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之紀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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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 不等於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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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婚薾薾 {褚家女兒之二} (作者: 金萱)

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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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主題: 不婚薾薾 {褚家女兒之二} (作者: 金萱)   不婚薾薾   {褚家女兒之二}  (作者:  金萱) Icon_minitime1周二 11月 06, 2012 2:52 pm

她這秘書與總裁男友交往同居了近七年,相處一直甜甜蜜蜜,
因為兩人都抱持不婚主義,所以才會一拍即合在一起,
不過,當初說不婚只是配合他,她從來沒有不想披白紗,
熬了七年,她終於鼓起勇氣說要結婚,他卻為此與她冷戰吵架,
即使她氣得跑去妹妹家暫住,他居然只打過一通電話關心?
看他寧願與公司年輕美眉搞曖昧也不肯娶她,令她寒透了心,
於是辭了職,搬離兩人愛的小窩,徹底讓他成為過去式!
許是見到她的決心,他竟低頭又認錯,求她回到他身邊,
只是這次她學聰明了,說好只給他一年的時間考慮清楚,
若他依然堅持單身無敵,Sorry,那兩人還是得說拜拜。
而不知是他真的改變了,還是怕她被人追走,
他總是想盡辦法黏著她,主動接送她上下班,
甚至一時妒意沖腦,對著她的追求者大聲說他是她老公……


Admin 在 周六 4月 27, 2013 11:24 pm 作了第 1 次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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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主題: 回復: 不婚薾薾 {褚家女兒之二} (作者: 金萱)   不婚薾薾   {褚家女兒之二}  (作者:  金萱) Icon_minitime1周二 11月 06, 2012 2:53 pm

楔子

早晨的公園裡,四個做完運動的媽媽們坐在石板椅上聊天,聊著聊著,其中一位媽媽突然長歎了一口大氣。

「幹麼這樣歎氣?」張媽媽問歎息的李媽媽。

「想到我那個不孝子,我怎能不歎氣?」李媽媽唉聲歎氣的說。

李媽媽就生這麼一個兒子,從小寵到大的結果是到了三十幾歲還不務正業、游手好閒的當個伸手牌。上回李媽媽終於痛定思痛的不再姑息養奸,決定不再給兒子錢,怎知她那不孝子要不到就用偷的,氣得李媽媽血壓飆高,好幾天都因身體不適而沒出來運動。

「他又怎麼了?」張媽媽接聲問道。

「以前他跟我要錢都說是要和朋友合夥做生意,雖然早知道那都是藉口,但我沒想到……」李媽媽說著又長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卻沒下文了。

「沒想到什麼呀?你別說到一半就不說了。」向來最喜歡聽八卦的林媽媽忍不住開口道。

李媽媽看了她一眼,有點後悔剛才忍不住說太多,但想一想,即使她不說,家裡的老頭和那不孝子每次吵架都大吼大叫的,遲早都會傳到左鄰右舍,弄得人盡皆知,與其讓人道聽塗說的加油添醋,不如就由她來說吧。

「那個不孝子把從我這裡拿去的錢全花在上酒家,還愛上那個酒家女,說要娶那個女人。」

「什麼?真的假的?」

李媽媽除了歎息,已經無話可說了。俗話說的好,慈母多敗兒,她真的很後悔沒把這句話放在心上,現在再來後悔已經太遲了。

「褚媽媽,還是你好命。雖然沒有兒子,卻有四個貼心漂亮、孝順又聰明懂事的女兒,我真的很羨慕你。」李媽媽看向她們之中最有氣質,看起來最年輕、身材又保持得最好,一看就知道平時極少煩心與操勞的褚媽媽。

「我也很羨慕你。」張媽媽接聲附和道。她雖然有三個兒子,但兒子哪有女兒貼心和孝順,重點是結了婚就變成媳婦的了,誰還會理她這個老媽子呀。

「其實大家都說你是我們社區裡最好命的媽媽,很羨慕你生了那四個女兒。大家都說如果有一個孩子像你女兒這麼懂事又孝順的話——只要一個就夠了——我們就好命了。」李媽媽轉述社區其他媽媽們的欣羨。

「你們不要羨慕我,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也有很多煩惱。」褚媽媽眉頭輕蹙的搖頭歎息道。

她的女兒們雖然孝順貼心,對於感情婚姻這事卻容不得她管,一個比一個倔強,一個比一個有主見。

早婚的大女兒依依,二十二歲就結婚,孩子都快十歲了,最近卻突然跟她說她想離婚,現在的生活不是她想要的幸福,她真的是被嚇到了。

不婚的二女兒薾薾今年都三十一了,明明就有個交往多年的男朋友,卻不知在搞什麼鬼說她不想結婚,說她現在就很幸福了,真的氣死她了。

還有未婚的三女兒姍姍,眼見明年就要三十了,卻連一個男朋友都沒有,還說現在流行晚婚,她三十都還不到很年輕,不急、不急。皇帝不急,可急死她這個太監了。

最後就是小女兒似似,因為是意外有的,所以和三個姊姊的年齡差了一大截,今年才剛要從大學畢業而已,結果那天卻突然跑來跟她說她想結婚,差點沒把她嚇死。

誰說她沒煩惱的?她的煩惱才多呢!多到害怕哪天早上醒來會一夜白髮。

煩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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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主題: 回復: 不婚薾薾 {褚家女兒之二} (作者: 金萱)   不婚薾薾   {褚家女兒之二}  (作者:  金萱) Icon_minitime1周二 11月 06, 2012 2:53 pm

第一章

大學的死黨要結婚了,雖然從學校畢業各自踏入社會後,聯絡愈來愈少,感情也愈來愈淡,但碰到結婚這種大事,尤其對方也來了帖子,不去參加似乎說不過去。

所以褚薾薾去了,然後見到許多許久不見的昔日同學,還聽了一堆過去學校名人的八卦。

老同學們聚在一起,除了聊現在的工作與生活外,最常聽到的就是過去共同認識的人現在怎麼樣了,共同注意的事後來怎麼樣了之類。

褚薾薾的同學自然也不例外,一夥人在席間七嘴八舌、交頭接耳的討論起當年學校裡校花和校草交往的事,以及他們後來怎麼了。

有人說聽說他們前一陣子分手了。

有人大叫怎麼可能,去年還聽說他們要結婚了。

有人問誰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畢竟他們倆愛情都長跑十年了,怎麼可能會分手?是誰背叛誰?

「一定是男生劈腿。」女同學們口徑一致。

「喂,你們怎麼不說是女生移情別戀?」男同學們抗議。

「男人三十是魅力正加分的時候,女人三十卻是走下坡的時候。我問你們,一個二十歲的美眉和一個你已經看了十年的三十歲女人從你們面前走過去,你們男人會看哪一個?請摸著自己的良心回答。」

男同學們一個個摸摸鼻子無言以對,默不出聲。

「青春的肉體對男人而言是致命的吸引力,但哪個女人沒青春過?男人從來都不會想一想,陪在他身邊的女人也曾經青春過,還把青春全獻給了他。結果呢?男人不覺得感動就算了,最後竟然還喜新厭舊,真的很該死。」女同學說得義憤填膺。

「又不是每個男人都這樣。我就很專情呀,和女朋友交往五年,始終如一。」有男同學為自己發聲辯駁。

「人家交往了十年還不是分手?五年你也敢拿出來說?」女同學哼聲道。

男同學再度沉默了起來,深感多說多錯。

「想一想,對女人來說果然還是結婚比較有保障。雖然說現在離婚率超高,但是至少曾經名正言順的擁有過,即使負心漢最後成了別人的,那也是前妻用過不要的二手貨。」

男同學全都學聰明了,沒人敢再應聲,免得成為眾矢之的。女同學們也沒理他們,逕自聊了起來。

「我以為這是男人的說詞。」一個女同學說。

「誰說女人不能這樣說?現代的女人除了力氣之外,其他還會輸給男人嗎?他們男人搞不清楚狀況,我們女人可別自貶身價。」

「說得沒錯。」女同學們紛紛點頭附和。

「你說對吧,薾薾?」

沒想到才一眨眼,話鋒會突然落到自己身上,褚薾薾呆了一呆,眨眨眼睛,還來不及開口說什麼,怎料另一個問題又砸向她,而且還將她砸得眼冒金星,差點就要頭破血流。

「對了,什麼時候換喝你的喜酒呢?」女同學問,「應該快了吧?」

快了?

褚薾薾回家想了半天,還是想不通同學們到底是怎麼推算出這樣一個結論的?

明明前一分鐘,大伙都還在討論交往了十年都沒結婚、最後以分手做為結局的校花校草戀,怎麼話題一轉,就到了她身上,而且還推論出應該快要喝到她喜酒的這個結論出來?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她搖搖頭,甩開這難以理解的思緒,抬頭看了牆上的時鐘一眼。

都快要十點了,他怎麼還不回來呢?她皺眉忖度著。他該不會又被客戶硬拉去續攤了吧?她要不要打通電話去看他需不需要及時雨救命呢?

才這麼想,便聽見大門上傳來「喀」的一聲,門隨後被她忙碌的男朋友兼頂頭上司推開,雷競從門外走了進來。

他的模樣看似喝了點酒,衣服因為穿了一天而有些微皺,頭髮也不再有型,臉上還有些許疲憊的神情,但即使如此,卻依然不減其熟男魅力,一樣帥到掉渣。

褚薾薾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永遠都覺得他帥,覺得看不膩他,每次看他都有種又更愛他一點的感覺。即使他什麼也沒做,就只是出現在她眼前。重點是,他們都已經在一起六年多了,為什麼他對她的吸引力卻還是有增無減呢?這種墜入無底洞的感覺,有時候想想還真是可怕,尤其是在經過今天喜宴上的震撼教育之後。

男人三十是魅力正加分的時候,女人三十卻是走下坡的時候。

青春的肉體對男人而言是致命的吸引力。

交往了十年還不是分手?

這會不會也成為他們倆未來感情的走向與結局呢?她不自覺的想。

「幹麼這樣看著我?發現又再一次愛上我了嗎?」他走向她,低頭在她唇上親吻了一下,然後問她,「今天的喜宴好玩嗎?有沒有見到很多同學,像開了一個同學會一樣?」

「嗯。」她反應遲鈍的輕應一聲,目光不由自主的盯著他衣服上的某一點呆滯。

「怎麼呆呆的?」他拍拍她的臉。

「你衣服上有口紅。」她伸手戳了戳他接近領口的那一點刺眼紅印。

「哪裡?」他立即低頭看,然後皺了皺眉頭。「一定是不小心沾到的。今天的客戶很喜歡脂粉味,吃飯的時候請了兩個小姐作陪。」

「很年輕嗎?」她狀似隨意的問。

「大概二十出頭吧,我沒問。」他聳肩道,然後轉了下脖子說:「好累,我去洗澡。」說完,他轉身往房間走去,卻在走沒幾步後突然停下來,回過頭,以一臉曖昧的表情朝她挑眉問道:「要不要一起來?」

「不要。」她的表情有點嬌羞。

「幹麼?害羞呀?」他逗她,總覺得都在一起這麼久了,她還會害羞,真的很可愛。

「我是看你很累的樣子。」她嬌瞋他一眼。

「這種說法是污辱還是挑釁?」他挑眉道,一臉好勝的表情。

「都不是,是你想太多了。」她沒好氣的說。男人!

「來。」他驀然朝她勾手道:「我接受挑戰。」

她失笑的搖頭。

「你過來還是我過去?」他給她選擇,見她仍坐在沙發上,一點起身的動靜都沒有,他挑了挑眉頭,走向她。

「別鬧了,你都累了一天——」

一見他朝她走來,褚薾薾立即邊笑邊說的想叫他別玩了,怎知話都還沒說完,他已走到她面前,然後一把將她從沙發上拉起來,再彎腰一個使勁便將她攔腰抱起。

「喂,別鬧了。」她邊笑邊叫,一邊急忙圈抱住他,以免自己掉下來。

「我們來看看,待會兒誰會先叫累。」他輕咬著她的耳朵說。

「喂,別鬧了,雷競,快點放我下來啦。」她又笑又叫,伸手拍打他的肩膀,但他完全不為所動,逕自抱著她大步走進房間的浴室,將她放坐在浴缸邊上。

她雙腳一落地,立刻準備開溜,怎知他健臂一伸一摟,她又被壓坐回浴缸邊上。下一秒,蓮蓬頭裡的冷水,瞬間灑落。

「好冷!」她尖叫出聲。

「一會兒你就會熱得受不了了,我保證。」他將蓮蓬頭轉向,然後一邊剝除她身上的衣服,一邊親吻著她的頸部說。

「你真是瘋了。」她笑不可抑的一邊閃躲他如影隨形的吻,一邊說。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也是被你逼瘋的。」他有些不耐地咬牙道,用力扯掉她身上的衣服,未解的扣子立即蹦落到地板上。

他彷若未聞,唇隨著衣服的敞開與剝落而下,吻上她柔滑細緻的肌膚,親舔吮咬的逗弄她每一寸敏感地帶。

蓮蓬頭噴灑出來的水愈來愈熱,熱氣蒸騰,他在兩人身上點燃的慾火也愈來愈熾熱,情慾沸騰。

他拉起她,將她推抵到牆上,抬起她的一隻腿圈在他腰上,然後一個使勁,猛然一衝,便深深進入她濕潤緊窒的體內。

「啊!」她遏制不住的仰頭,弓身呻吟出聲。

「用腿圈住我的腰。」他抬起她,沙啞的教導。

她將另一隻腿也抬起來圈住他。身體懸空後的重量讓他在一瞬間更加深入她,令她不由自主的低喘出聲,而他卻輕笑出聲。

「我好喜歡你這樣圈著我。」他曖昧的輕咬著她的耳朵說。

「別說。」她羞赧的低聲叫道。

「我知道,別說,只要用做的就好,對不對?」他調侃她。

「你閉——啊!」他猛然一個用力衝刺,令原本想叫他閉嘴的她頓時難耐的低吟出聲。

「我喜歡你的聲音,所以我可以閉嘴,但你別閉。」他低啞的對她說,同時猛烈又深入的開始在她體內進出,令她無法不抱緊他,隨著一次又一次的律動低吟出聲,直到高潮在她體內堆積到爆炸為止,而他也隨之緊抵著她,在弓身低吼中得到釋放。

事後,兩人皆止不住的喘息與顫抖。

「怎麼樣,喜歡我剛才的表現嗎?」過了好一會兒,他微微地抬起頭來,滿足的臉上有著邪氣的笑。

她嬌瞪他一眼,拒絕回答。

「喜歡嗎?」他執意想聽她說,見她閉緊嘴巴,一副抵死不從的模樣,他臉上的笑窩一閃而過,又朝她體內衝刺了一下,給她一個更深入的碰觸,令她忍不住呻吟了一聲。

「啊!」

他得意的咧嘴笑,再次問她,「喜歡嗎?」

「你真的很討厭。」她嬌瞪他說,模樣性感嫵媚又迷人。

「Wrong answer。」他親吻她,感覺自己竟然又硬了起來,真是不可思議。「為什麼我總是要不夠你呢?你是不是偷偷對我下了蠱?」他親吻著她說,邊親邊又再度在她體內律動了起來,雖不像剛剛那麼激烈,但卻更深入,令她不由自主的發出一聲又一聲歡愉的呻吟,直到兩人都再次抵達高點,全身無力的滑坐到地板瓷磚上為止。

待他恢復些力氣,他將仍然虛軟無力的她抱進浴缸裡,一起洗了個鴛鴦浴,之後才一起上床睡覺。

他將她擁進懷裡,而她早已習慣枕著他的手臂,呼吸著有他氣息的空氣入睡。

夜深了,愛人們在滿足與幸福中睡著了。

新來的助理秘書是一個非常年輕漂亮的美眉,皮膚白皙,長髮飄逸,身段纖細,一副就是楚楚動人、惹人憐愛的感覺,也難怪會在半天內就轟動整個公司,讓公司裡的男性職員一個個輪流的在走廊上探頭探腦。

二十二歲,才剛大學畢業而已,真的是好年輕。

想當年她進公司的時候也才二十四歲而已,怎麼轉眼就已經三十一了?真是歲月催人老呀。

「褚姊。」

柔柔軟軟的聲音,連女人聽了都有酥麻感,更何況是男人?

「怎麼了?」褚薾薾轉頭問坐在她斜後方的新人美眉。

「這個地方我不知道哪裡弄錯了,你可不可以幫我看一下?對不起,謝謝。」林映柔我見猶憐般地凝望著她說。

「我看看。」褚薾薾毫無抵抗力的起身離開座位,走到她身邊,低頭看她作業到一半的電腦螢幕。

她移動滑鼠,按了幾個按鍵,很快就找到問題所在。

「這裡,」她告訴她,「內建的公式跑掉了。你再試試看,有問題再問我。」

「好,謝謝褚姊。」

長得美,聲音溫柔,又有禮貌。看樣子,公司裡的單身漢大概全都要瘋了。

褚薾薾撇唇微笑著回到座位上,思緒卻在一瞬間猛地想到上回喜宴上同學們說的話。

一個二十歲的美眉和一個你已經看了十年的三十歲女人……

她遏制不住的呆了一呆,然後失笑的搖了搖頭,叫自己不要胡思亂想。

雷競不是一個見異思遷的男人,況且新來的美眉才二十二歲而已,足足小了雷競一輪還要多一歲,他應該不至於會對一個小女生感興趣。

她啊,真的是太閒了才會胡思亂想,真要不得。

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地吐出,她專心投入工作中,不再自尋煩惱。

不知過了多久,走廊上傳來由遠而近的說話聲和腳步聲,出外洽商的總裁大人回來了,陪同的還有副總裁柯建安。

兩人邊談論公事邊走往這方向,在經過她前方時,柯副總裁對她點了個頭,大忙人總裁兼她親愛的同居男友卻連看都沒看她一眼,真的是……習慣就好。

「這件事就交給你了。」雷競對副總裁說。

「我知道了。」柯建安慎重的點頭道。

「另外關於——」雷競的聲音突然停住,腳步也在同一瞬間停了下來,他轉頭看向秘書室裡的新面孔林映柔。

注意到他的目光,褚薾薾正打算開口向他介紹這是新來的助理秘書小姐時,怎知他卻開口了。

「你來了。」他對林映柔說,臉上帶著微微的笑。

「你們認識?」褚薾薾眨了眨眼,不由自主的脫口道。

「對。」雷競點頭回答,卻未多做解釋,只是朝林映柔說:「待會兒我和副總裁談完事後,你進來一下。」

「好。」林映柔點點頭,柔聲回答。

兩個男人繼續邊談邊走,不一會兒即進入總裁室中,門「碰」一聲關上。

「你和總裁認識?」褚薾薾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好奇心,轉頭問林映柔。

「嗯。」她依舊柔柔地應答,卻沒有後續說明。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褚薾薾只好繼續問。

林映柔猶豫著,沒有回答。

「不能說嗎?」她再問,心裡的疑惑益發地膨脹變大。

「長輩介紹的。」林映柔婉轉的說。

這個答案讓褚薾薾愣了一愣。「長輩介紹的?該不會是相親之類的介紹吧?」她開玩笑的說。

「不是。」

褚薾薾聽到回答後鬆了一口氣,這才發現自己剛才竟然下意識緊張到屏住了呼吸。她到底在疑神疑鬼些什麼呀?真是快受不了自己了!

可是她還是沒辦法止住自己的好奇心。

「不是的話,那是怎麼一回事?」她好奇的再問。

「其實……」林映柔欲言又止的猶豫了好一會兒,這才低頭小聲說:「其實這份工作我不是靠實力應徵上的。」

褚薾薾眨了眨眼,愣了一會兒才恍然大悟的明白她的意思。「你是說總裁幫你走後門?」她覺得不可思議。

林映柔頓時露出了尷尬與羞慚的表情,將頭垂得更低。

「唉,你不用覺得尷尬啦,畢竟特權這種東西也不是每個人都能有的,既然有了,不用就太笨了。」褚薾薾對她說,「我在乎的是你今後的表現,希望你能認真工作,不要落人話柄,浪費了別人所沒有的機會。」

「我會努力工作的。」林映柔立即點頭發誓般的說,聲音仍是柔柔軟軟。

褚薾薾懷疑雷競八成也是受到她這般楚楚動人、我見猶憐的樣子蠱惑,才會答應幫她走後門的吧?不然,以他公私分明的個性,又怎會答應長輩做這種事?

倒是他,怎麼連提都沒跟她提過這件事呢?

是忙忘了?還是覺得它不值一提?

如果是不值一提的事,他剛才那句帶著笑容說的「你來了」,就顯得過分熱絡了。因為以他的個性,不值一提的事,他最多只會嚴肅的點個頭了事,不該是這樣的反應才對。

莫名的,心裡有種不安的感覺在蔓延著。

但會不會是她想太多了呢?都怪喜宴上那群同學愛嚼八卦啦,才會害她受影響,得了胡思亂想的後遺症,真是可惡!

可是,他剛剛對著美眉笑逐顏開的畫面卻一直印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他並不是一個會隨便對女人微笑的男人呀。

所以……

真的是她想太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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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主題: 回復: 不婚薾薾 {褚家女兒之二} (作者: 金萱)   不婚薾薾   {褚家女兒之二}  (作者:  金萱) Icon_minitime1周二 11月 06, 2012 2:54 pm

第二章

  「嗶。」

  助理秘書林映柔辦公桌上的電話響起,但她人剛去了洗手間,褚爾爾想也不想便將它轉接過來。

  她拿起話筒,還來不及說出「喂」,便聽見雷競總裁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你進來一下。」

  她愣了愣,心裡有絲怪異,不知道他有事為什麼沒找她這個秘書,而是找新來才一個月的助理秘書?

  不過在公司裡,他是上司,她是下屬,下屬是沒有權利質疑上司的。

  「映柔不在座位上。」她告訴他,「有什麼事要我做的嗎,總裁?」

  電話那頭似乎停滯了一秒,「不用了,待會兒她回來,你叫她進來一下。」說完,他逕自掛斷電話,好像有些迫不及待的感覺。

  褚爾爾帶著疑惑的表情將話筒放回電話上,心裡的不安又擴大了一些。

  過去一個月來,她總覺得他好像有什麼事情在瞞著她,而且常加班應酬都不需要她陪。

  以前的他可不是這樣,有她這個美麗秘書兼正牌女友的擋駕,可以讓他免去許多喝酒或被小姐們糾纏的麻煩,所以即使她有時候累得不想陪他去,他也會把她叫進辦公室裡,盧到她點頭為止,但最近卻……

  是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呢?

  好像就在助理秘書來報到之前不久才開始的樣子。

  還是,這一切都只是巧合而已,又是她想太多了呢?

  心頭有種被烏雲籠罩的感覺,鬱鬱悶悶的。

  她真的很討厭會胡思亂想的自己,但卻又無法控制自己的思緒。

  那場喜宴她根本就不該去參加的,真是後悔莫及。

  走廊上傳來腳步聲,她抬起頭,看見去洗手間的人回來了。

  「映柔,總裁找你,叫你進去他辦公室一下。」她善盡職責的開口轉告道。

  「好。」仍是柔柔軟軟的應和,沒有一絲做作,讓人很難討厭她。

  褚爾爾看著她從桌上拿起筆記本和筆,走到總裁室前伸手敲了敲門,這才推門走進去。

  「你來了?把門關上。」

  雷競的聲音從辦公室裡傳出來,後面那句話讓褚爾爾倏地有種心口被踹了一腳的感覺。

  在總裁室外這長長的走廊上,唯一可以聽見辦公室裡聲音的只有秘書室,而秘書室裡除了剛被叫進去的助理秘書外,就只剩下她而已。

  他的「把門關上」,防的,擺明了不就是她嗎?

