底要帶她上哪兒去?只知道他一直往郊區走──怪怪的,這人!

  「你要帶我去哪裡?」她好奇地問。

  「不告訴你。」他壞壞地回答。

  瞧他一臉神秘的,更加深她的好奇心。「好嘛──告訴人家啦!」她撒嬌。

  「不要ㄋㄞ了,等一下就到了,乖哦!」

  「可是人家現在就想知道,好啦──你最──好──了。」她故意拉尾音。

  「你乖乖的,等一下讓你吃好吃的。」他快招架不住她的ㄋㄞ功,無法專心開車。

  陳詩織扯扯他的西裝外套,可憐兮兮地看著他。「告訴我嘛!」

  「已經到了!」他咧開嘴笑,邪惡地指指大門。「這是我家。」

  「你……你家?!」

  連喬飛肯定地點點頭,將車子開進大門內。

  映入眼廉的是一大片紫玟瑰、粉紅玫瑰園及一塊綠油油的草地,油亮油亮地閃著綠光,讓她有股想『滾』的衝動,還有落地窗內的室內游泳池,害她想玩水了。

  「叔叔!叔叔回來了。」

  陳詩織下車後只聽到一票小孩子的嘻鬧聲,轉向聲音來源,見著一群小男生往他們衝來,為首的一個是大約六、七歲的小男孩。

  「叔叔!」小男孩們全往連喬飛身上撲,害他被撲倒在草地上。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總共有八個小男生耶!而且每一個都長得眉清目秀,眼睛又圓又亮,小臉蛋紅通通的,好可愛。見到他們,她眼睛為之一亮。

  「你們這些小鬼!」連喬飛玩心大起,就在草地上和他們玩起來了。

  此時陳詩織發現有人摸她的腿,癢死了!低頭一看,居然是一個還不到四歲的小男孩正好奇地望著她。

  「哇!你好可愛哦!」抵抗不了小孩子純真的容顏,她抱起小男孩。「你叫什麼名字?」

  「以……以……以……翰……」

  「幾歲了?」她發現,她好喜歡小孩子發音不標準的聲音,那讓她覺得很可愛。

  「三、三歲!」以翰突然抱住她脖子。「漂……漂漂……姨姨……喜歡……」說完還親了她好幾下。

  「看來以後你長大也會是一個花花公子哦!」她抹掉他在她臉上留下的口水,笑著說。

  「他們都是哥哥嗎?」陳詩織指著那些在連喬飛身上玩的小男孩們問道。

  「嗯!以翰……弟弟……」

  「你是弟弟呀!有乖乖聽哥哥們的話嗎?」

  以翰用力地點點頭。「以翰乖乖。」

  陳詩織看他圓圓的臉頰好有彈性的樣子,情不自禁地親他一下。

  「以翰!」連喬飛不知何時擺脫那群小鬼。

  「叔叔──」以翰伸出小手要他抱。

  「小色鬼,吃阿姨豆腐,壞蛋!」他橫眉豎眼地不肯抱他。

  「你跟小孩子計較什麼嘛!抱他啦你。」她不忍心見以翰眼眶泛紅,凶巴巴地叫他抱。

  以翰吸吸鼻子,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叔叔──抱──」

  「好,叔叔抱,以翰不哭。」連喬飛認命地抱過小侄子安慰他。

  「看你多狠心!」

  「誰教他吃你豆腐!」他一臉吃醋的樣子。

  陳詩織受不了地翻翻白眼。「小孩子的醋你也可以吃,你幾歲了啊?」

  「除了我以外,其他男人都不准碰你一根寒毛。」

  她無奈地指指他懷裡的以翰。「他是你侄子,今年才三歲。」言下之意便是──他只是一個『小』男孩。

  「都一樣。」連喬飛說得理直氣壯。

  陳詩織奇怪他怎麼都不會臉紅,他不會感到羞愧嗎?

  「去找哥哥玩。」他放下以翰,拍拍他屁股打發他走。

  「你想幹麼?」她沒好氣地問。

  「去主屋。」

  「要做什麼?」

  「見我家人。」

  「我沒準備禮物怎麼行,我去買!」她想逃。

  連喬飛早看清她的意圖。「不用了,我家人不會介意的。」他一手攬住她往主屋走去。

  「這樣很沒禮貌耶……」她在掙扎。「我還是去準備一下再來好了。」

  「我家人不會吃掉你,過來!」

  另一方面,在主屋內的人已經開始覺得怪了,喬飛怎麼會帶女孩子回家?還在院子裡拉拉扯扯的,首先發現新聞的連家大媳──高詩涵立刻召集家人來圍觀。

  「阿泰,你看他們在做什麼?」高詩涵問丈夫,因為她實在看不懂。

  「等一下就知道了。」連喬泰興奮死了,他老弟終於想通,有想成家的念頭了,只是不曉得是哪家女孩那麼有魅力能吸引連家最後一個黃金單身漢?

  「老公,他們快進門了。」二媳婦──曾雅晴抓著她老公。

  「我們快回去坐好。」連喬漢一說完,大夥兒皆作鳥獸散,看報的看報,看書的看書,女人家做飯去,全都一副正常的樣子,只有──連家的『頭頭』還在作怪。

  「死鬼!你看夠了沒有,等一下他們就進門了,被兒子抓到就有你好受的!」

  當家主母──王亞,扯著當家老爺的耳朵叫。「去客廳坐好。」

  在連家女人最大。

  「沒關係,他們又停下來了,照情形看來,大概要過些時後才會回主屋來……」連勝師邊報告最近消息,一邊看著兩位主角。

  說來好笑,連家的當家頭頭竟會從鑰匙孔裡偷窺!沒錯,他就是這樣『觀察』他兒子的。

  王亞拿這名頑童沒法子,只好任由他去。可是,要是他敢嚇走小兒子帶回來的女孩,她鐵定會跟他沒完沒了。她生了三個兒子,老大、老二在二十六、七歲就結婚了,第二年就生了孫子給她抱,只有這個小兒子都三十歲了,連個老婆的影都沒有,孽子!年紀也不小了,還要老媽子擔心。

  她警告他,「你給我小心一點,被發現就有你好受的。」

  「老婆子,囉囉嗦嗦地叨念個沒完,沒看見男人在忙,女人家真是……」連勝師發牢騷,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傳進太座耳中。

  王亞一時大動肝火,氣得七竅生煙。死老頭!嫌她囉唆?真是不要命了。

  「你說什……」

  「爸!你在幹麼?」

  她氣還沒發,就聽見小兒子那令她日夜思念的聲音。

  連喬飛簡直哭笑不得,他看他父親蹲在地上,眼睛直盯著鑰匙孔瞧,他敢睹八成是在偷窺。

  「咦!你怎麼不按門鈴?」連勝師不滿地質問。真是的,害他來不及溜。

  「我什麼時候按過門鈴了?」連喬飛反問。

  他三少爺回家從來不按門鈴的,他用的是一種叫『鑰匙』的東西,忘了帶怎麼辦?容易──不回家不就得了。

  所以,對他可以下一個『定律』──帶鑰匙,回家去;忘了帶,睡路邊!

  「兒子,你到底『忘記』帶鑰匙出門多久了?」連勝師言下之意便是──你到底多久沒回家了?

  他無所謂地聳聳肩,「幾個月吧。」

  好意思說!這人沒救了。連勝師真受不了這個兒子。

  「爸、媽,這是詩織,我的……」

  「哎呀!真是個美人胚子。」王亞驚為天人地拉過陳詩織。「是我這孽子的學生是吧!你可多包涵哪!他脾氣壞透了。你是醫學系的學生吧?」

  陳詩織笑得很『監介』──尷尬,一句話也不敢多說,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這家人都是怪人!

  先是一群小男孩突然出現,可現在又不知道上哪兒去了,而開了門就看見一位老先生蹲在門口偷窺,現在又被老太太拉著說話,天哪!還有什麼,一次來吧!

  「媽!」連喬飛沒好氣地喚著,「詩織不是我的學生。」他想這樣說老媽應該明白了吧。

  「什麼?她是醫院的護士!你這不肖子,動腦筋動到自家醫院裡的人來了。」

  連勝師破口大罵,真是的!上班不好好上班,專動歪腦筋。

  「她也不是醫院的人,」他受不了了。「她是個服裝設計師,你們別鬧了好不好?我難得帶女孩子回家。」

  「服裝設計師?!」大哥連喬泰探出頭來。「小弟,你上哪兒拐來的?」而且這麼漂亮,美女耶。

  「是呀!你怎麼騙來的,難道說你霸……」連喬漢的聲音被連喬飛瞪掉。

  陳詩織在一旁猛點頭,是啊、是啊!她是被逼的。她在心裡說道。

  「來,告訴連媽媽,不要怕,我們家孽子是不是欺負你了?」

  「沒有啦,他對我很好,真的!」上帝原諒她說謊,實在是因為連喬飛的眼神實在太可怕了。

  「俊丫頭,不用為他說話,有我為你作主!」

  「不會啦,他很疼我,真的。」

  「是嗎?」王亞太瞭解自己的兒子了。「你幾歲了?」

  「我今年剛滿二十。」

  「二十歲?!」所有的人皆為她的年齡嚇了一跳。

  「我當初認識我老婆的時候,她都二十一了。」連喬泰瞪著小弟。「她年紀未免也太小了點吧?」

  接著全家人一一炮轟連喬飛,內容不外乎是殘害國家幼苗啦、代溝啦什麼的,連在廚房裡忙的連家兩個媳婦都跑出來一起『秋決』這年紀比她們大的小叔。

  陳詩織作壁上觀,不想插手他們的『家務事』,奸詐地朝連喬飛笑,自己樂得輕鬆。或許等她覺得他們鬧夠了,或是她心疼了,她再去『解救』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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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家庭鬼靈精    (作者:黎孅) Empty
發表主題: 回復: 天才家庭鬼靈精 (作者:黎孅)   天才家庭鬼靈精    (作者:黎孅) Icon_minitime1周六 2月 16, 2013 4:53 pm

第四章

  她是個狠心的人,連想幫他解圍的念頭都沒有,連喬飛心想。

  幸好家人沒有叨念他太久,因為他們有更重要的事得做,例如,計畫他們的婚禮……效率之快令陳詩織目瞪口呆,他們竟連她在澳洲的父母都聯絡好了,唉──

  最可怕的是,她父母居然答應了!更承諾會回國參加婚禮,準備辦一個轟轟烈烈烈的婚宴。

  要命!他們怎麼查到她家人在國外的?真是狠角色。陳詩織暗自佩服。

  「喂、喂、喂!」她不爽地瞪他。「我答應了沒呀?」

  「你不答應也不行啦!」連喬飛惡劣地摟住她,當眾人面前又吻又親的。「你父母把嫁妝送上飛機,寄來了。」

  「誰說不行的?」她掙脫他。「我們才交往多久?哪有那麼快就結婚的?我不嫁。」

  「我們交往的時間不短了。」

  「你好意思說,我們認識一個半月,正式交往才兩個星期。」陳詩織氣炸了。

  「這叫『不短了』,那什麼叫『不久』?」

  他料準了只要把她帶回家,家人一定忙著為他料理婚事,所以他才使出如此卑鄙的手段──他想娶她嘛!

  或許對她來說很難接受……不,是根本無法接受,可是他相信以他三寸不爛之舌一定能說服她的。

  「無話可說了吧!事情解決了再來找我,不然……我會掐死你!」

  連喬飛無視她的威脅,就著她的唇重重地吻下去。

  「考慮。」他緩緩吐出這兩個字,不在乎是否會惹她生氣。

  想她今天真是背到極點了,無緣無故被奪去『初吻』,又被色狼看光不該看的重要部位,現在又被逼婚,真是衰到最高境界──帶ㄙㄞ。

  心情郁卒到谷底的陳詩織,離開連家後便殺到好友桑敏菁的家大吐苦水。

  「你說怎麼辦嘛!」

  「我怎麼知道怎麼辦?想不到連大叔動作倒挺快的,害你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就算你心裡想嫁想得要命,但現在就點頭太便宜他了。」

  「桑──桑!我沒心情開玩笑。」

  「好嘛、好嘛!不要生氣。」桑敏菁笑嘻嘻地向她賠不是。「說真的,你老實回答我,你介意嗎?」

  「介意什麼?」她有聽沒有懂。

  「年紀啊!你和連大叔差十歲耶。」

  陳詩織瞪她。「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八股了?」

  「看吧,既然年齡不是問題,那你在氣什麼?撇開他家人自作主張為你們準備婚事,連先生很深情、很有誠意、很浪漫地向你求婚,你答不答應?」

  「當然答應啊!可是,那傢伙連求婚都直接省略,一點也不尊重我,好像他想娶我,我就得嫁似的。」

  「反正總歸一句話,他惹火你了,對不對?」

  「對!」陳詩織懶懶地趴在沙發上。「知我者桑桑也。」

  「女人。」她一副受不了的表情。「真是悶騷,不會開口跟他說啊?」

  「我還要有點女性的矜持,不要太主動,這是美德。」

  「矜你個大頭啦!」桑敏菁朝她丟一個抱枕。「到時候你抱著棉被哭,我就在旁邊笑你笨。」

  「哇,好舒服哦,用力砸我吧!」陳詩織一副享受的死樣子。

  「奇怪,連叔叔怎麼會愛上你這個奇怪的女人?論身材論長相,你都不及我一半,他應該來追我才對……」

  「好!」陳詩織一躍而起,抓起桌上的電話。「我告訴碩彥你移情別戀了。」

  「不要啦──」桑敏菁連忙搶過她手上的電話筒放在安全的地方。「我剛才開玩笑的,你最好了,最美麗、最可愛了……」桑敏菁竭盡諂媚之能事。

  「那我跟碩彥敘敘舊。」

  「哎喲,你不要鬧了嘛!」

  陳詩織不屑地睨了她一眼。「開玩笑的你也嚇成這樣。」

  「碩彥會吃醋耶!他醋勁大發的樣子實在可怕,你也不想看見『有人』被他打傷吧?」

  「你在隱喻些什麼?」她危險地瞇著眼。

  「哪有?你太多心了。」桑敏菁無力地掙扎著。

  「希望如此。」

  「詩織,我們哈啦了一堆,你的結論到底是什麼?」

  「不知道。」

  「不知道?」桑敏菁聲音不自覺地高了八度。「還敢講。」

  陳詩織聳聳肩,一副大不了的模樣。「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我已經有個大略的計畫了。」她眼中閃著奇異的光芒。

  「什麼、什麼?」

  「記不記得?我爺爺送我的二十歲生日禮物……」

  和桑敏菁聊完後,陳詩織就離開她的小公寓,一個人散心逛街去。走著走著,竟讓她走到市區的婚紗街,顧名思義,就是整條街開了一家又一家婚紗攝影公司的地方。

  她隨意瀏覽櫥窗內一件件華麗的禮服,腦子裡則開始想,自己結婚時的禮服該如何設計……等等!她到底在想什麼?她急忙揮去腦中泛起的想法,奈何禮服的草圖已深深地刻在她心版上。

  要命!她八成是被連喬飛給氣瘋了才會這樣。

  「阿姨!」一個小男孩衝到陳詩織身邊,笑容無比燦爛。

  她愣了一下,隨即想到他是連喬飛的侄子之一。「你是以豪,對不對?」

  「嗯!阿姨好聰明哦。」

  陳詩織尷尬地朝以豪身後的高詩涵笑笑。

  「大嫂。」

  「怎麼一個人出來逛呀?阿飛呢?」

  一說到他,她就想發火。「死了。」

  「呸、呸、呸!亂說話,你那麼想當寡婦,婆婆可捨不得你守寡呢,兩位老人家還指望你們生一兒半女來玩玩。」

  「是嗎?」陳詩織不是很有興趣地回答。「今天怎麼有空出來?還到這裡來逛!」她擺明了不想談到那個死男人。

  「無聊啊,隨便晃晃。」高詩涵不敢說是要幫他們看禮服。

  「無聊到逛婚紗街?」打死她也不信。

  「跟你一樣,不是嗎?」高詩涵笑得像狐狸。

  陳詩織啞口無言,無法反駁,想不到外表看起來溫柔婉約的高詩涵倒是挺能言善道的。

  「在生那木頭的氣呀?」高詩涵輕笑。「別氣,就算你火死了,那笨傢伙還不曉得你在氣啥。」

  「那大嫂曉得我在氣什麼嗎?」陳詩織瞧她說得好像挺瞭解自己似的。

  「唉,連家的男人都很粗心,又霸道又自以為是。想當年阿泰要娶我的時候,連求婚都省了,一點都不浪漫,可憐的雅晴當年也是如此,我看你呀,八九不離十也步上了我們的後塵,對吧?」真是想當年……不如不想,這可以說是連家的『傳統』吧,高詩涵暗忖著。

  她發現臉頰在抽動。「你還真嫁呀?!」

  「去!我老早就帶球跑……」高詩涵話說得太快,把秘密不小心洩漏出來。

  「完蛋了!」

  「喔──」陳詩織恍然大悟,「原來……」眼神邪惡地瞥向她身邊的小男孩。

  「那二嫂呢?」

  「自然是想辦法跟進嘍!」

  陳詩織瞠目結舌。「這也是傳統嗎?」她心想難道連家的男人喜歡先上車後補票?

  「不是!你不要亂想,那是……不小心……的。」

  陳詩織笑得極陰險。「幸好還沒有發生讓我遺憾終生的事。」至少她還挺『小心』的。「大嫂,不用出來幫我們挑禮服了,我自己設計就可以了。」

  「嘎?!你是說……」

  「我才不要跟那什麼狗屁傳統扯在一塊呢!那死人是不是在醫院裡?」

  連喬飛頭大地瞪著手上的病歷表,看看護士又回到病歷表上。

  「這掛號的病人……」

  「是最後一位了,副院長。」護士沒耐心地催他。副院長慢吞吞的,要是出了什麼事,看他拿什麼來賠。

  連喬飛仍然盯著那表格看,上頭的資料真是怪──

  編號:最後一號。

  科別:連喬飛看的那一科。

  病患:陳詩織。

  症狀:想罵人。

  然後其他一片空白,出生日期以及身份證字號一切全免了。

  「副院長──」

  「好了、好了,你去叫她進來吧。」

  陳詩織進診療室後,便乖乖地坐在連喬飛對面。

  他認命地拿下眼鏡,收起聽筒。

  「要排你的門診還真是難喲!連醫生。」

  「櫃檯那些護士是怎麼肯讓你掛號進來的?」他問道。寫的那是什麼資料,真是要命。

  「醫生伯伯,我身體不舒服。」她可憐兮兮地訴說,像個上醫院看病卻不敢打針的小孩。「我男朋友沒有經過人家同意就把婚期定下來了,好不尊重我哦。」她唉聲歎氣地說:「連求婚也不會,笨死了、笨死了、笨死了!伯伯你說,我該不該逃婚呢?給那木頭一個教訓,還是要傚法他兩個嫂嫂?不然我真的會很不舒服耶。」

  陳詩織言下之意再明白不過了,意思就是他不給她一個滿意的答覆,她什麼都做得出來。

  「那你想怎樣呢?」真是哭笑不得,他居然犯了這麼大的錯誤──忘了求婚。

  「不知道。」她搖搖頭,「看要不要打針,如果不要的話,我拿藥回去吃。」

  她和他貢上了。

  能屈能伸,大丈夫是也。「好啦,別氣了,我親愛的老婆。」連喬飛連忙討好她。「原諒為夫的粗心,忘了小娘子的感受,我發誓婚後一定好好疼你、愛你、寵你來彌補錯誤。現在,你願意嫁給我嗎?」

  這木頭反應還挺快的!陳詩織佯裝考慮,偏著頭沉思才決定。「雖然你的求婚有點寒酸又不浪漫,連一束基本的花都沒有,可是呀!能從你這大呆瓜嘴裡吐出一大串甜言蜜語來,我已經很滿足了。」

  「所以……」

  「好吧,就嫁了!不過……」她笑得好甜蜜、好幸福。「你一定要信守承諾,結婚後要疼我、愛我、寵我哦。」

  「那當然,我一定說到做到。」連喬飛笑著承諾。「來,可以讓我擁抱我的未婚妻嗎?」

  「沒問題!」陳詩織大方地投入他的懷抱,滿足未婚夫的要求。

  陳詩織得到了她要的求婚,雖然不怎麼浪漫,可是有總比沒有好吧!