  眼淚突然從眼眶裡掉落下來,「答」的一聲滴落在文件夾上,嚇了她自己一大跳,因為她連自己哭了都不知道。

  她迅速把眼眶裡莫名其妙冒出來的淚水抹掉,再把文件夾上的那滴淚也擦去,好像這樣就能粉飾太平,告訴自己她剛剛並沒有落淚。

  是呀,又沒發生什麼事,她怎麼會哭呢?沒事的,沒事的,沒事的,真的不要再東想西想了。

  用力的深呼吸一口氣,再緩緩地吐出來,她將視線從那扇緊閉的房門上移開,不再多看它一眼,低頭工作。

  不知過了多久,大概超過了有十五、二十分鐘,辦公室的門才又被打開,待在裡頭的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了出來,並朝她這方向走來。

  「爾爾,我還有事要離開公司一趟,下班之後你直接回家,不要等我。」雷競以男朋友的身份在對她說話,而不是公司總裁,因為他叫她爾爾,不是褚秘書。

  「好。」她微笑點頭。

  「搭計程車,不要去跟人擠公車或捷運。」他特別交代道。

  「好。」她臉上的笑容忍不住又更燦爛了些,覺得心暖暖的,有種被關愛的幸福感,先前的不安與抑鬱也跟著不翼而飛。

  他再看她一眼,然後轉身離開。而她則目送到直到看不見他的背影,才將視線給收回來,嘴角含笑。

  「褚姊,那我先走了。」

  身旁突然響起的柔軟聲,令她眨了眨眼,愕然轉頭看向不知何時已穿起外套、背起皮包,一副準備下班模樣的助理秘書林映柔。

  「先走?你要去哪裡?」她茫然不解的開口問她。

  「總裁要我和他一起去。」

  對方柔柔軟軟的聲音突然變成一把鋒利的劍,毫無預警的刺進褚爾爾心裡,讓她忍不住瑟縮了一下,卻心痛得連喊痛的力氣都沒有。

  「總裁要你和他一起去?」她靜默了一下,輕聲問道。

  「嗯。褚姊,你沒事吧?」

  「我?沒事。」她扯動嘴角微笑,「你快點去吧,別讓總裁等太久了。」

  「好,那我走了,明天見。」

  「明天見。」

  腳步聲逐漸遠離,她的心也逐漸沉入深不見底的黑暗之中,愈沉愈深,愈沉愈冷,冷得即使她用雙臂抱緊自己,也抵擋不了那從心底散發出來的寒意。

  怎麼會這樣?真的只是她想太多了嗎?

  她多希望是呀,但是誰能告訴她,他為何捨棄她這個經驗豐富、能力卓越的美女秘書不帶,偏要帶一個進公司只有一個月的菜鳥新人去洽商?

  林映柔除了比她年輕之外,到底還有哪一點勝過她,誰能告訴她呢?

  儘管心頭冷得她渾身發顫,但奇異的她沒有落淚。為什麼呢?因為哭就代表了認輸,因為哭就代表了他真的已經變心,不再愛她了。

  她不哭,因為一切都還是未知數,在他親口承認變心與她攤牌之前,或讓她難堪的親眼目睹、看見令他百口莫辯的事實——例如捉姦在床之前,她絕不相信他會背叛她,背叛他們的愛情。

  她,絕不相信。

  晚上十一點。

  褚爾爾一個人坐在客廳沙發上,第一百次看向牆面上的時鐘,以及第一百次猶豫該不該打電話給雷競,問他現在人在哪兒?

  她告訴自己,她並不是懷疑,不信任他,而是擔心他的安全,畢竟交際應酬免不了要喝上幾杯,平時有她在身邊可以照顧他,但今天沒有她——

  沒有她,卻有一個林映柔呀。

  一個聲音從她心底冒出來,讓她眉頭緊蹙,嘴巴緊抿了一下。

  她堅定的告訴自己,她真的不是懷疑他,也不是不信任他,只是擔心他的安全,擔心他會不會喝了酒,又自己開車回家。所以,打通電話問他現在人在哪兒,應該不會惹他不快吧?

  深吸一口氣,在第一百零一次看向牆面上的時鐘後,她終於將手伸向電話,怎知話筒都還沒碰到,電話卻先一步的響了起來。

  「鈴……」

  她看一下來電顯示,是他。

  故意讓電話多響兩聲,她才將電話接起,並以慵懶、一副快要睡著的聲音回應著。

  「喂。」

  「是我,你睡了嗎?」他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達室來。

  「正準備去睡。」她撒謊道。

  「好,你先睡,不要等我,我今晚會晚點回去。」他對她說,背景卻突然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你不用管我,我沒關係。」那女人說道。

  「我只是要跟你說這個,我掛了。」他聞言後,迅速對他說道,然後接著就將電話掛斷了。

  褚爾爾拿著話筒呆若木雞,腦袋一片空白,她剛剛是不是在作夢?而且還是一場惡夢?

  是她聽錯了嗎?為什麼他的電話裡頭會出現女人的聲音,而且那個聲音還異常的耳熟,柔柔軟軟,我見猶憐,楚楚動人的,那不是林映柔的聲音會是誰的?

  你不用管我,我沒關係。

  雖然這句話聽不出特別的語調,但是感覺就是女人在向男人使性子撒嬌,好讓男人走不了、拋不下她,而他,果然也選擇了留下。

  現在,她該說什麼?還要叫自己別再胡思亂想嗎?

  一道熱流從臉頰上滑過,她無意識的伸手去摸,濕濕的。

  是她的眼淚嗎?

  她不是告訴了自己不哭,說哭就代表認輸,代表他的已經變心不再愛她了嗎?不是說,除非他親口承認變心,或她自眼目睹了百口莫辯的事之前,她都要相信他嗎?

  那麼現在呢?他既未親口承認什麼,而她也尚未親眼目睹什麼,她為何要哭?

  要哭也該等質問過他,得到真被他背叛了的答案後,再哭也不遲吧?

  不要哭,褚爾爾,不要哭。

  可是,心好悶,好痛,就像要呼吸不過來一樣。

  六、七年的感情,六、七年的青春與付出,得到的結果難道就只有分手?就只剩分手?

  可悲的是,即使他真因為第三者而背叛她、拋棄她,她卻連質問他的權利或身份都沒有,因為他們沒有結婚,男未婚,女未嫁,雙方都擁有交友和選擇的權利,即使他真的腳踏兩條船負了她,那也不犯法。

  果然還是得結婚嗎?雖然結局也有可能是離婚分手收場,但至少可以擁有名正言順的發飆權。

  事到如今,再想這些又有什麼用?況且不婚的人從頭到尾都是他,而不是她。

  或許一開始,她因為看大姐結婚後很辛苦,而對婚姻有點排斥,但和他交往,感情穩定發展後,她便改變了想法,不只一次想像自己穿白紗嫁給他的模樣。

  她其實很早以前就想結婚了,但因為知道他沒有意願,便說服自己其實現在這樣就很好了,結不結婚根本就沒差。

  是呀,如果他愛她,不變心是沒差,一但變了心……一但變了心……

  又有熱流從臉頰上滑過,一道接著一道,控制不了也止不住,就像心痛的感覺一樣。

  好難受。

  結果,昨晚他沒有回家,而且隔天兩個人上班還一起遲到。

  褚爾爾的臉色很難看,除了因為一晚沒睡外,更因他們一起遲到進了公司後,卻沒有一個人跟她解釋遲到的原因,以及關於昨晚的事。

  他們到底把她當成什麼了?無腦的笨蛋,白癡嗎?

  她忍了又忍,終於忍到下班時間,然後二話不說就收拾東西回家,到家後接著又直接打包行李,跑到獨自在外租屋住的妹妹姍姍家去。

  只是她沒料到,大姐依依竟也窩在姍姍那裡,不知道和姐夫發生了什麼事?

  以她自顧不暇的心情,實在沒多餘的心力為離家出走的大姐解惑,再加上前一晚沒睡累斃的關係,她洗了澡,和姐妹一起吃了簡單的晚餐,言不及義的閒聊了一會兒後便倒頭就睡,一覺到天亮。

  隔天,她一如往常的到公司上班,才走到自己的座位,還沒來得及坐下,手臂就被人緊緊地捆住,用力的扯向走廊盡頭的總裁室。

  門「碰」一聲關上,雷競氣沖沖的朝她質問道:「你昨晚跑哪兒去了?為什麼沒跟我說,手機又沒開機?」

  「總裁今天來得好早,早餐吃了嗎?要喝咖啡嗎?」她開口道,而不改色的做著稱職的秘書。

  「你在生氣。」都在一起這麼多年了,雷競輕而易舉的便感受到她所透露出來的訊息,但是——「為了什麼事?」

  「那麼你呢,又是為了什麼事生氣?」她看著他,不答反問。

  「當然是因為你昨晚無緣無故夜宿外頭,卻又——」雷競怒不可遏的聲音戛然而止,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他皺了皺眉頭。

  「你是因為前天晚上我徹夜未歸的事在生氣?我有打電話跟你說我有事,所以——」

  「所以會晚點回來,但是,你有回來嗎?」她接口質問他。

  「……臨時有點事。」

  「什麼事?」

  他猶豫的將目光移開。

  「你連有什麼事都說不出來,還要我相信你嗎?」她苦澀的說。

  「我沒有做出任何對不起你的事。」他將目光移回她臉上,緊緊地蹙著眉頭,盯著她,認真的說。

  如果沒有,為什麼我會這麼的不安,這麼的難過呢?她想問他,卻開不了口,因為她知道這話說出來也解決不了事情,只會讓兩人吵架或陷入冷戰中而己。

  倘若真要吵要戰的話,何不直接把那個未爆彈丟出來,一次解決?

  「我想結婚。」她望著他說。

  他震愕的瞠大雙眼,然後皺緊眉頭。

  「我以為你跟我一樣抱持著不婚的想法。」他沉默了一會兒。開口沉聲道。

  「那是以前,但現在我想結婚了。」

  「為什麼?我以為你和我一樣很喜歡我們現在所擁有的,結不結婚根本就無關緊要。」他緊盯著她說:「難道不是嗎?」

  「既然無關緊要,為什麼你不肯結婚?」

  「我不喜歡麻煩。」他以略顯煩躁的語氣說。

  「只要登記註冊,不用一個小時就好。」她看著他。

  他抿著唇瓣,默然不語。

  「你不是嫌麻煩,只是不想和我結婚而己,對嗎?」她也跟著靜默了一會兒,然後低聲問道。

  他突然用力的呼出一口氣,顯得不耐煩了。

  「好端端的你為什麼突然要這樣?」他問她,「有沒有那張紙很重要嗎?我們現在這樣不好嗎?除了結婚,我們和一般的夫妻有什麼不同?我對你不好嗎?對我,你還有什麼不滿的地方?」

  「我沒有不滿的地方,只是想結婚而己。」她幽幽地凝視著他,平鋪直敘的說。

  他將目光從她臉上移開,冷淡的說:「我不想結婚,打從一開始我就跟你說過我不會結婚了,不管對象是誰都一樣。」

  不管在一起多少年都一樣。褚爾爾在心裡替他補充了一句,覺得自己的心逐漸沉進深海裡,又黑又冷,仍不見底。

  「意思就是如果我想結婚,只能去找別人結,和你是絕對不可能的,對嗎?」

  她低語。

  他皺緊了眉不出聲,形同默認。

  「我知道了。」她撇唇想笑,笑容卻不成形。

  她轉身欲定,手卻被他緊緊的扣住。

  「除了結婚,我什麼都可以給你,包括我的心,我的人,我所擁有的一切,這樣難道還不夠嘛?」他低吼地問她。

  「既然什麼都可以給我,為什麼不能給我一個婚姻,讓我當你名正言順的妻子?」她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在我心裡,你一直都是我妻子。」

  是呀,一個不具任何法律效力的妻子,一個由他空口白話說出來的妻子,一個隨時隨地都可以一腳踢開,連離婚程序都可以省略不辦的妻子。

  再說難聽點,哪天如果他出了什麼意外,急需要開刀,她還是一個連替他簽手術同意書的資格都沒有的妻子,這樣的她,也可以算是他的妻子嗎?

  「我想要一個正常完整的家庭,如果你不能給我,我就得趁還嫁的出去的這幾年,把自己推銷出去,因為我已經不年輕了。」她認真的告訴他。

  「你這是在讓我做決定嗎?」

  「不是,我只是希望你能想一想,如果真的不願意結婚,那麼……」她的聲音突然哽在喉嚨問,說不出分手的話語。

  「那麼怎樣?你想和我分手嗎?」他目不轉晴地直視她的雙眼,眼神突然變得冷酷無情。

  她蠕動雙唇想說「對,」聲音卻再度哽在喉間發不出來。

  「我……要想一想。」她嘎啞的說。

  「好,等你想清楚之後再跟我說。如果你想分手,我會成全你。」說完,他直接轉身走向他的辦公桌,然後坐下來翻開公文,開始工作。

  眼淚一瞬間溢滿褚爾爾的眼眶,她迅速轉身背向他,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的脆弱與傷心。

  只要她想分手就成全她?這就是他的回答嗎?一個仍然愛她、在乎她、不想失去她的男人,會面不改色的說出這種話之後,轉身投入工作之中嗎?

  原來他是真的已經變心,不再愛她了。

  忍住朝他哭喊質問的衝動,她小心翼翼的深呼吸,不讓傷心絕望的情緒潰堤,舉步離開他的辦公室。

  一關上身後的房門,她強忍的盈眶淚水立刻決堤,她伸手緊緊地摀住自己的嘴,不讓哭聲溢出來。

  她沒辦法留下來工作了,至少今天不行,現在不行。

  她抓起擱在椅子上的皮包,直接朝樓梯間衝去。

  她不能搭電梯,因為現在是上班時間,隨時都有可能遇見熟識的人。

  如果別人問她怎麼了,她要怎麼回答?

  如果遇見了林映柔,她又該用什麼態度與神情來面對她?可以抓她的頭髮,對她破口大罵,叫她去死嗎?

  哈哈,還會開玩笑!真是不錯,太不錯了,哈--嗚……嗚嗚……嗚嗚……

  下一瞬間,褚爾爾跌坐在樓梯間的階梯上,將臉埋進雙臂中,哽咽的痛苦。

  「你在哪裡?」

  「我妹姍姍這裡。」

  「今晚會回來嗎?」

  「不會」

  「明天呢?」

  「在想清楚之前,我都會住在這裡。」

  「我知道了。」

  電話掛斷的聲音是那麼地冰冷無情,讓褚爾爾的眼淚一下子又奪眶而出。

  他甚至連問都沒問她早上臨時蹺班的事,為什麼會這樣?難道對他而言,她早已是可有可無的存在了嗎?

  心好痛,真的好痛。

  到底他們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一個月前明明還恩恩愛愛的,連副總裁都打趣的說他們家一定到處是螞蟻,因為他們倆簡直甜死了!結果,為什麼才過了一個月而己,她就從天堂掉入冰冷的地獄?她到底做錯了什麼,讓他不再愛她了?

  「爾爾」

  身後突然傳達室來大姐依依的聲音,令她嚇了一跳,趕緊將臉上的淚痕和眼眶裡的淚水抹去。

  「大姐。」她轉身,低頭,期期艾艾的叫道。

  「要不要和我談一談?」褚依依關心的看著二妹。

  才剛抹去的淚水霎時又溢滿眼眶,從眼裡滴落了下來。「我想結婚,但他不想。」她哽咽的低聲道。

  「為什麼會突然想結婚?」褚依依柔聲問。

  她記得爾爾一向都抱著不婚的想法,說只要身旁有個伴就行了,結婚沒半點好處,幹麼要結婚?而因為雷競也有相同想法,所以兩人才會一拍即合,相親相愛到今,怎麼現在爾爾竟然想結婚了?

  褚爾爾低著頭覺默不語,眼淚不斷從眼眶裡湧出來。

  「爾爾?」

  「他另結新歡。」她哽咽的低聲回答。

  「所以,你才想結婚,想用婚姻束縛他?」

  褚爾爾微僵了一下,沒有回答,她一直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但是這話從旁觀的大姐嘴裡說出來之後,讓她想否認都說不出口。

  「爾爾,人心是關不住的。」褚依依語重心長的看著妹妹說,「你或許可以用婚姻留住他的人,但卻留不住他的心,這樣貌合神離的婚姻,你覺得會幸福嗎?」

  褚爾爾面無血色,她也知道這個道理,但是……她不知道,也許只是想讓他將自己傷得更深更重,讓她徹底絕望的死心離開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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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婚薾薾   {褚家女兒之二}  (作者:  金萱) Empty
發表主題: 回復: 不婚薾薾 {褚家女兒之二} (作者: 金萱)   不婚薾薾   {褚家女兒之二}  (作者:  金萱) Icon_minitime1周二 11月 06, 2012 2:54 pm

第三章

  連續兩天沒去上班,接著又遇週末假期,轉眼兩人已有四天未見,而他除了第一天晚上打來問她人在哪裡之後,便沒再給過她任何一通電話。

  他,真的很狠、很絕情,不是嗎?

  可悲的是,她竟還窩囊的好想他。

  壓抑不住思念的情潮,她終於在星期日晚上,以回家拿東西當借口,回到闊別五天的家。

  拿著鑰匙站在大門外,她突然有種近鄉情怯的感覺,既期待又怕受傷害,心跳得好快。

  輕撫胸口再深吸一口氣,她終於把鑰匙插進鎖也裡,開鎖,推門,走進屋裡。

  屋裡的客廳是亮的,電視是開的,沙發上坐著一個人,一個女人,一個她認識的女人——林映柔。

  血色一瞬間從褚爾爾臉上褪去,讓她的臉蒼白若紙。

  她渾身僵硬,呆若木雞的看著林映柔穿著家居休閒服,頭髮披散在肩膀上,她脂粉未施又隨意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模樣,就像是住在這間房子的女主人一樣。

  他就這麼迫不及待讓別的女人登堂入室了嗎?她才離開了五天而己。

  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她?怎麼可以?

  「褚……姐?」看見她,林映柔從沙發上站起來,顯得手足無措。

  褚爾爾覺得自己該衝上前去抓她的頭髮,大罵她不要臉,叫她不要再假惺惺的叫她褚姐,要她滾出她家永遠不許再出現在她面前,否則她見一次打一次,絕對不會放過她……

  但她只是平靜地開口問:「他呢?」

  心沉到最深處,已經冷到不會痛了。

  「在房裡。」

  她脫了鞋,走向曾經屬於他和她的房間,伸手敲門——因為它已經不是她的了,然後推門而入。

  雷競躺在床上閉目養神,雖聽見敲門聲和有人推門而入的聲音,依然沒將眼睛睜開,只是懶洋洋的開口問:「什麼事?」

  「我回來收拾東西,還有給你答案。」

  他倏地睜開雙眼,轉頭看向她,然後慢慢從床鋪上坐起身來。

  「你想清楚了?」他問她,聲音較平常低沉一些。

  「對。」

  「所以答案是?」

  「我們分手吧。」她毫不猶豫,面無表情的對他說。

  他在一瞬間抿緊嘴巴,青筋似乎在他脖子隱隱跳動著……但也許是她看錯了也說不定,因為除了抿了下嘴巴之外,他根本就面無表情。

  「你確定這就是你要的?」他目不轉晴的看著她。

  「對。」

  他沉默了一下,沉聲道:「我說過,除了結婚之外,我什麼都可以給你。」

  「也包括和林映柔斷絕來往,永遠不相見嗎?」她忍不住脫口問他。

  他怔住,然後皺了皺眉頭,似乎沒料到她會開出這麼一個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條件。

  「你是因為她才決定和我分手的?如果是的話,根本用不著,我和她的關係不是你想像的那樣。」他說。

  「那是怎樣的關係?」她問他。

  他皺緊眉頭,忽然緊閉嘴巴,沉默不語。

  「算了,」她撇唇道,「反正那也無關緊要了。」因為他們真正的問題在於他不想結婚,無法給她想要的安全感。

  今天這個林映柔或許真如他所說,並不是他們感情中的第三者,但是誰知道明天,後天,或者一年後兩年後的哪一天,會再冒出一個真正的第三者呢?而她,永遠沒有那個身份與資格可以扞衛擁有他的權利。

  所以,她想通了看透了,如果不想再這樣永無止盡的不安與傷心下去,她只有選擇放棄他,才能放過自己。

  她轉身走進衣帽間,裡頭除了衣服外,還有好多東西是她的。包包、鞋子、帽子、各種服裝配件,好多好多東西,想一想,原來她也在這裡住了六、七年,東西當然會多。

  要把它們全部搬走,其實也不是什麼難事,只要多花點時間和力氣就行了。

  問題是,她留在他身上的心和情,要花多少時間與力氣才能將它帶走呢?想到這兒,她的淚水不禁又溢滿眼眶。

  身後傳來他接近的腳步聲,她急忙將眼淚眨回眼裡,伸手將收納在隔板上的行李箱拿下來。

  「我今天先帶些衣服走,其它東西我再找時間回來整理。家裡的鑰匙等我搬完一切該帶走的東西後,我再還給你。」她背對著他說。

  「你為什麼突然這麼想要結婚?」他沉默了一下,驀然開口問道。

  「因為我不年輕了。」她挑出幾件常穿的衣服放進行李箱中。

  「我覺得你還很年輕。」

  「等你覺得我老了,一切就來不及了。」

  「來不及做什麼?結婚嗎?也許那時候我的想法已經改變了,會娶你。」

  「也許?」她終於回頭看他,嘴角微微綻出一抹自嘲中帶著苦澀的微笑。「如果你的改變想法是為了要娶別人呢?」她問他,「到時候我已年華老去,人老珠黃,還有誰會要我、娶我、憐惜的多看我一眼?」

  「我說過,我不會拋棄你,更不會去娶別人為妻。」他煩躁的說。

  「人生無常,交往中的男女朋友誰沒說過我會愛你一輩子,除了你,我誰也不嫁、不娶之類的話?又有幾個人真的做到了?」她問他。

  「總之一句話,你就是不相信我。」他帶著壓抑怒氣的聲音控制道。

  「你要這樣想也可以。」她平靜地說,波瀾不興的模樣像是早已不在乎他的想法。

  雷競握緊拳頭,很想上前抓住她的肩膀用力的搖晃,問她為什麼要這樣?問她現在這種生活有什麼不好,為什麼非要結婚不可?她難道沒聽過,婚姻是愛情的墳墓嗎?

  不,她當然聽過,以前也和他一樣讚賞過這句話,所以他們才會一拍即合的在一起,每天都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快樂同居生活。

  他以為他們會這樣過一輩子,以為她和他一樣享受、喜歡他們現在所擁有的生活,怎知她竟會突然改弦易轍的說想要結婚,還以分手做為要脅?

  要分手是嗎?好呀,那就如她所願,她別以為他愛她、寵她,眼裡心裡始終只有她一人,他就會任她予取予求,他也有他所能容忍的界限好嗎?

  「我希望你事後不要後悔。」他對她說。

  「我不會。」她毫不猶豫的說,令他聽了愈加怒火中燒。

  「很好,因為我不吃回頭草。」他冷笑道。「除此之外,我不習慣每天還要和前女友共事,所以我會幫你調部門——」

  「不必麻煩了,我會辭職。」她打斷他的話。

  雷競被震得渾身僵直,心慌意亂,他沒想過要她辭職。「我沒有要你辭職的意思,只是幫你換個部門……」

  「不必了,我會辭職。」她再次說道,語意堅決的讓雷競由心慌意亂逐漸轉而怒火狂燃。

  她難道就這麼不想再見到他,想離他愈遠愈好嗎?

  「你想辭就辭吧,我不會阻止你。」他冷聲道,「但是別說我沒有提醒你,現在的工作不好找,即使你找到了,想擁有現在的待遇也是不可能的事。倘若事後你後悔想回來,公司不見得會有缺人,或有你的位置。」

  「放心,如果找不到工作,我會找一個男人結婚,然後在家做一個專職的家庭主婦。」她平靜的說。

  「你以為結婚這麼容易,說結就結?你有對象嗎?」他嘲諷道。除了他之外,她去哪裡找結婚對像?

  「相親就有了。」她說。

  雷競突然有種被踹了一腳的感覺——相親?她竟然說要去相親?

  「你是開玩笑的嗎?」他問。

  「不是。」

  「為了要結婚,你寧願和一個見不到幾次面,連你的興趣、喜好、脾氣都不知道的男人過一輩子?」

  「那些等結婚後可以慢慢瞭解。」

  雷競不由自主的咬緊牙關。「好,很好,那麼我先在這裡祝你幸福。」

  「謝謝。」

  他抿緊唇瓣瞪著那個始終背對著他忙碌收拾行李的女人半晌,終於怒不可遏的指袖而去。

  她以為她自己習慣了他這樣絕佳條件的男人之後,還看得上因交不到女朋友或娶不到老婆,而淪落到聯誼社相親的男人嗎?

  她絕對會後悔,絕對會回過頭來找他的,絕對。

  會議室裡,高階主管們一個個繃緊神經,輪到發言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沒輪到的,則都專心志的聽講,就怕一個不小心又惹得總裁大人發火。

  自從褚秘書離職後,公司上下全陷入水深火熱的地獄,因為總裁動不動就刮人,被刮的主管受了氣則回頭刮下屬,搞得大家都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這樣的日子到底還要過多久,大家都在問,卻沒有一個人答案,就連最接近總裁的柯副總裁和林秘書也沒有。

  事實上,大家最想問的還有另外一個問題,那就是——總裁和褚秘書為什麼會分手啊?明明相愛又相配、幾乎可以說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佳偶,到底是為了什麼事而分手呀?真是令眾百思不得其解。

  結束主管會議,雷競板著臉走回辦公室,途中卻被林映柔叫住。

  「總裁,剛才有位褚依依小姐找您,我說您在開會,她要我轉告,請你回電。」

  「她有說找我什麼事嗎?」

  「沒有。」

  「我知道了,」轉身回到辦公室,雷競略微猶豫了一下,這才拿出手機找到褚爾爾大姐褚依依的電話,回電給她。

  「大姐,我是雷競,聽說你找我?」電話接通後,他依然隨過去的習慣跟著爾爾叫褚依依大姐。

  「對,你……開完會了嗎?」依依大姐的語氣有些猶豫,又似有些著急。

  「開完了。」

  「那麼,你現在有空嗎?可以出來一趟嗎?」

  她不知道他和爾爾己經分手了嗎?雷競付度著,卻又無法對叫了六、七年的大姐的人置之不理。

  「發生了什麼事?」他先問,這樣在趕去的途中,他至少可以先思考對策。

  「爾爾現在正在相親。」

  出乎意料之外的回答,讓雷競倏地全身僵硬,腦袋一片空白,整個人被震得呆若木雞。

  她竟然真的跑去相親了?

  「雖然爾爾跟我說你們已經分手了,而且今天她相親的對象條件也不輸你,但是我還是比較喜歡由你來當我妹夫。」褚依依緩緩地對他說:「我知道這種事強求不來,但還是希望你能認真的想一想,不要和爾爾一樣,因為衝動和賭氣而葬送你們一生的幸福。他們現在正在國賓飯店的明園西餐廳,我不會強迫你一定要過來,但是如果你沒來,我想我大概就知道你的意思,以後也不會在打擾你了。」說完,她主動掛斷電話。

  雷競怔怔地放下手機,愣了一會兒,突然低低地笑出聲來,邊笑邊搖頭。

  不會強迫?她這不叫強迫,叫什麼?

  不想擁有,就是徹底的失去。

  他們果然是姐妹,竟全都以這種下最後通牒的方式,逼得他非得做出一個決定不可。

  上一回,他太有自信,以為爾爾絕對離不開他,一定會再回到他身邊主動與他和好,所以才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因為在一起這些年來,她總是扮演著主動釋出善意,低頭認錯的那一方,徹底滿足了他男人的自尊。

  他原以為這次也一樣,沒想到,她卻像是吃了秤砣鐵了心,連一通電話都沒再打給他,徹徹底底的斷了聯絡。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一個星期,一個月,眼見分手都快要兩個月了,卻始終等不到她求和的電話。他心慌意亂,後悔莫及,卻又礙著面子不願意做主動低頭示好的那一方,然後讓自己的脾氣愈來愈暴躁、失控,像只瘋狗般的逢人就咬。

  ……算了,他認輸了。

  男人的面子一斤值多少?和永遠失去所愛相比,孰重孰輕,只有白癡才會分不清。

  雖然他還是沒辦法突破結婚那道關卡,但是誰規定他就一定得因此失去她?他可以想別的辦法讓她走不了呀,例如……讓她懷孕?反正以他們倆的年紀,也該是準備做爸媽的時候了。

  糾結鬱悶的心情突然有種撥雲見日、豁然開朗的感覺,雷競迫不及待的抓起車鑰匙,大步走出辦公室。

  「我出去一趟,有事打我手機。」經過秘書室時他交代一聲,然後腳步沒停的走進電梯,直抵地下停車場,隨即驅車朝國賓飯店疾馳而去。

  大姐剛才說爾爾今天相親的對象條件不比他差,這是恐嚇他的說詞,還是真的?

  那個無情的女人這些日子都不跟他聯絡了,難道真是對他死了心?她該不會真的為了想結婚,隨便找到一個順眼的男人,就以結婚為前提和對方交往吧?

  想到她單獨和某個垂涎她美色的男人吃飯,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讓那個男人看得目不轉晴,小鹿亂撞,他就整個人想抓狂。

  她是屬於他的!只要他還活著,這輩子別的男人就休想對她越雷池一步,永遠別想!

  下午茶時間,西餐廳裡有為數不少的客人,客人們或坐或站,面向入口或背對入口的,穿梭走動拿餐點的都有,但他仍輕而易舉的只看一眼,便認出了她的背景,筆直的朝她走過去。

  和她同桌的男人應該就是她相親的對象了,長得白淨斯文、眼光正直,表情靦腆,看起來是真的不錯,只可惜,他找錯相親對象了。

  大步的走到他們餐桌邊,交談的兩人因感受到他突兀的出現而同時抬起頭來,轉頭看向他。

  男人露出一臉疑惑的表情,爾爾卻是震驚的瞪著他,眼中閃過數種愛恨嗔癡的情緒,最後化整為零,只留下冷冰冰的面無表情。

  「嗨。」他輕聲開口,發現她明顯瘦了一圈而感到心疼。

  褚爾爾感覺自己的心跳得好快,血管裡的血液像萬馬奔騰般急速奔流著,讓她全身發熱,頭昏腦脹。

  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是巧遇,還是有人將她在這裡的相親的事告訴了他?而他的出現,又代表什麼?

  她瞪著他,無法控制自己的思緒,不斷地揣測猜想著他出現的目的。

  分手五十天了,他連一通電話都沒有打給她,雖然這早在預料之中,她還是不由自主的感覺到心痛。

  每想一次,就心痛一次。

  她好恨自己為什麼會這麼的愛他,更恨他的無情。

  雖然分手是由她提的,但是只要他肯主動釋出一點想要和好的暗示,並且讓她感受到的話,以她深愛他的程度,絕對狠不下心來不理他的。然而,他卻連一通電話都沒有,就好像她本來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分手或不分手對他而言,根本就沒差。

  為此,她真的好恨他,更恨自己仍對他有所期待,每天都在等他的電話,然後每天都要心碎一次。

  她的沉默讓氣氛有點尷尬,坐在她對面的男人忍不住出聲道:「爾爾,是你的朋友嗎?」

  雷競因他直呼爾爾的名字而轉頭冷冽的瞪視他。

  「不是。」褚爾爾回答道,「他是我之前上班公司的上司。」

  沒料到她會這樣說,雷競難以置信的睜大雙眼,轉回視線瞪著她。

  她卻早已將目光轉向她對面的白面書生,當他不存在似的對那個男人說:「你吃飽沒?我想買你剛才介紹的那幾本書,你可以陪我一起去書店嗎?」

  「當然可以。」男人立即喜出望外的點頭。

  兩人一起起身,準備離開。

  雷競驀地一把扣住褚爾爾的手臂。

  「我有話和你說。」他說

  「可惜我沒有。」她將手臂從他手中抽出來,冷淡的回應道。

  「不要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

  「只要你不後悔,我就不會後悔。」

  「但是我後悔了。」

  怎麼也沒料到他會這麼說,褚爾爾渾身一僵,愕然的抬頭看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什麼?」她問道。

  「我後悔了。」他直視著她的雙眼,清楚的再說一遍。

  她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感覺心跳像擂鼓般一聲比一聲響亮,,既期待又怕受傷害。

  「什麼……意思?」她有些結巴的盯著他問,不許自己去妄想他這句話所代表的意思,免得又再次心碎。

  「就是我後悔了,我不想和你分手。」

  聽見他的話,淚水瞬間模糊了她的視線,然後滑落臉龐,她嚶嚀一聲的哭了出來,他隨即將她拉進懷中,緊緊地抱著,失而復得的感覺,讓他也不禁紅了眼眶。

  就像抒發積壓己久的情緒,她一發不可收拾地狂哭了一場,等情緒終於稍微平靜下來時,她才發現自己已坐在他的車子裡。

  她不記得他們是怎麼離開餐廳的,也不知道和她相親的那位陳先生後來到哪兒去了,只知道此時此刻的自己正靠在他的懷中,一個她以為這輩子再也無法觸及的懷抱。

  視線差一點又再度模糊了起來,她眨了眨酸澀的雙眼,將剛泛出的淚水逼回去,然後輕輕地推了他一下。

  他稍稍鬆開手,低下頭來凝望著她,伸手溫柔地替她拭去臉上殘存的淚水。

  「為什麼?」她問他。嗓音因哭泣而暗啞。

  「因為我想你,我愛你,我不能沒有你,更不能失去你。」他深情款款的凝視著她說。

  「你說你不會結婚。」

  「我不想騙你,我現在還是不想結婚。」他告訴她,同時感覺她的身子立刻變得僵直。「但是,」他迅速接著說:「我會努力替自己洗腦,改變這個不婚的想法,只要你願意給我一點時間。」

  「你需要多久的時間?」她沉默了一下,問他。

  「我不知道,也許半年,也許一年,也或許需要更久的時間。」他老實的承認。

  他的答案讓褚爾爾整顆心都涼了下來,她挺起身子,想與他拉開距離,卻在下一刻又被他擁回懷裡。

  「你先別急著和我拉開距離,聽我把話說完。」他懇求的說。

  「你說更久的時間,是要我等你一輩子?還是等你變心之後,一腳把我踢開的那一天?」她悲涼的說。

  「你又來了,為什麼就不能對自己有點信心,和對我有信心呢?我說過,這輩子除了你之外,我是不會再愛上別的女人了,為什麼你就是不相信我?」他歎息的問,發現自己已經不會再為這事感到生氣了,只覺得有些無奈。

  「那麼林映柔呢?」

  雷競怔愣了一下,眉頭緊蹙的看著她問道:「為什麼提到她?」

  「難道你現在還想否認嗎?」

  「否認什麼?」

  「你喜歡她。」

  雷競張口結舌的看著她,露出一臉被驚呆了的表情。

  「什麼?」他愕然叫道:「這無中生有的八卦是從哪裡傳出來的?是誰告訴你我喜歡?」

  「難道不是嗎?」

  「不是。」他義正詞嚴的對她說,「我可以對天發誓,我對她絕對沒有一絲男女之情,如果我說謊,就讓我下次一個人開車的時候,發生車禍,被車撞死。」他發下毒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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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婚薾薾   {褚家女兒之二}  (作者:  金萱) Empty
發表主題: 回復: 不婚薾薾 {褚家女兒之二} (作者: 金萱)   不婚薾薾   {褚家女兒之二}  (作者:  金萱) Icon_minitime1周二 11月 06, 2012 2:54 pm

第四章

  並不是因為雷競發下毒誓的關係,褚爾爾才跟他回家,而是愛得太深、思念太切,讓她明白自己終究還是離不開他。

  可是她並不想讓他知道這些,所以她開了兩個條件給他。

  第一,她只給他一年的時間,如果一年後他仍是不想結婚,她還是會離開。

  第二,她要繼續做現在的工作,不回去當他的秘書了。因為她想認識更多的朋友,擴充自己的生活圈,不想再與他的生活圈和朋友有所重疊,免得和他分手後,她會連朋友都沒有。

  聽完她的條件後,他再次對她強調道:「我們不會分手。」然後便點點頭,毫無異議的同意了她所開出來的這兩個條件。

  他毫不猶豫的回應讓她覺得不些不對勁,但卻又說不出哪裡奇怪。

  總而言之,不管他心裡在想什麼,她已經決定在未來的這一年裡,會努力學習多愛自己一些,少愛他一點。這麼一來,將來真要到了不歡而散、勞燕分飛的那一天,也許她就不會像這次一樣這麼傷心欲絕又心痛不己了。

  「在想什麼?」床鋪微微地晃動了一下,他從後方伸出手圈住她問道。

  「在想明天我要幾點起床去搭捷運,上班才不會遲到。」她隨口亂說。

  「你在開玩笑對不對?搭什麼捷運?當然是由我開車送你去上班。」他輕斥的說,邊說邊親吻著她裸露在睡衣外的香肩。

  「坐賓士上班?我不想那麼招搖。」

  「小職員開賓士去上班才叫招搖,被開賓士的男朋友每天接送上下班叫幸福,只會讓人羨慕而己。」他用鼻子磨蹭著她的脖子,呼吸著她身上的淡淡清香,他好喜歡她的味道。

  「我一點也不想讓人羨慕。」

  「為什麼?」他吻著她的脖子。

  「因為羨慕招妒。」她說,「更何況我還想留給別人探聽。」

  「探聽什麼?」他心不在焉的問,手從她衣服下擺伸進睡衣裡,輕輕地撫摸她柔嫩的肌膚,感受那絲滑般的觸感,慾念漸起。

  「單身,未婚,出得了廳堂,進得了廚房,歡迎有心人士前來追求探聽。」

  追求兩個字像支針突然紮了雷競一下,令他皺緊眉頭,下一秒他收緊圈抱她的力道,終於聽懂她不想讓他接送上下班的真正理由。

  「容我提醒你,你是一個已經有男朋友、死會的女人了。」他咬牙道。

  「死會可以活標呀,況且我又還沒結婚,大家都還有機會。」

  「見鬼的有機會!你是我的。」他低咒一怕,然後將她的臉扳向自己,狠狠地吻住她。

  他的吻帶著些懲罰的意味,卻也熱情如火,令她忍不住呻吟出聲,呼吸和心跳都跟著變快了起來。

  她可以感覺到他一隻手捧住了她的胸部,揉弄著它,另一隻手則緩慢地滑過她的腹部,然後伸進她的雙腿間愛撫著。

  她的呼吸愈來愈急促,身估愈來愈緊繃,她將頭往後仰,緊抵著他的肩膀,下半身緊挨著他的手,發出一聲又一聲性感的嬌吟聲。

  她熱情性感的反應讓他益發堅硬,他迅速的脫去兩人身上的衣服,將她壓倒在床上,分開她的雙腿掛在自己手臂上,然後一舉衝進她體內。

  她頓時發出一個疑似哽住的聲音。

  「是不是弄痛你了?」他停止一切動作,嘎啞的問她。

  她摟住他的脖子,輕輕地搖了一下頭。

  她吻了吻她,一邊吻一邊開始在她體內有節奏的移動著,然後漸漸由溫柔緩慢到狂野激烈。

  她仰起頭,溢出一聲又一聲嬌喘的呻吟,將他抱得好緊。

  激情愈來愈盛,她在他懷裡不停的嗚咽出聲,哀求他的釋放。

  他加快速度,用力的驅策自己抵向她體內的最深處,直到狂喜的高潮將她攫住,他才釋放自己,將種子灑往她體內最深處。

  他有預感,他們的孩子很快就會在她體內孕育著,然後降臨到這個世界,成為連繫他們之間,除了愛情以外最強的牽絆。

  「我愛你。」他親吻著已累到昏昏欲睡的她柔聲傾訴,但腦裡沒忘記兩人先前的對話。

  留給別人探聽?

  真是想得美!

  他暗自決定今後不管工作有多忙,都要每天開車接送她上下班,讓探聽的人知道她早已名花有主,盡快死心。

  她是屬於他的,這輩子休想琵琶別抱了。

  手機鈴聲在房間裡響起來了,停了沒一會兒又再度響起,堅定的似乎非要找到手機的主人不可。

  雷競放下手上研究到一半的合約,起身從客廳的沙發站起來,走進房裡。

  房裡的浴室內傳來淋浴的水聲,說明了爾爾為什麼會沒接電話,任憑手機響了又響。

  他走到她的化妝台前,拿起她放在化妝桌上仍然響個不停的手機,看了一眼上頭的來電顯示。

  顧奎升?

  他蹙起眉頭,懷疑的付度著,這個人是誰?怎麼沒聽她提起過,而且重點是,怎麼看它都像個男人的名字。

  他不自覺的升起一股憂患意識,只猶豫了一秒,便按下接聽鍵,將手機拿到耳邊,「喂?」

  也許是沒料到電話會被一個男人接起,對方稍微停頓了一下,這才小心翼翼地問:「請問爾爾在嗎?」

  「你是誰?找爾爾有什麼事?」他不客氣的直接問道。

  「我是她公司裡的同事,想、想問她一些工作上的事。」對方猶豫遲疑的語氣,一聽就知道是借口謊話。

  「現在已經下班了,工作上的事可以等明天上班後再問。」他冷聲道。

  大概沒想到他會這樣說,對方又頓了一上,這才又開口道:「你是爾爾的哥哥嗎?不好意思,這事有點急,可以麻煩你請爾爾來聽電話嗎?」

  「我不是她哥哥,我是她老公。」他直接這麼說。

  對方的聲音再度停了下來。這回靜了許久。

  「我不知道她已經結婚了,她的個人資料裡,婚姻狀況欄上寫著未婚……」對方喃喃自語般的說道。

  雷競聞言,緊緊地皺了下眉頭,然後冷怒地道:「你不知道的事還多著,離我老婆遠一點。」說完,他用力的把電話切斷。

  未婚、未婚、未婚?是誰說未婚就一定是單身,可以追求的?

  那傢伙眼睛是瞎了嗎?褚爾爾長得這麼漂亮,渾身上下又散發著沐浴在幸福與愛情氣息中的女人,怎麼可能沒有男朋友,沒有伴侶呢?那傢伙若不是真瞎了眼,就是腦袋有問題!

  「你站在那裡做什麼?」

  身後突然傳來她疑惑的聲音,他轉過身面對她,然後告訴她,「剛才有個人打電話給你。」

  「誰?」她問道,一面走到床邊坐下來擦頭髮。

  「一個叫顧奎升的人,他是誰?」他狀似隨口問問。

  「公司的同事,他有說為什麼找我嗎?」

  她坦蕩的模樣讓他緊繃的神經與身體稍微放鬆了一點,但不舒服的感覺仍如硬在喉。

  他走到她身邊,伸手接過她手上的毛巾,一邊替她擦頭髮,一邊像聊天般的問她。「他和你同一個部門嗎?」

  「同個辦公室,但不同部門,他是人事課長。」

  「所以他才會有你的手機號碼?然後假公濟私的在下班之後,亂打電話給女同事?」

  褚爾爾呆愣了一下,然後眨了眨眼,疑惑的轉頭看他。

  是她多心了嗎?怎麼好像感覺到他語氣中有些酸味,他該不會是在吃醋吧?

  「幹麼這樣看我?」她目不轉晴的視線讓他有些不自在。

  「是我想太多了嗎?你該不會是在吃醋吧?」

  他微僵了一下,撇唇道:「你想太多了。」

  「真的嗎?」她似笑非笑的看著他,覺得很有趣,沒想到他竟然也會吃醋?這可是過去從來都沒有發生過的事。

  不過話說回來,過去因為他們一直都在同一個公司上班,兩人交往的事又是完全公開的,身為公司總裁的女朋友,誰有膽敢和她搞曖昧呀?又不是不想活了。

  也難怪過去她從沒見過他吃醋的模樣了。因為根本就沒醋可讓他吃呀。

  天啊,這下子可讓她發現不得了的事,他竟然會吃醋!

  太好了,她一定要好好的利用這一點,否則老是只有她一個人在吃醋,在不安、在患得患失、也太不公平了。

  「對了,你還沒跟我說,顧課長找我有什麼事?」她說。

  「他沒說。」

  「怎麼會沒說呢?這不像顧課長的個性呀,他沒事應該不會打電話找我才對。」她以思索的語氣說。

  「你很瞭解他?」

  厚,有點曖昧了。

  「對呀。」她輕快的回答,「他是一個很好的人,長得老老實實、斯斯文文、高高瘦瘦的,雖然身為課長,卻對每一個人都很有禮貌,也從來不會用命令或指使的口吻和人說話,除此之外,他細心又體貼,昨天我們部門有個同事生日,沒有人知道這件事,只有他知道,所以他準備了一個小蛋糕送給那個同事,真的是個好到不行的人呢。」

  「公司花錢是請他去上班工作的,不是去友建立人際關係的,這種不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只會耍些小聰明,小把戲收買人心的人,通常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不要被他偽善的外表給騙了。」

  哇,好酸。

  「可是聽公司裡的前輩說,他進公司十年來,待人處事的方式始終如一,所以應該不是偽善啦,應該是一個真君子,真好人,一個好男人。」

  好男人三個字讓雷競覺得刺耳極了,不爽的感覺充斥他的胸口,漲得他再也忍不住一口氣將它吐了出來。

  「一個真君子會假公濟私到利用職務之便偷取別人的資料,還在下班後假工作之名打電話騷擾女同事嗎?他安的是什麼心?根本就是一個表裡不一、道貌岸然、非奸即盜的傢伙,他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最好離他遠一點!」怒不可抑,一氣呵成。

  褚爾爾張口結舌、呆愣的看著他,簡直就是歎為觀止。

  他這臉紅脖子粗、竭盡全力抹黑情敵的反應也太經典、太可愛了吧?