  隨著她遠在澳洲的家人趕回來台灣,她也開始設計自己的禮服,她要做一件特別的、不一樣的、與眾不同的衣裳。

  她滿意地審視手中的草圖,心裡暗自竊笑,喬飛鐵定會大吃一驚的,說不定還會……

  「琪琪!」

  「什麼事?」

  「喏,拿去裁吧。」她將草圖交給琪琪,又埋頭設計下一套禮服。

  琪琪看了看草圖大叫,「哇塞!你想讓連大哥噴鼻血啊?」

  「噓──秘密,不要告訴別人,快去啦。」

  「對了!我做了一件東西給你當結婚禮物哦!」琪琪奸笑著離開。

  陳詩織沒理會她,繼續做自己的工作,一連設計了幾套禮服,針對連喬飛的身高、體形及膚色設計了一套套帥氣的西裝。

  「哼哼,婚禮上最帥的男人是我老公,別的女人再怎麼流口水也搶不過我!」

  她忍不住放聲狂笑。

  「這是給我穿的嗎?看起來挺不錯的。」連喬飛抽走她手上的草圖,仔細地評量。

  「你怎麼來了?今天沒門診嗎?」不管他有無心理準備,陳詩織自動投懷送抱,給他一個結實的擁抱。

  「今天沒門診,倒是醫學院裡有課。」擁著她,他低下頭來深深吻住她的唇。

  「想你,所以下課就來了。」

  「真的有想我?」

  「想死你了。」

  「那最好!」她開心地勾住他手臂,「你來得正是時候,你的西裝我都設計好了,就只差配色,讓你自己決定,你喜歡什麼顏色?」

  「白色。」

  「純潔的顏色,是不是?就像你神聖的工作一樣。」

  「別逗了你!」連喬飛寵愛地揉揉她的髮絲。「你喜歡怎麼做就怎麼做,你開心就好,現在我不管你有多忙,總得給些時間讓我跟我親愛的未婚妻共享午餐吧!」

  「沒問題!」陳詩織隨手拎了一件外套就跟著他出門。「今天又要帶我去哪裡吃好吃的、玩好玩的?」

  「有一些學生介紹我幾個不錯的地方,很適合我們去那裡談情說愛……」

  「女兒啊,就快嫁人了,不用那麼拚命工作啦!反正我女婿會養你,不會餓死。」

  「媽!」陳詩織頭大地瞪著她寶貝母親,「你別鬧了好不好?」

  為了讓婚後的蜜月旅行能夠玩得盡興,她先將下一季要推出的服飾先設計好,然後交給助理去煩惱,自己就可以和親愛的老公去Happy一段時間。

  陳母搖頭晃腦地指向她設計中的一張圖。「穿這什麼衣服?冬天快到了,會冷耶。」

  「又不是穿在你身上,擔心什麼?」陳詩織搞不懂為何母親老愛在她忙的時候攪和。

  算了算了!有這種母親她也只能認命。

  「姊,明天就要當新娘了耶,有什麼感想沒有?」陳香織古靈精怪地偏頭問她,滿眼的笑意和……算計。

  「有,」她恨恨地放下筆,咬牙切齒地道,「我想把你丟出去!」

  「陳姊姊,你不要氣了啦,當香織在嫉妒你好了。」莉莉打圓場,「因為她交不到像連大哥這麼帥氣、這麼溫柔的男朋友。」

  「如果你是我親妹妹該有多好,不像有些人,白疼了……」她差點淚灑現場。

  莉莉附和道:「嗯,那些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最討厭了。」

  「喂!」陳香織不高興了,「你的設計圖還沒畫完吧?快畫。」

  「好了啦,我們不吵你了。」陳母總算良心發現,拉著兩個女孩出去。「早點睡知道嗎?小心明天爬不起來,睡眠不足會有黑眼圈不好上妝,而且眼袋浮腫很醜。」

  陳詩織無奈地歎口氣,她媽媽還真是烏鴉嘴。

  直到她親口承諾會早早上床睡覺,陳母才滿意地離開。

  連家最後一個黃金單身漢的婚禮當然是盡可能的盛大舉行,更何況結婚的是連家一向得寵的么兒──連喬飛,他娶的可是名服裝設計師──陳詩織,兩人都有不少崇拜者,而兩人的婚禮更是這些崇拜者能見偶像一面的時機,所幸婚宴上『戒備森嚴』,沒有邀請卡是進不了大門的。

  當身穿雪白帥氣西裝的新郎低下頭吻住新婚妻子的時候,來賓的掌聲便不曾停下。

  八個可愛的花僮滿場跑,邊丟花瓣,而且似乎丟錯人了,但誰也不在乎,重點是場中那對你儂我儂的新婚夫婦真是登對。

  「拍照的時候沒見你穿這套禮服啊!」連喬飛橫眉豎眼瞪著自己的新婚妻子。

  「打哪兒來的?」

  陳詩織不理會丈夫的怒氣,婀娜多姿地轉了轉圈。

  「我覺得很漂亮啊。」

  「我也知道這件禮服很漂亮,可是……」他困難地嚥了口口水。「你怎麼沒告訴我要穿這件……」

  「跟你說就沒有新鮮感了嘛!」她滿眼笑意,很開心自己嘔心瀝血的『傑作』會引起這麼大的反應。

  一件無肩式低胸的改良式白色旗袍,長度在膝上十五公分處,以金線鑲邊,米白色線條交織復古的圖騰,樣式簡單卻勾勒出她曼妙的曲線,在一舉手一投足間,若隱若現地引人遐思。

  「你不覺得很好看嗎?」陳詩織雙手交織在他頸後。

  連喬飛低頭欲吻她紅艷的唇,卻看見她若隱若現的乳溝……真要命!他草草結束親密動作,將她拉離自己身邊以免慾火焚身。

  「你會後悔今日的所作所為。」

  「才不會呢!」她巧笑倩兮地在他頰上印下一個吻,順帶送上口紅印。「我去換禮服。」

  她的助手琪琪趁陳詩織換衣服的同時,拿著自己親手做的賀禮奉上,交給新郎官。

  「什麼東西?」連喬飛對禮盒內質量頗輕的禮物感到懷疑。

  「你們的結婚禮物。」

  他奇怪地問:「為什麼不直接拿給詩織?」

  「意義不同嘛!我現在把東西交給你,一定要『善加利用』,懂不懂?我是為你們的婚姻幸福著想才做的。」

  「不會是什麼性感內衣之類的東西吧?」連喬飛睨了眼琪琪的表情。「我猜中了!」

  「可是我向你保證,這款式絕無僅有,世上只此一件,詩織穿上一定很撩人,逗得你無以復加。」

  「咳!跟你討論這話題有點奇怪,不過還是謝謝你的好意,可是詩織會不會穿還是個問題呢!」

  「我向你保證,她絕對會穿。」琪琪已經開始為自己的後事做準備了。

  婚禮結束以後,兩夫妻便搭上飛往義大利的班機快快樂樂地度蜜月去了。

  從婚禮開始到結束,陳詩織總有股奇怪的感覺,好像少了什麼人參加她的婚禮似的,可憐她今天當新娘,忙壞了而忘記一些事。

  接過空姐送來的報紙,她無聊地隨意翻翻,心不在焉。

  連喬飛開心地問:「怎麼啦?累了嗎?」

  「沒有啦,只是覺得無聊。」她乾脆靠在丈夫身上,舒舒服服地躺了下來。

  「累了就睡一下,反正還得飛一段時間。」他將小妻子攬過來,把毯子蓋在她身上。「睡吧。」

  他溫柔體貼的模樣羨煞了機上服務的空姐們。

  陳詩織輕聲喚道:「老公。」

  「嗯?」

  「我好愛你喲。」

  連喬飛俊臉泛紅,有點手足無措起來。「怎麼突然間說這個……」

  她輕笑,依偎地更緊,「我高興呀!」

  「小東西……」

  「對了,當初我設計那套禮服的時候,琪琪一看到圖就說我故意要讓你『噴鼻血』,怎麼樣?感覺如何?」

  想到這個他就一肚子火。「穿那麼惹火的禮服,不怕嗎?」

  「怕什麼?」她一頭霧水。

  「怕什麼?」他邪邪一笑。「怕你丈夫我按捺不住……客人還沒離開,就找個安靜又沒人知道的地方……」連喬飛笑著接住她飛來的拳頭,「好好親熱一番。」

  他還是說完了。

  「心術不正的傢伙!」她又惱又羞地嗔斥。

  「是嗎?」他抬起她下巴,靠近她的唇。「這火可是你點燃的,就要你自己來澆滅……」他的話消失在她的唇間,他們大刺刺地在飛機上表演親熱鏡頭,不在乎自己是否成了眾所矚目的焦點。

  「詩織醒醒。」連喬飛輕聲細語地喚醒睡夢中的嬌妻,順勢偷個吻。

  「唔!」陳詩織揉揉眼睛,「叫人起床幹嘛偷親?」

  「飛機要降落了,」他體貼地幫小妻子扣上安全帶,「清醒一點。」

  「到威尼斯了?」

  「嗯。」

  不久,飛機即降落在跑道上,飛機上的乘客也都紛紛離座準備離開。

  一下飛機,兩夫妻便到先前訂好的蜜月套房休息,準備迎接第二天的行程。

  「咦?這是什麼?」陳詩織梳洗完畢,她正在整理行李卻發現一個禮盒。

  「琪琪送你的結婚禮物。」連喬飛正好洗完澡,全身香噴噴地步出浴室。「她交代我們得『善加利用』。」

  「琪琪送的?」她突然想到琪琪那詭異的笑容,難道是……「不會是『那個』吧?」

  「打開來瞧瞧不就得了。」他快手快腳拆了那禮盒,拿出一件樣式大膽的性感睡衣。

  「啊──」陳詩織發出驚天地泣鬼神的尖叫聲。

  「噓──小聲點。」他心想,幸好房間的隔音設備很好,不然人家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

  「琪琪那傢伙愈來愈有我的味道了。」她接過那件睡衣細細打量。

  這件睡衣是由蕾絲所裁成,長度直至地板,僅以兩條細細的肩帶支撐,蕾絲花紋則是與她禮服上的圖騰相同。

  「老婆。」連喬飛不懷好意地靠近她。「時候不早了……」

  可惜興奮過度的小女人沒理會他,把盒子丟給他,拎著睡衣就往浴室去。

  「我先試穿看看。」

  連喬飛搞不懂他的新娘怎麼那麼『怪』。

  趁著那小女人在忙著自己的事,他拿了浴巾擦乾頭髮,然後用吹風機吹乾,再把鬍子刮乾淨,他不想待會兒跟老婆親熱的時候,扎疼他的寶貝妻子。

  他刮完鬍子,陳詩織竟還沒從浴室裡出來,連喬飛乾脆收拾起行李來了,把衣服一件一件排起來全放進衣櫃裡,仔仔細細地查看衣服上是否有皺紋,想辦法撫平了才罷手,然後關上衣櫃的門。

  天!他都忙完了,而她竟然還沒忙完,他可是『等不及了』……

  「詩織,你好了沒有?」

  「啊?還……還……還沒有……」

  咦?那小母獅說話怎麼結結巴巴的?他的直覺告訴他有古怪。

  「我進去嘍!」他沒等她回應,自動打開浴室門。

  「不行、不行!我這樣子……」陳詩織來不及阻止他。

  連喬飛一直以來壓抑的自制力,在見到她身穿那件睡衣後完全瓦解。

  「不能見人……」

  「那就不要出去見人了。」他走近她低頭就是一個火辣辣的熱吻,吻得她癱在他懷裡,連什麼時候被抱上床也不清楚。

  他是沒辜負琪琪的好意,正在『善加利用』她送的結婚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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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家庭鬼靈精    (作者:黎孅) Empty
發表主題: 回復: 天才家庭鬼靈精 (作者:黎孅)   天才家庭鬼靈精    (作者:黎孅) Icon_minitime1周六 2月 16, 2013 4:54 pm

第五章

  陳詩織和連喬飛小倆口甜甜蜜蜜地過了一個月的蜜月假期後才返台,回到各自的工作崗位上。

  「騙人!」陳詩織大吼著,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琪琪則是一臉正經,「是真的。」

  「我不相信!」

  「才發生不久。」

  她問道:「什麼時候的事?」

  「在你結婚那一天。」

  陳詩織深吸一口氣,在心底告訴自己不要生氣、不要生氣……但那真的太難了。

  「你要去哪裡?」琪琪真怕她會做出傻事來。

  「去找人算帳,可惡,沒參加我的婚禮就算了,連自己偷偷跑去公證也不找我觀禮。」她氣得快抓狂了。「這算什麼朋友嘛,真是重色輕友!」

  琪琪笑得有點勉強。「你自己不也忘了人家有沒有參加婚禮,只想著要怎麼去誘惑連大叔,喜帖也沒給人家。」

  「啊!」她頓時氣消了大半。「我真的沒給他們喜帖?」她開始心虛了。

  琪琪肯定地點點頭。

  「那桑桑和碩彥……」陳詩織不敢細想好友桑桑會怎麼對待她。

  「所以他們決定不讓你參加他們的婚禮做為懲罰。你不曉得這一個月來台灣時裝界有多刺激,外界還傳聞你和桑桑已經拆夥了,所以才沒找你參加他們補辦的婚宴。」琪琪無所謂地聳聳肩,「反正那時候你和你老公打得正火熱,也沒『空』出席。」

  「為什麼也不給我補償的機會?」她哭喪著臉,筆有一下沒一下地亂畫。「什麼時候變得那麼有效率了?」

  方碩彥在時裝界可是有名的金童,十七歲就排上十大設計師之列,本身自有一套風格,加上俊帥的外貌及無可救藥的超浪漫主義,是那些滿腦子幻想『王子與公主』的女孩們心目中的白馬王子,總有些熱情的女人主動接近他、討好他,只求方碩彥能看她們一眼,更希望能得到他的傾心。

  偏偏方碩彥總是溫和從容、若即若離,一副彬彬有禮的紳士模樣,不偏私於任何一個女人──難聽的說法就是不專情於任何一個女人。在時裝界他還有另一個專長──製造八卦新聞,因此時裝界的名人說他是個不折不扣的情聖,話雖屬玩笑性質,但從此『情聖』這響亮的名號便一直跟隨著他。

  就連相識桑敏菁時,他也從從容容、好整以暇地等女主角傾心,他自負得很,直到女主角快要被人追走了,才傲慢地吐露情意,強迫她接受他的感情。

  鬼主意特多的陳詩織哪肯讓好友這麼輕易地放過他?這麼傲的男人是該有個人給他一個教訓才是,他還以為所有的女人都像沒大腦似的,只會像個小可憐等他的『臨幸』。

  她立即通知那些對桑敏菁愛慕已久的學長們可以對她發動攻勢,無論是情書、鮮花、站崗……能使出來的可以全部用上,她都不會管,儘管那都是一些沒有創意的二流戲法。

  方碩彥對自己很有信心,相信桑敏菁心裡的人是他,所以剛開始那些男孩子對桑敏菁的慇勤,他還可以忍受,覺得對方的攻勢不就是情書嘛,沒什麼大不了的,直到後來由情書演變到鮮花,再由鮮花到叮哨,再來就是上下學接送、吃午飯、約會、到夜遊,他都還勉強地接受,只要沒有什麼侵犯的動作就可以……可是在第N次桑敏菁夜遊結束回家,送她回去的男子竟企圖在她們家門口吻她!

  所有的意志、從容全被這令他妒火中燒的舉動給拋到九霄雲外去,他拎起那企圖輕薄的男子往後一丟,摟著佳人揚長而去,不在乎是否第二天又有何新的八卦消息傳出,也不在乎自己的舉動是否會遭人非議,反正他豁出去了,形象沒了可以重建,可是老婆沒了,他就得一輩子打光棍!

  「碩彥連追女孩子都要到最後關頭才出招,可是這會兒怎麼突然閃電結婚,連好朋友也不通知一聲?」陳詩織突然眼神一亮,「難道是……」

  琪琪好奇地問:「是什麼?」

  「這個……嘿嘿!」她乾笑兩聲。「碩彥總該為他做的『好事』負責吧,畢竟我們家桑桑也是好人家的姑娘──」

  琪琪了悟地點點頭。「我懂了!」

  「所以啦!與其說是懲罰,不如說是來不及通知朋友觀禮。」她笑得像只偷吃魚得意的貓。「他們蜜月回來了吧?」

  「嗯!在方家租屋,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哦──我想我該去送禮了。」陳詩織臉上浮起一抹神秘的笑容。

  「新婚愉快!」陳詩織笑咪咪地捧著禮物給桑敏菁。

  「謝謝!」桑敏菁收下禮物後,也回送一份給她。「也祝你婚姻生活美滿又幸福。」

  「謝謝!」

  「不客氣!我很想知道你送什麼禮物給我,我現在拆好不好?」桑敏菁把玩著手中那個包裝精美的禮物。

  「我也很想知道你選了什麼東西給我,不如──我們一起拆吧!」

  「OK!」

  兩個新婚不久的小女人滿懷期待地拆開好友所送的禮,待拆開後兩個人皆不約而同地相視而笑。

  「看來,我們還真是有默契呢,連送的東西都一樣。」

  桑敏菁提議,「對呀!我們約個時間一起使用『它』,你說好不好?」

  「好呀,你說什麼時候好呢?」陳詩織點頭附議。

  「兩個月後,就在我們結婚三個月那一天如何?」她對自己有信心。

  「沒問題,我們好好『努力』吧!」詩織豪爽地答應。「可是不要讓我們的老公知道哦!」

  「那當然,這是我們的『秘密』。」桑敏菁笑了笑。「雖然出力的是他們。」

  「我不知道我送你的牌子好不好,如果不確定的話,我們再上醫院去檢查。」

  桑敏菁望了望手中的東西也點點頭道:「我們用完之後再上醫院檢查不就得了!」

  「嗯!我工作室還有事,要先走了。對了,你千萬不能告訴碩彥,我送你驗孕劑的事哦。」

  「好,你也不能告訴連大叔,我送你的也是驗孕劑。」

  結果,兩個月後──

  「咦?怎麼會這樣?」兩個女人不相信地瞪著手上的驗孕劑。

  「白色是沒受孕,紅色是受孕,那……粉紅色是什麼?」桑敏菁快哭出來了。

  「藍色是受孕,白色是沒受孕,可是……藍色圈著白色又是什麼?」陳詩織氣得丟掉礙眼的東西──驗孕劑。「爛東西!」虧她和老公這兩個月來那麼『努力』。

  「詩織,我們去醫院檢查好不好。」

  「好,可是今天我老公有門診,所以不能去那裡檢查,我們找一間婦產科的診所驗。」

  「好!」桑敏菁也丟了手中的驗孕劑,和陳詩織兩人一起離開。

  而被丟在垃圾桶的東西在她們離開後起了變化……

  「真的?!」

  「你不可以騙我們哦?」

  「我看病三十多年了還沒有誤診過,更何況是簡單的驗孕。丈夫沒有陪你們來嗎?」老醫生慈祥地問。

  「沒有。」

  「真是不負責任的丈夫,都不關心自己的妻兒!」

  「沒有啦,我們是瞞著他們偷偷跑出來檢查的,他們都忙……」

  「忙到沒時間陪老婆做檢查?」老醫生全然的不相信,「做什麼大事業?」

  「我丈夫是服裝設計師,所以……」

  老醫生臉部的線條緩和了下來,心想這也是情有可原的。

  「我老公和您一樣是醫生,只是負責的科不同,他是全能的,外科、內科、眼科……大部分都有門診。」

  老醫生嚴肅的表情轉為訝異。「既然你丈夫是醫生,為什麼不讓他檢查?」

  「就說是瞞著他自己出來的嘛!」陳詩織沒好氣地回答。

  「謝謝您,我們想先走了。」桑敏菁有禮地與老醫生話別,臉上的笑容充滿了母性的光輝。

  「好、好、好!慢走,要記得定期做檢查哦,這樣寶寶才會健康。」基於醫者的職業道德,他還是要叮嚀一番。

  兩個小女人沉醉在懷孕的喜悅中,她們真的懷孕了!

  兩位准媽媽小心翼翼地開著車,速度明顯地慢了下來。

  「你今天就要告訴碩彥嗎?」

  「或許吧!」桑敏菁模稜兩可地回答。「才一個多月而已,在有害喜症狀之前我是不會說的,省得碩彥老當我是洋娃娃似地供起來。那你呢?什麼時候告訴連大叔,他老人家終於要當老爸的事?」

  「下個月。」陳詩織在心底早有計畫。「他過生日那天。」她發誓她會嚇得他不敢離開她身邊一步。

  「老公!」陳詩織開心地摟著丈夫的頸子。

  一想到和他的結晶就在自己體內孕育、成長、茁壯,她臉上的笑容就愈發的幸福。

  「今天怎麼那麼諂媚?說,又闖了什麼禍?還是又在想什麼鬼點子了,嗯?」

  受了她燦爛笑容的吸引,連喬飛忍不住在她頰上偷香。

  「哇!小叔叔親小嬸嬸耶,弟弟們快來看哪!」孩子頭以豪吆喝著眾弟弟們來看戲。

  「小鬼!去找你們老爹老娘,別來妨礙小叔叔!」連喬飛板起兇惡的面孔,企圖嚇走那些小電燈泡們。

  「以翰,過來小嬸嬸抱你──哎呀!你又胖了,我快抱不動你了……以謙不要拉我的戒指,小鬼們坐好,不然沒糖吃哦!」陳詩織很有耐心地一個個安撫。「你們有沒有乖乖呀?」

  「有!」

  以謙撒嬌道:「我要吃糖糖。」

  「嬸嬸我們去玩……」以翰拉著她的手。

  其餘的小孩卻纏著要她抱抱……

  她受不了地命令道:「停──不要講話!」

  八個小鬼都閉嘴,一句話也不敢說。

  「以豪,你是大哥哥對不對?」

  「對!」他神氣地挺胸。

  「所以啦,因為你是大哥,弟弟們的老大,那是不是應該做個好榜樣給弟弟們看呢?弟弟們不乖的時候、做錯事的時候,做哥哥的不是要好好地糾正弟弟們嗎?」陳詩織一副老師教學生的模樣。

  「對呀!」以豪理所當然地回答。

  「那弟弟們是不是應該要聽哥哥的話呢?」她又問其他七個小孩。

  「是!」

  她問以豪,「你是好哥哥嗎?」

  「是!」以豪很有精神地回答。

  「那要當好榜樣才行哦!」

  「嗯!我會做好榜樣給弟弟們看!」

  陳詩織偷笑在心底。「你們是最聽話的弟弟嗎?」

  「是!」

  「那哥哥的話要聽哦。」

  小鬼頭們應道:「好!」

  「那,」她邪邪地盯著以豪。「做哥哥的你剛才為什麼打擾嬸嬸和叔叔呢?這是很不禮貌的行為耶,而且不是好榜樣哦!」

  「可是嬸嬸,什麼是好榜樣和壞榜樣,怎麼分哪?」事實上,他實在搞不懂何謂『榜樣』,只是看大人說得這麼誘惑,說什麼也得當好『榜樣』了。

  「這個問題,就要去問爸爸、媽媽啦!他們一定會告訴你們,什麼是好榜樣和壞榜樣的。」呵、呵、呵!魚兒上釣嘍!陳詩織暗自竊喜。

  「好!那我們去問爸爸和媽媽。」以豪帶頭,一下子八個小鬼都不見了,留下他們兩個人談情說愛。

  「大哥和二哥會氣死!」她笑得好不得意。

  「總比來把我們煩死要好吧?」連喬飛伸手摟她。「剛才你抱了以翰那死小孩,現在可以抱你老公我來『消毒』了。」

  她笑著摟他、抱他、親他。「哪有那麼嚴重?又跟小孩子吃醋了。」

  她的舉動又挑起了他的慾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吻住她笑個不停的嘴,挑逗地勾引她回應更多的熱情。

  「老……老公……」陳詩織嬌喘連連地推開他,「這裡是客廳,等一下如果有人來,多不好意思啊!」

  連喬飛當下明白妻子的意思,無非是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好好親熱一番。沒問題,這種小case,他當然有辦法解決。

  「你說得沒錯!」他抱起她往房間走。「我們是該找個沒人會發現的地方,客廳實在是太不安全了,我還沒開放到可以任人觀賞我們夫妻恩愛呢!」

  隨著冬季服裝發表會的來臨,陳詩織忙得沒時間和老公談情說愛,乾脆直接住在工作室,等發表會結束了再好好補償他多日以來的不平衡。

  當她決定住在工作室不回家時,他還嚷著要過來陪她,但她只怕到時工作沒做完,全把時間用在親熱上,桑桑不砍死她才怪!

  這次的展示會被媒體渲染得滿城風雨,主要是因為大牌設計師方碩彥的參與,與兩位設計師一同負責這次的盛會。

  可惜好巧不巧,偏在這期間讓方大設計師發現愛妻有身孕的事,雖然她沒說,但他一向注意妻子周邊的瑣事,包括她的生理週期。

  當時兩個滿肚子壞水的准媽媽正在一起討論伸展台的設計及燈光,方碩彥突然出現,迎面丟來的就是──

  「你這兩個月的生理期似乎不大正常,好像沒來。」

  是根本就沒來好不好!「這個……」桑敏菁還沒解釋,話就被打斷。

  「我們的孩子多大了?」他單刀直入,一點也不拐彎抹角。「有兩個月了吧。」

  「嗯!」桑敏菁誠實地回答。「詩織也有小寶寶了呢!比我們的大一個月。」

  當下方碩彥氣得差點失控,忍不住掐死這兩個女人,更命令兩人除了畫設計圖和選布料以外的事都不許插手,乖乖待在家裡就好。

  陳詩織哪肯?她懷的小孩又不姓方。

  所謂君子報仇三年不晚,方碩彥奸詐地以告訴連喬飛孩子的事作要脅,逼得她不得不乖乖搬到方家小住,報了當年她破壞他追桑敏菁的仇。

  所以兩個女人成天在家只有數日子吃補品的份,所有的事方碩彥一肩扛下來了,害她們無聊得只能打電動。

  「如果要過這種日子,連家比這裡好過多了。」陳詩織漫不經心地打著俄羅斯方塊。

  「說來聽聽。」

  「至少不會沒人在身邊陪著吧!我想,爺爺和奶奶會拿著一堆可愛女嬰的照片給我看,貼滿整個房間,媽會整天誦經祈福,求連家列祖列宗給連家一個女娃吧!」

  「咦?為什麼我們的處境這麼相似?我婆婆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能有個女孩兒來玩玩,奈何他們早已死心,唉,方家有五代不曾得女了耶!」桑敏菁覺得這是奇聞。

  「哼,才五代就放棄啦?連家可是沒出過女嬰呢!瞧人家多有恆心。」

  「真的還假的?我現在才知道這年頭生女兒比生兒子更搶手呢。」她只覺得連家還真不是普通的怪。

  「過了今晚我就自由了!可以回我心愛的老公身邊,不用天天當你們夫妻的電燈泡,天天被碩彥瞪……」

  「詩織,連大叔今晚會不會來參加我們的展示會?」

  說到這個陳詩織就喪氣。「不會!一年一度的腦科什麼會議找他去開會,飛到德國去了。」

  「真慘!」她其實幸災樂禍的成分居多。

  「你不要再說了啦!」今天是他的生日呢!陳詩織暗忖著要給老公一點特別的。

  展示會結束後,方碩彥奉太座之命送寶貝的准媽媽回家,不得有一絲差錯,否則孩子生了以後不叫他一聲爸爸。

  方碩彥小心翼翼地扶著陳詩織下車,怕她冷又脫下外套讓她穿上,畢竟她現在的身體可是不能開玩笑的。

  「我沒病,方先生,不用當我是搪瓷娃娃OK?」

  「你還敢講!」一想到這兩個女人所做的事就令他生氣,其中一個是他老婆,懷了他的孩子耶!而另一個……唉,算是他們的紅娘呢!

  「我當然敢講,都是桑桑害的!人家本來要第一個告訴老公的,她居然講給你聽,可惡!」

  「好啦!你快進去吧,山上比較冷,著涼了不好。你要記住你現在不是一個人的身體了,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讓愛你的人擔心,知不知道?」

  陳詩織傻眼了。「你怎麼突然感性起來了?」

  「我本來就很感性,只是你沒發覺,不然你會更愛我哦!」

  「你好三八哦!」她要告訴桑敏菁。

  「謝謝!」方碩彥露出壞壞的笑容。「還想吃麻油雞嗎?」

  「你別鬧了!」她現在是聞雞色變。

  「放心,我會叫桑桑一有空就叫你去我家吃補品,相信她會很樂意的。」

  「小人!」

  「為了你好,別人我還不屑呢。」他可是很有選擇性的。

  「你……」她想講的是,你亂講,你對桑桑更好。

  連喬飛突然如同鬼魅般出現。「你們好啊!情話說完了沒有?」

  「老公!」他回來了?陳詩織有些訝異。

  「對!你還記得,不錯!」他轉身面向方碩彥道:「我是她丈夫,你竟然敢動我老婆腦筋!」他話沒說完,拳頭就飛向方碩彥那張俊帥的臉上,立刻在方碩彥臉頰上留下黑紫的傷痕。

  「碩彥!」陳詩織嚇得尖叫。「你怎麼打人?」

  一聽老婆護著別人,連喬飛心中那把妒火燃燒得更炙熱,又不留情地對方碩彥拳腳相向。

  他在德國開會開到快發瘋,丟下一個待他主持的會議跑回台灣,為的就是希望在自己生日這天可以和親愛的老婆一起度過。他猜想提早回來,老婆見到他會開心地給他甜蜜的一吻做為獎勵,可現在……

  方碩彥大概瞭解是什麼情況了,這人是詩織的丈夫,卻誤會詩織和他……別鬧了!

  他不是那種可以白白被人K的人,他不再閃躲反攻擊起來,他得替詩織教訓教訓這傢伙,居然如此不信任自己的妻子,敢打他一向引以為傲的俊臉,相信打丑這傢伙替自己報仇,詩織不會怪他才對,反正那傢伙是醫生,詩織不管這傢伙死活,這傢伙也可以替自己療傷。

  陳詩織心慌意亂地看著兩個男人驚天動地的幹架,不知他們為何打架,更不知該幫哪一邊才好。

  而兩個男人的打鬥聲也驚動了主屋裡的人,大家氣急敗壞地飛奔而來,連喬泰、連喬漢一人拉一個,阻止兩個人再打下去。

  「你不准靠近她!」

  「詩織她有交友的自由,別人無權干涉,就算你是她丈夫也一樣。」

  不料他的話更激起連喬飛的怒火。交友的自由?交男友的自由嗎?他憑什麼管他們的家務事。

  「你住口!我們的家務事不需要你插手。」連喬飛氣得欲掙脫連喬泰,上前再打一架。

  「小弟你冷靜一點,心平氣和地談嘛!」連喬泰勸他。

  「冷靜?!」他冷哼了一聲。「我馬不停蹄地趕回來為的是什麼,還不是想和妻子過一個難忘的生日,結果妻子在家門口勾搭男人情話綿綿,這教我怎麼冷靜?」

  這下子,陳詩織全懂了。

  「連喬飛,在你心目中我是這樣的女人嗎?」她氣死了。「你就只憑你看到的現象就定我的罪,怎麼可以?」

  「是我親眼所見、親耳所聞,你還有什麼話可說?」連喬飛當下便判定她的死刑。

  「你連一個辯解的機會也不給人,就妄下斷語,你行!」她想K死他。「你為什麼不聽我說,不來問我?更該死的你居然不信任我!」哦!她快哭了。

  「水性楊花的女人,信任這兩個字不適用於你。」他已嫉妒得發狂,口無遮攔起來。

  「你……你……你罵我水性楊花!」傷心加心痛,又因為肚子裡寶寶的關係,孕婦總是多愁善感,她哭了。

  「連喬飛!你根本不配談感情,你會後悔你今天所說的話,我再也不要見到你,我一輩子也不願再見你一面,我討厭你!」

  「詩織不要!」高詩涵拉住欲離去的陳詩織。「別意氣用事。」

  「今天在鬧脾氣的人是他不是我,嫂嫂放開我。」

  「不放,你走了三弟會崩潰,留下來哄哄他就沒事了。」她不願見他們小倆口分開。

  陳詩織沒答應,甩開高詩涵往馬路上衝,卻見著了正下計程車的桑敏菁。

  「詩織,你看你記性多差,這麼重要的東西都忘了帶走……等等,你在哭?」

  她驚訝誰那麼有本事,敢惹哭堅強的詩織?

  陳詩織心痛地望了望桑敏菁手上的禮物──那是她親自設計、裁衣、縫製的白色風衣,給連喬飛的生日禮物。

  「丟了吧!」她說完,跳上計程車走了。

  「她哭了?!碩彥,詩織哭了,為什──啊?!你的臉怎麼了?誰打的?」

  「詩織的老公──不對,應該算是無緣的丈夫,他的傑作,他以為我和詩織……你知道的。」

  「那詩織哭……」

  「他害的!」

  「王八蛋!」桑敏菁氣得指著連喬飛罵。「你怎麼可以那樣對她?你……你……你下十八層地獄吧!」把裝著風衣的盒子往他臉上砸。「生日快樂,連先生,我發現詩織根本不值得為你做那麼多。」他……他居然讓詩織一個人哭著跑下山,她懷孕了耶!

  「你……」連喬飛只覺她眼熟。

  「我叫桑敏菁,他是我老公,怎樣?」她指著方碩彥。

  詩織說得沒錯,自己一定會後悔,因為詩織說什麼也不會跟她好友的丈夫有染……不,是她根本不屑於此,她絕不會做出對不起他的事,他錯了!

  看著盒子裡的白風衣及掉落的紙,連喬飛心疼著……

  親愛的老公:

  生日快樂!

  這可走我親自裁製的呢!怎麼樣?有沒有感動呀!

  相信你穿起來一定很帥!

  愛你的詩織

  捏著紙條,連喬飛慌亂地在車庫找了一輛車便開下山找老婆去了,他得解釋,他知道家人絕不會原諒他如此對待妻子的……

  桑敏菁與方碩彥已達成共識,絕不透露陳詩織的下落及她懷孕的事,除非他自己問。

  況且她能去的地方還有哪裡?不就是她們讀書時窩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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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姿姿救我!」雪柔見到姿姿以後,便躲在她背後。

  「怎麼了?」

  「你看!」

  姿姿皺眉看著迎面走來的外國男子,心裡的厭煩不自覺浮在臉上,她今年的運氣似乎特別背。

  「姿姿,我來看你了!」說著,他便要給她一個熱情的吻。

  「滾!」她一掌打在男子臉上。「死男人,別打我媽主意,去死吧你!」

  他顯然不死心。「可人的姿姿,你不知道你媽咪有多令人心動,我愛上她了,我發誓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們母女倆,會好好保護你們的。」因為你們都是難得一見的美女!他暗忖著。

  這男子的心思,姿姿明白得很,他在巴黎早有家室,女兒大她三歲,家裡的老婆是個小家碧玉型的女人,不對他胃口,可是礙於他老婆娘家的財勢,他才不離婚的。總而言之,他就是要她媽當他情婦就對了,而這人病態得連她小女孩也想要,誰教自己也有一張傾國傾城的容貌呢?

  「雪柔,剛才他對你做了什麼?」

  「他說要買我。」

  這男人死定了!打主意打到她好朋友頭上來,整死他!姿姿暗自盤算著,「先生,你說依我在舞蹈界的聲勢,是否能讓你收斂一下呢?法國人都知道,魯西很疼我的。」

  魯西.雪菲德魯──現代芭蕾的新教父,擁有大大小小許多知名的舞團。而這男子是開劇院的,如果教父一怒之下對他的劇院做出『封殺』這種事……別說現代芭蕾了,就連古典芭蕾他也別想沾上邊。

  姿姿瞪視著他,「這次又想幹麼了?想套交情就快滾吧,我知道魯西最近有一場公演,你放心,依你那種小劇院,魯西說什麼也看不上的,所以……你白花幾萬塊的機票錢來台灣了。」

  「姿姿,我們回去了好不好?」雪柔拉扯她的衣服道。

  「你!最好不要再來纏我和我媽,不然……我告訴魯西!」她像惡小孩般威脅。

  「是……是……」那男子誠惶誠恐地點頭,生怕惹火了她。

  姿姿滿意地點點頭,帶著雪柔離開,離開前還不忘踹他兩腳。去!還打雪柔的主意,踹兩腳便宜他,若讓雪柔那三個將她視若珍寶的堂哥知道,非砍死他不可!

  「三嬸,你別鬧了!」

  「站好!不准動。」

  「大哥你就乖乖地讓媽媽弄嘛!」

  「不要!我死也不當模特兒。」以豪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你們不可以強迫我!」

  「是嗎?」陳詩織笑得邪惡,「你試試看啊。」

  他認了!早知道兩年前就不該認她,想當年……

  以豪和大學好友一同到餐廳歡慶二十歲生日,就在酒足飯飽,結帳完準備離開時,卻在一個極角落的雙人卡座上發現兩個美女──陳詩織及她女兒姿姿。

  當時他只覺得面熟,過沒多久才想到那女人竟是他那十三年沒見面的小嬸嬸,當下立刻衝至陳詩織面前,忘情地喊了一聲,「嬸嬸!」

  陳詩織當時是嚇死了,怎麼這小鬼長這麼大了?她的寶貝女兒眼睛骨碌骨碌地看著他,似乎在想些什麼……

  「媽,他是我新爸爸嗎?」她的話立刻招來陳詩織一記爆粟,痛得她眼淚直流。

  「叫大堂哥!」

  「喔,大堂哥。」

  「嬸嬸,她是……」以豪目標轉向眼前這個如精靈般的女孩。

  「她叫連姿妍,是你們連家惟一的掌上明珠。」

  「三叔的?」他遲疑地問。

  「廢話!」

  天……天啊!如果被家人知道姿姿存在的事實,他實在不敢想像想孫女想瘋了的爺爺奶奶會怎樣。

  「今天是姿姿的十二歲生日,你想送什麼東西給她呢?」陳詩織太瞭解他在擔心什麼,她向女兒眨眨眼。

  「真的?」一想到有妹妹疼,以豪就樂壞了,完全忽略了姿姿眼中閃爍的邪惡光芒。「你要什麼禮物都行,大哥買給你!」

  「真的什麼禮物都行?」姿姿慢慢設下圈套。

  「對!」

  「那,我要你不准洩漏我的事,包括我那些爺爺、奶奶、大伯、二伯們啦!只要是和連家會扯上關係的人,都不能知道我存在的事實。」

  他面有難色。「這個……」

  「我不管!你說我要什麼都可以的,你騙我……嗚……不理你了……」

  「好、好、好!我答應你,不要哭好嗎?」他手忙腳亂地安慰姿姿,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不用假哭了,你堂哥答應了。」

  「真的?」她展現出連陽光都為之遜色的笑容。「太好了!」

  從此,以豪的生活充滿了刺激,上一秒鐘他還在教室裡聽課,下一秒他連三叔的課也一併蹺掉了,原因無他,只因他心愛的妹妹Call他,他一定會排除萬難地前往,管他是不是會當掉,也不管三叔已對他發出黑名單,他仍樂此不疲。

  就算是去被她整他也甘願,他疼她、寵她,對她的要求從不拒絕,只因他想把十二年來的疼惜一起寵回來,就算嬸嬸罵他太縱容她了,他仍一意孤行。

  就是因為太縱容她了,才會造成今日這種局面!

  以豪哭笑不得地讓嬸嬸替自己量尺寸,想不到她打不成雪柔的主意,卻打到他身上來了,她算準了他不敢反抗,賊到最高點。

  早知道當年死也要冒著被姿姿整死的危險,向長輩們『抖出』姿姿的事,今天他就不必如此痛苦了。

  「叫你拍幾張照片像要你的命一樣!」陳詩織不屑地哼了一聲。

  是要他的命沒錯!「嬸嬸也太過分了,居然陷害自己人!」

  「什麼?!說我陷害你?有外快給你賺還敢嫌!」她用皮尺勒緊他脖子。「你這沒良心的東西,讓你當我的模特兒是你的榮幸耶!」別人擠破頭也排不上的機會,他居然不屑。

  「媽,不要這樣啦!」姿姿終於開口了。

  以豪感動得差點掉下淚來。哦!真沒白疼她……

  「這樣子多沒創意?應該扒光他的衣服拍『另類寫真』,然後賣給一些雜誌當封面。還有他們學校一些暗戀他很久的大姊姊……」

  哦喔!他早該想到姿姿沒那麼好心的。

  「夠了!」竟然用他來賺!他覺得自己的死期不遠矣。「你量吧,我答應你就是了。」

  「真的?主秀哦!」陳詩織眼睛都亮了起來。

  「對,我答應了!」

  他相信一旦爺爺知道他書不好好讀,還跑到外面來賣弄風騷,非教訓他一頓不可,而他那親愛的老爸又會怎麼對待他……以豪不敢想像!

  陳詩織進入男裝界是近幾年的事,以她過人的才華及獨特的風格,很快她便在男裝界佔有一席之地,許多知名的男模都是她一手捧紅的,其中最讓人津津樂道的便是威爾罕兩兄弟──迪亞.威爾罕及迪菲.威爾罕都是由她一手訓練出來的Super Model;兩兄弟差兩歲,皆在十六歲那年進入她旗下做為期一年的訓練,十七歲正式登上伸展台,成為陳詩織旗下優秀的模特兒之一。

  兩兄弟也不負她的期望,在迪亞二十歲這一年,他們紛紛排進十大名模的行列,迪亞更是高居冠軍寶座,受歡迎的程度連國際巨星都為之遜色。

  因此許多初出茅廬的新秀便想擠進她旗下,莫不把當上她專屬模特兒為第一目標。

  可是卻有人不屑當她的模特兒!第一個就是好友桑敏菁的獨生女,方雪柔,第二個就是連以豪這個死小子!

  非得她以死相逼──逼死他!才肯委屈地拍幾張平面廣告,而之前說好的上伸展台,皆因他的醫師執照特考而告吹,這就算了,連說要參加的訓練課程也蹺掉了,跟她女兒一同玩樂去,可惡!

  「陳姨,我幫你吧!」

  「迪亞?!」

  「最近沒通告,閒得發慌。」

  「可是……你已經不是我旗下的模特兒了。」

  「我和迪菲是你一手訓練出來的,有今天這樣的成績是你的功勞。」當初陳詩織和他倆兄弟的約定──只要成為一流名模,便可離開她自行發展。「況且我和經紀公司的約定,便是不許限制我參與你的服裝秀。」何況那公司以後是他的,他說了算數。

  「好吧!以後如果我有了麻煩,就只能指望你了。」她答應了。

  「沒問題!以後只要你一通電話,我和迪菲便會趕來幫你。」迪亞露出稚氣的笑容。

  「辛苦你了。」陳詩織感到窩心,看來看去還是迪亞最懂得感恩,哪像她女兒?唉!

  「那,關於艾迪的事──」

  「放心,我會親自訓練他的,你們兄弟也要加油,小心最小的弟弟追過你們。」

  「喝!他還嫩得很呢,他還是乖乖地練習吧,百年後再來追過我。」他是一個不可一世的自大狂。

  「迪亞,你似乎忘了我教給你的內斂和謙虛。」她見他不夠穩重,需要改天再教育。

  「一時忘了。」

  「找個時間和迪菲一起回來找我,你們都不夠穩重,要再上堂課。」

  迪亞皺眉。「Oh,no,饒了我們吧!」

  「我不想砸了自己招牌。」

  「好吧。」他無奈地接受。

  陳詩織滿意地微笑,心想沒關係,他們還年輕,模特兒生涯還很長,相信蛻去稚氣的他們,多了一份冷靜自持的氣質後會更好,那會是他們事業的巔峰。

  連喬飛盯著車窗外那抹熟悉的身影,縱然只是一瞬間,但他真的感到一股熟悉……難道是她嗎?

  十五年沒見面了,她還好嗎?她到底上哪兒去了?為什麼十多年來音訊全無?

  還是……身邊有了別人了?

  「教授!」歐陽慧殺風景地喚他。「已經到了。」

  他等歐陽慧停好車,便下車往他的研究室走去。

  歐陽慧停好車後,便馬不停蹄地奔至他身邊,不願落單。

  她黏他,因為她曉得他的妻子在十幾年前就離家出走,她纏他已經八年了,浪費了八年的青春,只為了得到這個男人。為了他,她放棄即將到手的法學博士學位,選擇醫學系,如今八年過去了,不但沒有近水樓台先得月,反而虛度了自己的青春。

  她知道自己已不再年輕,已經沒有本錢再這樣下去,他是根木頭,不解風情的大木頭!如果真的有必要,她會用老方法,如同對她前夫。

  「今天你不用跟我一同上課了。」連喬飛面無表情地交代著。「你並不是本校聘請的講師,也不是我的助教,以後就不要來幫我了。你還有自己的工作,不是嗎?」

  是,她的工作是很多,有婦產科門診還有許多法律訴訟的官司,可是那些工作並沒有他來得重要。

  「可是……」歐陽慧還想說些什麼。

  「夠了,我瞭解你對我的心意,人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你是我的學生,對我的敬意就像父親一樣,不過這幾年來你付出的已經夠多,不用再報答什麼。」他語重心長地訓完後,看了她一眼便上課去。

  歐陽慧氣得眼紅,他……他真是個木頭!