  「噗!」她噗哧一聲,再也遏制不住的笑了起來,還笑到直不起腰,直接倒在他身上,在他懷裡笑不可抑。

  雷競的臉不由自主的紅了起來,表情尷尬窘迫。

  當她驀然爆笑出聲那一瞬間,他就知道自己表現得太明顯了,可是他真的忍不住,受不了呀!誰教她竟然當著他的面前贊別的男人,還說對方是個好男人。

  而且最該死的是,那個傢伙分明就是對她有意思,真是讓他愈聽愈想就愈氣。

  這事不能這麼算了,他認真的付度著,他一定得和她說清楚、講明白才可以。

  「爾爾,我是認真的。」一等她的笑聲稍微緩和下來,他立即嚴肅的開口道,怎知卻又引發她另一波笑聲。

  他瞪著她,有些著惱,卻又不想為了這事和好不容易才回到他身邊的她鬧得不愉快,重點是,他還是要跟她講清楚,讓她離那姓顧的傢伙遠一點才行。

  至於現在嘛,既然她的笑一時止不住,乾脆先幫她把頭髮吹乾好了。

  他起身走到浴室去拿吹風機,插上電,「呼呼呼」的開始幫她吹頭髮,等她頭髮乾了,她也終於笑夠停了下來,只剩嘴角還微微揚起,

  「很開心?」他問她。

  她滿臉笑意的對他直點頭。

  「那笑夠了嗎?可以認真的聽我說話了嗎?」他再問。

  「請說,」她笑著點頭,有些期待的看著他,不知道他想說什麼。

  「我剛才並不是在跟你開玩笑,我說的話都是認真的,我要你離那個姓顧的傢伙遠一點。」

  他一臉正經的對她說,害她差點又要忍俊不住的笑出來,所幸勉強忍住。

  「顧課長真的不是壞人。」她說。

  「知人知面不知心。」

  「好吧,既然你這麼說,那我離他遠一點就是了。」她點頭道。

  「很好。」他滿意的點頭,緊蹙的眉頭終於鬆緩了一些。

  她在心裡偷笑,然後以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口吻接著對他說:「說到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們公司有一個湯副理,從我進公司之後就對我特別照顧,後來乾脆擺明了說要追我,結果你知道嗎?他竟然已婚有老婆也有孩子了!這樣還想在外面亂搞,才真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雷競的眉頭在一瞬間又緊緊的皺了起來。

  「你怎麼從來沒跟我說過這件事?」他問道。

  「那是我剛進那間公司時發生的事,我們正在分手中,記得嗎?我要怎麼跟你說呀?」她以一臉無辜的表情說。

  「和好之後你也沒有跟我說。」他指責般的看著她。

  「若不是你剛才說了那句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根本就忘了這件事好不好!要怎麼跟你說?」她依然一臉無辜樣。

  「你們那間公司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專門錄用一些道貌岸然、表裡不一的傢伙?你明天就到公司去提出辭呈,不要再待在那裡了。」他沉聲命令道。

  「你不要以偏概全好不好?除了湯副理之外,其他同事人都很好啊!像我那個部門的小陳,雖然年紀比我小,卻像個大哥般的處處照顧我,幫助我,人也是好到不行。」她無邪的說。

  雷競用力的呼出一口出,終於遏制不住的咬牙問道:「你們公司到底有多少男人在偷偷地喜歡你?他們難道不知道你已經有男朋友,每天開車接送你上下班就是你的同居男友嗎?」

  褚爾爾再也忍不住輕笑出聲,傾身親吻他一下。

  「你想太多了啦,我又不是萬人迷。」她安撫的對他說。

  「你明天就辭職回我們公司上班。」他一點也沒被安撫到。

  「我考慮看看。」她笑著,再吻他一下。

  「還有什麼好考慮的?

  「不知道。」她繼續吻他,然後乾脆直接將他撲倒,因為他今晚的反應實在讓她太開心了。

  「爾爾……」

  雷競企圖阻止她,因為他話還沒說完,怎知她的吻卻像雨點般不斷朝他灑了下來,鋪天蓋地的落在每一寸她吻得到的地方,包括他的臉、他的眼、他的鼻子、嘴巴、下巴和頸部。接著,她的手還伸進他衣服底下,將他的上衣整個往上拉,直接朝他胸腹之間吻去。

  他全身肌肉倏地緊繃起來,雙腿間的分身更是迅速有了反應。

  她邪惡的手往下滑,碰觸到他興奮的證明後,開始隔著他棉質的睡褲撫摸揉弄著他,讓他愈來愈緊繃火熱,直到再也克制不住的低吼出聲,以一個翻身的動作將她壓在身下,交換兩人的位置。

  她低笑出聲,看他迅速的脫去自己的上衣,然後改拉扯她身上的衣服,一下子也將她脫得精光。

  再然後——

  非禮勿視。

  「你幹麼把車停在這裡?」

  早上,雷競一如往常的開車送她去上班,卻沒將車子開到平常放她下車的地方,反而開進附近的停車場內,讓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的褚爾爾愕然的出聲問他。

  「我陪你進公司。」

  她瞬間張口結舌,呆若木雞。

  他將車子停好,解開安全帶時,她仍呆坐在那裡。

  「你不準備下車嗎?」他問她。

  「雷總裁,你是開玩笑的吧?」她終於回過神來,試探的問道。

  「不是。」

  「那是你剛好要在附近辦事,順道陪我走這段路,然後我進公司上班,你去辦你的事?」

  「我陪你進公司。」他簡單明瞭又堅定的再說一次。

  她瞪著他,覺得太扯了。

  「你到底想做什麼?」她問他,雖然答案已經在她心裡。

  「你不是上個星期才升上正式職員嗎?這是件好事,需要請客,我已經叫人幫我訂了五十份咖啡加蛋糕的下午茶餐點,中午前會送到,我只是想先去打聲招呼,免得東西送到後,大家會因為來歷不明而不敢吃。」

  「你不是認真的吧?」她看著他。

  「我是。」

  「我真的是快瘋了我!」她瞪了他半晌,終於受不了的撫額叫道,「你要做這種事之前,為什麼都不先跟我商量一下,或先跟我說一聲?我只是一個小職員,月薪只有三萬塊,這樣大手筆的請客,到底是在裝闊裝凱,還是裝腦袋有問題的白癡呀?大家會怎麼說我?」

  「請客的是我,不是你。」

  「那更糟,他們會說我愛現,說我假貪民真富有,說我明明有一個這麼有錢闊氣的男朋友,幹麼還出來工作占空缺?」

  「你不是說他們都是很好的嗎?如果真是好人,就不會有這些非議。」他老神在在。

  「嫉妒是人類的天性,你不知道嗎?」她瞪眼叫道,然後一把抓住他的衣服,焦躁的說:「不行,你快點打電話去取消訂購,快點。」

  「已經來不及了。」

  「為什麼?」

  「為了在中午前送達,他們接到訂單就開始趕製了。」

  「我真的快瘋了。」

  「沒這麼嚴重。」

  「你——」褚爾爾想對他發火,卻又明白這麻煩根本就是她自找的,若不是她昨晚為了看他吃醋的樣子,加油添醋的對他說了一堆話,他也不會有今天這般脫序的誇張舉動,她根本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呀!

  可是,真的不能讓那些東西關到公司啦,因為她不想一夕成名,成為別人不管是羨慕、嫉妒,還是茶餘飯後討論的八卦焦點,這件事一定得阻止才行,問題是她要怎麼做呀?

  她用力的想,突然想到一個辦法。

  「既然不能取消訂單,那就把送貨的地址換掉,不要送到這裡來,送到……送到你公司去!」她眼睛一亮的說:「沒錯,可以送到公司請大家吃呀,總裁心血來潮請大家喝咖啡,大家只會高興的接受這從天而降的好運,不會想太多的。」都是老底事了,她瞭解大家。

  雷競沉默不語的望著她。

  「幹麼?不要跟我說連這也來不及了喔,離中午還有好幾個小時,除非東西是從高雄送上來的,司機已經上路,而且恰巧他還是全台灣唯一沒有手機的人。」她說。

  雷競又沉默了一下,這才緩慢地開口問道:「你就這麼不希望我到你上班的公司走動一下嗎?」

  褚爾爾呆了一下,眨眨眼,馬上明白他誤會了。

  「才不是,」她急忙說道。「你要去隨時都可以去呀,可是這種現身方式太高調了啦,長得帥、能力強、又年輕、又有錢,已經夠讓女人們對你趨之若騖了,如果再加上出手又大方又寵愛女朋友的話,會有多少女人主動黏上來?不求做大,只要能做小或來一段的事就夠他們滿足了,我才不要讓事情發展成那樣,我一定要防患未然。」她一臉打死都要扞衛自己領土的表情。

  雷競怔怔的看著她,沒料到她會突然說出這麼一席話,讓他有種飄飄然的感覺,樂得他通體舒暢。

  「你會不會想太多了?」他失聲笑道,伸手摸了摸她頭髮又摸了摸她的臉頰,接著忍不住傾身吻了吻她。

  「我一會兒就打電話,叫人把送貨地址改了。」他說。

  「謝謝。」她高興的用力啄吻他一下。

  「不過我還是陪你進公司,和你同事點個頭,打聲招呼。」

  「好。」她又吻他一下。

  「那麼,你覺得要買幾份早餐去請他們才夠?」

  「……」

  「我開玩笑的,哈哈……」

  不、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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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與其讓他高調的弄得人盡皆知,不如低調讓他送她進公司,頂多和幾個巧遇的同事點點頭就算了。

  褚爾爾就是帶著這樣的如意算盤,讓雷競陪她一路走到公司,和她一起搭乘電梯上樓。

  「好,到了。你待會兒開車小心點。」到達公司大門前,站在櫃檯小姐眼睜睜看得到他們的地方,她揮手對他說。

  「不是說好了,要讓我進去打聲呼呼嗎?」他眉峰輕佻,露出一臉「想這樣就打發我,門都沒有」的表情。

  褚爾爾眼珠一轉,故意轉頭看向櫃檯的方向,然後小聲的對他說:「你可以打招呼啊,而且還是兩名美女喔。LUCKY吧?」她對他眨了眨眼。

  他目光一閃,倏地出手瞬間將她拉進懷裡,低頭就給她一個結結實實的熱吻,把她嚇得呆若木雞。

  「我比較喜歡這個美女。」他貼著她的紅唇說,說完又留戀的親了她一下。

  褚爾爾整張臉都漲紅了起來,這個男人實在是……實在是……

  「哇!」

  她還沒來得及想出該如何斥責他,後方便先傳達室來一聲歎為觀止的聲響,不是從櫃檯方向傳來的,而是公司裡頭。

  她迅速的回頭,只見公司的自動玻璃門敞開著,門口站了兩個人,一個是雙目圓睜、一臉羨慕表情的總務小妹,另一個則是一臉尷尬、不知道要把眼光放在哪兒的顧奎升課長。

  霎時,她只覺得自己的臉熱得像要燒起來一樣,羞窘又尷尬到快爆炸了!

  雷競慢慢地鬆手放開她,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般,態度從容而大方的主動開口招呼道:「你們好。」

  褚爾爾實在很佩服他的處變不驚,以及厚臉皮,他怎麼有辦法這麼泰然自若呢?

  「你好。」畢竟是個身為管理階級的人,顧課長很快的鎮壓定下來,回應了他的問候。

  雷競摟著她的腰,將她往前帶。「爾爾,不幫我們介紹一下?」

  褚爾爾能說什麼呢?只能認命的介紹。

  「這是顧奎升課長,這是總務部的李佩琳小姐,櫃檯這邊是行政部的張家珍小姐和金莉雅小姐,他叫雷競,是我的——呃,朋友。」

  「未婚夫。」雷競驀然糾正她道。

  她瞠直雙眼,露出難以軒信的表情瞪著他。

  「我們正在討論結婚的事,不是嗎?」他對她微微一笑。

  褚爾爾一整個哭笑不得,無言以對。原來男人吃起醋來,可以這樣面不改色的睜眼說瞎話呀?她算是服了她了。

  算了,由他吧。

  況且誰不好遇見,偏偏遇見引發他醋意的顧課長,這不是無意是什麼呢?

  就如了他的心,順了他的意,讓他昭告天下,她是屬於他的吧。她只希望他的醋意能到此為止,不要再擴大就好了。

  「我早上起床人有點不舒服,他不放心我,所以才送我來上班。」她開口向大家解釋他會出現在這兒的原因。

  「所以褚姐,你的臉紅是因為身體不舒服,而不是剛才那一吻造成的嗎?」總務小妹一臉好奇寶形容詞的表情發問道。

  褚爾爾想伸手掐死她。

  雷競忍不住輕笑一聲,伸手順了順女友的頭髮,然後柔聲道:「再不舒服就打電話給我,我會來接你回家。」幫她圓謊。

  「那麼,」他看向在場的其他四人。「我就把我的未婚妻暫時交給各位照顧了。」說完,他誠懇的朝大伙點了個頭,才轉身瀟灑的離開。

  他離開後,現在一片沉靜。

  然後,李佩琳整個興奮的爆發了——

  「褚姐、褚姐、褚姐。」她衝上來緊抓著褚爾爾的手,疊聲叫道:「你未婚夫好帥、好帥、好帥喔!你們是怎麼認識的?交往多久了?什麼時候要結婚?他一直都對你這麼溫柔體貼嗎?那個傳言中每天對你溫馨接送情的賓士男該不會就是他吧?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褚爾爾被她一連串的問題炸得頭都痛了。

  「上班時間快到了,你先讓我進公司刷卡報到。」她說。

  「那你待會兒要回答我問你的問題喔。」

  「如果有時間的話。」她給了個模稜兩可的答案,然後越過她走進公司大門,準備上班。

  雖然她什麼也沒有對李佩琳說,但只過了半天的時間,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她有一個開賓士的型男帥哥未婚夫了,而且連關於他們是怎麼認識,交往的過程都有,版本還好幾個,讓褚爾爾聽了後整個哭笑不得。

  午休時間,好奇的女同事們纏著她問真假,要聽她的愛情故事,這點她可以理解。但是在她去茶水間或洗手間時,也被男同事攔下來詢問,就讓有點傻眼了。

  第一個攔下她的是顧奎升課長。

  「爾爾,他真的是你的未婚夫嗎?昨晚我打電話找你時是他接的。他還說他是你老公。」

  他的語氣中帶著些許控訴,像是在告訴她這個男人信口開河,不值得她信任,要她小心點別被他騙了一樣。

  褚爾爾忍不住輕輕地蹙起眉頭,卻只問:「課長昨晚找我有什麼事?」

  「喔,是這樣的,這週末我和幾個朋友想到新竹玩,我想起你是新竹人,所以才會打電話想問你哪裡好玩,想問你……呃,要不要一起去?順便可以幫我們帶個路。」顧課長有點羞澀的說,雙眼期待的看著她。

  褚爾爾呆了一呆,這才驚覺原來顧課長真的對她有好感。

  「我可能沒辦法跟你們一起去喔,因為雷競這週末有事。」她假裝沒發現,不動聲色的對他微笑道,自動把雷競算在邀請之中,希望他能明白她和雷競早己密不可分的關係。

  「是、是這樣嗎?那就沒辦法了。」顧課長笑得有些牽強。

  「抱歉了,至於哪裡好玩嘛,老實說我也不是很清楚,你要不要上網查一下?一定有很多推薦介紹文的。」她對他建議道。

  「那我今晚下班後再上網查。」他只好點頭。

  「先祝你玩得愉快。」她微笑地點個頭,然後端著茶杯走回自己的座位,繼續工作。

  第二個攔下她的,是年紀小她四歲的小陳。

  「褚姐,聽說你男朋友是個大帥哥,真的假的?」

  一開始他是用驚奇的口吻,像是聊天般的和她說話,沒想到聊著降著,他卻似假還真的突然冒出這麼一段——

  「好可惜喔,我本來還想追你的,我一直都很喜歡你,你知道嗎?」

  媽呀!她哪知道?只知道他很懂得「敬老尊賢,」是個優秀的好青年、好弟弟而己。

  「我年紀比你大耶,別開姐姐玩笑了。」她笑著說,但笑容有點僵了,因為他的眼神突然變得好認真。

  「我沒有開玩笑」。

  「……」呃,那她現在該說什麼?

  「不過現在說這個,好像也沒用了。」他苦笑了下,有點自嘲的陰鬱表情,但下一秒忽然又開朗了起來,對他咧嘴道:「不過話說得好,變心是人之常情,如果哪天你們分手了,別忘了有我在這裡等你。」

  她雙眼圓瞠,直接伸手打他這只烏鴉,他卻溜得超快,跑了之後還回頭來再次交代道:「別忘了喔!」讓她真的是哭笑不得。

  第三個攔下她的人遇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竟然是上級林協理。

  「聽說你快要結婚了!」

  林協理走進茶水間泡咖啡時,遇見在裡頭倒水喝的她,這問道,基本上,她從沒想過這位看起來特別嚴肅的林協理也這麼八卦。

  「呃……」她該說什麼呢?只能傻笑罷了。

  「你……」他欲言又止的看著她。

  「協理是不是有什麼事要交代的?」她被他看得有點不在。

  他又看了她一會兒,然後才搖搖頭說:「你真是個好女人,祝你幸福。」結果連咖啡都忘了拿,就這樣轉身離開。

  哇哇哇,她有這麼受歡迎嗎?這真是太神奇了。

  不過這些事她可不敢跟雷競提起,免得打翻了他的醋罈子,讓他又有什麼驚人之舉,到時她可就真的吃不消了。

  保密,保密,絕對要保密。

  女人愛聽甜言蜜語,其實男人也一樣,雖然嘴巴上總是說噁心,卻偷偷的甜在心裡。

  和雷競分手再復合後,褚爾爾發現了許多以前沒發現的事。

  其中最的發現就是,已是熟女的她原來並沒有自己想像的沒行情,這幾年之所以會愈來愈少有人對她示好,絕不是因為她青春不在的關係,而是礙於雷大總裁的淫威,才不敢對她越雷池一步,

  但換了工作環境,脫離了他勢力的影響範圍後就不一樣了。

  對她示好的男人一個接著一個,除了公司內的,連公司外的都冒了出來,幾乎幾天就會來上一回,讓她的自信心整個被重建得堅固無比。

  因此,這回與他復合之後,她不再感到惴惴不安,隨時隨地都在擔心害怕他會琵琶別抱、自己遲早會被拋棄的這種事。

  偶爾她甚至還會轉個念頭想,天下男人這麼多,若他真琵琶別抱做出了背叛他們感情的事,她又何需留戀這麼一個不忠的爛男人?換一個就是。當然,她會這麼豁然開朗,其實和復合後他對她的態度也有大的關係。」

  一直以來雷競都對她很好,雖然工作忙,雖然習慣板著一張臉,雖然鮮少有什麼浪漫的舉動,但是他在床上對她的熱情不減,對她的溫柔體貼也是始終如一,總之至少有八十分的高標。

  可是兩個人在一起久了,感情如果沒有加溫冒升的話,就跟知識學問一樣,不進則退。

  分手是記強心計,讓瀕臨死亡的戀情多一次活命的機會,也讓人明白了失而復得的可貴。

  雷競本身就是個聰明人,不會讓自己重蹈覆轍,所以復合之後當然會有改變。

  熱情如火和溫柔體貼這些基本配備就不說了,他變得更加尊重她的想法,會傾聽她的需求和想望,最讓他驚喜的是,他開始會對她搞浪漫,會送花和禮物到公司給她,還屬名「愛。」

  呃,雖然她強烈懷疑他這麼做是在示威,是在標示所有權,要讓那些對她有好感,他又鞭長莫及的男人們早點死心。

  但是即使如此,她還是覺得很開心,因為他徹底的讓她感覺到她對她的在乎了。

  至於致使他們當初分手的問題嘛,因為她都答應要給他一年的時間了,所以也就沒再提起了。

  也因此,他們這回的同居生活,簡直就是如魚得水,一帆風順。

  但,這個順,也順得太過頭了吧?

  褚爾爾坐在公司洗水間裡的廁所馬桶上,傻愣愣地瞪著手中驗孕棒上的那兩條線,瞪到雙眼發酸,眼睛發直,依然沒能將它從兩條線瞪成一條線。

  她懷孕了?

  這……不會是真的吧?

  可是,上頭真的出現了兩條線沒錯,而且不就是因為懷疑,才會去買驗孕棒來檢測的嗎?會有這樣的結果,其實也不該意外才是,畢竟她的小紅都遲了半個月沒來了。

  只是,在這個節骨眼上懷孕了,到底是要她高興還是難過呢?

  而他呢?如果知道這件事,他會有什麼反應?該不會誤以為這是她逼婚的計謀吧?最糟的是,如果連孩子都有了,而他卻仍然不打算和她結婚呢?

  好煩、好煩、好煩,為什麼她早不懷孕,晚不懷孕,偏偏要選在這個時候懷孕呢?

  她忽然一僵,低下頭,然後將手移到自己的小腹上,輕輕地撫摸著。

  對不起,寶貝。

  她無聲地對肚子裡的孩子說。

  媽媽不是不喜歡,不歡迎你的到來,你不要誤會,媽媽只是不知道爸爸會有什麼反應,有點擔心和煩惱而己,所以,你一定要健健康康的長大喔,知道嗎?

  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地吐出來,她調整了一下心情,不讓自己太過憂慮,以免間接影響到腹中的胎兒。

  不管雷競在知道她懷孕後的反應如何,她都已經決定要好好的養育這個孩子,即使未來她必須獨自撫養孩子也一樣。

  突然之間,她感覺一股從未有過的堅強勇氣從心底升起,讓她充滿了一種無法形容的力量。

  這難道就是所謂的「為母則強」嗎?感覺好神奇。

  將驗孕棒用衛生紙包起來,丟進垃圾桶裡,褚爾爾帶著堅定的表情離開洗手間,決定下午請假兩個小時,提早下班去趟婦產科做檢查,更加確定一下。

  至於確定了之後,要如何告訴雷競這件事,就船到橋頭自然直吧。

  三點半提早下班後,褚爾爾找了一間網絡上風評不錯的婦產科看診,檢查結果出來,果真和驗孕棒上顯示的結果一樣,她懷孕了。

  依照她上回月經來的日期推算,醫生說胎兒已經六周了,還幫她照了超音波,指出胚胎在她子宮內著床的位置,證實她體內的確已經有一個新生命在成長。

  雖然她個人資料上寫著未婚,但由於她的反應喜樂多過震驚與慌亂,所以醫生完全沒多問,直接便對她說:「下次你可以跟孩子的爸爸一起來,他看了一定也會很感動。」

  她點點頭,希望如此。

  離開醫院時還不到五點鐘,她突然想到,她還沒打電話告訴雷競她提早下班的事,還好現在時間還早,否則他就要白跑一趟了。

  話說回來,既然時間還早,她何不去找他,順便探望以前的同事們呢?

  想罷,她立刻招來一部計程車,朝他公司而去。

  十五分鐘後,她付了錢,下了車,站在以前待了七年的公司商辦大樓外,突然有點近鄉情怯的感覺。

  不知道幾個月不見,大伙對她的態度是否會一如過往?亦或者會多了點生疏與不自在?希望不要有尷尬的感覺呀,她最怕尷尬了。

  深吸一口氣,她舉步正打算朝大樓入口處走去,卻看見雷競走了出來,身邊跟著那位楚楚動人的林映柔小姐。

  反射性的,她立刻閃身到一旁的花圃後方。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但是做都做了,現在再突然從花圃後面冒出來不也很奇怪?於是只好繼續蹲在那裡,然後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們愈走愈遠,不知道要走去哪裡。

  一陣耳熟能詳的來電鈴聲突然從她皮包內響了起來。

  她低下頭,將手機從皮包內拿出來,有些驚訝這通電話竟然是雷競打來的。

  她看著他們消失的方向,按下接聽鍵。

  「喂?」

  「今天工作忙不忙?」他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還好,你怎麼會現在打電話來,還不到下班時間呀?你該不會已經到我公司樓下了吧?」她故意這麼說。

  「正好相反,我今天臨時有事,沒辦法去接你下班了。」他說,「你可以自己搭計程車回家嗎?」

  「要加班嗎?」

  「對。」

  「大概要加到幾點?」她再問。

  「還不確定。」

  她稍微沉默了一下,然後問:「你可以早一點回來嗎?」

  因為她很少這麼要求,所以他有些意外,「怎麼了?」

  「有件事想跟你說。」

  「電話中不能說嗎?」

  「不能。」因為這樣她就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和反應了。

  「好,那我會盡量早點回家。」他允諾道,聲音始終認真而輕柔。「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

  「回來的時候幫我帶份臭豆腐。」她突然想起它的味道,莫名地有點想吃。

  「臭豆腐?」他的聲音充滿了訝異,「你不是不吃臭豆腐?」

  「可是我現在突然想吃了。」

  「現在想吃?那你待會下班之後要不要先去吃?因為等我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喔。」

  「沒關係。」

  「好,那我帶份臭豆腐回去給你。還要什麼嗎?」他再問。

  「只要你早點回家。」

  「好,那你如果還有想要我帶什麼回去給你的話,再打電話告訴我,我掛電話咯?」

  「等一下,你現在人在哪兒?」褚爾爾忍了又忍,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他這個問題。

  「在公司呀,怎麼了?」

  她的心因他的答案而逐漸涼了起來。「你確定你真的在公司裡面嗎?」她再問一次。

  「對啊,不然會在哪裡?」他理所當然般的回答道,旋即問她:「為什麼這樣問?」

  「沒什麼,我掛電話了。」她淡然的回話,不等他有反應便直接將電話切斷。

  為什麼要騙她?

  他的人明明就在公司外頭,他為什麼要撒謊騙她呢?是因為做了對不起她的虧心事嗎?她真的不願這麼想,但是他對她說謊的事實都已經擺在眼前了,她還能怎麼樣?

  呆若木雞的站在原地半晌,她的腦袋一片紊亂,根本就不知道現在的自己究竟該怎麼做。

  再一次的離開他嗎?

  但她現在已經不是一個人了,她不為自己,也該為肚子裡的孩子想一想,非到不得己的情況,她還是希望孩子能在有父親的環境中長大。

  想到孩子,她就多了點勇氣。

  褚爾爾深吸一口氣,慢慢平復自己混亂到幾近絕望的情緒,決勝定照原定謀劃去看看老同事。

  至於他的謊言,當她走進他公司後,自然會不攻自破,到時候,她只需要聽聽他怎麼說就夠了,不需要質問他,更不必擔心在沒有證據或證人的情況下,反被扣上不信任他的罪名。

  扯下扯唇瓣,她將眼中升起的水氣眨去,不讓它模糊自己的視線。

  沒什麼大不了的,她告訴自己,反正大不了就是分手,大不了就是一個人撫養孩子。

  如果她一個人的能力不及,大不了就再找一個會她和她孩子好的男人結婚。

  小陳和顧課長都是不錯的人選,林協理也不錯……她有些小報復的想著,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沒那麼難過了。

  下一個男人會更好。

  她這樣勉勵著自己,然後再度深吸一口氣,抬起頭來,朝大樓的入口筆直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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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婚薾薾   {褚家女兒之二}  (作者:  金萱) Empty
發表主題: 回復: 不婚薾薾 {褚家女兒之二} (作者: 金萱)   不婚薾薾   {褚家女兒之二}  (作者:  金萱) Icon_minitime1周二 11月 06, 2012 2:55 pm

第六章

  雷競提著油炸和紅燒兩種臭豆腐,小心翼翼的用鑰匙打開家中大門門鎖。

  他真的是後悔莫及到快要拿頭去撞牆壁了。

  人真的是不能說謊,因為就像紙包不住火一樣,遲早都會引火自婪。

  他那時候到底為什麼要撒謊說他人在公司裡呢?實話實說的說在外頭不就好了?現在也不至於會大禍臨頭了。

  想一想,她那時在電話中會突然問他人在哪兒就事有蹊蹺了,更別提她還一問再問的的又多給了他一次機會,想聽他說出誠實的答案。

  結果呢?他當時是怎麼回答的?

  在公司。

  對啊,不然會在哪裡?

  天啊,他真的、真的好想去撞牆。

  她一定是看到他離開公司了,因為她到達公司的時間和他離開的時間相差無幾,換句話說,她一定也看見了他是和林映柔走在一起,然後還撒謊騙她。

  一加一不等二,還能等於幾?

  他真的是……真的是——

  雷競差點就要飆出一串三字經。

  他到底是為什麼會這麼的倒霉呀?明明沒做任何對不起的事,結果卻因為想太多而導致現在這個後果,他真的是快要瘋了。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他現在只能盡快面對,盡快解決,然後再盡一切的努力重新贏回她的信任,相信他是不會說謊騙她的——

  好難,但難也要做,一定要做到,因為他不想失去她,不能失去她。

  深吸一口氣,他終於推開家門,走進屋裡。

  客廳裡的燈是亮的,卻不見爾爾的人影。

  雷競將手上的臭豆腐放在餐桌上,然後轉身朝房間裡走去,一邊試探的出聲宣告道:「我回來了。」

  房間裡沒有傳來任何的回應,他忍不住猜想,她是在浴室裡所以沒聽見他的聲音?亦或是已經睡著了呢?

  他看了下手錶,才十點而己,她應該沒這麼早睡才對,他不自覺的又深了一口氣,這才推開門走進臥房。

  房裡的燈也是亮著的,但依然不見她的人影。

  他轉頭看向浴室的方向,只見浴室的門半掩,裡頭的燈也是亮的,但卻沒有任何聲音從裡頭傳達室出來。

  「爾爾?」他走上前出聲喚道,然後推開浴室的門,只見她蹲坐在馬桶邊的地板上,將臉埋在雙手與雙腿之間。

  他一陣心驚,立即衝到她身邊蹲下來,輕撫著她的背,著急的柔聲喚道:「爾爾,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怎麼坐在這裡?」

  她一動不動的靜了一會兒,這才不疾不徐的抬頭將臉轉向他,她的臉色蒼白若紙,嚇得他臉色也白了起來。

  「怎麼了?你哪裡不舒服?告訴我。」他心急如婪的問道。

  「你回來了。」她卻只說了這麼一句話。

  「你哪裡不舒服?」他再次問道:「什麼時候開始不舒服的?為什麼不打電話給我?你坐在這裡多久了?」

  她輕搖了下頭,沒有回答。

  「搖頭是什麼意思?」他急得都想發火了,「站得起嗎?得去醫院掛急診才行。」

  「我沒事。」褚爾爾虛弱的說。

  「你整張臉白得像紙一樣,怎麼會沒事?來,站起來,走不動的話我抱你,你一定要去醫院才行。」他一臉嚴肅的說。

  她又搖頭。

  「爾爾!」他有些生氣的沉聲叫道。

  「我只是懷孕了而己。」她說。

  他頓時目瞪口呆,接著立刻露出驚喜交織的表情,激動地握住她的雙肩問道:「你說什麼?懷孕了?真的嗎?你真的懷孕了這是真的嗎?是真的嗎?」

  褚爾爾從沒想過他會露出這麼激動又高興的樣子,他也喜歡,歡迎這個孩子的到來,一點都不覺得左右為難嗎?如果他是真心的,那他為什麼還要做出劈腿背叛她的事呢?他真以為自己可以瞞天過海一輩子嗎?

  她目不轉睛地凝視著他的神情,讓雷競的興奮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進門前無奈又緊繃的心情。

  「聽說今天下午你去了公司。」他主動開口提起道。

  她只是看著他,沉默不語。

  「來,先回房裡再說,別坐在地板上,又冷又硬的。」他伸手將她從地板上扶起來,還好她並沒有拒絕地將他的手推開,讓他鬆了一口氣。

  回到房間裡,他想扶她上床,她卻搖頭坐進了房裡兩張沙發其中的一張,他只好坐進另一張,側轉過身看著面無表情更顯脆弱的她。

  「對不起,我今天在電話裡說謊騙了你,當時我人並不在公司裡。」他決定先開口認錯。

  「我只想知道為什麼?」為什麼要說謊?為什麼要騙她?

  「因為我不喜歡你誤會。」他目不轉晴的看著她。

  「誤會什麼?」她也定定的回視著他。

  「我當時和林映柔在一起。」

  褚爾爾控制不了的撇唇,露出一個介於自嘲又悲涼的微笑表情。「我知道,我看見了。」她說。

  她果然看見了!雷競在心裡歎息。「你那時候應該要叫我。」他說。

  「然後聽你解釋你們倆為什麼會在一起,又要去哪裡嗎?我覺得工作這個借口很好用。」她忍不住嘲諷的說。

  「不要這樣。」他求道。「我和她真的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

  「那是什麼關係?記得上次分手的時候,我也問過你這個問題,當時你並沒有回答我,現在你準備要回答了嗎?」

  他眉頭緊蹙的看著她,嘴巴依舊緊緊地抿著。

  「算了,你不用再為難了,反正我也不是真的想知道。」停了一下,她才又說:「今天晚上我睡客房,可以麻煩你幫我將櫃子裡的寢具拿下來嗎?它太高了,我拿不到。」

  「不要這樣。」他再次懇求她。

  「我現在懷著身孕,忌諱情緒波動過大,和你同床異夢會讓我很難過,我不想這樣。」一頓,她問他:「或者,你要我再搬出去?」

  「不行!我不准!」

  「那就讓我去客房睡。」

  雷競搖頭再搖頭,他不想和她分居睡,因為這樣只會將兩人的距離愈拉愈遠,鴻溝愈來愈大。

  最重要的是,她現在正懷著身孕,如果半夜身體不適的話,他不在她的身邊要怎麼在第一時間內知道和照顧她?

  不行,他絕不同意分房睡。

  但如果不分房睡,她連「搬出去」這三個字都說出來了,他能不理會這個威脅嗎?

  如果是以前,因為一起工作,他可以二十四小時守著她讓她無機可乘,可是現在他們身處不同的公司,倘若她利用上班時間請假回來打包行李偷搬出去,亦或者去公司上班之後就不再回來,為躲他而搞失蹤的話,那怎麼辦?

  他總不能二十四小時都跟著她,或者花錢請人跟監她的一舉一動吧?就算跟監這方法可行,也不是長遠之計。

  該怎麼做才能一勞永逸,讓她安心的孕育他們的孩子,永遠待在他身邊永不離開他?

  看樣子除了結婚之外,似乎就只剩下一個辦法了。

  他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終於開口說:「林映柔是我妹妹。」

  褚爾爾不可置信的瞪著他,怎麼也沒想到會聽見這麼一個離譜的答案。

  她知道他的父母當年是奉兒女之命結婚,生下他之後沒幾年就離婚了,然後又各自嫁娶擁有屬於自己的新家庭,所以,他擁有許多兄弟姐妹,一點也不親近,不熟悉,甚至不認識的兄弟姐妹。

  因為他是外公外婆帶大的,而不是跟父母任何一方。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父母姓雷,她母親再嫁的丈夫姓方,那他又怎會冒出一個姓林的妹妹呢?

  「乾妹妹嗎?」她嘲諷的問,感覺有些生氣。他要騙她,也該編一個比較能讓人信服的謊言吧?

  「我和她同母異父。」

  「我記得你媽媽再婚的對象姓方,是我記錯了,還是你說錯了?」褚爾爾半信半疑的看著他。

  他臉上的表情有絲怪異,像是嘲諷又像鄙夷和羞愧。「我媽的丈夫現在的確是方叔叔,但之前是陳叔叔,還有一個林叔叔。」他淡然的說。

  褚爾爾傻傻地看著他,這事她還是第一次聽說,而且依他的說法——「你的意思是,你媽媽她結了四次婚?」

  「對。」

  褚爾爾說不出話來了。

  四次?

  哇啊,真的假的?好厲害。

  「順便跟你說,我爸不遑多讓,一樣也結了四次婚。」他撇唇道。

  褚爾爾瞠目結舌,驚到傻眼,他父母會不會太誇張了呀?難不成兩個在比賽今生誰結婚結得比較多次嗎?真是太扯了。

  「林映柔是我媽和第三任老公生的孩子,因為對方一直不務正業,所以我媽就把她帶到外婆家,請外婆幫忙照顧。她在那裡住了兩年多才離開,外婆始終惦記著她。後來我因為工作的關係一個人搬到外頭住,不知道外公外婆何時和她有了聯絡,然後他們在幾個月前告訴我她的事,要我幫忙照顧、保護她,我沒辦法拒絕,只能承攬下來。」他簡單的說明了一切原委。

  「那保護是怎麼一回事?」褚爾爾聽出其中的異常。

  「她一直都長期處在暴力的威脅下。」

  「誰威脅她?」

  雷競的雙眼瞬間變得冷峻,咬牙道:「她父親和同父異母的哥哥。」

  褚爾爾震驚的呆在原地,突然再也說不出話來。

  原來林映柔並不是自願那麼瘦弱的,而是因為長期疲累身體營養不良,才會長成這副不食人間煙火,好像風一吹就會飄走的模樣。

  聽說,她從國中起就開始找工賺錢,否則她會餓死,想從父親那裡拿到生活費是不可能的事。離婚後再婚的媽媽雖然會給她錢,但是沒多久就會被爸爸和哥哥偷走,即使放在存簿裡,她也會被逼得提領給他們用。

  為了離開家裡,她填取離家最遠的大學就讀,一個人搬到外頭去住,日子總算好了一些,但誰知道畢業前幾個月,她哥哥硬是找到了她住的地方,然後故態復萌的又找她要錢,之後,連爸爸也都冒了出來,將賺錢的主意打到她身上,想幫她介紹一個有錢的對象,要她嫁給對方,好來個雞犬升天。

  她逃到沒地方去,只能躲到外公外婆家,以為有長輩在,父兄多少會有所忌憚,沒想到為了錢,他們早已枉顧倫理道德,甚至還令人髮指的對老人家動手動腳。

  就在她決定離開,不再拖外公外婆下水時,同母異父的大哥雷競出現將她納入他保護的羽翼中,不僅給了她工作,還幫她租了一間有警衛管理的社區套房給她。

  當然,她的生活也不是從此就風平浪靜了。

  她神通廣大的父兄最後還是找到了她,那天若不是雷大哥剛巧開車送她回家,阻擋了突然冒出來捉住她頭髮的哥哥的暴力相向,後果真的難以想像。

  現在的她正在學開車,準備考駕照,因為開車上下班可以減少被她那不良哥哥逮到的可能性。

  而今天下午他們之所以會一起離開公司,是因為車廠業務把試乘車開到了公司樓下的後街等他們,雷大哥才會陪門外漢的她一起去試車。

  以上,有一半是雷競告訴褚爾爾的,另一半,則是雷競為了取信於她,當場便直接撥了通電話給林映柔,讓林映柔跟她說的。

  兩人說法幾乎完全一致,不謀而合,讓她既欣慰又高興,卻又那麼一點不好意思,原來真是她誤會他們了。

  「對不起。」正所謂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她一掛斷電話,立刻就向雷競道歉:「我不該誤會你們。」

  「我也有責任,應該早點老實的告訴你她是我妹妹的事。」雷競說。

  「沒錯,這又不是什麼難以啟齒的事,之前我問你的時候,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林映柔是你妹妹?」

  他看著她,然後忽地轉頭,起身轉移話題道:「時間不早了,該準備睡覺了,明天還要上班。」

  褚爾爾懷疑的看著他,突然有種直覺。「你不讓我知道這件事,該不會是因為不希望我知道你媽結這麼多次婚吧?」

  她想起他剛才首度公開這件事時臉上的表情。有點嘲諷,有些鄙夷,還有不明顯但確實存在的羞愧。

  雷競渾身僵直,表情陰鬱,沒有應聲。

  「為什麼?他們要結婚幾次是他們的事,你為什麼怕我知道?」她問他。

  他擔心她討厭他的父母嗎?問題是他們父子、母子的關係又不親,一年見不到一次面,應該不是這個問題才對。

  那是什麼問題呢?

  褚爾爾認真的思索著,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驀地從她腦中冒了出來。

  「你不婚的原因,該不會就是因為看他們一再的結婚又離婚,最後對婚姻充滿了不信任感,才決定不婚的吧?」

  他依舊沒有應聲。

  「雷競,你認為我們結婚之後,就不能廝守到老嗎?」她問他。

  「我是他們的兒子,我身上流著他們的血液。」他又沉默了一會兒,終於啞聲開口道。

  瞬間,褚爾爾恍然大悟明白了,他不是「不想」結婚,而是「不敢」結婚,因為他怕自己會像他父母一樣無法安於婚姻,喜新厭舊的不斷重覆結婚與離婚、

  「來。」她朝他招手,他卻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雷競,我有點不舒服。」

  她換個方式。

  他聞言後立即飛奔到她身邊,「哪裡不舒服,又想吐了嗎?」他著急又擔憂的問。

  「我想到床上。」她說。

  他點頭,小心翼翼地將她從沙發上扶起,到床邊坐下來。

  「陪我。」她拉住他的手,要他和她一起坐下。

  他看了她一眼,無言的坐了下來。

  她倚進他懷裡,他自然而然的伸手摟著她。

  「你知道嗎?」她輕聲開口道,「你身上也流著外公外婆的血,他們倆恩愛了一輩子,至今仍相互扶持著,你是他們的孫子,更是他們一手帶大的,你並不是父母。」她對他說。

  「如果我不像外公外婆。卻像他們比較多呢?」他沉默一下,啞聲問她。

  「不,你比較像外公外婆。」她抬起頭來,堅定的對他說。

  「你怎麼知道?」

  「因為這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你,你對感情認真而專一,一旦認定了就不會輕易變心,更不會三心二意或四處留情。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你對我始終如一就是最好的證明。」

  「那是因為我們沒有結婚,如果結了婚,也許——」

  「結了婚也一樣不會有任何改變。」她迅速地截斷他說:「你覺得我們倆現在過的只是同居生活嗎?不是的。」

  她認真的凝視著他,眼裡儘是對他的信任與深情。

  「其實我們現在的生活就眼結了婚的夫妻一模一樣,住在同一個屋簷,睡在同一張床上,每天為柴米油鹽醬醋茶操忙,忠於對方,忠於兩個人所共有的家。偶爾鬥鬥嘴,鬧鬧脾氣,偶爾結伴出遊,吃喝玩樂;生病了就倚靠對方,相互照顧,不管是高興的事、難過的事,或是喜歡、討厭的,都習慣和對方分享,況且,我們現在連孩子都有了,很快就會是一個更完整的家。

  說穿了,我們早就已經在過婚姻生活了,你知道嗎?由此可見,你和你爸媽是截然不同的,相信我,我絕對不會連自己愛上的男人是個怎樣的人都不知道。」

  雷競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心為她所說的每一句話而激烈震動,震出了一絲又一絲的希望。

  他真的和他爸媽不同嗎?真的不會在結婚後厭倦婚姻,厭倦妻子,進而走向離婚那條路嗎?

  和爾爾在一起這些年裡,其實他也有過很多次想結婚的念頭,但每回一想到他各自結了四次婚、離了三次婚的父母,他便很快的又打消了念頭。

  正確點來說,他並不是害怕結婚,而是害怕離婚,害怕和原本最親密的愛人不歡而散,形同陌路。

  因為不想失去她,更不想終有一天和她成為陌生人,所以他才會寧願維持現狀,拒絕踏入愛情的墳墓——婚姻之中。

  只要不結婚,就不會離婚。

  他一直都是這麼想的。

  可是她卻說,其實他們早已在過婚姻生活了,而且還說她瞭解他,堅信他們即使真的結了婚也不會改變現有的一切。

  「真的可以嗎?」他啞聲問她。

  「可以什麼?」她看著他。

  「結婚,你不怕最後結果是不歡而散,以離婚做為收尾嗎?」他艱澀的說。

  「你只要回答我一個問題就夠了。」她目不轉睛的凝望著他。「你會拋棄我嗎?」

  「當然不會,這輩子絕對不可能。」他信誓旦旦,毫不猶豫的回答。

  「那我有什麼好怕的?」她嘴角微揚的看著他,模樣好美。

  雷競的心跳得好快,有一種激動的情緒在體內流竄,他伸手將她摟在懷中,忍不住收緊雙臂讓她更加緊密貼合著自己。

  「那——」他沙啞的開口,感覺聲音哽在喉嚨,於是又試了一次,「那麼,」

  他嚥了口口水,「你願意嫁給我嗎,褚爾爾小姐?」

  當下,褚爾爾還以為自己心臟病發了,因為她的心臟突然失控的劇烈狂跳,還有一種頭昏眼花和耳鳴的感覺,還好那只是一瞬間就過了。

  她伸手輕輕推了他一下,在他稍微放鬆摟抱的力道後,抬起頭來看著他。

  他的神情看來既嚴肅又深情款款,溫柔中又帶了點緊張,讓她忍不住微微地勾起了嘴角,輕笑起來。

  「你在緊張什麼?擔心我會拒絕你的求婚嗎?」她問他,緊後緊接著說:「別呆了,我怎麼會拒絕,我根本是求之不得好嗎?求之不得!我願意,我願意,我一百個願意,一千個願意。」

  她興奮地摟著他的脖子邊笑邊說,說完還不斷地在他臉上亂吻,開心到一整個不行。

  雷競也被她的瘋狂和喜悅感染到了,抱著她,跟著她開心的笑了起來,愛情長跑了近七年的時間,他們終於要修成正果了。

  他們倆要結婚了。

  聽說不婚的老二終於要和交往六、七年的上司男朋友結婚了,褚媽媽高興到差點沒喜極而泣的落下淚來。

  沒想到老三才結婚不久,緊接著老二了傳來喜訊。

  本來呢,民間習俗是四個月內家裡最好不要連辦兩場婚禮,以免喜沖喜,但是天知道她這個原本抱持著不婚主義的二女兒會不會突然反悔,又把結婚意願給收了回去,所以打鐵趁熱,還是先辦了再說,反正他們也不是什麼迷信之人。

  於是,在老三姍姍結婚兩個月後,老二爾爾也結婚了。

  小倆口在大飯店裡席開六十桌,沒有太多的繁文褥節,只是請一些親朋好友喝個喜酒、沾沾喜氣,同時宣告兩人從此結為婚妻,要牽手共度一生。

  不過即使一切從簡,褚爾爾還是覺得累到了,在回家途中,坐在車上就睡著了。

  車開到地下停車停好後,雷競看她睡得這麼熟,捨不得將她吵醒,只好小心翼翼的將座椅放平些,讓她能夠睡得更舒服,然後就陪她在車裡睡了一個多小時,等她主動清醒,這才一起下車回家。