  她一定要得到他,一定要!

  姿姿冷眼旁觀,已熟悉母親的動作。

  這個不負責任、鴕鳥心態的媽媽又開始收拾行李了。真搞不懂,早知道生下她會這麼麻煩,把她打掉不就得了,現在還想溜,真是要命!

  「你這次又想去哪裡了?」

  「回巴黎。」

  「好詐!這次又碰到誰了?」姿姿問道。

  「你爺爺!」

  「喔哦。」

  「這幾天你就去和雪柔住,不要回來了,我大概下個月才會回來。記住,能躲就趕快躲,最近也少跟以豪碰面,小心被抓到。」陳詩織邊交代邊收拾行李。

  「你不帶我走哇?」姿姿不依。

  「好啦,你乖,下個月我再把瑪琳的兒子拉回來陪你練舞。」她提起行李。

  「拜拜!」

  「等一下、等一下嘛!」

  陳詩織對女兒的呼喚聽若罔聞,拉開門就走。

  「當你女兒還真可憐!」這母親當的還真是不負責任!姿姿自憐才一秒鐘後便收拾東西,快快樂樂地到雪柔那兒去吃好吃的了。

  這次薇和薔被她們的大哥帶到加拿大去了,就留下她和雪柔在台灣,所以她可以盡情享用雪柔做的點心,不怕要搶別人的,最好慫恿雪柔做她最拿手的黑森林蛋糕,吃完以後向薇她們炫耀!

  一想到這些好吃的、好喝的,姿姿口水就忍不住要滴下來了。

  現在是下午三點整,離點心出爐時間尚有半個小時,不能被其他人搶先一步,姿姿快速地收好東西,拎起包包快樂地奔向美食。

  這下子,她的舞伴總會說她胖了吧!

  「爸,你確定?」連喬飛情緒激動地問。

  「非常肯定,可是那小女人竟然跑了!」連勝師氣得吹鬍子瞪眼。「像見鬼似地跳開了。」

  「她什麼時候回來的?她不是一直在國外嗎?」王亞心急地問。心想這孩子受苦了,她可憐的三媳婦……

  「小弟,我忘了告訴你,半年前我曾在一場晚會上遇見詩織。」連喬泰遲鈍地想到,他年紀大了,記憶力沒以前好。

  「大哥!」連喬飛這時候很想給他一拳。

  「這半年來我們大夥兒都忙,也不常見面,所以……」連喬泰以打哈哈的方式帶過。開玩笑,他年紀一大把了,哪禁得年輕力壯的小弟致命的拳頭?

  「忙?忙到有時間帶你老婆度十八次蜜月?!」十五年來不動怒的木頭髮火了。

  「這個……」

  「好啦,別為難你大哥。」連勝師看不過去。「老婆跑了的人是你,你大哥沒有必要對你負責,你自己的事最好自己解決。」

  「咦?怎麼大家都在?」以豪捧了一堆醫學的原文書進門,他這幾天忙著考試,快累死了。「爺爺、爸、小叔,咦,二叔呢?」怎麼三缺一?

  「今年度的醫學大會在巴黎舉行,你二叔代表醫院去參加了。」連喬飛淡淡地陳述。

  「巴黎?!」以豪不自覺聲音高了八度。「什麼時候去的?」拜託,別那麼巧,不然他的命……

  「是下午四點的飛機。」

  轟!一記悶雷打醒他,嚇得他冷汗直流。

  「不會吧?!」那麼巧,竟然和嬸嬸同一班飛機,這下死定了!以豪暗自叫慘。

  「怎麼了?」他的模樣令連喬飛感到懷疑。

  「沒有啦,只是有些實習方面的問題要問二叔。」以豪反應極快地『ㄠ』回來。「不過,三叔在就更好了,幫我看一下我的報告。」他將那一大疊原文書放在桌上,抽出自己的報告給連喬飛,心中卻在擔心若事實讓二叔發現了,該怎麼辦?

  連喬漢一上飛機就埋首在自己成堆的醫學報告裡,飛機還沒起飛,他已就緒扣好安全帶,現在正忙著整理資料,準備輸入電腦裡。

  「先生,對不起,飛機上禁止使用電子產品。」空姐溫柔地對他道。

  「好的。」連喬漢將整理好的資料及攜帶型手提電腦全數塞進隨身的公事包中。

  「這是你的位子。」另名空姐親切地將一名女乘客帶入座艙。

  「謝謝!」她露齒而笑,覺得這家航空公司的服務態度真好。

  她將皮包丟在位子上,把小行李放進頭頂的置物架內。

  原本閉目養神的連喬漢被一個細微的聲音吵醒,睜開眼看到隔壁空位上置著一個皮夾,而皮夾內的金卡、信用卡散落在椅子上,而吸引他目光的是一張照片。

  照片中的主角是一名約十歲的小女孩,身穿粉紫色的舞衣和芭蕾舞鞋,與一名十六、七歲的棕髮少年共舞。那女孩的笑容看起來好幸福、好純真,特別是她精靈般的容貌,讓他覺得熟悉,似曾相識。

  「哎呀!怎麼會是你?」

  「詩織?」

  「二哥!」

  連喬漢訝異地說不出話來。

  「你也到巴黎去嗎?」陳詩織從容地收拾椅子上的金卡。

  「是呀,你在台灣?」

  「嗯,回來也兩年了。」她坐到自己位子上,扣好安全帶。

  想不到她想為女兒做的事,第一步計畫這麼快就實現了。

  「這幾年來,你……」他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

  「在巴黎住了十二年,怎麼?桑敏菁沒告訴你們嗎?」陳詩織狡滑地笑了笑。

  「你是說,桑丫頭一直和你有聯絡?」連喬漢瞪大眼,不可思議地盯著她。

  「沒錯呀,她沒告訴你們嗎?」她明知故問。

  她知道桑桑為了報復喬飛,故意不主動告訴他她的下落,誰教他扁了桑桑心愛的丈夫一頓,活該!可絕的是,喬飛也沒向桑桑打聽自己的下落,真不懂他博士腦袋裡裝的是什麼。

  「我們沒問她。」

  「這也難怪啦,桑桑是那種要人問才會說的人,不問的話,她一個字也不洩漏出去。」她言下之意便是,他們聰明反被聰明誤,太自以為是了啦!

  此時機長向乘客說明此次航行的路線,將由台灣直飛巴黎,在飛機上過夜,在台北時間早上十一時左右抵達目的地。

  「各位旅客,請繫好您的安全帶,本班班機就要起飛了。」空姐甜美的聲音透過擴音器傳來,以中、英語各說明了一次。

  「這十幾年來,好像沒聽說你有新作發表。」連喬漢提出疑問。「還做設計師嗎?」

  「我一直有新作發表,十五年來未曾間斷,只是最近這三、四年踏進了男裝界,用的不是中文名字。」陳詩織是故意的。

  難怪沒有她的下落,他暗忖著。「難道當初你登記用的名字不是用陳詩織?」

  「一開始是啦,可是結婚後我就改用澳洲的名字了。」其實她是多國籍的人,拿了兩個國家的護照,隨時都可換著用,沒有人知道她上哪兒去。

  「你存心躲我們。」連喬漢指控道。

  「可是如果你們想找我,也早就找到了,不是嗎?以連家在商業界的影響力,應該是不難呀!」事實上如果她想躲,她有很多地方可以藏身。

  他才不信,這小女人的古靈精怪他早見識過了。

  「詩織,我們明人不說暗話,你在想什麼大夥兒心知肚明,說穿了就不好看了。」他歎口氣。「你還想躲著喬飛嗎?這十幾年來他也受夠了。」

  不想!姿姿該認祖歸宗了,不然她明年就要跑了。陳詩織暗忖著。

  「二哥,我相信如果還有緣,我們還會在一起的。」只是這『緣分』掌握在她手上,她在心裡補上一句。

  聽了她的回答,連喬漢也沒辦法再多說些什麼,只是……

  「詩織,你回台灣住是為了什麼?」

  「二哥,你聽過一句話沒有?有道是,『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躲躲藏藏十幾年,想回來了。」重點是她女兒的名氣實在太響亮了,由她十歲到十二歲的兩年間,她飽受成名之苦,讓她的小學生涯過得十分不快樂。

  早知道就不要答應瑪琳讓姿姿去莫斯科了,才十歲的小女孩就成了公眾人物,被莫斯科這個芭蕾王國捧成了天才少女,從此她們母女倆的生活就更加危機四伏,怕哪天合照被偷拍而上了世界頭條新聞,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陳詩織回想報上這麼寫著──

  天才少女之母為名服裝設計師,父為醫界知名醫生,目前分居中……

  別鬧了!不過還好有瑪琳和吉姆夫婦的保護,沒讓姿姿正式曝光,還有對姿姿疼愛有加的魯西先生也很照顧她。

  「詩織,剛才在你皮夾中有張照片,照片中的女孩是……」

  「是個大麻煩!」她笑著將皮夾翻出來。「她是近年來被有芭蕾王國之稱的莫斯科,便冠上天才少女的可憐小孩。」

  連喬漢不解,「有多少少女期望能和莫斯科沾上邊,而你卻說這小女孩可憐?」

  「相信我,這傢伙非常討厭這名號。」

  「你似乎和這個小女孩很熟……」

  她笑而不語,心想何止熟?姿姿在想什麼她這個做媽的怎可能不知道?

  「我好像見過這個女孩子。」只是想不起來,唉!年紀大嘍!他暗自感歎。

  陳詩織在心裡偷笑,看過那最好啦,省得她麻煩。

  「報紙上吧,三年多前報上常有她的報導。」她模稜兩可地回答。

  「是嗎?」怎麼他會覺得是最近呢?「詩織,你這個朋友的女兒叫什麼名字?」

  她笑得胃快抽筋了,她朋友的女兒?!真虧他是學醫的,竟看不出姿姿與他們連家人相像的地方,不然,就看看她好了,姿姿的大眼睛可是完全遺傳自她呢。

  「我們都叫她姿姿。」陳詩織忍住笑意。

  「姿態的姿?!好可愛的名字。」

  可是個性就沒那麼可愛了,那叫可恨!她暗忖著。

  「真是人如其名。」

  陳詩織心想那是指外表。

  連喬漢對這小女孩頗有好感,「相信她也有顆精靈般善良的心。」

  見鬼了!她女兒會善良?!是呀,在亞瑟的舞衣上縫了一隻大烏鴉,卻硬說是鳳凰,硬要他穿著在瑪琳所有學生面前跳舞,實在是非常的『善良』。

  「你最好別以貌取人。」她語重心長地說,「要是她曉得你這樣說她,她會整得你哇哇叫!」

  連喬漢當她在說笑,哈哈帶過,沒聽懂她的弦外之音。

  陳詩織不禁歎息,為何連家的男人是如此的遲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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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家庭鬼靈精    (作者:黎孅) Empty
發表主題: 回復: 天才家庭鬼靈精 (作者:黎孅)   天才家庭鬼靈精    (作者:黎孅) Icon_minitime1周六 2月 16, 2013 4:56 pm

第七章

  連喬飛疲倦地摘下眼鏡,揉揉發脹的太陽穴。

  過了十多年,他已不再年輕,正值坐四望五的年紀,而詩織呢?她才三十多,正值青年。

  當時她還是個稚氣未脫的小女孩,他這個大叔闖進了她原本平靜的年輕社交圈……是呀,她是喊他大叔沒錯,想以此激怒他打退堂鼓,她沒料到他會這麼狡詐,直接拐她結婚,才二十歲即為人妻!

  他是深愛她的,他自己清楚他依然愛著她,他心愛的妻子……

  「叔叔。」一身白袍的以豪關心地問,「不舒服嗎?」他這學年上實習課,全天都得泡在醫院裡。「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用了,只是有點累。」連喬飛揮揮手,示意他出去。

  以豪也無話可說,默默地離開,他明白三叔又在思念他親愛的老婆了。

  這種情形自嬸嬸離開後便常常發生,原本愛和他們這一票兄弟鬧的三叔也不再與他們瘋了,他整天有忙不完的事,把自己全放進醫學的領域中,除非把自己累個半死,否則絕不休息,怕思念的狂潮將他溺斃。

  以豪不禁暗暗埋怨那狠心的嬸嬸,不露面也就算了,更是像消失似地未有任何只字片語,更離譜的竟然不讓他們知道姿姿的事!

  看三叔這麼沒鬥志,他差點忍不住告訴他嬸嬸的住址……算了,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還是不要輕舉妄動得好。

  停止自己的胡思亂想,以豪捧起懷中的病歷資料朝病房走去,做他的例行檢查。

  「哇,人間美味耶……」

  「吃吧!」

  「雪柔!」姿姿感動地差點掉下眼淚來。「你真好!」說完,便埋頭苦吃起來。

  「因為你媽媽不在嘛,又當『無家的小孩』了,沒飯吃會要你的命,最後倒楣的還是你可憐的堂哥,為免許多無辜傷亡,我還是餵飽你比較安全。」雪柔挑了一塊草莓派吃。「你媽回來了我就可以不用一次做那麼多東西。」

  換而言之,若是她媽在,她就別想吃這些好料的。

  「所以啊,你不覺得該補償我嗎?」姿姿不滿足現有的食物,太少了。「你堂哥他們天天吃,大概也吃膩了,搞不好在外面和美女一起吃過飯了,把孟亞的那份黑森林給我好不好?」

  「不好!」雪柔皺眉,「你是舞者耶!吃太多不好吧,亞瑟會抬不動你喲!」

  「不會啦,我怎麼吃都不會變胖,體重也不會增加。拜託啦!你做了那麼大的黑森林蛋糕,人家只吃到一小塊,小氣鬼!」

  「那是我爸、媽他們的份,不許你動歪腦筋!」雪柔硬是沒得商量。

  「可以啦!桑姨愛漂亮愛得要死,為了她美妙的身材,她絕不會吃那些高熱量的食物。」

  「死丫頭!你說什麼?」桑敏菁狠狠地在姿姿頭上敲一記。

  姿姿痛得差點掉下淚來,但仍硬著頭皮諂媚阿諛道:「沒有啊!我說桑姨是全天下最美麗、溫柔、善良、大方的女人了,所以方叔叔才會愛你愛得要死。」

  「嗯哼,繼續。」

  她咬緊牙關,可憐兮兮地繼續諂媚,「可愛、無邪、純真、脫俗、清秀、……」說得她快吐了。

  「行了、行了!」桑敏菁笑瞇瞇地拿起一塊蛋糕。「姿姿,要記住,以後說人壞話時,要看當事人在不在場。嗯,好吃!柔柔你吃一口。」她餵她寶貝女兒吃蛋糕。「手藝愈來愈棒了,以後你要想嫁人,我會捨不得耶。」

  姿姿受不了地頻頻打哆嗦,覺得噁心死了。

  「媽,我不要結婚。」雪柔堅決地道,「我要像詩織阿姨那樣,生小孩就好了。」

  「為什麼?」姿姿好奇地問。「追你的人不少耶!」

  「他們太煩了,而且又吵,一點也不穩重,媽媽不會喜歡這種男生的。我覺得啊,這年頭會思考的男人已絕種了,而稍微聰明的人早就死會了。」

  桑敏菁哭笑不得,「那你小孩要怎麼生?沒有男人的精蟲,你一個女孩子怎麼生得出來?」

  「媽──」雪柔不認同。「現在有個叫精子銀行的東西和人工受精這種手術。」

  桑敏菁想不到她溫柔可人的女兒想法竟如此前衛。

  她並不是一個古板的母親,女兒的想法她可以接受,畢竟女兒現在才十四歲,以後的事還很難說,搞不好明天女兒就告訴她,「媽,我戀愛了!」明年上高中,也可能不到一年便回來告訴她,「媽,我懷孕了!」

  這些並不無可能,現在的風氣不比以往,未婚生子的人大有人在,未滿十八歲就結婚已不稀奇了。

  況且,她女兒可是個人見人愛的美人胚子呢,哪有可能一輩子單身?她才不信世上所有的男人都瞎了眼睛,會放過這個大美人,打死她都不信。

  「柔柔,你的想法,媽可以接受,可是以後的事,誰會知道呢?」桑敏菁愛憐地揉揉她的長髮,「你才十四歲,說不定幾年後你的想法就不同了。」

  事實上,若女兒多年後有好對象,她會逼女兒嫁了。

  做人父母的,不就希望自己捧在手心呵護的子女能有好歸宿,何況她也只有這麼一個女兒。

  「雪柔,你別鬧了,你想你那些學長們,還有你申請的那所高中裡有多少你的愛慕者?我敢賭你會是我們四個裡面最早結婚的!」再加上巴黎那些對雪柔仰慕已久的舞者們,以及未來的追求者……總有一個會讓她心動的吧!所以姿姿覺得雪柔不結婚是不可能的事。

  「你也一樣,小女孩,你的追求者比雪柔更多。」桑敏菁提醒這個鬼靈精。

  姿姿沒好氣地回嘴,「那叫舞迷,不叫追求者,OK!」

  「哦!我怎麼不知道你在台灣也有舞迷?」

  因為瑪琳及魯西的保護,除了巴黎及莫斯科。其餘城中並沒有姿姿的詳細資料,也因為這樣,她在台港才能安然過她的國中生涯。

  她解釋道:「他們的目標是雪柔、薇和薔!」

  「少來了!別把那些人扯到我們身上。」雪柔看不下去了。

  其實她們心知肚明,她們四人皆各有一支親衛隊,煩死人地整天黏著她們,想甩都甩不掉。

  「我們一定要討論這個無聊的話題嗎?」姿姿開始覺得無趣。「吃東西好不好?」

  「不會無聊!姿姿,告訴桑姨你喜歡哪種類型的男孩子?」桑敏菁打探道。

  「拜託!」姿姿嚇得連點心也不吃了,拎了舞鞋趕快溜。「我未成年,不會對這種事有興趣。」

  「那雪柔呢?」她將目標轉向女兒。

  「我去陪姿姿練舞,媽,拜拜!」雪柔也腳底抹油,趕快溜。

  桑敏菁不覺莞爾,看這兩個小妮子像逃命似的,她不過問問而已,又沒有要介紹,瞧她們緊張成這樣,只差沒把她笑死,或許年代真的不同了,她暗忖著。

  一身粉紫色系的舞衣和舞鞋,配上那張充滿精靈氣息的臉蛋,如黑夜般烏黑的長髮以絲帶繫上,因學芭蕾而擁有的筆直修長美腿,加上舞者特有的優雅氣質,令姿姿成為練習場地中最引人注目的焦點。

  姿姿做完熱身操,便在場中開始她的基本動作練習。

  在台灣,學芭蕾的風氣並不像歐美那樣盛行,更不用說能夠比得上巴黎和莫斯科。在那兒有所謂的舞蹈學校,所收的學生包含各年齡層,換句話說他們從小就學芭蕾到大。早上是一般的基本科目,包括語言、數學、芭蕾歷史……等,下午則是練習時間,如有學生住宿,晚上更有練習室開放供學生練舞,而一天的練習量最少六個小時。

  在台灣,大概也只有那些富家子女才有資格去學習芭蕾,一星期兩堂課,一堂課約兩個小時,相較之下,差距就非常明顯了。台灣更沒有舞蹈學校,因此許多優秀人材就被抹煞於練習不足。

  就以正式舞鞋來說,因鞋尖部分有木片,使舞者能夠以踮腳的方式跳舞,而穿上正式舞鞋的一段時間內,腳趾會腫、會痛、會流血,這些痛苦都必須忍耐下來,為了他們心愛的芭蕾。

  姿姿四歲學芭蕾,經過三年嚴格的訓練,瑪琳才肯讓她穿上正式舞鞋,三年來未曾間斷的練習,每天的練習時間平均為八個小時,如果當初姿姿在台灣學芭蕾,那今天的她就不會有這樣的技巧。

  最主要的理由就是台灣並沒有很多像這樣練習場地──木質地板、把手及一面和牆一樣大的鏡子。

  在台灣這個寸土寸金的國家內,要找一個空曠的場地做為舞蹈室實在太難了。

  幸好陳詩織有先見之明,將家中三樓改成姿姿的舞蹈室,七十坪的空間夠她跳個盡興。

  原本姿姿可以在家裡練習的,沒人盯著看,可以自由自在的舞蹈,可是……她媽要她別回家了,所以她只好委屈地在這不到三十坪的舞蹈室內練習,裡頭有許多學生……沒辦法,她是來跟藝術學院借場地的,地主比較大,她這外來客最好收斂一點,別搶盡別人的光彩。

  「姿姿,」雪柔在旁喊道,「好多人在看你喲!」

  「哦!」姿姿不痛不癢地回應。

  瑪琳老師交代每天必做的基本動作已經做完了,接下來就是她自個兒的練習時間。

  自十二歲以後,除了基本動作的練習外,她只練二十分鐘。

  她和舞伴──亞瑟有志一同的認為,過度的練習會影響舞蹈本身,所以通常一練習完畢,她和亞瑟就溜了,常氣得瑪琳跳腳。

  一個是她的獨生子,另一個是她最疼愛的學生,兩人一起向她的威嚴挑戰,瑪琳不氣炸了才怪。

  「你怎麼那麼不開心?她們的眼神好可怕……」

  不待雪柔嘮叨完,姿姿滑步至場地正中央,面向鏡子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做了三十二回的大旋轉,其間又做了幾個雙迴旋轉的動作〔即在轉一圈的時間內轉兩圈〕,無任何的補助動作!

  這……這女孩不簡單!學生們暗自讚歎。

  她今天只打算練五分鐘,就練『垂死的天鵝』吧!