  「你幹麼不叫我?」老婆在電梯裡發嬌嗔的說。

  「反正也不趕時間。」

  「如果我這樣一直睡到天亮才醒,難道你也要陪我在車裡窩一整晚?」

  「偶爾換個地方睡覺也不錯。」

  「你該不會結了婚就變成阿呆了吧?」褚爾爾哭笑不得的看著他。

  雷競聞言,輕佻俊眉,然後反問她:「如果我真是阿呆,那麼嫁給阿呆的你就是阿傻嗎?以後我們夫妻倆就叫呆傻二人組好。」

  她噗哧一聲笑出來,同時伸出手打了他一下,「神經病!要當呆瓜你去當,我才不要當傻瓜呢!」

  「怎麼可以?你沒聽說過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阿呆變傻瓜嗎?」

  「哈哈……」褚爾爾頓時大笑出聲,笑得差點直不起腰來,嫁阿呆變傻瓜?這實在太好笑了,哈哈……

  電梯抵達他們所居住的十八樓,雷競摟著笑不可抑的老婆將她帶出電梯,然後拿鑰匙開門。

  打開大門後,他突然彎腰一把將她給抱了起來,驚得褚爾爾的笑聲霎時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聲驚呼。

  「雷競,你幹什麼?」她驚叫著緊緊摟住他的脖子。

  「將新娘抱入洞房啊。」他理所當然的回答道,「還有,你應該改口了,要叫老公。」說著,他抱著她走進屋裡,用後腳跟將大門關上後,筆直的將她抱進房間,再小心翼翼的將她放在床上。

  「還好嗎?」他凝望著她,柔聲問道:「如果累的話,就先睡覺,明天早上醒來後再洗澡。」

  「你不怕身邊睡了一個臭人嗎?」

  「你好香,哪裡臭了?誰說你臭的,告訴我,我要找他單挑,」他將臉埋進她頸肩,嗅聞著說,末了還偷吻她一下。

  褚爾爾嘴角微揚,有種幸福以及被珍愛的感覺。

  像他這樣一個男人,怎麼會懷疑自己不適合婚姻呢?他根本就是個完美情人、完美老公,以及未來可以想見的完美老爸模範好嗎?只有他自己不知道而己。

  「我想洗好澡再睡,剛才在車上睡了一下,已經沒那麼困了。」她說。

  「好,那我去幫你放熱水,」他要起身,卻被她伸手拉住。

  「一起洗?」她淺笑邀請。

  「不要害我。」雷競遏制不住的叫道。

  自從確定她有了身孕之後,他們就沒有行房做愛做的事了,因為醫生建議懷孕初期最好還是停止性行為比較好,所以他已經忍了兩個多月。現在的他,可以說是連一點刺激都承受不了,更別提和她一起洗鴛鴦浴了。

  「已經超過十四周了,況且今天是我們的新婚之夜。」她羞赧的告訴他,意思就是孩子已經度過危險期進入穩定期,可以做愛了。

  他的眼神一瞬間變得熱情如火。

  「你確定嗎?」他問。

  「我問過醫生,只要不要太激烈、太深入就好。」

  雷競無法自制的又呻吟了一聲,因為光是「激烈」和「深入」這兩個字眼,就讓他不由自主的更硬了起來。

  「我看還是不要好了,忍太久了,我怕自己會失控傷到你和孩子。」他壓抑地沉聲說。

  「你才不會失控。」她相信他。

  「不要小看你對我的吸引力和魅力,老婆。」

  「我只是相信你,並沒有小看自己。」

  「……」雷競猶豫不決的看著她,和慾望拔河。

  「我也想要你,老公。」褚爾爾吐氣如蘭,誘惑的朝他嬌聲道。

  什麼叫一招斃命?這就叫一招斃命呀!

  雷競難耐的低吼出聲,他可以枉顧自己的需求,卻無法拒絕老婆的需要呀。

  他相信今晚絕對會是他畢生難忘的新婚之夜。

  老天保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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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婚薾薾   {褚家女兒之二}  (作者:  金萱) Empty
發表主題: 回復: 不婚薾薾 {褚家女兒之二} (作者: 金萱)   不婚薾薾   {褚家女兒之二}  (作者:  金萱) Icon_minitime1周二 11月 06, 2012 2:56 pm

第七章

  因為懷著身孕的關係,夫妻倆的蜜月旅行——出國玩的那一部份,他們決定延後,兩人卿卿我我的窩在家裡休息三天便上班了,恢復平日的生活方式。

  不同之處在於,褚爾爾又回到原來上班的公司了,因為抵不過雷競的擔心和堅持。

  他讓她在「辭職在家待產」與「他一起工作的」選項中二選一,如果她不想每天待在家裡無所事事,就只能乖乖地辭去現在的工作,回去當他的秘書了。

  不過她這次回鍋可不是一個普通秘書,不僅多了一個職稱叫主任秘書,更多了一個總裁夫人的稱號,但她嚴格規定大家不准喚她總裁夫人,連夫人最好也不要叫,就和以前一樣叫她褚秘書就好。

  主任秘書算是個管理職,因為下頭有兩個小秘書歸她管,一個是林映柔,另一個則是她離職後公司新徵的秘書小姐,名叫魏可潔比映柔大三歲,有過兩年的秘書經歷,再加上接手總裁秘書這個工作已經超過半年了,所以大多工作皆己上手。

  換句話說,其實雷總裁併不缺秘書,硬是把她叫回公司上班,只是為了要就近監督——不是,是照顧她而己。

  再說,她這個主任秘書乍聽好像既重要又忙碌,其實根本就是個涼缺,啥也不用做,如果真要做,也只需要動口不用動手,直接叫下頭的人做就行了。

  有點羞愧呀,但又忍不住想偷笑,覺得好開心。因為一向公私分明、鐵面無私的雷總裁竟會為她做到這個程度;她真的是每想一次,心情就飛揚一次呀。

  當然,這也有可能是母憑子貴啦。

  不過她才不管呢,只要她有感覺到他是真的關心她、真的寵愛她,那就夠了。

  原因為何,根本就不重要。

  「大嫂,總裁真的對你好好。」午休時間,牢頭——不對,老公因公外出不在公司裡,林映柔小姑銜命陪她吃午餐時,有感而發。

  「什麼總裁,不是說好了私底下要叫大哥嗎?你這說法好像我在搞婚外情一樣。」褚爾爾白她一眼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林映柔迅速的澄清,有些小緊張。

  褚爾爾翻了個白眼,有些受不了,「我說你呀,不要這麼誠惶誠恐的好不好?都相處這麼久了,還不瞭解我和你大哥的為人嗎?這邊的大哥大嫂只會保護你,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我知道。」林映柔低聲說。

  「但是……習慣改不了,恐懼也忘不了?」褚爾爾問她。

  林映柔深吸一口氣後,才不疾不徐的輕輕點了點頭。

  「他們上回出現在你面前是多久前的事?」她問。

  「從我開車上下班之後就沒有了,但是我問過警衛先生,他們上個月還有去找我,只是被警衛擋了下來而己。」

  「他們還不放棄嗎?」她蹙起眉頭。

  「在我有能力賺錢,身上還挖得出一塊錢之前,他們是絕對不會死心的。」林映柔苦澀的扯唇道。

  「你有去找過媽媽嗎?」褚爾爾問她,這個「媽媽」指的自然就是林映柔和雷競的母親,也就是她的婆婆,婆婆大人難道都不管這件事?好歹映柔也是她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女兒吧?

  「媽媽叫我不要理他們就好。」

  褚爾爾呆了一下,「就這樣?」

  「嗯。」

  「真是……」褚爾爾張口結舌了半晌,最後只吐出這兩個字,她實在不想指責長輩,但是婆婆這樣也未免太事不關己,太無情了吧?

  她算是見識到婆婆的寡情寡義了,也難怪雷競和這個母親一點也不親。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擺脫他們的糾纏嗎?」她又蹙了蹙眉頭,傷腦筋的問。

  林映柔輕輕地搖了搖頭,一臉認命的表情。

  「從我出生的那一天起就注定這一切了,誰叫我是他們的女兒和妹妹呢?」

  她苦笑道。

  「聽雷競說,他們曾經威脅過你,也曾傷害過你對不對?報警處理呢?你有沒有想過?」褚爾爾若有所思的問著,很想幫她,經過這陣子的相處,她已經把林映柔當妹妹了,巧的是,她還剛好跟她小妹似似同年。

  「如果報警有用,我那邊的大嫂就不會在離婚後還得四處搬家,最後還得了精神官能症了。」

  「憂鬱症?」褚爾爾圓瞪雙目。

  「憂鬱、恐懼、還有些歇斯底里。」

  褚爾爾不由自主的露出吃驚不己的表情,瞪著她看了半晌,最後只說得出這麼一句。「你強。」

  身處在那樣的家庭環境裡,還被暴力威嚇了這麼多年,她竟然還沒有精神崩潰,真的很強,太強了。

  「我只是認命的逆來順受,不怨天尤人。」林映柔說:「其實,他們只是要錢花費,只要乖乖地把錢給他們,他們就會離開了,不會隨便動手傷害我。」

  「我真的無話可說。」褚爾爾搖頭道,臉上有著不知要佩服她還是同情她的表情,「我只能說,你早已經練就把吃苦當吃補的神功了,對不對?」

  林映柔聞言,忍不住輕輕笑了起來。

  「也許吧。」她說,語氣中有股淡淡的自嘲。

  「不管如何,你現在已經苦盡甘來一半了,可見老天也不是那麼不開眼的,相信明天會更好吧。」褚爾爾拍拍她的手。

  「現在這樣已經很好了,而這一切都是大哥和大嫂給我的。我真的很感謝你們,謝謝你,大嫂。」林映柔滿臉感激的神情,以微啞的嗓音說。

  「唉,別又說廢話了,哥哥照顧妹妹不都是理所當然——呃,姓林的那位哥哥不算。總之,你別再動不動就道謝啦,這樣很見外,你哥和我都不喜歡。」

  「好。」林映柔低聲說,將感謝留在心裡,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為了照顧和陪伴懷孕的老婆大人,日理萬機的雷總裁雖然每天都忙得不可開交,但還是拚命的讓自己準時下班,而且盡量不把工作帶回家。

  但世事不可能盡如人意,偶爾也會碰到一些令他無能為力的情況,例如今天就是這樣。

  五點十分了,他人還在外頭趕不回公司,只好拿出手機打電話給老婆。

  「老婆,我這邊的事處理不完,今天可能沒辦法和你一起下班了。」電話接通後,他對老婆說,聲音中有些疲憊,無奈與煩躁。

  「沒關係,你忙吧,不必擔心我,我會自己坐車回家,記得晚餐一定要吃喔。」褚爾爾認真的交代道。

  他的嘴角揚了起來,「一整天沒看到你,我好想你。」他說。

  電話那頭的褚爾爾聞言,頓時輕笑了起來。

  「哪有一整天?早上你十點多快十一點才離開公司,最多也不過六個多小時而己。」她笑著說。

  「但是這段時間對我來說就像是一整天,甚至比一天還長。」他認真的說,本來只是想和她打情罵俏一下,可是話一說出來,他才發現這根本就是實情。

  俗話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他近來就常有這種感覺,只要幾個小時沒看到她,他就會很想、很想她,不知道她是不是也和他有一樣的感覺呢?

  「你這麼長的時間沒看到我,都不會想我嗎?」他忍不住隨口問她。

  「想想想。」她以帶笑的聲音疊聲回答道,聽起來就很敷衍,頓時讓他有點小悶。

  「我要掛電話了。」他說,聲音不由自主的有點冷下來。

  「等一下啦,老公。」她在電話那頭迅速叫道。

  「還有什麼事?」他頓了一下,開口問,聲音還是冷冷淡淡的。

  「一整天都沒聽到你的聲音,你多講幾句話給我聽,不要這麼快掛電話嘛。」

  她嬌聲道。

  一瞬間,笑容又重新回到雷競臉上。

  「你想聽什麼?」他嘴角微揚的問她,聲音柔情似水。

  「隨便都行。」

  「那告訴我,你中午吃了什麼?」

  戀人們無聊的對話就此展開。

  「牛肉燴飯,你呢?」

  「牛肉麵。」

  「哇,我們好有默契,都有牛肉耶。」

  「不是默契,是心有靈犀。」

  「夫妻同心的心有靈犀嗎?」

  「對,」

  「你好肉麻喔。」

  「要不要聽更肉麻的?」

  「要。」

  「我愛你。」

  「這哪叫肉麻呀,明明就很普通。」她在電話那頭不滿的說。

  「普通是嗎?那我以後就不說了。」

  「不行!」她立刻大聲叫道,逗得他忍不住輕笑出聲。

  「老婆,下班後叫映柔開車送你回去吧。」他突然想到可以請人幫忙,總覺得讓她一個人搭計程車或其他交通工具回家,他都不太放心。

  褚爾爾聞言,在電話這頭驚訝的挑高了眉。

  「映柔是新手開車耶,你放心喔?」她故意這麼問他,因為自從知道她懷有身孕後,他就處處小心翼翼、緊張兮兮的,走路怕她跌倒,吃飯怕她噎到,喝水怕她嗆到,簡直龜毛到一個不行。這樣的他,又怎麼會提議讓開車不到幾個月的映柔送她回家呢?真怪。

  「雖然她開車才幾個月的時間,但是很穩,你放心。」他說。

  「你怎麼知道她開車很穩?」

  「上次應酬的時候,我喝了點酒,回程車子是她開的。」

  「原來如此。」她恍然大悟的說,「我就在想你怎麼可能會放心讓新手開車的她載我回家嘛,原來是親身體驗過她的開車技術呀。」

  「當然,否則我怎麼會放心把你交給她?」他理所當然的答道。

  褚爾爾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你都聽不出來我是在諷刺你喔,老公?」

  「沒關係,給你諷刺,為了你的安全,擇善固執是必要的。」

  他一本正經的答道。

  褚爾爾無言以對,再次敗給了他。

  「好了,這回真的要掛電話了。」他說,「我愛你,拜。」

  「拜。」

  下班時間,林映柔銜命開車送大嫂回家,原來該直達家門口的車,卻因大嫂臨時起意想吃旋轉壽司而改道。

  當然,這事她可不敢隨便亂作主答應,還是請大嫂先打通電話跟總裁大哥說一聲,得到總裁大哥的許可之後,她們這才改道去吃旋轉壽司。

  兩人瘦歸瘦,都挺會吃的,一共吃了二十一盤,一個十一盤。一個十盤,可以說是旗鼓相當,讓店裡其他客人們都瞠直了雙眼,露出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故做鎮定的結了帳,走出餐廳,她們這才噗哧一聲,不約而同的捧腹大笑了起來。

  因為那些瞠目結舌瞪著她們看的人,表情實在是太好笑了,還有個挾了一個握壽司正要入口,看見她們在堆了一疊比男人食量還要高的盤子後,竟然又再伸手去拿,結果壽司就這樣從他的嘴巴邊掉了下來。

  「說真的,我是一個腹便便的孕婦,吃這麼多是可以理解的,畢竟一人吃兩人補。但是你這麼一個纖細的女生吃這麼多就很嚇人了,也難怪他們全部會以看怪物的眼光看我們。」褚爾爾笑聲道。

  「我以前從沒吃過這個,覺得很好吃,不知不覺就吃這麼多了。」林映柔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能吃就是福,很好。」褚爾爾拍拍她的肩膀,呵呵笑道,「以後有機會,我們再來點。」

  「嗯。」林映柔點點頭。

  「好了,吃飽喝足也該回家了。」褚爾爾滿足的說。

  「大嫂,你要不要坐在這裡休息一下,我去把車開過來?」林映柔問她,剛好店門前有一排椅子。

  「幹麼一個人去,一起去啊,順便消化消化剛才吃的東西。」

  林映柔微笑點點頭,一臉愉悅開心,有如花朵般綻放的神情,惹得幾個與她們錯身而過的男人們頻頻回頭張望。

  「映柔,你有沒有喜歡的人?」反正閒著也是閒著,褚爾爾邊走邊隨口問。

  怎知她不僅在瞬間臉紅了起來,說話還結巴。

  「什、什麼喜歡的人?」她說。

  這反應根本就是不打自招嘛,傻姑娘。

  「是誰?」褚爾爾好奇的盯著她泛紅的臉問。

  「哪、哪有誰呀。」

  「沒有誰,你幹麼結巴還臉紅?」

  林映柔窘紅臉,一整個手足無措。

  「是誰你說一下嘛,我又不會告訴別人,快點主,快點說,快點說。」

  褚爾爾盧著她,兩人一起進去停車場,繳納好停車費後,一起朝停車的地方走去。

  「映柔,說啦,快點說啦。」褚爾爾繼續盧,「對方知道你喜歡他嗎?還是你們己經在交往了?是公司裡的人嗎?還是外頭的?或者是我們這棟大樓別家公司的?你不要把嘴巴閉得跟蚌殼一樣緊,快點告訴我啦。」她真的是好奇死了。

  「嘩。」

  林映柔用鑰匙打開車子的中控鎖。

  「映柔——」褚爾爾不放棄的繼續纏問,不料卻突然冒出兩個男人,前一後的將她們包夾住。

  褚爾爾一陣心驚,雖然害怕得要命,卻仍努力鎮定的開口問道:「你們是誰?想要做什麼?」

  「不關你的事,滾。」較年輕的男人朝她低聲咆哮。

  「啪!」

  較年長的男卻突然出手甩了林映柔一巴掌。

  「喂,你幹什麼?」褚爾爾立刻衝上前,將不知為何突然一動也不動的林映柔護在身後,「你到底想做什麼?我告訴你們,這個停車場裡到處都裝了監視器,你們是逃不掉的。」

  「我叫你滾。」年輕的男人驀地粗魯的伸手扣住褚爾爾手臂,想將她甩到一旁。

  「不要!哥!」林映柔倏然叫出聲來,阻止他道。

  褚爾爾一整個呆若木雞。

  哥?這麼說,眼前這另一個比較年長的就是「爸」嘍?難怪映柔會動也不動的承受他的巴掌,也難怪他可以動手打人打得這麼理所當然,可惡的人!

  「褚姐,」林映柔用以前的稱呼喚她,不想她也被扯入其中,「不好意思,請你自己搭計程車回家好嗎?我有事,可能沒辦法送你回家了。」

  「我不趕時間,可以等你把事情處理好再送我回家。」她怎麼可能丟下她一個人去面對這對無良父子呀?「我等你。」她堅定的說。

  「褚姐——」

  「你這個女人再不走,小心我揍你!」無良的兒子舉起拳頭恐嚇她。

  她沒被嚇到,映柔先被嚇到,一瞬間便擋到她眼前,大聲喊道:「不要,哥!」

  「那就叫她快滾!」

  「褚姐,拜託你快點走。」林映柔轉達頭求道。

  「我沒辦法視而不見。」她搖頭拒絕同意,然後將目光看向映柔的哥哥,說:「你們是不是想要錢?我有錢。」

  「褚姐!」

  林映柔企圖阻止她,卻被她安扶地拍了拍手,拉到身邊。

  「我可以給你們錢,但是有一個條件,你們得和映柔斷絕一切關係,永遠不准再出現在她面前威脅她或恐嚇她要錢。」

  「你是什麼東西憑什麼管我們的家務事?況且你以為幾萬塊和長期飯票,我們會選擇那幾萬塊嗎?」林家兄長冷笑道。

  褚爾爾迅速的看了身旁的林映柔一眼,只見她一臉面無表情、無動於衷的木然樣,似乎並未被「長期飯票」這四個字所傷。但也或許是因為更難聽、更無情的話她都聽過了,所以早己習以為常吧?

  看她這樣,更加深了她想幫她永遠脫離這對無良父子的決心。

  「如果不是幾萬塊,而是幾百萬呢?」她緩慢地開口說。

  父子倆眼睛不約而同的亮起來,但也多了一抹懷疑在裡頭。

  「憑你這樣一個女人會有幾百萬?」兒子說。

  「我是沒有,但是我老公有。」

  「你老公是誰?憑什麼要我們相信他會了為一個毫不相關的人付出幾百萬?」

  「原來你們不知道呀?」

  「知道什麼?」

  「我老公就是雷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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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婚薾薾   {褚家女兒之二}  (作者:  金萱) Emp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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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聽見雷競的名字,父子倆的表情頓時都充滿了憤怒與怨恨,因為若不是那傢伙從中作梗,過去這一年來,他們父子怎麼會落魄到時常三餐不濟,現在甚至連住的地方都沒有?那傢伙真的很該死!

  女兒養那麼大是做什麼用的?當然是為了要賺錢孝敬他這個父親呀,那傢伙姓雷又不姓林,憑什麼來管他們林家人的事?

  「原來你是那傢伙的老婆。」林家父親首度開口說話,眼中充滿了陰鬱,在不甚明亮的停車場日光燈照下,益發顯得不懷好意。

  雖然對方是長輩,但褚爾爾一點也不想將禮貌和尊重浪費在他身上。

  「沒錯。」她面無表情的點頭說,「所以你們可以不必擔心我們付不出錢來,只要告訴我,你們要多少,然後放我們回去準備錢就行了。」

  「不管我們要多少,你們都會給?」林父瞇眼道。

  「只要金額不離譜的話。」

  「所謂的離譜是多少?」兒子忍不住開口道,「一千萬?還是兩千萬?」

  林映柔聞言驚愕的睜大雙眼,還來不及開口說什麼,就聽見林父接在兒子的聲音後說:「你們這麼有錢,準備個一、兩億應該難不倒你們吧?」

  「爸!」她難以置信的脫口叫道,簡直不敢相信他會這麼說。一、兩億?