  無視場內學生驚訝的眼光,姿姿在CD音響內放置一片柴可夫斯基的經典CD,選好自己所要的曲目,便在場中隨著音樂起舞。

  在芭蕾名劇『天鵝湖』的詮釋上,有兩種不同的版本──一則為喜劇收場,一則為悲劇收場。而『垂死的天鵝』便是悲劇版的最後一幕,表演白天鵝垂死前的掙扎。舞步是由天才舞者帕芙洛娃所創,舞曲由柴可夫斯基所譜。在五分鐘長的舞曲時間,擔任白天鵝奧迪特的舞者必須用腳尖舞完,詮釋白天鵝的痛苦及心理直到死亡,這是一項高難度的舞蹈。

  當音樂乍然流洩於室內,眾人不禁驚訝地注視姿姿。心想這麼小的女孩能夠詮釋這高難度的舞蹈嗎?她的技巧夠嗎?她……許許多多的疑問在姿姿開始舞動時,便得到了解答。

  悲傷的奧迪特在得知王子已對奧迪兒許下愛的誓言後,心碎地回到湖畔,幻化為人形。而詛咒也已靈驗,在失去心愛的人後,她必須忍受身上的劇烈痛楚,忍受詛咒加身,最後慢慢死去。

  當音樂停止時,場中鴉雀無聲,人人皆震撼於她的舞蹈,久久無法反應過來。

  「哇!姿姿好棒哦。」雪柔不吝嗇地給予掌聲。「你最棒了。」

  「謝謝!」姿姿甜甜地朝她笑笑,拿起毛巾擦汗。

  聽到雪柔熱烈的掌聲,在場練習的舞者們紛紛清醒過來。

  「請問……是否能麻煩你?」學生們派代表出來與姿姿說話。

  「什麼?」姿姿邊擦汗邊享用雪柔送上來的檸檬汁,覺得幸福極了。

  「我們下個月就要公演了,舞碼就是『天鵝湖』,不知道你趕不趕時間,能不能看一下我們的表演,給我們一點意見和指導?」代表發言的是學生中最優秀的舞者,他大約二十歲左右,是相當俊的一個男孩子。

  姿姿怪怪地看了他一眼。「我比你們小耶!」

  「可是你跳得比我們好,就值得我們學習。」

  姿姿想了一會兒,才說道:「我不會看你們的舞。」

  她的話給了大夥兒不小的震撼。

  「我只給你們建議,就像魯西所說的,一個好舞者要去煩惱怎麼跳好舞,而不是去想要怎麼跳好舞,想和煩惱有很大的不同哦!」姿姿以同樣身為芭蕾人的態度來說,「還有,在你們心目中,王子是怎樣的一個青年?奧迪兒和奧迪特不同的地方在哪裡?在你們心目中,他們是什麼樣子?犯不著被傳統綁死,這是你們的舞、你們的舞台,要怎麼詮釋是你們的事,不必要為傳統壓抑自己舞蹈原有的活力及特色,如果一直維持現狀、裹足不前,很快的殘酷的芭蕾界將淘汰掉安於現狀的人。」

  姿姿的話給了在場舞者們不小的震撼,這麼新穎的觀念是他們的世界中所不被允許的。在老式教育下,他們所學的便是傳統概念,如有一個小小的現代思想,就會被視為異數,不尊重芭蕾、沒資格學芭蕾。

  「如果每個人的舞都一樣的話,那還有什麼好看的?一點風格也沒有。」雪柔以觀眾的心情來說。

  對呀!為什麼他們要和別人一樣?「謝謝你!」代表學生真心地感謝。「你的話比指導更有用。」

  「不客氣!」姿姿拎著CD音響,和雪柔相偕離去。「祝你們公演順利!」

  「請問你的名字是?」

  姿姿展開連日月星光都為之黯淡的笑容,頑皮地說:「我的名字是連姿妍,很快地你們會再一次聽到我的名字。」

  「亞瑟,走!」

  「哎喲!等一下嘛陳姨,我還沒準備行李。」亞瑟從容地拿起毛巾擦汗。

  「你再不快點,你的死期就到了!」陳詩織放下狠話。

  「別緊張,放輕鬆。」他抓起放在一旁的白開水,狠狠灌了一大半。「呼!痛快。」

  「亞瑟.席維斯先生,不要考驗我的耐性。」

  亞瑟不在乎地聳聳肩。「有什麼好緊張的?反正你來巴黎也過了一個月風平浪靜的日子,沒有姿姿那小麻煩整天煩你多好,飛機走了還有下一班嘛!」

  見他不在乎,陳詩織也不在乎地說道:「說得也是哦!反正飛往台灣的飛機又不只這一班,過幾天再回去好了。」她提起行李準備回去。「啊!差點忘了,姿姿知道我要坐這班飛機回去,搞不好會準備到機場來接我,如果接不到人的話……」

  「哦!我美麗又可愛、善良、大方的陳姨,我知道你最好了,等我一下,只要十分鐘,我們就可以飛去台灣了。」亞瑟連忙討好,極其諂媚。

  「我準備去退機票了耶!」

  「不用了、不用了,只要你大發慈悲,等我十分鐘……」

  「你說的,十分鐘若看不到你拿好行李出現在我面前,我就自己回台灣。」

  「OK!」亞瑟連忙衝回房內,換下汗濕的舞衣,帶了幾件換洗衣褲、舞鞋、舞衣等,再加上皮夾,七分鐘後他已出現在陳詩織面前。

  「死小子,動作挺快的嘛!」

  他乾笑兩聲。「因為我還想活命。」

  若姿姿到機場去接機卻沒看見他,她非整死他不可。

  早在上個星期,姿姿就打電話通知他得來台灣陪她練『森林之詩』,如果他敢不來……

  開玩笑!姿姿連他老爸都敢戲弄,更何況是他?他老爸吉姆在巴黎、莫斯科都是有名的芭蕾教師,那脾氣大慨也只有老媽瑪琳才會欣賞。而吉姆疼姿姿疼到心坎兒裡去了,誰教他父親沒女兒,常恨不得亞瑟為女兒身,害自己嫉妒得快抓狂了。

  吉姆和瑪琳所教的學生當中,除了獨生子亞瑟和姿姿外,沒有人會以戲弄他們夫妻為樂。以前姿姿還在接受秘密訓練,還未正式與其他學生共同練習時,就只有亞瑟一人在耍惡劣,直到姿姿十歲那年正式與他這個舞伴見面,亞瑟才曉得何謂『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讓他覺得自己耍的小把戲太沒創意了,一點也不刺激。

  對芭蕾界有興趣的人都知道,吉姆對瑪琳是呵護有加,她是他捧在手心裡的心肝寶貝,而姿姿這寶貝蛋竟慫恿瑪琳和愛慕者約會,只因吉姆太久沒回巴黎,害瑪琳一個人狐孤單單的,因此姿姿便著手安排男人與瑪琳約會,氣得吉姆立即從莫斯科飛回來,姿姿更可惡地在他身上噴上不少嗆鼻的香水,害瑪琳一見面就哭著要和他離婚!從此,吉姆對姿姿是又愛又恨。

  想修理她,夫妻倆都捨不得,所以只好更疼她、寵她,所幸姿姿不是那種恃寵而驕的女孩,雖愛戲弄人卻是很有分寸的頑皮,絕對不過分。

  陳詩織盤算道:「我們到台灣剛好是下午四點左右,那對雙胞胎姊妹上星期回來了,你們可以好好『聚一聚』,聯絡感情。」

  「什麼?」亞瑟瞪大眼睛。「她們四個全湊在一塊兒了?」

  「沒錯!」

  亞瑟突然興高采烈地拉著她直奔機場。

  「有好玩事要發生了。」他已等不及要看好戲了。

  她也這麼覺得,便不再浪費時間,急忙趕到機場搭飛機回家去了。

  陳詩織原本以為這會是個風平浪靜的旅程,只除了亞瑟會三八兮兮地對機上美麗的女孩展現魅力外,其餘的都還可以接受,只是沒想到又讓她碰到連喬漢了。

  不曉得待會兒以豪會不會來接機?如果他也來了,那情況就真的很好玩了。她暗忖著。

  連喬漢一臉驚訝,「詩織?!」

  她尷尬地笑了笑,瞄了眼風騷的亞瑟,他又在騙人家純潔的少女心了。

  「真巧。」她還以為連喬漢會先回台灣。

  這下糟了!喬飛要來,那她得先跑再說。陳詩織暗忖著。

  他高興地說:「你也回台灣?太好了,三弟會來接我,你們可以好好談談。」

  讓女兒認祖歸宗是遲早的問題,可她還不想被丈夫修理,她還沒有心理準備,所以……待會兒叫亞瑟閃遠一點,免得被『抓包』,那就很難看了,而女兒呢?哦喔!願上帝保佑她。

  「哇、哇、哇!亞瑟,你變帥了耶!」姿姿興奮地整個人掛在他身上。

  亞瑟娥眉。「你沒吃是不是?比去年抱你時還要輕。」

  「我有吃,吃很多蛋糕、巧克力,所有會讓我發胖的東西我都吃了!」

  「哼哼!你慘了,你現在幾公斤?」

  姿姿不敢回答,閉著嘴。

  「說!」他心想這小妮子又不愛惜自己了。

  「四十公斤。」

  亞瑟驚訝道:「什麼?那身高呢?」

  「一六五……」

  「一百六十五公分只有四十公斤!你想死啊你!可惡,你沒變胖也就算了,竟敢瘦下來,我非把你養成四十五公斤不可!」他想想又不對。「你哥哥是不是沒有好好照顧你?」

  「有啦、有啦!他帶我吃了很多點心和冰淇淋,可是……胖不起來又不是我的錯!」

  「好,那我告訴媽去。」亞瑟想她肯定是練舞太勤了。

  「不要啦!」姿姿哀求道。瑪琳會禁止她碰舞鞋,直到她胖到標準體重為止。

  「現在我盯著你,一天連同基礎部分頂多練三十分鐘。」

  「啊!你好狠,這樣對待人家……」

  亞瑟威脅道:「那找我爸好了。」

  吉姆更狠,會帶一些怪怪的東西給她吃,吃不完不准碰舞鞋,而通常她吃完那些東西也跳不動了。

  「好啦、好啦!」姿姿委屈地答應。「我媽呢?」

  「她……」他見來人便住了口。

  以豪向他打招呼,「嗨!亞瑟,你怎麼來了?」

  「哥?!你來幹麼?」姿姿奇怪地問。

  「二叔回來啦,爺爺叫我來接他。咦?那你呢?嬸嬸不會也和二叔搭同一班飛機回來吧?」他的臉開始扭曲。

  「好像是哦!我聽見陳姨喊一個男的叫二哥,結果一下飛機,陳姨就先坐計程車跑了。」亞瑟說出他所看到的。

  「完了!大哥,我先走嘍!」姿姿拉著亞瑟就跑,怕會遇到不該遇見的人。

  一個聲音響起,「喂,又蹺課啦!」

  「啊……三叔……」以豪一臉錯愕地望向來人。

  「你來做什麼?」連喬飛問道。他這侄兒上課不上課,就愛亂晃。

  「我來接二叔,爺爺叫我來的。」以豪用眼角餘光瞄到姿姿和亞瑟已搭上一輛計程車走了,這下安下心來。

  「哦!我忘了告訴爸我會來接二哥。」他觀察著神色怪異的侄子。「你怎麼了?」

  以豪嚇一跳連忙道:「呵!沒有。」

  「是嗎?有事瞞著我對不對?」

  「沒有、沒有!我哪敢有事瞞你?」

  他否認得太快,令連喬飛懷疑。

  「喬飛!」連喬漢氣急敗壞地奔至他們面前。「你來得太晚了。」

  「二叔,你怎麼了?」以豪小心地問。

  「詩織,她和我坐同一班飛機回來,可是她一下飛機就溜了,旅客太多我找不到她,可惡!」

  連喬飛驚訝道:「真的?她回來了!」

  「她回台灣兩年了。」

  「而我竟然不知道?」連喬飛可怕的臉上青筋浮現。「她到底在躲什麼?」

  「二叔、三叔,爺爺還在家裡等你們。」以豪硬著頭皮說。

  「以豪,你一直站在大廳吧?」連喬漢將惟一的希望全寄托在他身上。

  「是的。」

  「那你有沒有看見你小嬸嬸?」連喬漢心急地問。自己把弟弟的老婆跟丟了,怎麼跟他交代?

  「沒……沒有。」以豪支支吾吾地說,他只看到她女兒。

  兩兄弟如同被針刺破的汽球一樣,臉立刻垮了下來。

  以豪看了三叔的反應,實在不忍心,好幾次想告訴他實情,卻又怕二叔會一怒之下掐死他,所以他還是嘴閉緊點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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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家庭鬼靈精    (作者:黎孅) Empty
發表主題: 回復: 天才家庭鬼靈精 (作者:黎孅)   天才家庭鬼靈精    (作者:黎孅) Icon_minitime1周六 2月 16, 2013 4:58 pm

第八章

 「媽,你好詐,要溜也不先通知一聲!」姿姿一回家就氣呼呼地指控親媽。

  「不顧我的生死,什麼嘛!」

  「我不是讓亞瑟去通知你了嗎?氣什麼啊?」陳詩織無所謂地道,繼續吃蘋果。

  「你存心陷害你女兒,還敢講!」姿姿暗忖著要不是她溜得快,下場會很淒慘,哼!沒心、沒肝、沒肺的媽媽!

  喔哦,被發現了嗎?「怎麼會呢?你是我女兒耶,陷害你我也逃不掉,就算我想害你,也不會傻到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你老爸那脾氣不怎麼好。」

  「去!全天下的人都不敢害我,只有你,生我、養我、育我的媽咪呀!你絕對會陷害我的。」她愈想愈有可能。「老實招哦,你在打什麼主意?」姿姿懷疑地-問。

  陳詩織一臉無辜地望著女兒。「我有打什麼主意嗎?」

  「一定有!你裝得太無辜了,我不相信你。」相處了十幾年,她老媽的小動作她怎麼會不清楚。

  「相不相信隨你啦,開心就好。我累斃了,你就別來煩我,讓你可憐的媽媽好好睡一覺。」陳詩織捏捏女兒的臉頰,拍拍她的頭,上樓補眠去了。

  「多大了還這樣逗我?」姿姿口中唸唸有辭地整理被母親拍亂的頭髮。「我都快比你高了,還當人家是小孩子。」

  「姿姿。」亞瑟從頭到尾都不敢插嘴,怕成了這對母女的炮灰。「我也很累了……」

  「那你就去休息啊,又不是沒來過,自己的房間都忘啦?」

  「我可以去休息?太好了!」他拎著行李往客房走。「喂,在我休息的這段時間裡,你不准去練舞,知道嗎?」

  「好啦。」本來想趁他不在,沒人管她,她可以盡情練個夠,沒想到被人看出心思。

  「在你體重恢復標準以前,我不會和你練『森林之詩』。」亞瑟丟下話,便頭也不回地往樓上走。

  「真狠哪……」

  高詩涵快瘋了!

  瞧瞧這混小子的房間,醫學書籍堆得滿床,襪子、衣服、報告、圾垃、筆……丟得滿地都是。

  不是她愛說,用功也要有個限度,這樣日夜顛倒像話嗎?雖說他要畢業了,但也不用這麼緊張,瞧!滿地都是食物的殘骸,有啃了一半的麥克炸雞、吃剩的Pizza空盒,在SEVEN-ELEVAN買的關東煮以及剛買回來熱騰騰的肯德基!都是他那些充滿手足情的弟弟們買回來幫他進補的,然後兄弟們嘻嘻哈哈地在他房間順便開個小會議,以擾亂他為重任。

  這就是他們的同胞愛、手足情!

  現在更好,以豪要買報告紙出去了,有空出門卻沒空動手整理房間,這跟小學生有什麼兩樣?

  高詩涵實在看不過去了,一咬牙抓起那些垃圾就往垃圾袋內丟,好不容易清完了,卻還得替他洗衣服!愈想就愈火大,兒子都幾歲了?還要她這個做母親的幫他整理房間!這麼不會照顧自己,以後怎麼照顧妻小?

  她拎起最後一件髒衣服,是兒子的西裝褲,掏掏口袋,看是否有什麼鑰匙、皮夾之類的東西……

  「咦?出門怎麼不帶皮夾?糊塗蟲,待會又要回來拿了。」她將兒子的皮夾放進口袋裡,扛了一大籃臭氣沖天的衣服出去洗。

  「大嫂,你在忙什麼呵?哇!洗這麼多衣服!」曾雅晴好奇地湊過來。「誰的啊?」

  「我那不肖子的。」高詩涵汗顏道。

  「以豪最近是忙了點,我看他好像又瘦了,看那群混小子給以豪多大的困擾,居然在爸、媽的精心進補下還會瘦。」曾雅晴不禁為其餘七個感到同情。「媽不會給他們太好的日子過。」

  她想以豪一天一盅雞湯,必須連肉帶湯地吃個精光,如此高熱量的飲食方式,他還瘦得下來。這小子到底為了趕論文幾夜沒闔眼了?

  高詩涵也頗有同感。

  「大嫂,你東西掉了。」曾雅晴撿起地上的皮夾。「這是以豪的嘛!」那是她送他的二十歲生日禮物。

  「他出門忘了帶,等會兒他回來就拿給他。」高詩涵將衣服、洗衣粉丟進洗衣機內,按下啟動鍵,就和弟媳到客廳休息、聊天。

  「這女孩是誰?看起來好像年紀很小,可是好可愛!」曾雅晴獻寶似地把皮夾翻給她看。

  「好漂亮的女娃兒,像精靈似的。」高詩涵睜大眼看著照片中與兒子合照的小女孩。

  「看起來像小孩子,未成年吧?」

  高詩涵皺眉,「我兒子交一個未成年的做什麼?」

  「什麼事呵?看你們的樣子像發生了什麼大事。」王亞詢問媳婦們。

  「媽你看,這女孩是不是很漂亮?可是好像還未成年。」

  王亞看著照片中和長孫極親密的女孩。「這女娃生得好,很美。只是以豪是怎麼和這女娃扯上的?我們竟然都不曉得。」保密功夫到家,等一會要好好的來盤問、盤問。她暗忖著。

  「媽,你們怎麼看我的皮夾!」甫進門的以豪見狀嚇壞了。

  「兒子過來,告訴奶奶和媽,這女孩是誰?這麼漂亮的小女生怎麼不帶回家來玩呢?」高詩涵示意兒子快解釋清楚。

  「以豪,不是嬸嬸要說你,交女朋友不是什麼壞事,未成年也沒關係,不要亂來就行了,可是你怎麼不把人家帶回來讓我們看看呢?」曾雅晴也不客氣。

  「反正奶奶也沒有孫女,你就把人家帶回來,奶奶會好好疼她的,你也真是的,自家人有什麼不可以說的?把小女朋友藏起來是不健康的,如果你擔心那些弟弟會把她搶走,放心,有奶奶在……」

  以豪連忙辯解,「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她不是我的……」

  「耶?!大哥,你好閒哦,今晚要狂歡嗎?」以謙忽然冒出來。

  以豪不禁呻吟,心想這七個混蛋那麼早回來做啥?

  「嗨!奶奶,你今天跟昨天一樣年輕美麗……咦?好可愛的女孩,奶奶,介紹給我的嗎?」以傑疑問道。

  「以傑別鬧了,這是你哥的。」曾雅晴拍拍她大兒子的臉,表示他沒指望了。

  「太糟蹋人家了吧!」以傑自皮夾中抽出那張照片,給其他弟弟們看。「你們說是吧?大哥簡直在殘害國家幼苗嘛!」

  「殘害國家幼苗?」連喬飛逕自開門進屋便聽到這句熟悉的話。

  「三叔!」以豪不禁呻吟,心想他的死期不遠了。

  「去!我就說嘛,這明明是你的小女朋友,還說是同學的妹妹。」以謙不屑地睨著他。「無謂的解釋。」

  「對嘛,當我們好騙哪!」以翰不服地挑釁道,「肯定是對自己沒信心,自作多情才不敢承認。」

  「我說了很多遍,她不是我的女朋友!」以豪簡直欲哭無淚,他快瘋了。

  「兒子,你什麼時候交女朋友了?」連喬泰剛運動完回來。「我居然不知道!」

  「她不是……」

  「以豪啊,爺爺不反對你現在就結婚,看什麼日子把人家帶回來吧。」連勝師一臉的興奮,想當曾祖父想瘋了。

  「我再說一次,她不是我女朋友!」以豪火大地吼。

  「少假了啦,都一起逛街、吃東西了,還這麼親密地照相,再多的解釋也沒有用啦!」以翰落井下石的調侃道。

  他有想殺人的衝動。「老么,這樣子你也高興。」

  「我快樂。」以翰仗著家人都在,不怕死地惹他。

  「你你你……」以豪氣死了。

  連喬飛從侄子們手中抽出那張引起風波的相片,好奇是怎樣的女孩能讓以豪甘心做牛做馬地伺候著。

  照片裡的確是個少見的美少女,像精靈似的,而眼睛……則讓他感到熟悉。

  「你們在吵什麼?」連喬漢臉色泛青地喊道。「在樓上就聽你們的聲音。」

  「老公!你快來看以豪的小女朋友,很漂亮呢,只是年紀有點小。」曾雅晴召喚丈夫來插一腳。

  接過連喬飛遞過來的照片,連喬漢叨念著,「年紀輕輕的交什麼女朋友?有那麼多時間不會多看一點醫學書……」他「籍」字還沒吐出來,就被照片中的女孩嚇住了。

  侄子和女孩親密地依偎著,由背景看來,照相的地點大概離家裡不遠。這怎麼可能!莫斯科和巴黎公認的天才少女怎麼在台灣?重點是,以豪怎麼認識她的?