  褚爾爾愣了一下,也沒料到他會這麼貪心,敢獅子大開口到「億」這個數字。

  「老人家的野心最好不要太大。」她說。

  「不,我老爸說的沒錯,你們這麼有錢,公司開這麼大,又住在豪宅裡,一、兩億根本就難不倒你們。」兒子雙眼發亮,一副好像己見到滿天鈔票在他眼前飛的表情。

  「雷大哥不會付錢給你們的,我不會讓他付。」林映柔突然開口,堅定的出聲道。

  「你說什麼?」他怒不可遏,用力的推了妹妹一下,怒聲罵道。

  林映柔被推得往後退了兩步,但臉上卻沒有露出任何懼怕的表情,只有堅定。

  「我不會讓雷大哥拿一毛錢給你們的。」她無懼的再次說。

  「你這傢伙!」男人舉起手要打妹妹。

  「住手!」褚爾爾怒吼叫道。「如果你敢打她,我保證你一毛錢也拿不到,我還會到警察局告你傷害。」

  聽到警察局三個字,流氓大哥略微遲疑了一下。

  「那家人真會付錢?」林家父親再度開口說話。

  「那要看你們要多少。」確定流氓大哥不會再動手後,褚爾爾看向他說。

  「褚姐,不要給他們錢。」林映柔哀求地說著,但沒人理她。

  「五千萬。」林家父親說。

  褚爾爾輕佻了下眉頭,沒想到他說出的數字會比剛剛的少這麼多,不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她懷疑的付度著。

  「老爸,你剛剛不是說他們錢多,一、兩億難不倒他們嗎?為什麼不要多一點?」流氓大哥發出不滿之聲。

  「你不要插嘴、」林父對兒子說,然後問褚爾爾,「怎麼樣,給不給?」

  她略微思索了一下,然後點頭。「好。」

  「我要你們明天九點之前把錢準備好。」林家父親說。

  褚爾爾點點頭,牽起林映柔的手。「那現在我們可以走了吧?」

  「你不能走。」

  出乎意料的答案讓褚爾爾倏然間怔住,林映柔則是渾身僵冷。

  「映柔,你回去跟那傢伙說,叫他把錢準備好,在這之前,爸會好好招待他老婆的,請他放心。」林父假意地柔聲對女兒道。

  「不!」林映柔激動的叫道,「爸,求求你讓褚姐回去,我會留下來的,我不會逃跑的,我求你。」

  「你不會逃有什麼用,如果他們突然改變主意不管你的死活怎麼辦?可是留下這個女人可不一樣了,那傢伙該不會連自己的老婆都不管吧?」流氓大哥嘿嘿笑道,超級佩服老爸設想得這麼周到,真是太厲害了。

  原來他們是在打這樣的主意,所以才沒有獅子大開口,褚爾爾終於恍然大悟的明白了。

  這對無良父子從頭到尾想要的都是錢,有錢拿,自然愈多愈好,但是由於要留她做人質,而不巧又是個大腹便便的孕婦,為免夜長夢多、徙生枝節,他們只能想一個可以在最短時間內湊齊的最大金額、而五千萬正是個合理的數目。

  「你們知道這樣叫做綁架嗎?」她看著那對父子說。

  「我們有綁著你、架著你嗎?只是想請你到我們住的地方做客一個晚上而己。」

  「挾持我,讓我失去行動自主的權利就是綁架。」

  「就算是這樣好了,映柔,你會去報警,叫警察來抓爸爸和哥哥嗎?你不會的,對不對?我畢竟是你的爸爸,而且——」林父神情一狠,冷冽的說:「到時候混亂中她或她肚子裡的孩子出了什麼事,可就不是我們的錯了,你最好也跟姓雷的那傢伙說一聲。」

  好一個卑鄙無恥的人!褚爾爾真的想不通婆婆當年怎麼會愛上他,還和他生下映柔的?難道就只因為他長得還算人模人樣嗎?不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我不會留下褚姐一個人離開的,如果褚姐不能走,我也要留下來。」林映柔迅速的說,神情和語氣都一樣堅定。

  「你這傢伙——」流氓大哥又想對小妹揮拳相向,卻讓父親喝止下來。

  「隨便你,要留你就留吧,反正手機很方便,一樣可以通知那傢伙,現在上車。」

  接到老婆打來要他準備五千萬贖金的電話,雷競一開始還以為褚爾爾是在跟他開玩笑,因為她在電話裡的聲音一點緊張都沒有,直到電話換人接,換到語帶哽咽與懺悔、滿口都是對不起他的林映柔手上後,他這才知道這不是一個玩笑。

  他怒極了,擔心、憂懼又憤怒。

  他實在想不透為什麼?他只不過就這麼一次臨時有事,不能陪她一起下班回家而己,怎麼就會發生這種事?

  姓林的那對流氓父子,他絕對不會放過他們的!

  毫不猶豫的,他立刻拿起電話報警處理。

  他不是沒聽清楚林映柔在電話中轉述不准報警的威脅,也不是不擔心爾爾和她肚裡孩子的安全才會這麼做,而是他可以從爾爾說話的語氣感覺到她很冷靜,冷靜到好像會發生這種事都在她的預料之中,她一點也不驚訝,似乎還有些歡迎。

  在一起這麼多年了,以他對她的瞭解,他隱約知道她做什麼,而且希望他怎麼做。

  重點是,她身旁還有映柔陪著,以他這一年來對這個有著一半血緣關係妹妹的觀察和瞭解,映柔絕對會豁出性命保護她這個嫂子的,絕對。所以他才敢放手一搏。

  擔心和恐懼是一定有的,但是乖乖地付贖金只會姑息養奸。

  看林映柔過去的生活就知道,那兩個人根本就像血蛭一樣,沒有人可以向他保證他們不會在花光錢後捲土重來,故技重施。

  他絕不允許這種事有再發生的機會,所以,一定要斬草除根。

  警方很快就趕來,在瞭解一切事發經過與相關訊息後,就開始佈署一切,並利用手機上的衛星定位找到人質所在之處,準備攻堅救人。

  此時是凌晨一點,跟他接到電話至今,都快過五個小時了。每分每秒對他來說都是煎熬。

  她還好嗎?有沒有受傷或受到驚嚇?

  肚子裡的孩子呢?是否也安然無恙,沒有受到驚擾?

  這個時間已是她平時的睡眠時間,她有在睡覺嗎?睡得著嗎?他希望沒有,希望她有睡也沒有睡著,因為這樣待會兒警方攻堅時,她才不會被驚嚇到。

  他希望自己沒有會錯意,希望兩人的想法真是一致,希望她平安無事。

  團團圍住民宅的警方開始進入倒數計時,準備攻堅。

  雷競的一顆心提到了喉嚨上,突然有種呼吸困難的感覺。

  警方開始往前移動,他也跟著往前移動。

  「碰!」

  聲巨響,看似不太堅固的鋁門,被持槍警方一腳踢開,數名警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動作衝進屋內,隨即從屋內傳來「別動」的斥喝聲。

  雷競立刻衝上前去,甩開一名企圖拉住他的持槍刑警,直接衝進屋內。

  「爾爾!」他大聲呼叫,雙眼迅速的在屋內梭巡著她的身影。

  「老公?」

  天籟般的聲音從他左手邊的扇門內傳出來,他急如星火,如閃電般的立即轉身,衝向老婆所在的地方。

  她就坐在那間房裡唯一的家俱、一張靠在牆邊的雙人彈簧床上,清醒著,臉色和平時一樣帶著健康的紅潤,微笑的凝望著衝進房間裡的他。

  「你果然明白我的心。」她笑著對他說,看起來似乎很開心。

  雷競完全說不出話,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能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然後走向她,一把將她擁進懷裡,顫抖的、緊緊的將她貼靠在自己的心上。

  褚爾爾臉上的笑容漸漸地隱沒,取而代之的是怔然,然後慢慢地多了歉然、懺悔和心疼。

  他將她抱得好緊,好像想將她永遠的黏在他身上,或是與他融為一體,這樣才不會再讓她跑到他看不見的地方,落入危險之中,他的想法全部從他的動作傳達給她了。

  「對不起。」他伸手回抱著他,低聲道歉,因為她全然沒想到他的感受,沒想過他會有多麼的擔心害怕。

  她一直想幫映柔脫離她父兄的威脅,剛好機會找上門,她沒想這麼多就立刻順水推舟的將計就計,設下了這個綁架的陷阱讓那對無良父子跳下去,他們果然中計。

  雖然這是個臨時起意的計劃,但她也不是勇無謀來亂搞的。

  她會這麼做,最主要有兩點憑恃。

  第一,她相信雷競一定能夠找到她,一定能夠理解她在想什麼,所以她才敢放手去做。

  第二,映柔跟她說過,那對父子只有在真正被惹火時才會動手,所以她們只要乖乖地,基本上就不會有任何的危險,所以她才會有恃無恐。

  只不過,她忘了這兩點憑恃只存在她心裡,雷競並不明白。而且就算明白了,以一個丈夫和父親的身份,遇到這種事,他怎麼可能放得了心呢?

  是她的錯,她真的沒站在他的立場上去想過這件事,害他這麼擔心,她真的好抱歉、好抱歉。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她不斷地對他說,眼眶因想到他這幾個小時所受的煎熬而紅了起來,「真的很對不起,老公,對不起。」

  「不許你再這樣嚇我。」他的臉埋在她肩頸中,嘎啞的對她說。

  「好。」她立刻回答,聲音也啞了起來。

  「不許你再以身犯險。」

  「好。」

  「不許你再跑到我找不到你的地方。」

  「好。」

  「你發誓。」

  「我發誓。」

  他又緊緊抱了她一下,然後才慢慢地鬆開她,抬起頭來看著她。「今天晚上你讓我老了十歲,你知道嗎?」

  「就算老了一百歲,你在我眼中永遠是最帥的。」她溫柔的吻了他一下。

  雷競用力的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地吐了出來,直到此刻才感覺提高的心確實落了地,不再有懸在半空中的感覺,也才想到還有一個他該關心的人,

  他轉頭看向四周,沒看到要找的人,於是開口問老婆。

  「映柔呢?」他說。

  聽見他的問話,褚爾爾這才記起與她共患難的小姑,「她剛才還在這裡呀。」

  兩人對看一眼,雷競扶著身懷六甲的老婆,小心翼翼的走到房間外。

  屋裡仍充滿了警方人員,林氏父子兩名嫌犯被壓趴在地上,雙手被手銬反扣在背後,而警方在他們的衣服口袋,以及屋裡傢俱的抽屜裡找了毒品,與一把改造手槍。

  林映柔呆若木雞的站在一旁,怔怔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褚爾爾走上前握住她的手,雷競伸手搭上她的肩,她反應遲鈍的轉頭,茫然看向他們,呆滯木然的表情在過了許久,才微微地對他們扯出一抹悲哀的微笑。

  悲哀,但也有解脫。

  林氏父子因非法持有槍械,吸食並持有二級毒品安非他命,涉嫌擄人勒索與多起搶動竊盜跟傷害案件,在罪證確鑿卻又毫無悔意、不知悔改下,分別被法官判處十年與八年十個月的刑期。

  林映柔長期以來的威脅與惡夢,終於暫告一段落。

  但褚爾爾卻很哀歎,不知道老公因為那起事件而對她過度保護的舉動,何時方休啊?尤其愈接近預產期,他的病情就愈嚴重。

  記得上星期有天晚上,大姐來找她拿東西,因為人已到樓下才打電話告訴她,她接到電話很自然便立刻點頭說:「好,等我一下,我現在就下去。」然後遺忘了緊張大師才剛剛走進浴室裡洗澡。

  掛斷電話,拿起要給大姐的東西,她也沒想那麼多,習慣性的就對在浴室裡洗澡的老公叫道:「老公,我到樓下去一趟喔。」

  「什麼?」浴室裡的水聲立刻停止,傳來他的詢問,大概是沒聽清楚她的話。

  「我到樓下去一趟。」她再說一次。

  「去做什麼?」他的聲音立刻從浴室裡傳達室出來。

  「拿東西給我姐。」

  「等我一下,我陪你一起下去。」他迅速的交長道。

  「她已經到了。」

  「你打電話給她,請她再等一下。」

  聽他他這麼說,她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他的病又發作了。

  「只是拿個東西,不用五分鐘。」她說。

  「我和你一起去。」他堅持的說。

  她有些無奈、不想應聲。

  「老婆?」沒聽見她的回應,他立刻揚聲叫道。

  她無奈的輕歎一口氣,正欲開口回答他說「我知道了」的時候,眼前閉闔的浴室門扉「碰」的一聲被推開,他光著身體,身上和頭上都還有殘留的肥皂泡泡,倏然從浴室裡衝了出來。

  她張口結舌的看著他,愣在原地。

  他在看見她仍然在房裡,也呆了一下。

  「你要去哪裡?」她問他。

  「追你。」他回答。

  「光著身體?」她再問。

  他低著看了一眼自己光溜溜的身體,皺下眉頭說:「我沒想那麼多。」

  「這樣會被當成變態。」她說。

  他的眉頭一瞬間又皺得更緊了些,然後他撇了撇唇,才緩慢的自嘲說:「我知道。」

  她噗哧一聲,再也克制不住的爆笑出聲,整個笑不可抑。

  當然,之後她還是打了通電話給人在樓下的大姐,麻煩她再等一下,然後等雷競進浴室衝去身上殘留的泡沫,穿上衣服之後,這才和他一起下樓去。

  類似的事,其實不勝枚舉。

  現在的她只希望等孩子生下來之後,他這緊張兮兮,保護過度的毛病能夠不藥而癒,就老天保佑了。

  輕輕地吐出一口氣,她將電視關掉,遙控器丟到一邊,然後扶著沙發的扶手吃力地站起來,準備回房間休息。

  她的行動真的是愈來愈因難了,還好距離預產期只剩下一個星期,否則她遲早會因為自己的行動愈來愈笨拙鬱悶到抓狂。

  腰好酸喔,腿也是,好希望有人可以幫她拉一拉或按一按渾身酸痛的筋骨,只可惜孕婦諸事不宜。

  唉,真希望肚子裡的寶貝能早點出來呀。

  忍不住又吐了一口氣,她舉步朝臥房走去,卻在走了幾步後霍然停下來,疑惑的低頭看了自己圓滾滾的大肚子一眼。

  是她的錯覺嗎?

  她屏住呼吸仔細的感覺,卻什麼也感覺不到,果然是錯覺。

  又呼出一口氣,她舉步往前,一陣收縮般的疼痛感突地將她攫住,令她不由自由的捧住肚子深呼吸的喘氣。

  「老公。」她出聲叫道,聲音卻低得好似連自己都聽不見。

  雷競在十分鐘前接到一通國外客戶打來的電話,轉身到書房去談公事,至今還沒出來。

  書房裡的他沒有應聲,那是當然的,因為連她自己都快要聽不見的呼喚聲,他又怎麼可能聽得到而有所回應呢?

  離預產期還有一個星期整的時間,她該不會是要提早生了吧?還是這根本就只是假性陣痛而已,只因為她剛才希望孩子早點出生?

  她突然有了不確定的感覺,同時慶幸剛才的呼叫聲很小,沒真的把老公給叫了過來。

  因為如果這只是假性陣痛,讓緊張大師知道了,他才不會管是真是假,肯定會緊張兮兮的立刻送她到醫院去,說不定他還會沿途超速、闖紅燈、逆向行駛,然後惹來警車在後頭狂追,如果最後到達醫院後,醫生卻宣佈她還沒有要生,到時候,笑話可就鬧大了。

  一想到那丟臉的畫面,褚爾爾便不由自主的把頭搖了又搖。

  不行,不行,絕不能讓他鬧出這樣的笑話,所以她一定要先冷靜下來才行。

  深呼吸,深呼吸。

  她轉身回到沙發前,小心翼翼的讓自己坐下來,然後仔細的感受著子宮的狀況,感覺它收縮的頻率與強度,以及是否有持續下去。

  還有,她突然想到很重要的一點,那就是在生產之前,她的羊水一定會先破才對,但現在還沒有——

  「沒有」兩個字才出現在她腦中,她便感覺到一股濕意突然從腿間泛了開來。

  「噢,老天。」她不禁低呼出聲,同時感覺子宮又收縮了一次,而且這一次的感覺比上一次,上上次都還要強烈。

  完了,慘了,她是真的要生了。

  孩子提早了整整一個星期出來,他一定會被嚇到,一定會很緊張,緊緊XN次方,她要怎麼做才能讓他不這麼緊張呢?

  真是的,待會兒就要生孩子的她不緊張生產的事,卻得為老公的緊張而擔心,有沒有這麼扯呢?

  她為這個很扯的想法不自覺的笑了起來,然後看見老公正巧從書房走出來。

  「在笑什麼?」看見她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發笑,雷競好奇的問,同時走向她。

  「只是覺得好笑。」她說。

  「什麼事覺得好笑?」

  「我不緊張要生孩子的事,卻很擔心你會很緊張。」

  「你在繞口令嗎,老婆?」他低下頭來溫柔地吻她一下,然後坐進她身邊的位置。

  「不是。」她看著他。「我的羊水破了。」

  雷競倏地渾身僵硬,整個人都呆住了,血色慢慢從他臉上褪去。

  「你……是在跟我開玩笑?」他問她,聲音有點卡在喉嚨裡的感覺,因為她的神情一如往常,還一臉笑意。

  「不是。」她對著全咧嘴微笑道。

  他目不轉睛的瞪著她恍神,就像輸入正確答案和預設的答案不符,程式突然當機一樣。

  「老公,我沒有要嚇你的意思,但是你若繼續這樣呆著不動的話,待會兒你就要充當醫生,替我接生了喔。」她拍拍他的臉,親吻一下。

  他忽然間似乎又更僵硬了一些,然後迅速回神,急忙起身,接著就往他們的臥房衝了進去,不一會兒又衝出來,緊張卻茫然的問她,「老婆,我現在要做什麼?」

  褚爾爾完全遏制不住的笑倒在沙發上。

  噢,肚子好痛,但好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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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婚薾薾   {褚家女兒之二}  (作者:  金萱) Empty
發表主題: 回復: 不婚薾薾 {褚家女兒之二} (作者: 金萱)   不婚薾薾   {褚家女兒之二}  (作者:  金萱) Icon_minitime1周二 11月 06, 2012 2:56 pm

第九章

  雖然老公因為緊張過度而變得有點呆,但終究還是安全的將她送進了待產室,寸步不離的全程陪伴著她,直到孩子呱呱墜地那感動的一刻,他紅著眼眶,親手將孩子抱到她面前,讓她看看他們的兒子。

  娃娃整個紅咚咚又皺巴巴,實在看不出來是像誰,但他卻很神奇的可以看出來,還說鼻子像你,眼睛像我,嘴巴像你,耳朵像我……末了還認真的加了句,以後長大一定會是個大帥哥,逗得一旁的醫生和護士都笑了起來。

  他沒有通知他的父母,卻在第一時間打電話給她所愛的所有家人,包括爸媽,姐妹和映柔小姑。

  於是在兒子出生的一個小時後,一大清早的七點鐘,她所有的家人陸陸續續的抵達醫院來看她,差點沒擠爆她的病房。

  姍姍仍在懷孕中,對於剛出生的娃娃充滿了興趣與期待。

  大姐依依的兒子已經十歲了,她也好久沒看到這麼小的孩子,所以對她的兒子也是看得目不轉睛,神情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動。

  和映柔同年的似似基本上還是個大孩子,哇哇哇的叫了幾次好可愛,好像姐夫後,就無聊的開始翻看大伙帶來給她這新手媽媽的東西,和早熟溫婉、會貼心的問她需要什麼、肚子餓不餓要不要吃什麼的映柔小姑完全不同。

  至於爸媽當然是拚命的告誡她和雷競什麼該注意,什麼可以做,什麼不能做,什麼可以吃,什麼不能吃的,聽得他們夫妻倆頭昏腦脹。

  自然產在醫院待了三天便可以回家休息。

  在她出院的那一天,媽媽同時也被雷競請到家裡暫住,為她做月子。

  不想岳母和她這個老婆太累,雷競想請個保母幫忙照顧孩子,卻讓她們母女倆同氣連聲的拒絕了,少數服從多數的他最後只能作罷,然後白天工作,晚上做奶爸。

  她沒有看錯他,雷競婚前是個好男人,婚後是個好老公,有了孩子後絕對也是個好爸爸。

  每回看到他抱著兒子逗弄,或餵奶,或換尿布,不管做什麼,她都覺得好感動,覺和是又更愛他一點。

  這樣的他當初怎麼會覺得自己不適合結婚呢?還好她那時沒有真正的放棄他,否則錯過他,將會是她今生最大的遺憾與悔恨。

  她溫柔滿足的看著抱著兒子在房裡走過來走過去、搖晃著哄孩子入睡的老公,滿是感觸與感動。

  兒子終於睡著了,他小心的將兒子放入雙人床邊的嬰兒床裡,走向她,在她身邊坐下後問道:「幹麼這樣一直看著我?」

  「只是覺得還好把你騙到手了,否則像你這樣一個好男人,好老公、好爸爸,不結婚實在太浪費了。」她吻他一下。

  「用騙這字眼?說,你騙了我什麼?」他將她囚禁在雙臂中,玩笑性的審問道。

  「你的感情呀。」她說著又吻了他一下。

  「這麼說來,你不只是個騙子,還是個小偷。」

  她挑了挑眉,一臉不解的表情。

  「你偷了我的心。」

  她倏地咧嘴微笑,回了他一句。「彼此彼此。」然後笑著再吻他一下。

  「唉,你別一直吻我,老婆,這樣會讓我很挫折,性挫折。」他微微地挪動了一下有些反應的身體。

  她噗哧一聲的笑了出來,嬌瞠他一眼,卻又覺得他有點可憐,為了她身體狀況,已經禁慾了好幾個月了。

  「老公,要不要我幫你?」她說。

  「幫我什麼?」他愣了愣。

  「幫你紆解慾望呀,你知道我可以用手或——」

  他立刻伸手摀住她的嘴巴,不讓她繼續往下說,但即使如此,他的腦中已充滿一堆會把他逼死的限制給畫面。

  他難耐的呻吟出聲,將額頭抵在她肩上說:「老婆,你在殺死我。」

  她將他的手從自己嘴巴上拿開,無辜的抗議道:「哪有!」

  「你有。」他抬起頭來,目光灼灼的看著她,慾望在體內橫流。

  相愛了這麼多年,褚爾爾對他實在太瞭解了,尤其是在慾望這方面。

  他是一個頗為重欲的男人,原來她不知道,還以為每個男人都和他一樣,一個星期少說愛她個兩三次,多則每天都會來個愛的一發或兩發。

  結果後來卻從週遭的女性朋友——不管是己婚,未婚,熱中或和男朋友感情穩定的朋友那裡得知,一個月一兩次是正常,每星期都有算了不起,每天則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也因此,相對於他超平常人的需求,她從懷孕到生產的這段期間,他肯定是忍得很辛苦,比她懷孕生子更辛苦。

  「辛苦你了,老公。」她同情的吻了他一下。

  「知道我辛苦,以後就要更愛我。」

  「你的愛指的是平常,還是在床上的?」她眼神閃亮,有絲頑皮。

  他低吼一聲,像是突然無力般的往後倒躺在床上,呻吟的說:「不要火上加油了。」

  她遏制不住的輕笑出聲,跟著躺下,背靠著他的胸膛窩進他的懷裡。

  「老公,媽說等我開始上班後,要幫我們帶潤兒,你覺得怎麼樣?周休假日再接潤兒回來?」她問他,換個話題,免得真害他愈來愈難受。

  雷競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稍微換了個舒服點的姿勢,這才回答她的問題。

  「好呀。」他說,「如果是媽帶的話,我很放心,不過這樣媽會不會太辛苦了?帶小孩可不是件簡單的事,這樣帶一整天好嗎?」

  「我爸會幫忙呀,而且隔壁鄰居有很多婆婆媽媽也會幫忙。我媽說的。」她說。

  「你有沒有想過要待在家裡自己帶潤兒?」他稍微沉靜了一下,然後問她。

  她愣了一下,微微地從他懷裡退出,翻身與他面對面的看著他問:「你希望我不要到公司上班,待在家裡自己照顧兒子嗎?」

  「我沒有什麼希望,你喜歡怎麼做,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他將她因翻身而變得有些散亂的頭髮整理了一下。

  「那你怎麼會這麼問呢?」

  「因為看你這陣子每天都和兒子黏在一起,我怕他被帶到新竹去你會捨不得。」

  「捨不得一定會的,我也會很想他,每天都想得不得了。但是即使是這樣,我還是要去上班。」她告訴他。

  「你應該知道即使你不工作,我的薪水也足夠養我們全家。」他看著她說。

  「我當然知道。」身為公司總裁兼大股東之一,他一個月的收入可以抵上普通人一年的收入,這還不包括配股、配息和紅利那些更可觀的部分。「但是這跟薪水無關。」她說。

  「和薪水無關那和什麼有關?」

  「生活。」

  「生活?」他不是很懂。

  「我不想將自己的生活局限在家庭裡,去上班可以讓我接觸更多人,認識更多人,不會和社會脫節。雖然忙碌,但會更加的多采多姿,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一直以來,我都覺得你是一個有自己想法又獨立的女人。」他的語氣中不知道為何有些驕傲,「我的女人,我的老婆。」說著,他忍不住靠上前吻了吻她。