  「二叔,把照片退我好不好?」以豪非得平息這場『動亂』不可。

  「你怎麼會認識她的?」連喬漢懷疑地瞇著眼。「你有事瞞著我們。」直覺告訴他,事情並不單純。

  「這個……」以豪不知道該不該說,只怕到時他死得很慘。

  「詩織告訴我這個女孩叫姿姿,近年來被莫斯科的芭蕾界冠上『天才少女』的名號。」連喬漢向小弟說明。

  「這麼說的話。」連喬飛危險地看著直冒汗的侄子。「你的確有事瞞著我們。」

  面對三叔可怕的目光,以豪開始害怕。心想早知道就不要放姿姿的照片在皮夾裡了,這下真的很、好、玩、了!

  「你說不說!」連喬飛嚴厲地逼供,暗忖著這小子肯定和他老婆有聯絡。

  算了、算了,反正遲早都是要死,不如早死早投胎。「姿姿是嬸嬸的女兒!」

  以豪終於說了。

  眾人皆將目光投向曾雅晴,眼神裡有說不盡的疑問。

  「我沒有生女兒呵?什麼時候我生過了?」

  以豪歎口氣說明,「是小嬸嬸和三叔的女兒,今年要滿十四歲了。」他閉上眼晴,等著被K。

  連喬飛激動地抓緊他領子。「你說什麼?」

  「姿姿是你女兒。」他準備接受三叔致命的一擊……連喬飛呆愣了好半晌,耳中不斷地重複著,你女兒、你女兒、你女兒……「等等等一下,你是說,我有一個孫女?」王亞樂得張大眼,精神好得不得了。「而且快滿十四歲了?」

  「姿姿和我同一天生日,整整差八歲。」

  「她們回來快兩年了,你是什麼時候見到她們的?」連喬漢逼問。

  「大概兩年前吧,我二十歲生日那天……」

  「混蛋東西!」他叔叔沒K他,反而是爺爺給了他一記爆粟。「瞞了我們兩年,你、你、你好樣的!」

  以豪一臉委屈,「沒辦法啊!姿姿不准我說,得罪她的下場是死無葬身之地,所以……」

  「你很快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高詩涵一點也不同情兒子。「應該說你見不到今天的日落。」待會兒若被老爸他們K,那叫死有餘辜。

  「哥,你很不夠意思哦。」以傑現在極度不爽。「一個人獨佔,你好意思哦。」

  「你少說兩句行不行?」他快死了,這些兄弟卻一點也不關心。

  「她們在哪裡?」連喬飛剛從在當爸爸的喜悅中清醒,第一件事就是得見到他朝思暮想的人──好好修理一頓!

  以豪鬆了一口氣,終於有人問起了。「其實嬸嬸住得不遠,開車只要七分鐘就到了。」

  他想她是相信『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才選擇住在連家主屋附近,結果還挺安全的,快兩年了根本沒人發現她們母女,要不是自己粗心,搞不好叔叔他們一輩子也不會曉得姿姿存在的事。

  這該千刀萬剮的混小子!「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你知道要怎麼做的。」

  連喬飛大發慈悲。

  「我知道、我知道!」以豪頭點得可勤了。「我現在就帶你們去嬸嬸那裡。」

  雖然三叔肯放過他,可是他老爸還不一定,還有二叔和爺爺及眾兄弟們,他們會放過他嗎?現在惟一的希望只能寄托在姿姿這個連家的新寵上,她會救他……吧?他暗忖著。

  看到以豪的表情,陳詩織就知道西洋鏡被拆穿了!

  她想讓姿姿和家人見面,可不是這時候,她進行的計畫都還沒付諸實行,根本就不好玩。

  「詩織,這些年來苦了你……」王亞激動不已地緊握媳婦的手。

  「不會啦,我過得很快樂呀!」陳詩織完全忽視她丈夫的存在。

  「這些年來,你一直和桑丫頭有聯絡?」

  「當然有,她是我的好友。」

  「詩織,以豪說你生了一個女兒……」連勝師迫不及待地想看孫女。

  「姿姿嘛,她不在,大概要晚一點才回來。」

  「為什麼那天在飛機上你不說她是你女兒?」連喬漢問,有種奇怪的感覺。

  「你又沒問。」陳詩織回答得理直氣壯,好像一切全是別人的錯。

  連勝師急忙追問:「那姿姿上哪兒去了?」

  「她的舞伴今天回巴黎,姿姿送他去機場。」陳詩織心想,幸好在亞瑟的『照顧』之下,女兒的體重稍有回升,不然待會讓他們見到竹竿似的姿姿,還以為她被母親虐待。

  「她不會也跟亞瑟一起回巴黎吧?嬸嬸。」以豪怕她一時興起,懷念那裡的人,買了機票就和亞瑟回去,那就沒人幫他說情了。

  「她護照沒帶出去,被我扣下來了。」她打的如意算盤是,要姿姿若有似無地在連家人面前出現,讓人注意到姿姿的存在。姿姿太聰明,不久就會猜到她在想什麼,為免姿姿臨陣脫逃,她使出最卑鄙的手段。

  連喬飛忍無可忍,受不了妻子無視他的存在。「詩織……」

  此時「卡!」一聲,門被打開了。

  「媽,我回來了,我告訴你哦!今天雪柔做了一個蛋糕給我們吃耶,亞瑟好詐,把剩下的帶到飛機上吃……」哦喔!自己回來的不是時候,看!這多可怕的陣仗。「我走錯房子了,對不起──」姿姿決定趕快跑。

  「姿姿!」陳詩織奸詐地朝女兒勾勾手指。「Come on!」

  她頭皮發麻地走到母親身旁,僵硬地笑笑。「幹麼?」

  「不叫人?」

  「哦!別鬧了你。」姿姿滿臉恐懼,偷瞄一眼臉色泛青的老爸,心想他不會一氣之下殺了老媽洩恨吧?不要,她不要當沒媽的孩子。

  「承不承認是隨你啦,我無所謂。」陳詩織擺明了不在乎。

  她小臉一垮,瞪了母親一眼,才又乖乖地一一喊人。

  「爺爺、奶奶、大伯父、大伯母、二伯父、二伯母,我是姿姿。」

  王亞樂得眉開眼笑。「乖乖,來奶奶這裡,讓我抱抱。」

  「奶奶好。」

  「我呢?」連勝師不願被摒棄一旁。

  「爺爺好!」姿姿覺得很無奈。

  「還有呢?」陳詩織賊兮兮朝女兒眨眼睛。

  姿姿敢發誓,她老媽真的、真的、真的──是故意的!

  離開奶奶熱情的擁抱,她走至連喬飛面前,輕聲喊道:「老爸,十四年來第一次見面,請多指教!」

  連喬飛氣死了!「你,最好給我一個滿意的交代。」說完,他極粗暴地拉著陳詩織走出大門。

  「要把媽還給我哦,不要太衝動,溫柔一點……」姿姿在門口喊。

  以豪在一旁喚道:「姿姿。」

  「幹麼?你在哭呵?」她不解他為何一張苦瓜臉。

  「你現在是我惟一的救星了。」

  她不解,「為什麼?」

  「爺爺會殺我。」

  「不會啦!他沒空。」姿姿明白爺爺和奶奶一定會要她搬回連家住,然後整天看著她。

  「姿姿啊,過來這裡。」王亞慈祥地召喚。「告訴奶奶,這幾年你過得好不好?有沒有想要的禮物?只要奶奶辦得到,一定想辦法弄給你。」

  「不用啦,我沒有缺什麼。」她連忙拒絕,只是又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才又改口。「奶奶,您真的要送我禮物嗎?」

  「當然啦!」

  「什麼都可以?」

  王亞確定地說:「什麼都可以。」

  以豪太明白姿姿眼中的算計,當年他就是這樣被騙的。

  「姿姿放心,你要什麼爺爺都可以給你。」連勝師拍胸脯保證。

  「沒錯!」連喬泰也上前插一腳。「看你是要一間舞蹈室還是劇院,伯父都可以滿足你。」

  「我要求的不多,你們一定可以接受。」姿姿笑得純真,骨子裡邪惡。「我明年國中畢業,要到巴黎去讀藝術學院,你們不能阻止哦!報名表亞瑟幫我交了,明年九月份開學。」

  這下大夥才明白,為什麼以豪會瞞著他們姿姿的事了,這根本就是不答應也不行。

  王亞萬分可惜地說:「可是姿姿,奶奶會捨不得你,你才剛回來沒多久。」

  「不會啦,我會常回來看你們,一放假我就回來好不好?」她不忍看家人傷心,只好這麼承諾。

  「答應奶奶就不可以黃牛哦。」

  「好、好、好,我一定遵守約定。」姿姿心想只要奶奶不難過就好。

  連喬泰緊接著道:「我說姿姿啊,大伯父在家裡後院蓋一間練習室給你好不好?就當你十四歲的生日禮物。」

  「太貴重了!」她不敢收。

  「不會、不會!收下就是了。」連喬泰不容反駁,拿起隨身行動電話交代蓋練習室的事。

  「別見外嘛,就當是大伯父送你一到十四歲的生日禮物不就得了?」高詩涵愛極這個侄女,「練習室裡的裝飾就由我來負責,好不好?」

  她能說不嗎?一到十四歲的生日禮物?就算平均分成十四等分,那也太可怕了,她暗忖著。

  「我可不可以不要?」她問正在興頭上的大伯父。

  「不行!」他強迫她接受。

  好可怕的家庭。姿姿暗自想著。

  「練習室蓋好後,你就和你媽一起搬回來住吧!」連勝師自作主張。

  她還能說什麼?全家她最小,只有聽話的份。

  連喬漢自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句話,只是暗暗交代妻子曾雅晴弄來幾套舞衣──正式登台穿的那種,他負責填滿姿姿的更衣室。

  「還有一點,爸,得保護姿姿不被媒體發現,你想想那些媒體報導會怎麼寫?」以豪提醒爸爸。

  什麼芭蕾界天才少女、連氏企業集團掌上明珠,然後再對她的父母做詳細的報導,之後再追到他們連家上上下下的每一個人,做『獨家專訪』……別鬧了!他想到就覺得恐怖。

  「嗯,沒錯。」連喬飛沒答腔,反倒是當人家爺爺的連勝師先反應過來。「你們這八個當人家哥哥的,得好好保護咱們家惟一的女孩,知不知道?」他相信這八個孫子的能力。

  「知道!」以翰喜孜孜地自奶奶手中搶過姿姿。「我們年紀最相近,以後就由我送你上下學吧。」

  「麻煩你了。」她覺得他的反應和兩年前的以豪太像了,也是這樣古道熱腸,寶貝她像寶貝什麼似的。

  「你知道我的名字嗎,我叫……」以翰欲自我介紹。

  「以翰,你是以翰小哥,大我四歲,對不對?現在讀法律系一年級。」

  「這麼瞭解我?!嗚……我好感動……」他伸手欲與妹妹擁抱。

  「啪!」姿姿賞他額頭一記鍋貼。「不要乘機吃我豆腐!」

  「抱一下嘛──」

  「幾歲了還要人抱?」她跟她老爸的個性如出一轍。「我捏你!」她兩手雙管齊下,捏住以翰的臉頰。「我捏你、我捏你!怎麼樣?還想不想接我上下學呀?」

  「雖然你捏得我很痛,可是我還是要送你上下學,而且你好像忘了,我是你小哥,大你四歲,比你高也比你這跳芭蕾的瘦排骨要壯,嘻嘻!」他伸出手臂,勾住她脖子。「要作怪我也會,哈哈!」

  「不要、不要、啊!大哥救我──」姿姿完全拋開甫進門時那文靜的模樣。

  以豪在心底為小弟祈福,知道姿姿不會放過他的。

  「你完了!」自以翰手中解救回姿姿,他只能給弟弟這一句話。他轉向她,「你沒事吧?」畢竟她是自己惟一的妹妹,不關心太困難了。

  「沒事、沒事!」說完,姿姿甜蜜地偎進兩位老人家中間,「爺爺、奶奶,我可不可以今天就搬回去住?」

  「可以,當然可以!」既然她想回來,他們也樂得答應。

  「好!那我要住以翰小哥隔壁的房間。」她又開始算計。

  「沒問題,二伯母這就回去幫你整理房間。」曾雅晴拉著大嫂高詩涵先走。

  「以翰。」以傑莫測高深地笑看他。「我們這幾個做哥哥的有事和你說,來吧,我們先走一步。」

  以翰頭皮發麻,明白方才與姿姿開的玩笑,在哥哥們眼中視為『欺負』妹妹,他們要找他算帳了。

  聰明的姿姿當然知道這是什麼樣的情況,如果以翰小哥被修理了,那戲弄他到抓狂就沒意思了,她不想別人破壞她的興致。

  「以傑哥,你要帶小哥去哪裡?我可不可以一起去?」裝天真、耍無邪,她最行了,想當初,精明的魯西也被她騙過。

  被姿姿這麼一喊,這樣一ㄋㄞ,以傑笑得很囂張。「我們和以翰有秘密要說,你乖乖的呵。」

  「好,那你們不可以欺負他哦,如果讓我知道你們欺負他,我就不理你們了。」

  「不會、不會,我們才不會欺負他呢!」生怕妹妹真的不理他們,以傑不管後果地答應。

  「你說的哦!不可以騙我。」她笑得愈發天真,以傑也就愈發地想博她一笑,連忙討好。

  以豪從頭至尾置身事外,不願去蹚混水,只願做壁上觀,省得受池魚之殃被拖累,那可不是什麼風光的事。

  他相信再過不久,大夥兒的心情都會和他一樣,對姿姿是又愛又恨,想動手打她,心裡又捨不得,加上十多年不曾見面、不曾照顧過她,心裡自然有些愧疚,只好更無法無天地寵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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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家庭鬼靈精    (作者:黎孅) Empty
發表主題: 回復: 天才家庭鬼靈精 (作者:黎孅)   天才家庭鬼靈精    (作者:黎孅) Icon_minitime1周六 2月 16, 2013 5:02 pm

第九章

 陳詩織不發一語,靜靜地坐在位子上,面帶微笑盯著坐在駕駛座上,煩躁不安的人──她心愛的丈夫連喬飛。

  「為什麼不跟我聯絡?」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當開場白,他只好問問題。

  「那你為什麼不找我呢?」和他的煩躁相比,她從容多了。

  「該死的!你明知道為什麼還敢問?」望著她褪去純稚而呈現出成熟風韻的臉蛋,他心跳不禁加速,一如當年遇見她時的心情。

  她依然美麗,但多了那股成熟女人的嫵媚,這張臉是他日夜所想、所盼的容顏。分別了十幾年,如今她又出現在他面前,他怕!怕這一切只不過是一場夢,夢醒後,她就會消失。

  「我知道我錯了,原諒我好嗎?親愛的。」連喬飛抵著她的額,無限柔情地認錯。「你也處罰過我了,讓我等十五年哪,我們的女兒姿姿都快滿十四歲了,都怪我太衝動、太善妒,才沒機會見到你孕育著我們孩子的模樣,姿姿的出生、學走路、學說話、上幼稚園、學芭蕾、上小學、公演……如果時間能倒轉,我絕不會再犯這個錯,我真的好想你,詩織,我真的好愛你,你知道嗎?」

  陳詩織早就有被罵的心理準備,卻沒料到他會如此深情地訴說相思,還以為他知道姿姿的事會很生氣、很生氣,想不到他竟在後悔,後悔沒有在她們母女的生活中扮演好該扮的角色,他後悔沒看到女兒成長的過程,後悔沒親自照料懷孕的她……連喬飛繼續說道:「我已經向方碩彥道過歉了,他也原諒我了」

  這事,她老早就知道了。

  「你不原諒我嗎?」他卑微地道歉,只求妻子能原諒他。

  她能反抗他的怒氣,卻不能抵擋他的柔情。「以後不亂吃醋了?」

  「不會了,我知道你是最愛我的詩織。」

  陳詩織驚訝地抬頭看他。「你……你收到了?」

  「我的生日禮物,詩織──」連喬飛克制不了那翻騰的情潮,立即擁住她。

  「我那時真想買把槍殺了自己,我不該傷你的心。或許那天方碩彥對你的關心是因為他已經知道你懷孕的事,而你正準備告訴我,對不對?」

  陳詩織在他懷裡猛點頭,抑制不了那成串的淚珠哭了起來。

  「你說對了,我真後悔當年和你說了那些該死的話,你也真的不願見到我……你哭了!」十五年後,他又再一次惹哭她。「我說錯了什麼?你不要哭啊,天哪!你哭得我的心都碎了。」連喬飛不捨地拾起紙巾擦去她的淚水,當她是易碎的搪瓷娃娃,萬般呵護地怕她碎了。

  她很堅強,獨自一人扶養女兒,這十五年來沒掉過一滴淚,就算遭遇多大的困難,她依然堅強地熬過來,惟獨在他面前,面對他的溫柔、他的深情,她無力抗拒。她以為過了十五年感情會淡去,想不到十五年的分離更加深對他的愛戀。

  就算他不道歉,她也沒法子不原諒他。

  陳詩織知道他這些年來過得不好,活在自責的陰影裡。十五年後的今天,她與他重逢,這才發現他憔悴了不少,那個意氣風發、英俊瀟灑的連喬飛已不復存在,現在的他是一個除了門診外,只熱中於醫學研究的落魄男人。

  連喬飛握住她的手,「告訴我,你為什麼哭?」

  她搖搖頭,不準備回答這個問題。

  「這十幾年,我和姿姿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巴黎,姿姿在巴黎出生,在那裡學說話、學走路、學舞,我知道總有一天你會發現姿姿的存在。每年你生日、我生日和姿姿生日那天,我都會拍一卷姿姿的生活錄影帶,一直到十二歲,總共三十六卷,這是為你日後發現我們而做的準備。我知道你不想錯過姿姿成長的點點滴滴,你……想看嗎?」陳詩織自顧自地說:「我住的房子是我爺爺送我的二十歲生日禮物,我們在那住了十二年。」

  「你是說……」

  「去巴黎好不好?我們現在就去。」她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如果他聽不懂,她會哭。

  「詩織。」連喬飛動容地抱住她,「謝謝你。」

  「要不要去?」她問。

  「你說好就好,走,我們去機場。」以前的連喬飛又回來了,為了他深愛的妻子回來。

  經過十四個小時的飛行,他們來到姿姿成長的都市──巴黎。

  「這就是你和姿姿住的房子?」

  「嗯!來。」陳詩織溫柔地牽起他的手,帶他進入她們母女倆的小屋。

  這是一棟兩層樓的建築物,坐落於高級住宅區,比鄰而居的只有一棟米白色的三層樓華屋。她的房子是白色的,傳統的歐洲風格,而隔壁那一棟的造型就比較奇怪了,它是五角型的。

  「那裡面,」陳詩織指指隔壁的房子,「住的都是名人,也是怪人!」

  「和你一樣怪嗎?」連喬飛心情大好地調侃她。

  「彼此彼此,你知道有句成語叫物以類聚。」

  「咦?陳姨!你也太可怕了吧?我回來不到四個小時,你也到了?」被母親逼出門倒垃圾的亞瑟在門口遇到他們。「姿姿怎麼沒來?耶?這位是姿姿的新爸爸嗎?」

  「亞瑟,你最好不要亂說話。」陳詩織把目光放在丈夫身上,向他介紹亞瑟,「他是姿姿的舞伴,他叫亞瑟。」

  「你好。」連喬飛點個頭打招呼。「我是姿姿的父親。」他當沒看見亞瑟吃驚的模樣,自顧自地說。「你中文說得很好。」

  「謝謝!」亞瑟吞了吞口水。「你是……那傢伙的父親?」

  顯然「那傢伙」指的是他寶貝女兒。「沒錯。」

  「那姿姿是遺傳誰多一點?我是說,她的邪惡基因是從誰那裡來的?」

  「邪惡?」連喬飛不解,這形容詞怎麼適合他天真、善良的女兒?

  陳詩織笑著搖頭,示意亞瑟別多話。

  「原來你還不知道?」他把手中的垃圾放進門前的垃圾放置箱裡,怪怪地向連喬飛笑笑,丟下一句,「好自為之!」便神秘兮兮地回去了。

  「真是怪人一個。」連喬飛於是下結論。

  「進來吧!」她開了門,「坐一下。」接著又忙著打開窗戶讓空氣流通。

  此時,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我們臨時決定來巴黎,都沒人知道,我怕姿姿會擔心,是不是要打個電話回去報平安?」

  「不用。」陳詩織知道亞瑟會告訴姿姿,再過不久那小惡魔就會打電話來了。

  「為什麼……」他還沒問完,電話就響了。

  「喂?」她接起電話,太清楚是誰打的。

  「媽,好詐哦你,都不知道人家會擔心,也不聯絡一下。」

  陳詩織受寵若驚地問:「你在擔心我?我是不是該放煙火慶祝一下?」

  「媽──」姿姿喊道。

  「幹麼?」

  姿姿稀鬆平常地告訴她。「我搬進來住了。」

  「很好啊!」陳詩織心想女兒大概是搬回主屋住了。

  「你咧?」

  「也快了,怎麼了?被虐待啦?」

  「沒有啊,只是,大伯在後院要蓋一間練習室給我,還有你和爸的房間也在裝潢了。對了對了!大伯父還幫你在市區找了店面,要給你當工作室用的。」姿姿報告目前家裡的狀況。

  「還有嗎?」她能體會標準的連家人作風,不浪費時間,手腳非常快。

  「沒了。」

  她問女兒,「要不要和你老爸說話?」

  「要。」

  陳詩織把電話丟給連喬飛。「你女兒。」

  他接過電話,「姿姿。」

  姿姿好奇的問。「爸,你在幹麼?」

  聽見女兒如天籟般的聲音,使他臉部表情軟化不少。「在和你講電話。」

  「有心情開玩笑,不錯哦!這就當是你們的蜜月旅行吧,我會叫家裡的人不要去煩你們談情說愛,還有亞瑟那個傢伙,我會叫他皮拉緊一點。」姿姿不知不覺中流露出本性。「你們要加油哦!我想要有一個妹妹。」好替她來分擔家人的關愛。

  「老爸你學醫的嘛,知道優生學吧,生一個妹妹給我吧,我頂多和妹妹差十五歲而已。」

  「你真會想,可是我呢?爸年紀大了。」

  「才不會咧!四十五歲正值壯年,況且老媽又回到你身邊,你會看起來愈來愈年輕,愛情的滋潤嘛!等等,我得叫媽小心一點,法國女人很主動的,老爸那麼帥,等一下就被人貼上去了。」姿姿皮皮地說。

  「小鬼,你夠了沒?」她的頑皮在連喬飛眼中根本就是天真。「還說不會煩我們呢,現在就……」

  「好嘛、好嘛!不煩你們,那生小娃娃的事……」她不死心,難得乖乖地不做怪,為的最終目的就是這個。

  「有你就夠了,爸還沒好好疼你呢,你乖乖地等爸回去,好不好?」

  「不要,你答應人家嘛!」姿姿使出ㄋㄞ功,這一招對只要是姓連的男人都有效。

  「等我們回去再討論好不好?」他看到老婆已經捧著一堆錄影帶下樓。「你乖哦,爸掛電話了。」

  「不可以……」

  「卡!」連喬飛把電話掛斷,轉身幫陳詩織把帶子放在桌上。

  「這是一到四歲的,今天先看這些吧。」她轉身進廚房。「我去準備吃的,你先放來看吧。」

  「我幫你。」

  「不行,你先去看帶子。」她推他在沙發上坐下,把遙控器丟給他。

  既然老婆堅持,他也就不勉強,他很隨和的。

  放了第一卷錄影帶,那正是小姿姿滿週歲時所拍攝的,小腳正一小步一小步地學走路,那樣子可愛極了,讓他目不暇給,內心澎湃不已。

  這就是他的女兒,多可愛的小女孩,他女兒耶!

  為人父的喜悅不停地衝擊著他心扉,連喬飛目光不禁轉柔,心滿意足地盯著銀幕。

  「喏,邊吃邊看。」陳詩織快手快腳,煮了兩份義大利面,一份給他,一份給自己填肚皮。「我們姿姿很可愛哦!凡是看過她的人都捨不得移開目光,只要是抱過她的人都不願把她還給我,你看!那男的是隔壁的一個畫家,怪人一個,每天來和我搶女兒,說要幫姿姿畫人體素描當見面禮,去!才多大的小孩,就要她犧牲色相,還有那死小孩,就你剛才看到那個,老愛把姿姿帶出門現……」

  就這樣,陳詩織一邊解釋她們母女的生活情況一邊看帶子。

  連喬飛看到姿姿四歲那年的錄影帶,才明瞭他有一個怎麼樣的女兒──皮死了!簡直是邪惡的化身,小惡魔一個,她有著天使般的臉孔,魔鬼般的個性!

  「她會常常這樣嗎?」他指捉弄人。

  「她『偶爾』的定義是一天整三個人,你說呢?」她女兒姿姿有逼人發瘋的本事。

  因帶子不長,一卷頂多四十分鐘,很快地他們便看到姿姿七歲那年,穿上正式的芭蕾舞鞋那年。

  「這麼辛苦,不要學了。」連喬飛心疼女兒忍著腳趾紅腫,甚至流血的痛苦,咬緊牙關,忍著淚紅著眼練習。「不要學了、不要學了。」他調皮愛笑的女兒哭了,讓他好心疼。

  「姿姿很執著,很愛芭蕾,要她放棄,她就哭給你看。」陳詩織也曾捨不得女兒這樣辛苦,但她知道芭蕾是女兒的最愛。

  「我心疼呵,你自己看,流那麼多血,不能再練了……」他嘮嘮叨叨念了一堆,直到親眼見到姿姿沒事才停止。

  連喬飛精神太亢奮,連續兩天兩夜直到看完那些錄影帶才甘心,乖乖地在老婆的催促下上床休息。

  陳詩織可沒那麼精力旺盛,照樣照時間吃喝睡。她趁著丈夫正在休息,出門購物,買回一些吃的喝的,在家門口遇見亞瑟。

  「陳姨,兩天哪!兩天都沒出門,姿姿他老爸似乎把你累壞了。」

  「小鬼,這些事你還無法體會,大人的世界你這毛頭小子是無法瞭解的,或許你可以傚法姿姿的『不恥下問』,去問你爸。」想破壞他們夫妻,不讓他們親熱,他還差遠呢!陳詩織暗忖著。

  有姿姿這麻煩精在,她老早就練了金剛不壞之身,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女兒厲害多了,亞瑟這一點小把戲,她怎麼看不出來?想『虧』她,再去歷練個幾年吧。

  「脾氣還是一樣火,看來沒降溫。」瑪琳笑盈盈地道。「怎麼不把你老公帶來介紹給我們認識?吉姆為了見你丈夫一面,莫斯科那裡的事都撇下不管了耶。」

  「那又怎樣?」陳詩織太清楚隔壁『異人館』裡住了什麼樣的人,這下子大慨都回來了吧,那些怪人很好奇她老公長什麼樣子。

  「不怎樣呀!我只是在想,我們都是好鄰居、好朋友,平時各忙各的,難得大夥兒全回來了,就一起聚聚,聯絡聯絡感情吧。」瑪琳的目的太明顯了。

  「你說了就算,東西弄好了叫我們過去吃就對了。」她沒給瑪琳太多麻煩,算是答應。

  這些年來麻煩他們的事情太多了,就連她忙著事業的時候,『異人館』的人也幫她帶姿姿,天曉得那對他們來說是什麼酷刑。

  瑪琳在得到她要的答案後,滿意地偕同兒子離開,回『異人館』報好消息去。

  陳詩織也踏進屋子裡,放下東西後上樓去叫醒睡了十八個小時的連喬飛。

  「老公,起床了。」她拉開厚重的窗簾。太陽已經下山,金紅色的晚霞透過窗子投射在他健壯的身體上。「四十多歲的老男人了還有這樣的身材,真是不容易,一如當年那般結實……」,她想到哪裡去了?

  「起床了,等會兒要去吃飯呢,快起來整理。」陳詩織拍拍他的臉頰,欲將他喚醒。

  「早啊,老婆。」連喬飛清醒過來,趁她不備偷了一記吻。嗯──好熟悉的味道。

  「還早?都黃昏了。」

  「真的?我睡了這麼久,難怪精神好得不得了。」他精神奕奕,有朝氣得很。

  「醒了就好,去洗個澡,刮一下鬍子,晚上有個聚會,你總不能就這樣子去吧?多頹廢。」

  「不會呀,我覺得這個樣子很好。」連喬飛大手不規矩地探向她領口,意圖觸摸那令他夜夜思念的凝膚玉脂。

  「年紀一大把了,別鬧!」陳詩織拍開他不安分的毛手,調整自己狂亂的心跳。

  「你也不過三十五歲,正值女人最嫵媚的黃金歲月,而我才四十五,正值壯年……」他不理會她的反抗,逕自動作。

  「不行啦,晚上還有約……」

  「女人,」他粗魯地將她壓在身下,「不要考驗我的耐心。」連喬飛開始吻她,吻得她意亂情迷,他緩緩地解開她身上的束縛。

  「可是晚上有約會,不能遲到……」陳詩織反抗得不是很激烈。

  「去他的約會!我和我老婆在親熱,誰敢來煩就給我試試看。」他手腳俐落地褪去她最後一件遮蔽物。「我已經把你的衣服全扒光了,哼哼!」得意又邪惡地笑著。「在我們忙完以前,電話都不許接!」他按下電話自動答錄的裝置後,投入妻子溫軟的身軀裡。

  「可是……可是……」

  她所有的可是,全都溶在他激情火熱的愛裡,消失無蹤。

  至於『異人館』裡的人準備好一堆吃的、喝的,打電話叫他們夫妻過來敘敘,傳來竟是答錄機的聲音。他們確定那對夫妻絕對沒有出門,怎麼會這樣咧?

  直到後來才想通那兩人,都十幾年沒見了,有些話還沒說完,有些『事』或許正在『做』……也不一定。

  此時此刻,連家的新寵──姿姿百般無聊地看著眼前上演的戲碼,等著看誰最後打贏,就送她去上學。

  「我順路,我送姿姿上學。」老三以恭堅持。

  老四以敬也不肯讓。「你昨天就送過了,今天換我。」

  「四哥前天也接姿姿放學過了,今天我沒課,我送姿姿去。」老么以翰加入戰爭裡。

  「死小鬼以下犯上,今天沒課就滾回去睡大頭覺,別來和我們爭!」以傑瞪他,新仇加舊恨,他嫉妒姿姿對小弟的特別關愛。

  「好啦!我上課要遲到了,以翰小哥,你送我去學校好不好?今天沒課對不對?下午放學也要來接我哦!」她抓了以翰就走,不理會在後頭大喊不公平的眾堂哥們。

  「好、好、好!下午四點放學對吧?我會在大門口等你……」以翰像中了大獎般,高興過了頭。

  他伸手拿過姿姿手上的書包,小心奕奕地把她扶上車子,才繞回駕駛座開車,臉上得意的笑容令其他一干兄弟又妒又羨。

  「拜拜!今天有家政課,我會拿一個雪柔做的蛋糕回來給你們吃,要早點回來喲!」她朝眾堂哥們揮手道別。「拜拜!」

  「拜拜!」看見妹妹這麼燦爛的笑容,他們一時失神,呆呆地揮手道再見。

  除了老大以豪還在補眠以外,其他七個兄弟一大早就爬出舒服的被窩,爭取送妹妹上下學的機會。

  自從姿姿搬回連家主屋,除了第一天由以豪接送外,其餘的幾天都是由其他七個兄弟展開一場空前絕後的骨肉相殘,最後的勝利者才有送姿姿上學的資格;到了下午,相同的劇碼又會再重演一遍。姿姿才回來沒多久,就快造成連家兄弟們分裂的局面,不用搧風點火,他們就不由自主地開始互相殘殺,不留手足的情分。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以傑開口說話,「總有一天我們會玩出人命來。」

  他只能歎息他們有個『禍水』妹妹,逼得他們兄弟快反目成仇了。「我去和大哥討論討論,有事的先閃。」

  以傑說完,眾兄弟皆作鳥獸散,既然妹妹都上學去了,他們這些做哥哥的也不能太散,讓人笑話。

  姿姿在學校裡度過了美好的一天,早上和死黨們一同做理化課的實驗,對化學有極度興趣的薇製造出一種會讓筆跡消失的化學液體,最好玩的是──撤在紙上,紙也不會濕,只是字不見了而已。她又繼續實驗,想不到連沾上墨汁的白襯衫都可以清理掉,只消在沾墨的部分滴上幾滴這種液體,墨汁很快就被分解,也不用麻煩的拿去洗刷加漂白,方便透了。

  下午的家政課,雪柔使出渾身解數,做了一堆好吃的水果派、海綿蛋糕、泡芙,還有難得一見的港式點心──水晶蒸餃、四色燒賣及雪柔最新研究成功的『蝶戀花』。那是一個由玫瑰果所熬出來的湯汁,如入洋菜、果糖,在盤底以各式水果做出蝴蝶造型,再把冷的湯汁緩緩倒入盤子裡,放進冰箱冷藏,等冰夠了再拿出來,在凝結的果凍上擺上糖制的花,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指大動,害她吃得好撐,晚飯都吃不下了。

  秉著好東西要和好哥哥分享的自創名言,姿姿向雪柔A了一個起司蛋糕回來。

  薔和薇搜括了泡芙和四色燒賣,其他的全部都被班上的同學及校內聞香而來的師生們分光了。

  「聞,香不香?」姿姿拎著蛋糕盒子,要以翰聞香。

  「好香哦!在哪裡買的?」他垂涎地盯著蛋糕盒。「可以吃嗎?」

  「回去一起吃,是我同學做的。」她舒舒服服地躺在座椅上。「我最喜歡家政課了,因為有好吃的。」

  「讓我吃一口嘛,一口就好!」

  「不行,讓你吃就沒有了,回去一起吃,一人一塊,不許搶。」

  「好嘛,我接你上下學耶!」以翰試圖喚起她的良知。「我先吃一口,一口就好,拜託!」他只差沒跪下來求她了。

  「不好,快開車啦!不然等一下你的份會比較小塊哦。」姿姿無所謂地晃晃手上的蛋糕。「我吃撐了,等一下就給大哥分配,說不定伯父、伯母們也想吃,可是蛋糕只有十寸大,要是爺爺奶奶也想吃的話……」

  「好啦,不勉強你了。」以翰乖乖上路,突然想起他母親曾雅晴有多愛吃甜食,於是他閉嘴護送妹妹回家。

  以翰一路上忍受香味撲鼻而來,卻不能動手搶……這幾天來他與姿姿相處最多,被她整得淒淒慘慘的,也了解除了大哥外,其他兄弟們不知道的一面──姿姿絕對是連家人,她的個性完全遺傳自她老爹,夠壞。

  想到前幾天被整慘的拙樣,他就乖乖地不敢造次。

  到了家門口,他們看見有一個女人向屋裡張望。

  以翰認出那個女人,「咦!那不是老死纏著三叔的歐陽慧嗎?她來幹什麼?」

  「小哥,你先開車進去,」姿姿把書包、蛋糕全丟給他。「書包放我房間,蛋糕拿去和哥哥們一起吃。」她跳下車。

  「怎麼了?」

  「唔,」姿姿瞄了瞄歐陽慧,「我去看看。」

  「別把人給玩死了。」以翰清楚她又想惡作劇了。

  「盡量。」說完,她走向歐陽彗。「哈羅,你找誰啊?」姿姿一副純然無害的笑顏。

  歐陽慧愣了愣,炫目於小女孩連陽光都為之遜色的笑容。

  她的美貌少見,肌膚吹彈可破,大眼充滿靈氣,全身上下散發出令人嫉妒的青春朝氣。

  「我住這裡。」姿姿無害地指指屋裡,「你要找人可以告訴我哦!」

  這小女孩大概是連家傭人的孩子吧!歐陽慧暗忖著。「我是你們三少爺的學生,我要拿資料給他。」她想過不久,她就會是三少奶奶了。

  「哦,你找他啊!」見這女人的表情敢情是把她當下人了,好,給她記著。

  「他和妻子去法國了,不曉得什麼時候會回來。」

  「法國?!他去法國做什麼?他有妻子?!他不是離婚了?」歐陽慧失控地嚷嚷。

  「你少亂講,我老爸老媽才沒離婚呢!就是有你這種愛搬弄是非的人,世界才會這麼混亂。我老爸很愛我媽的,你不要隨便亂說好不好,他們分居都是你害的。」姿姿亂栽贓。

  「你……你是……」

  「連姿妍,連喬飛的獨生女,怎樣?哼!想進連家,少傻了,有我在,我爸媽說什麼也不會離婚,你只是一個小小的阻礙,別把自己看得太重要,就算老爸和老媽離婚了,也輪不到你來替位。」姿姿依然笑容可掬。「你想,在我爸的心目中你佔多大的份量?你自己心裡清楚哦!」

  笑死人了!說身材沒身材,長相怪也就算了,年紀一把了還敢打她老爸的主意,還自以為穩當三少奶奶,難道她不懂自知之明的含意?姿姿感到非常不屑。

  「小女孩,說謊是不好的行為哦!連家只有男丁,沒有女孩,不要亂說。」歐陽慧壓根不信。

  「對呀!你怎麼知道我說謊?好棒哦!」姿姿諷刺地拍手鼓掌。「通常,知道我本性的人不多,大概就幾個親人吧。」她無意義地亂扯。「我非常討厭你!所以我要陷害你。」

  歐陽慧聽不懂她在說什麼,一頭霧水。

  「其實我沒有說謊,我真的是連家惟一的女孩,我爸叫連喬飛,我媽叫陳詩織。」姿姿雙手叉腰。

  歐陽慧意外地覺得這個名字耳熟。

  忽然,姿姿在地上抓一把泥土往自己身上的制服擦去,弄髒它。

  她帶著邪氣的笑容直直地盯著歐陽慧。「你絕對會後悔纏上我老爸的。」姿姿斂起笑容,很快地在眼眶中凝聚眼淚,扯開嗓子大聲尖叫,「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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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姿姿驚天地、泣鬼神的慘烈叫聲令連家主屋內的人心驚,立即丟下手邊的工作奔至大門,瞧瞧是發生了什麼事。

  首先衝出來的是八兄弟中排行第六的以康,他火燒眉毛似地奔出,見到寶貝妹妹掛在臉上的淚珠,心疼死了。

  「怎麼了?受了什麼委屈?告訴大哥……」他見到她制服上的泥灰,怒氣在胸中翻騰。「誰欺負你了?」

  「嗚……以康哥。」姿姿唱作俱佳地埋進他胸膛痛哭。

  以康氣沖沖地瞪向正站立一旁,一臉無辜的歐陽慧。

  「你欺負我妹妹!」

  歐陽慧對連喬飛的企圖太明顯,連以康都看出來了,難保她不會在知曉姿姿是他的女兒後,心存歹念。

  「欺負她?」歐陽慧開始冒冷汗,發覺到姿姿的可怕。

  「你不要命了!」

  「怎麼啦?我的心肝寶貝叫那麼大聲……」連勝師見著寶貝孫女全身的狼狽及委屈的淚水,當場氣得大吼。「哪個不長眼睛的傢伙讓我的姿姿哭了?」

  「爺爺!」姿姿回頭奔向爺爺的懷抱,壞心地哭得更賣力。

  「別哭、別哭,爺爺一定替你討個公道啊。」連勝師軟聲細語地哄她,一雙利眼不客氣地盯著歐陽慧。

  「我沒有……」歐陽慧急於辯白,她可是從頭到尾一句嚴厲的話也沒說,反倒是這小女孩咄咄逼人地要她識相。

  「歐陽小姐,」連喬泰打斷她的話,「連家念在你父親為公司貢獻不少,對於你的行為不多作計較,可你不覺得,這樣對待一個十四歲的小女孩太過分了嗎?」

  敢傷到連家的寶貝,十條命也不夠賠。

  「我真的沒有……」

  「請你立刻離開,從今以後連家所有關係企業將對你採取封殺的作法,包括醫院。」他言下之意已非常明白,台灣已不是她可以立足的地方了。

  連喬泰說完,撇下呆愣的歐陽慧便回大屋,連勝師早已哄著他的心肝寶貝回去,其餘趕出來的人也紛紛回屋內。

  歐陽慧不曉得招誰惹誰了,她又沒做什麼激烈的手段,竟遭到這樣的待遇!

  那個女孩的手段令她害怕,她懂得利用人性的弱點來達到她的目的,可以說是不擇手段,一個真正懂得用心機的女孩……

  連喬飛、陳詩織在收到家人告知姿姿受驚的緊急電話後,愛女心切的連喬飛立即整裝回台,不聽妻子剖析事情背後的真偽。

  在飛機上──

  「你不要急,聽我說嘛。」

  「你叫我怎麼不急?我的女兒耶!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我竟然不在她身邊保護她、安慰她……」

  「閉嘴!聽我說。」陳詩織兩手用力將他的臉面向她。「姿姿十歲那年,因『精靈』一角得到天才少女的頭銜,同時結識魯西──現代芭蕾的教父。魯西應吉姆之邀,參與『精靈』的演出,他很寵姿姿,只要姿姿開口要求的,他一定會答應。公演結束以後,瑪琳帶姿姿回巴黎,那時有個纏你老婆纏很緊的劇院老闆。」

  聽到這,連喬飛的肌肉突然僵硬。

  「姿姿很討厭那男人,就狀似不經意地在魯西面前提到有個煩人的蒼蠅在打她老媽的主意,害她不敢回家,更用奇怪的眼神看她,好像要脫她衣服一樣,她又怕回家會被虐待,所以寧願睡公園。魯西把她捧在手掌心呵護,那捨得她受委屈?二話不說,就整垮那個劇院老闆。」

  「什麼?」他沒聽錯吧!

  「姿姿討厭別人打她親愛的爸媽歪主意,你懂吧?只要有人敢阻礙她一家團圓的美夢,她一定會報復。」

  「這就不對啦,既然期望我們一家團圓,為什麼又不和我們相認?」連喬飛指的是姿姿威脅以豪不准告訴家人她存在的事。

  「這個就是你女兒矛盾的地方,渴望家庭的溫暖、父親的愛,卻又害怕家人過度的保護會讓她透不過氣來,畢竟身為連家惟一的女孩,她會承受許多來自親人的關愛,所以她要我在她國中畢業後再告訴你們她的事,到時她在巴黎唸書,壓力不會那麼大。」

  「姿姿很有談判的天分,太會利用手中籌碼,如果哪天國家有難,姿姿出馬就沒問題了。」陳詩織的語氣裡充滿濃烈的疼惜。「所以說啦,這次的意外一定是你寶貝女兒搞的鬼,她只消在她爺爺懷裡裝哭,一句話也不用說,歐陽慧就被判死罪了。」

  連喬飛突然大叫一聲,恍然大悟。「原來歐陽慧存的是這居心!」她對他……太可怕了。

  「你怎麼那麼遲鈍?」陳詩織取笑他。

  「拜你所賜,老婆。」他低下頭,在眾人期待的注視下吻上妻子的唇,當『機』表演。

  「我親愛的爹地、媽咪,你們終於回來了,我好想你們哦!」姿姿撒嬌地投入母親懷抱。「遲來的蜜月怎麼樣?甜不甜蜜啊?」她輕輕地在母親耳畔咬耳朵。

  連喬飛還不能相信,眼前這像精靈似的純真少女會是個小魔女。

  「老爸,我好想你耶,什麼時候生個妹妹來給我玩?」姿姿拋下母親,改投向老爸的懷抱。

  「下輩子。」連喬飛肯定這是他女兒沒錯,夠怪。「真想不到,我們家姿姿會這麼的溫柔喲!」他揉亂她的長髮。「看你媽把你教得多好,像個『大家閨秀』似的,連身為父親的我都得意了起來,相信全家的感覺都和為父的一樣,以有一個知書達禮、甜美可人、溫柔婉約、與世無爭的心肝寶貝為傲。」

  陳詩織老早就躲到廚房裡去大笑了,視而不見女兒求救的眼光。

  「那個叫什麼慧的女人竟敢欺負我『單純』的女兒,沒關係,老爸幫你討一個公道回來,好不好?」

  姿姿瞪他,知道他在隱喻些什麼。

  「不肖女,老爸要幫你討個公道,你還敢瞪我!」他把她的頭髮弄得更亂。

  「好了啦!我的寶貝頭髮都快打結了,老爸,你很假仙耶。」她搶回老爸手中的烏黑秀髮,暗自發誓以後再也不讓他碰。「明明就知道人家的本性,還說一大堆人家沒有的優點……」

  「原來你也知道你一點也不溫柔、不單純啊!」連喬飛佯裝恍然大悟,勾住她脖子。「『受驚』的這幾天,你撈了多少油來?」

  「我沒有坑他們哦!是他們自己心甘情願送我的……」姿姿愈說愈小聲,也愈心虛。

  「是嗎?」他一揚眉,手勁也加大。「老實招來。」

  「真的沒有嘛,我只是說我練舞室的音響設備差了點而已……」

  「然後呢?」

  「然後就……」她說不下去了。可惡的老媽!也不來救她一下。

  「叔叔,你回來了!真好。」以翰忍不住想大笑三聲。「你們父女感情真好,連我都快嫉妒死了。」

  「小哥……」

  他賊賊地說:「我有事,先走一步嘍!」

  連喬飛似笑非笑地盯著獨生女。「又有一個知道你的本性嘍,小姑娘。」

  「你想怎麼樣嘛?」她已經遇到對手了──她親愛的老爸。

  「和我十四年來未見過面的女兒敘敘舊,好聯絡感情。」他說得簡單。

  「騙人!」身為連家人,不得不知連家事。姿姿的劣根性遺傳自她老爸,不過她知道自己並沒有『青出於藍,更勝於藍』的架勢,也就是說,老爸比她厲害多了。

  「知父莫若女,不錯!你研究得挺透徹,有前途。」連喬飛在那邊五四三,言不及意。「我心愛的女兒,你想,當爺爺他們知道你的真面目會怎樣呢?」他終於說到重點了。「你忍心看疼你的人心碎嗎?他們心目中的小天使居然是惡魔變的!」

  「老爸你又唬人了,爺爺他們知道頂多嚇到而已,才不會心碎咧。」她不小了,沒那麼容易被唬住。

  「幻想破滅總是真的吧。」

  「好吧,頂多幻想破滅,我還是我呀!」她斜眼睨他。「難道你要我一輩子乖乖地當小淑女?別鬧了,我不瘋老媽先瘋了。」姿姿在他不知不覺中掙脫他。「你和老媽一起聯合欺負我,我不要理你們了,你們自個兒去甜蜜吧,我要去投靠雪柔了。」她轉身拔腿就跑。

  連喬飛喊道:「不肖女,給我回來!」

  「不要,我才不是笨蛋咧!」她朝老爸扮個鬼臉。「年紀大了,跑不動了吧!叫你多運動就是不聽,年紀一大把了還不認分……爺爺!」姿姿氣喘吁吁地呆立在連勝師面前。

  「你剛才說什麼?」連勝師顯然對她方纔那番話很有興趣。「再說一次給爺爺聽。」他孫女有雙重性格?!真是太好了!

  「這個嘛……」

  「爸,多日不見,您還是一樣健朗。」連喬飛笑嘻嘻地摟著女兒。「我在和姿姿聊聊天,爸要不要一塊參加?」

  「聊些什麼?」

  「一些小事情,像是耍心機啦、整人啦……等等芝麻綠豆的事,還有姿姿的舞伴,叫亞瑟的,說受了姿姿不少的照顧,要我向姿姿道謝。」他意有所指。

  「我們姿姿也會照顧別人哪!真有意思。」王亞有興致得很,也參一腳。

  「那當然,還有錄影帶為證呢!我全把它們帶回來了,一律製成DVD來收藏。」以後他要每天看,把姿姿最糗的一面製成特集,全家來觀賞。他這個父親可壞了!

  姿姿開始臉色發青。「不要啦,那些帶子沒什麼好看的。」她實在是不忍看奶奶傷心的樣子,怕奶奶發現捧在手掌心疼惜的孫女竟然有這樣殘缺的個性。

  「才怪!這些帶子好看極了,有姿姿最真實的一面。」陳詩織笑完了,從廚房出來。「我已經招集所有的人在客廳集合了,大家都等不及要看姿姿小時候的樣子。」

  「是姿姿小時候的生活錄影?!走走走,我們一起看去!」王亞興奮地拉著老伴走。

  姿姿氣煞老媽那得意的嘴臉。「媽!」

  「氣瘋了嗎?」她計畫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像吉塞兒一樣發狂致死了啦!」姿姿決定再也不要和老媽好了。

  此時此刻,王亞慈愛的聲音傳來。「姿姿,快過來!你瞧,你小時候好可愛,像個小天使一樣純真無邪呢!」

  她心愛的奶奶在呼喚她,姿姿丟下那對在恥笑她的壞心父母,尋找奶奶治療她受傷的幼小心靈。

  「奶奶,爸和媽一回來就欺負我,我好可憐哦!」

  「真的呀?那我們就不要理他們啦。來,你看,你像小天使一樣耶。」王亞指指大銀幕電視。

  那是姿姿四歲生日時拍的,在瑪琳老師的魔鬼訓練下,她過了一個難忘的生日。亞瑟身上那件比基尼式的舞衣就是她的傑作──一個十歲的小男孩穿上一件被剪成比基尼的舞衣練舞,臉上還不能有『歡欣』、『快樂』、『愉悅』以外的表情……因為不能糟蹋她的心意,而亞瑟的笑臉比哭還難看……

  「你小時候像小天使,怎麼長大就變了呢?」王亞故作不解地看著她。

  「奶奶,不要裝了啦,你明知道我和小時候一樣『天真無邪』,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雞移。」

  「我才覺得奇怪咧,怎麼連家會有一個端莊的小淑女呢?難道基因又突變了?幸好沒有,你還很正常,標準的連家人。」

  姿姿張大了嘴,「啊?」

  「對嘛!我們都被你騙了,還以為你有多脆弱,連說話都不敢對你大小聲。」

  以祺感覺自己上當了。

  「我就說嘛,我們的妹妹怎麼可能被欺負,如果我們仔細想想,姿姿那天全身泥灰,卻一點擦傷也沒有,不是很奇怪嗎?」以謙抽絲剝繭,看出一點線索。

  「小壞蛋,這樣子整人家!」連勝師指責她,說的是歐陽慧那件事。

  「我可是從頭到尾一句話也沒說哦!我只是流幾滴眼淚而已,你們就緊張兮兮地把過錯全怪到別人頭上去,我有什麼辦法?」她為自己辯白,說來說去,全是他們的錯!

  「哈哈哈……」以豪響徹雲霄的笑聲此刻正囂張地飄進姿姿耳內,那笑……好像是在笑她,真刺耳!

  「我倒帶給你們看,哈哈……笑死人了……」他倒好帶子,按下Play鍵,上演的精采好戲是──亞瑟忍無可忍,受不了姿姿的恥笑,士可殺不可辱地一怒之下,把她丟進游泳池裡。

  她梳好的髮髻全散了,舞衣也濕透,狼狽模樣令人發噱,尤其是她那雙空洞不可置信的眼神。

  姿姿有生以來,第一次因調皮惡作劇而付出慘痛的代價,從此以後,她捉弄人都會為自己留後路,再也不敢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再也不敢把亞瑟給惹毛了……只是在他舞衣上作怪已是她惟一的興趣了。

  亞瑟是第一個除她老媽、老爸以外,會令她『怕怕』的人……

  「原來這就是你畏懼亞瑟的原因……太好笑了……」以豪囂張地笑歪了嘴。

  「亂講,我哪有怕亞瑟?只是不願惹他生氣而已。」何況亞瑟又那麼疼她,她才不會對他太調皮呢!可是她的解釋好像是在安慰自己……

  「沒有嗎?上次亞瑟來,叫你吃你就吃,叫你不准練舞你就不練,乖得像貓一樣!」陳詩織出來拆女兒的台。「爸、媽,那陣子姿姿只剩下四十公斤,不要命似的,後來是亞瑟逼她吃一堆高熱量的食物,她才又恢復四十六公斤的標準體重。」

  「那不就只剩下皮包骨了?!」連勝師不贊同地皺眉,「詩涵,明天買隻雞回來熬湯給姿姿喝。」

  姿姿呆愣一下,求饒地看著爺爺。「最近我吃了很多雪柔做的點心,不用熬湯喝了,而且我這幾天過得太幸福了,一天吃七餐耶!拜託啦,爺爺──」

  「我就只有你這一個孫女,不好好照顧怎麼行?」他沒商量的餘地。

  「亞瑟都快抱不動我了,真的!我以後會乖乖聽話,一天吃七餐。」她可憐兮兮地求爺爺。「我不要喝湯。」她喜歡吃蛋糕、小點心一些精緻的東西,不愛喝湯,就連老媽熬的『愛心四物雞』,打死她也不喝。

  姿姿最討厭喝湯了,所以她餐後都會喝一杯新鮮果汁來取代,或吃一客冰淇淋聖代,若有人敢逼她喝一些雜七雜八的湯湯水水,她會翻臉。

  「亞瑟叫你吃多一點,不然會找他爸媽一塊兒來修理你。」陳詩織就是愛逗這個女兒。

  「老媽!你你你……陷害我,好,老爸!」她拉著老爸粗壯的臂膀,指著電視上一個男人道,「他叫王大衛,現在四十多歲了,追老媽追得很凶,已經好多年了都不曾放棄,他也追我們追到台灣來了,他是老媽眾追求者中最死皮賴臉的一個。我問媽咪說什麼時候要生個弟弟、妹妹給我玩,媽咪就說要讓他來當我未來弟弟、妹妹的老爸!」

  「姿姿!」陳詩織想不到那時的玩笑話會為自己招惹來大麻煩。

  連喬飛眼神發出青光,一副山雨欲來的氣勢。「真的嗎?」

  姿姿用力點頭。「真的!」

  「親愛的老婆,你最好給你丈夫我一個很好的解釋,不然……」他不說後果,要她自個兒去想像。

  「那是玩笑,我從沒把那話記在心上,真的!」

  姿姿壞心地落井下石。「哪有?老媽你騙人,你那時的表情好認真的!」

  「咱們女兒說的話可是真的?」他逼近老婆。

  「我嚇她的,真的,不蓋你!」害怕丈夫鐵青的臉,陳詩織索性閉上眼,眼不見為淨。

  「想生別人的小孩?!太瞧不起你丈夫的能力了。」連喬飛看女兒一眼。「想要一個弟弟或妹妹吧?」

  姿姿興奮地瞪大眼猛點頭。「我要妹妹。」

  「連姿妍!你這個不肖女,陷害你媽我,你給我記著……」她的聲音在丈夫充滿懲罰意味的吻中消失。

  尾聲

  連喬飛一下班便急忙奔回家,見他心愛的妻子。

  他興致勃勃地捧了一束桔梗回家,想給辛苦的老婆一個驚喜。

  「老婆,我回──來了。」他一打開兩人共有的房門,就見愛妻累極地在躺椅上小睡。

  連喬飛輕手輕腳地將花插入花瓶內,悄悄地靠近她,柔情蜜意地吻了吻她的唇。「醒了沒?」

  陳詩織揉揉眼睛,見到丈夫後懶懶地瞥了一眼,「回來啦。」非常沒有感情的聲音。

  「你今天累壞了吧?」

  「廢話!換你陪那小祖宗一天看累不累!」她口氣非常不好。

  「好,下次我當奶爸,你在旁邊納涼就好。」

  一個軟軟小小、充滿香味的『不明物體』卡進兩人中間,破壞兩夫妻的感情。

  「爸爸!桐桐想你。」『不明物體』咬著奶嘴摟住父親。

  那是他們夫妻在兩年前生的孩子──連以桐,現在是其姊連姿妍的替身,受盡全家大小的寵愛於一身,超級幸福的小鬼,把他姊姊孩提時期未享有的疼愛都接收了。

  「不許吃嘴嘴。」連喬飛取下兒子口中的奶嘴。「又不乖吵媽媽了,要打屁屁嗎?」

  「不要!桐桐想姊姊,姊姊都不打桐桐。」

  姿姿當然捨不得打他,不把他供起來膜拜就不錯了,要不是以桐的出生給連家一個大驚喜,否則她兩年前也不會走得那麼輕鬆。雖然老媽生的不是妹妹,讓她失望了一陣子,可想了又想,至少自己不是最小的就好,也就釋懷了。雖然差了十五歲,但年齡不是距離,身為姊姊的她,會盡力教壞自己惟一的弟弟。

  「我們女兒快放假了吧!」幸福的日子過久了,讓連喬飛差點忘了女兒的存在。這也不能怪他,這女兒出門像丟掉似的,偶爾打電話回來就只為了要聽弟弟叫她一聲姊姊,眼中完全只有以桐的存在。

  陳詩織疲倦地打了個哈欠。「今天到。」

  「媽咪,姊姊要回來了嗎?」以桐改纏住母親。

  「對,姊姊今天要回家看你,開不開心?」她慈愛地親親兒子紅通通的小臉蛋。

  煩歸煩,這小鬼可是她和女兒的心肝寶貝呢!她對以桐的重視,讓身為孩子父親的連喬飛都吃味了。

  「小鬼!你可以出去了。」嫉妒兒子臉上有妻子的唇印,他口氣不怎麼好。

  「不要!」以桐死命地摟著媽咪。「你欺負桐桐,桐桐叫姊姊才要理你了。」

  說到威脅人,他從姊姊那裡學了不少。

  「連以桐又不乖了,媽咪會不高興哦!」可憐被寵壞的小孩,陳詩織心想等姿姿回來,小鬼就死定了。

  「可是媽咪,爸爸要破壞媽咪和桐桐的感情,好可惡哦。」

  「不要亂說話哦!姊姊回來你就糟糕了。」她話可是說在前頭。

  「才不會,姊姊最疼桐桐了。」以桐得意洋洋地道。

  樓下傳來嘈雜熱鬧的聲音及眾人的歡呼聲,姿姿回來了!

  以桐興奮地跳下母親大腿,邊跑邊喊,「姊姊、姊姊!」

  十七歲的連姿妍出落得更標緻了,如黑夜般的秀髮長至腰,全身上下散發出一股優雅的藝術氣質。

  可是,她一說話……「桐桐,近來幹了哪些壞事?說來聽聽。」她笑得甜蜜,但背後隱藏的危險是不容忽視的。「說實話,小心我K你!」

  疼歸疼,寵歸寵,要是打擾到她親愛的老爸老媽談情說愛,這小鬼就死定了。

  「姊姊,桐桐好想你哦!」以桐先撒嬌再說。

  「不要諂媚了,快說!」

  「桐桐很乖,沒有做壞事,真的!」他信誓旦旦的說。「爸爸欺負我,姊姊,我們不要理他啦!」

  「真的嗎?」

  「嗯!爸爸一回來就要破壞桐桐和媽咪的感情,還叫人家小鬼!」

  「你本來就是小鬼!」姿姿危險地扯扯他的耳朵。「我不是告訴你,爸爸叫你『小鬼』的時候,你就得乖乖聽話嗎?」

  「啊……啊……我的耳朵,痛痛!」

  「我說的話你也不聽,算了,我以後不要理你了。讓你去自生自滅,當野小孩!叫爺爺奶奶也不要疼你了。」她用標準的騙小孩語氣說道。

  「嗚……姊……不要嘛……以後桐桐會乖乖……嗚……」姊姊不要他了,他好可憐哦!嗚……以桐心裡好難過。

  「以後不可以欺負哥哥們,」只有她能。「也不可以惹爸爸生氣。」她暗忖著要是老爸發起火來,小桐桐的小屁屁就不保嘍!

  「好。」他還是哭得很傷心。

  「好啦,不要哭了。」姿姿抱起弟弟,輕聲安慰。「你乖嘛,姊姊就疼你。那!」她拿出小孩們最愛的糖果。

  「謝謝姊姊!」以桐見機不可失,摟緊姊姊不再放開。

  「不哭嘍!」她也會心疼。

  「嗯!」

  他們上演著標準『鞭子與糖』的故事。

  連喬飛自樓上房內聽清女兒對弟弟的『愛護』,不禁納悶,這個身為姊姊的姿姿每回一進家門就拿著鞭子教訓她弟弟,完了再塞個糖打發他,這樣子感情也會好?

  小鬼其他哥哥們對他是又疼又寵,捨不得打罵,可擺在他小裡第一位的卻永遠是這個常罵他、打他、念他的姊姊。

  「姿姿把她那個被寵壞的弟弟馴服了。」陳詩織像是能預知未來一樣地說中了。「這幾天家裡會很安靜。」

  他們這些大人全部都沒有用,管不動一個兩歲的小孩,反而是那個十七歲的姊姊較有辦法讓小鬼臣服。

  「趁姿姿回來過年,以桐有人帶,我們去旅行好不好?」連喬飛開始打起如意算盤。「我們好久沒有過過兩人世界了。」

  陳詩織沒好氣地看他一眼。「不曉得是誰要再生一個小孩的。」

  「我,是我自掘墳墓,我錯了,老婆!可是,你不覺得我們的兒子很可愛嗎?」

  「是呀,完全是你的翻版,小聰明一個。」而且一樣聽話。她暗自補上一句,小的聽女兒的話,大的聽她的話。

  「生了就不要後悔了,以桐是我們一起看大的孩子呢,你不覺得這小子很幸福嗎?」他言下之意是為女兒抱屈。

  「姿姿也不賴,比較起來,你就比較疼女兒。瞧,姿姿要一個弟弟、妹妹來玩,你就給她一個弟弟,好『大』的一份禮哦!」他送的開心,卻苦了她,生孩子的痛他不會知道的。

  「我們不要討論這個好不好?現在說旅行的事,日本好不好?明天出發。」連喬飛行動派就是行動派。

  「好!老爸,你帶媽去日本玩,以桐有我來管教,你們盡情去玩吧!」姿姿興致勃勃地勸父母出門。「去啦、去啦!不然爸好可憐哦,你不會心疼嗎?」

  這對父女是同一個鼻孔出氣,她鬥不過他們。「也好。」

  「哇,女兒,還是你有辦法,老爸太感謝你了。」他捧住姿姿的臉給一個響吻。「老爸帶禮物回來給你!」

  「臭爸爸!不要和桐桐搶姊姊。」以桐對姊姊的佔有慾十分強烈。

  「桐桐!」姿姿瞪他。「又不乖了,和爸爸說對不起!」

  「爸爸對不起!」他乖乖地聽話。

  連喬飛此刻覺得自己一點做父親的威嚴也沒有。

  「女兒,半年不見更潑辣嘍。」陳詩織終於情願起床,精神百倍地看著女兒。

  「哪裡,你也不賴呀。」姿姿反唇相稽,故作謙遜。

  此時兩母女產生的較勁電流劈哩啪啦地在空氣中活動,弄得另外兩個男人擔心不巳。

  一個一心護愛妻,一個拚死保護姊姊。

  「可以嫁了,丫頭。」陳詩織突然吐出這句話。

  「不用了,還早呢。」

  「身材愈來愈有看頭了。」

  「當然,我每天喝牛奶……不對!你到底在講什麼啊?」姿姿轉移話題,「咦?老媽,你看,皺紋變少了耶!」她一回來就皮癢。

  「你說什麼?」陳詩織笑咪咪地再問一次。

  「我說──你看,你雖然已經三十八歲了,卻仍是風韻猶存、風華絕代、徐娘半老哦!」

  「嗯,我也這麼覺得……」她禁不起人家阿諛。「等等,你最後那一句說什麼?」

  「如花似玉。」姿姿說謊。

  「連姿妍,你一回來就皮癢了嗎?」

  電流再次在兩人之間亂響。

  「老媽,老爸給你多少滋潤哪?說老實話,真的看起來不像三十八歲的老女人耶!你們不會每天依然大戰二百回合吧?小心身體哦!」說完,姿姿抱起弟弟逃命去了。

  陳詩織氣得冒火,瞧這女兒說出什麼樣的話來?調侃自己的父母就算了,敢說她老媽是老女人!

  年齡是女人的秘密,美麗是女人的生命,這死小孩竟拿她最注意的容貌、肌膚來開玩笑?找死!

  「別氣、別氣,不理她就沒事了,哦!你依然是我美麗、大方、溫柔的老婆,來,親一個……」連喬飛扛下姿姿留下的爛攤子,哄起妻子來。

  「老公,你明天去找個人把姿姿給嫁了,留她在家也是一個禍害。」陳詩織說著氣話。

  「好,幫她找一個比她更難纏的老公來整治她,讓你開心。」可是他說歸說,做歸做,事情到後來還不一定呢。

  陳詩織心滿意足地偎進丈夫懷裡。「你說的哦,不可以騙人。」

  連喬飛無奈地搖頭,對這經常上演的家常便飯已習以為常,要是他真的去找個人來治女兒,他親愛的老婆不撕了他才怪!

  一樣的天氣、一樣的地方,空氣很新鮮、天空很藍。

  在連家主庢內上演著精采好戲,夾雜著男人的哀嚎聲、女子的笑聲、幼兒的吆喝聲及渾厚的笑聲,還有──老夫老妻的枕邊細語聲。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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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家庭鬼靈精 (作者:黎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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