  「你不在意嗎?」她問他。

  「在意什麼?」

  「明明不需要我去上班賺錢,我卻硬要去,不肯乖乖地留在家裡帶孩子。」

  「傻瓜。」他輕捏了她的臉頰一下,然後伸手將她擁進懷裡。「先告訴你,等你復職之後會很忙喔,因為映柔會被調職。」他告訴她。

  「調去哪兒?」她問。

  「副總裁室。」

  「高秘書呢?」高秘書是副總裁的秘書。

  「她做到這個月底。」

  「為什麼?」

  「私人理由,聽說好像是家里長輩身體不適,需要有人全天照顧之類的,我不是很清楚,但已經確定要離職了。」

  「那為什麼不是調可潔過去幫副總裁,而是調映柔過去?可潔比較有經驗,應該更能獨當一面不是嗎?」

  「會調映柔過支,當然是有理由的。」

  「什麼理由?」她好奇的抬起頭來問他。

  「你猜。」他嘴角微揚。

  她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下,然後猜測道:「該不會是他們倆之間有什麼譜吧?」

  他倏然瞠大雙眼,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你怎麼會知道?」他問她。

  「因為我聰慧,善解人意。」

  他哈哈大笑。

  她伸手槌他一記。

  他吻她一下問:「映柔跟你說的?」

  「她什麼也沒跟我說。」她一臉的得意。

  「那你怎麼會知道?」

  「那你呢?你又是怎麼知道的?」她反問他。

  「我發現建安每次聽見映柔的名字,或是有關她的事,都會眼睛一亮。映柔則是每次看見他,都會不知道要把眼光放在哪兒,臉還會有點紅。」

  「沒想到你這個日理萬機的大總裁,也會注意這種小事。」她糗他。

  「一個是我妹妹兼我的秘書,一個是我的左右手,兩個人都整天魂不守舍的,我能不注意嗎?」他露出歎息狀,「倒是你,每天關在家裡坐月子,怎麼還會知道他們倆的事?」

  「因為我有眼線。」

  「眼線——」他挑高一邊眉毛,故意將視線移到她化妝台的方向,然後緩慢地回了字在後頭。「——筆?」

  她被逗笑出聲,忍不住又伸手槌了他一下。「是眼線,不是眼線筆啦!」她笑不可抑的說。

  「那我可以知道你的眼線是誰嗎?」他將她重新攬回懷中。

  「當然不行。」她立刻說。

  「為什麼不行?」

  「這樣你才不敢隨隨便便做出什麼對不起我的事來呀,小心隔牆有耳喔。」她似假還真,似笑非笑的咧嘴說,說完還吻了他一下,讓雷競一整個哭笑不得。

  「你覺得我會做出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他問她。

  「不知道耶,也許偷看漂亮的美眉呀。」

  「我懷中就有一個美眉了,幹麼還要去偷看?」

  「懷中?」

  「這一個。」他倏地緊緊摟了她一下,讓她忍不住又笑了出來。

  「我是美眉。」

  「當然,我心中,眼中獨一無二,而且永遠屬於我一個人的美眉。」說完,他吻了吻她。

  之後夫妻倆又閒聊了一會兒,這才熄燈睡覺,結束這平凡卻幸福的一天。

  每一天皆是如此。

  坐完月子重新回到工作崗位的褚爾爾有種如魚得水的感覺,她果然還是適合當個職業婦女,而不適合做每天宅在家裡的閒妻涼母。

  不過上班之後,也不是第一件事都讓她覺得開心,有一件事就讓她從回公司上班的第一天開始鬱悶至今。

  公司同事們說:「褚姐,很幸福厚?瞧你都變福泰了。」

  又說:「褚秘書,你的月子做得不錯喔,以前像是一陣風就可以把你吹走,現在颱風來了也拿你沒轍,有補有差,很好。」

  好?

  好個大頭啦,她一點也不好!

  她真的有胖這麼多,胖得這麼明顯嗎?

  雷競和媽媽都說不會,說剛生完孩子,做完月子,胖一點點是理所當然的事,不長點肉身豈不是有問題?

  他們說得天花亂墜,直說她以前太瘦了,現在穠纖合度剛剛好,比以前做小姐的時候還要漂亮好幾倍,害她信以為真,結果……嗚嗚,全都是騙人的啦!

  可是,她能怪他們嗎?體重計的數字明白顯示了她在懷孕前和生產後的體重,足足差了有六公斤這麼多,而她竟然還相信他們說她只胖了一點點的話?她真是個笨蛋。

  羅馬不是一天造成的,她身上這六公斤肥肉也一樣,是她自己不知控制又能怪誰?

  只是那變胖就等於變醜的鬱結一直梗在她胸口,即使沒有人說她現在的模樣變醜了,她還是覺得悶呀。

  再加上今天在女用洗水間裡無意聽見了某兩個女有的對話後,更是令她悶得都快要死了。

  那兩個聲音聽來不像是公司任何一個人,因為才敢這麼直白大膽的批評她,覬覦著己婚的雷總裁。

  「每次看都覺得他好帥,又有能力,真的好棒。」甲女以帶著夢幻般的語氣說。

  「就是呀,年紀輕輕就擁有一家這麼知名又賺錢的公司,真的好厲害。」乙女附和道:「好像小說中的男主角,年輕,英俊,多金,而且職業還是個總裁,真沒想到現實生活中還真有這種男人。」

  「只可惜已經結婚了,如果他未婚的話多好。」甲女歎息道。

  一開始,這兩個女人只是談論著迷人的雷總裁,對著她的老公流口水,沒料到在一聲歎息完之後,她們就突然轉話題攻擊她這個無辜的人了。

  「他那個老婆你有沒有看見?」乙女說。

  「哪一個?她今天有出現嗎?我聽說他老婆也在這間公司裡上班。」

  「就是剛才會議進行中,送資料進會議室的那個女人。」

  「那個胖女人?」難以置信兼跌破眼鏡的驚愕聲,「你是說真的嗎?」

  「對。」

  「那個女人……我已經忘了她的長相了,但是記得很大一隻,他怎麼會娶一個像只大象的女人?」

  大象?褚爾爾在隔間的廁所裡瞠大雙眼,差點沒吐身而亡。

  「聽說他們是先有後婚的,結婚才半年多而己,孩子都生下來了。」

  「所以他們是奉子成婚的?」

  「想也知道是,否則像她那樣的女人,憑什麼獲得青睞?」

  「聽說她原來好像是他的秘書。」

  「不是原來,現在也還是,由此可見她一定是自己爬上雷總裁的床,然後幸福的懷了身孕,才得以嫁入豪門的。結果,人家根本就不喜歡她也不愛她,為了孩子才勉強娶了她,等孩子生下來就迫不及待將她打回原形,讓她認清楚自己永遠只是一個打雜的小秘書的身份。真是可憐。」

  「這叫自作自受,可憐的應該是奉兒女之命娶那個心機女的雷總裁吧。」

  「真想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會離婚。」

  「應該快了吧。」

  回想起那兩個女人的對話,褚爾爾還是有那種想要吐身而亡的感覺。

  那兩個八卦女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呀?真是氣死她了!

  其實她並不在乎別人因為嫉妒而說一些五四三來酸她,或詛咒她婚姻不幸福的,反正她自己知道自己很幸福就夠了,問題是在於,那些「胖女人、像只大象」的字眼,真的讓她很受傷呀。

  她真的有變得那麼胖嗎?竟然用大象來形容她,實在太傷人了。

  但是她之所以會覺得受傷,就表示她們確實戳到她的痛處了。實話傷人,這句話實在是太有智慧了,真是可惡!

  「唉。」

  「幹麼歎這麼大一口氣?」老公從房門走進來,剛巧看見她大歎一口氣的模樣,便有此一問。

  看著身材挺拔、十年如一日都沒改變過的他,她更加哀怨了。

  「你幹麼長這麼帥呀?」她瞪眼道。

  雷競呆了一呆,「什麼?」

  「我說你幹麼長那麼帥,又這麼優秀啦,老是成為別的女人覬覦的對象,連帶我也受到波及。」她悶悶的瞪眼道。

  「發生了什麼事?」他走到她身邊坐下,雙手摟抱著她柔聲問道。

  「沒什麼。」她撅嘴的說,才不想讓他知道別的女人說她像只大象。

  「沒有的話怎麼是這種語氣?還有剛才說「受到波及」是怎麼一回事?有人欺負你嗎?」

  「你覺得你老婆我是這麼容易被人欺負的嗎?」她白他一眼,反問道。

  「那到底是什麼事?說出來,老公我才好替你解決呀。」

  她懶洋洋的看了他一眼,然後才慢吞吞的地他說:「這件事你幫不上忙。」

  「你不說出來,怎麼知道我幫不上?」他挑了挑眉頭。

  「你能幫我減肥嗎?」

  他的眉頭瞬間皺了起來,「減肥?」

  「嗯。」

  「你哪裡肥了?」他沉默了一會兒,問她。

  她給了他一個「反正跟你說,你也不會懂」的眼神。

  雷競有些夫奈,但回想生產完後的這段期間,她總是在不知不覺中眉頭輕蹙的模樣,他又覺得,其實只要老婆高興,有什麼不可以呢?

  不過先決條件是,她得答應他一件事才行。

  「不許傷害到身體健康。」他認真的交代道。

  她立即笑逐顏開,然後給他一記響吻,「你放心,我才不會亂吃減肥藥,我打算用運動的方式瘦身,大概一星期去健身房上兩三堂課。」

  她的計劃讓他覺得有些好笑。

  「這樣會有效果嗎?」他似笑非笑的問她。

  「只要能消耗熱量和流汗,應該都會有作用才對,不是嗎?」她也說得不是很確定。

  「既然只要消耗熱量和流汗就有效,那你何必捨近求遠?」他說。

  「什麼意思?」

  「我知道有一種可以在家裡做,既能消耗熱量也一定會流汗的運動。」

  「何只一種?我也知道有很多運動是可以在家裡做的,但是重點是要持之以恆,如果自己不能堅持下去,就只能認命的健身中心讓教練督促了。」

  「我會督促你。」

  「你?」她懷疑的看著他,一臉不信的表情,「你要怎麼督促?陪我一起運動嗎?」

  「當然。」他嘴角微揚,露出意有所指的微笑。

  「一起運動是個好辦法,但是如果你也偷懶,不能持之以恆呢?」她問他。

  「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他斬釘截鐵般的說。

  「你怎麼能如此有把握?工作忙的時候,你回來都累癱了,哪還有力氣陪我運動呀?」

  他靠向她,輕咬著她的耳朵以氣音說:「我什麼時候荒廢了和你做愛這件事了,老婆?」

  她呆了一呆,轉頭哭笑不得的看著他,「請問你說的運動是什麼運動?」

  他挑逗的朝她咧嘴一笑,然後不疾不徐的回答道:「當然是床上運動。」

  褚爾爾翻了一個大白眼,她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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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婚薾薾   {褚家女兒之二}  (作者:  金萱) Empty
發表主題: 回復: 不婚薾薾 {褚家女兒之二} (作者: 金萱)   不婚薾薾   {褚家女兒之二}  (作者:  金萱) Icon_minitime1周二 11月 06, 2012 2:57 pm

第十章

  褚爾爾的體質本來就不易發胖,這回完全是因為懷孕生子,再加上由媽媽親自照料的月子做得好的關係,才會胖上這麼多公斤。

  所以當她開始上健身房後,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她身上那多出來的六公斤肥肉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恢復了她懷孕之前的窈窕身材。

  褚爾爾因瘦身成而很高興,每天笑口常開,雷競則因為她開心而開心。

  夫妻倆每回在一起給人的感覺就是幸福快樂和相愛,你眼中有我,我眼中有你,比熱戀中的情侶更像情侶,而不像已經在一起七八年,還結婚己育有一子的夫妻。

  「令人羨慕的愛侶也會吵架嗎?」

  午休時間,總裁出外洽公不在公司裡,魏可潔趁著褚姐找她和映柔一塊用餐,把握機會代替大家發問。

  她並不是一個愛八卦的人,偏偏最靠近這對神仙眷侶的就是她這個秘書,所以大家總愛跑來問她這個問題,她被一問三不知了好幾次之後,終於認命的來找尋答案了。

  「當然會。」褚爾爾理所當然的回答道,「世上有哪對情侶或夫妻不吵架的?」

  「可是過去一年來,我從來都沒看過你和總裁吵架。」魏可潔說。

  「我也是。」林映柔在一旁點附和。

  「那是因為你們看見我們的時候,都是在公司裡呀,我們倆應該都算是公私分明的人,所以不會把夫妻間的不愉快帶進公司。」

  「所以你們真的會吵架?」魏可潔認真的確認。

  「當然。」

  「那我可不可以問,你們上回是什麼時候吵架的,又是為了什麼事情吵架?」

  「上回嗎?就昨晚呀。」褚爾爾大方的回答。

  「昨晚?」魏可潔愕然驚叫,露出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怎麼了?」林映柔不解的問。

  「他們倆今天早上還十指緊扣,一起手牽著手到公司上班。」魏可潔對林映柔說。

  「真的嗎,大嫂?」林映柔也驚奇的問。

  褚爾爾露出些許不好意思的表情,承認的點了點頭。

  「但是你剛剛不是說,你和大哥昨晚才吵架嗎?」這和好的速度會不會太快了?到底是大嫂馭夫有術,還是大哥馴妻有方啊?真是令人好奇。林映柔想著,然後忍不住問:「大嫂,你們是怎麼和好的?」

  「呃,這……」褚爾爾露出些許尷尬的表情,猶豫了一下才含蓄的說:「有句話是這麼說的,夫妻床頭吵床尾和。」

  林映柔和魏可潔臉上同時染上了一抹嫣紅,懂了。

  「你們通常都是為了什麼事情吵架?」魏可潔再問。

  「什麼事都有呀,像昨晚,之前曾經一起工作的同事打電話來,我才和對方多聊一會兒,他就不高興了,真的是很莫名其妙。」

  「大哥是在吃醋。」林映柔忍不住開口說。

  「對方是女的。」

  哇,無解。

  「還有一次跟他出席一聲宴會,為了我要穿什麼衣服去,我們也吵了一架,他竟然要我穿平時上班時穿的套裝去,真的很扯,也不想想我們又不是去談公事,而是去喝喜酒,我那樣穿能看嗎?」褚爾爾乘機抱怨道。

  「那後來你穿了什麼?」

  「當然是洋裝啦。」最後贏的人總是她啦,哈哈……

  「褚姐的身材很好,穿著偏中性的套裝就這麼好看了,穿洋裝一定更迷人。」

  魏可潔思忖的說。

  「重點是會場一定有很多男人。」林映柔點頭接聲道,一樣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

  「我都是他老婆,也替他生了一個兒子了,他到底在擔心什麼呀?」褚爾爾不懂的說。

  「不是擔心,而是不想和別人分享他美麗的老婆。」林映柔好笑的說,大哥真的愛慘大嫂了。

  褚爾爾翻了翻白眼,露出一臉受不了的情情,「總之,我們倆還滿常吵架的就是,別以為我們不會吵架。」

  林映柔和魏可潔互看一眼,都有種無言以對的感覺。

  他們這哪叫能吵架呀?頂多只能算是意見不合的口角而己,而且還是能增進夫妻感情的口角,因為床頭吵床尾和……

  有點汗。

  但,好羨慕呀。

  他們果然真的是對令人稱羨的神仙眷侶,真幸福。

  下班時間。

  難得今天沒有成堆的公文等著雷競加班處理,六點就可以下班回家了,夫妻倆有種賺到幾個小時的愉快感,便開心加心血來潮的直接把車開到士林去逛夜市,同時解決他們的晚餐。

  兩個人像孩子一樣在夜市裡大吃大喝一頓,又像發了失心瘋般的亂買一通,玩得不亦樂乎,回到家時,竟然已經超過十一點了。

  他們癱在客廳沙發上,都有一種累癱了的感覺,但是卻看見對方嘴角眼角都在笑,累得好開心。

  男人的體力畢竟比女人好,休息了一會兒便有力氣把女人拉進浴室,一起洗了一個鴛鴦浴——當然,過程絕對不只有洗澡這麼簡單,之後才一起爬上床睡覺。

  玩累的兩人幾乎一沾枕就睡著了,一夜好眠。

  初陽從東方冉冉升起,宣告一天即將開始。

  夫妻倆在相擁而眠的姿勢中逐漸甦醒過來。

  老公先睜開眼睛,一看見眼前老婆仍然熟睡的臉就微笑了,那是一種不自覺的反應,代表著幸福。

  他轉頭看了一下床邊的鬧鐘。

  七點整。還可以再讓她多睡二十分鐘。

  他再度閉上眼睛,卻在幾秒鐘後又猛然睜開雙眼,目不轉睛的盯著仍然熟睡的老婆,若有所思了一會兒,然後小心翼翼的爬下床,抓起衣服穿上,就往房門外走去。

  十五分鐘後,他去而復返,手上多了個東西。

  他看看時間差不多了,便在床邊坐下,傾身吻醒睡美人。

  「老婆,起床咯。」他柔聲喚道,語氣中充滿了寵愛。

  老婆嚶嚀一聲的睜開眼,看見他的第一個反應就是給他一個微笑,然後回吻他一下。

  「早安,老公。」她帶著愛困的嗓音對他說,接著卻又再度閉上眼睛,繼續睡。

  他控制不住低笑出聲,又吻了吻她。

  「該起床了。」他說。

  「再讓我睡一下,一下就好。」她愛困的說。

  最近的她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有一種永遠睡不夠的感覺,明明沒做什麼卻覺得好累,只要上床倒下就想睡到天荒地老。

  看她好像真的爬不起來,不想起來的模樣,雷競乾脆也爬上床,陪她一起賴床。

  「你最近好像很愛賴床哦,老婆。」他擁著她說。

  「嗯……」她半夢半醒的輕應了一聲。

  「你最近有沒有什麼覺得不對勁的地方,例如覺得很累,或常覺得想睡之類的?」他柔聲問道。

  他的話逐漸滲入褚爾爾渾沌的腦中,她慢慢睜開眼睛,以愛困的雙眼疑惑的看著他問道:「你怎麼知道,老公?」

  「除此之外,你最近會不會偶爾覺得反胃,想吐?」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又繼續問道。

  「不會呀,你為什麼會這樣——」她的聲音瞬間戛然而止,整個人都清醒過來了。

  她瞠目結舌的看著他,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然後迅速的在心裡算下了時間。

  「今天幾號?」她問他。

  「十七。」他仍定定的看著她回答道。

  「只遲了兩天而己,不可能。」她迅速的說。

  「別說得這麼肯定,去測試一下。」他長手一伸,拿出一盒驗孕棒放到她眼前說。

  「你這東西從哪裡變出來的?」她不記得家裡有這個東西。

  「剛剛下樓去買的。」

  她靜了一下問:「沒順便買份早餐給我吃?」

  他頓時笑出聲來,溫柔的親吻她一下,笑著問道:「你想吃什麼,我現在下去幫你買。」

  她沉默不語的偎進他懷裡,將額頭抵在他胸前。

  「怎麼了?」他柔聲問她,似乎可以感覺到她此刻複雜的心情。

  「如果真的有了怎麼辦?」她又安靜了一會兒,這才緩慢地開口說,聲音有點悶悶的。

  「你不想再生嗎?」他問她,這個問題他們之前倒是沒有討論過,「如果不想生,拿掉就好,我和你一起去醫院,順便做結紮手術。」

  她驚訝的抬起頭來看他,沒想到他會這麼毅然決然的說出這樣的想法與決定。

  「如果我真的不想生,你不會生氣嗎?」她問他。

  「我為什麼要生氣?」他不解的反問她。

  「既然都懷孕了就該生下來,而且兒子一個人太寂寞了,再生一個弟弟或妹妹陪他不是比較好嗎?一般人不都應該會這麼想?」她說。

  「可見你老公不是一般人。」他微笑的親吻她一下,然後才緩緩地說出自己的想法,「如果你真的有了,我當然希望你能將孩子生下來,替兒子多生一個弟弟或妹妹,但是你懷孕時的辛苦和生產時的痛苦,我怎會不知道?所以,除非是你自己想把孩子生下來,否則我絕對不會強迫你一定要生。」

  她覺得好感動。

  「那麼結紮呢?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我以為男人都很抗拒這種手術。」

  她看著他說。

  「如果已經確定不想再生孩子,做老公的當然得去做這種手術,免得不小心讓老婆懷孕,還得讓老婆承受墮胎的痛苦,這本來就是做為老公應盡的責任之一。」

  他一臉認真,理所當然的對她說。

  褚爾爾感動的無以復加,因為說是這麼說,又有幾個男人真能這麼想,這麼做呢?

  「謝謝你,老公。」她伸手緊緊地抱著他,在他耳邊沙啞的低聲道謝。

  「謝什麼?傻瓜。」他吻了吻她的髮梢,然後柔聲催促道:「起來吧,去驗看看有沒有,如果真的要拿掉——」

  「我要生下來。」

  「啊?」

  「我要生下來。」她再次說。

  他輕輕地將她推離自己的懷抱,疑惑不解的看著她說:「但是你剛才不是說……」

  「我沒說不生。我只是問你,如果我真的不想生的話,你會生氣嗎而己。」她微笑的說,眼中充滿了對他的愛意。「他是我們用愛共同孕育出來的孩子,我當然會將他生下來,更何況我一點都不覺得替你生孩子是件辛苦的事。」一頓,她俏皮的補了一句。「我覺得你還比較辛苦。」

  雷競呆若木雞的看著她,突然有些說不出話來。

  「發什麼呆?傻瓜。」她笑問。

  「我……」他突然覺得喉嚨有點緊,說話有點不順,「我們就生這兩個,我不想你太辛苦。」他啞聲道。

  「好。」她微笑,柔柔的應和。兩個孩子恰恰好,但如果她這回不小心懷了雙胞胎的話,那麼,三個孩子其實了不嫌多。

  他深吸一口氣,吻了她一下,才將驗孕棒放進她手中,「去測試看看。」

  她點頭,起身,走進浴室。

  三分鐘後,她從浴室裡走出來。

  「結果怎麼樣?」雷競屏住氣息,戰戰兢兢的問道。

  她以一臉哀愁的表情沉默地看著他,然後突然歎了一口長氣。

  他整顆心都被揪緊了起來。

  「沒有?」

  她歎息地走進他懷裡之後,這才慢吞吞的說:「有。」

  雷競閉上眼睛,只差一點就飆出三字經。

  「既然有,幹麼還露出這種如喪考妣的嚇人表情?」他緊緊地抱了她一下,有點像是在懲罰她般的問道。

  「潤兒才四個月大。」她悶聲道。

  「我知道潤兒已經滿四個月了,你為什麼一直提這件事?」他不解的直接問她。

  「潤兒才四個月大就表示我才剛生產完不久,結果……結果現在竟然又懷孕了,我一定會被大家糗死啦。」她嗚咽般的悶在他懷裡說。

  雷競這才恍然大悟的明白她在悶什麼。

  「誰敢糗你,你跟我說,我立刻開除他。」他對她說,得到的回應是胸口被槌了一下。

  「我都覺得丟臉死了,你還開玩笑!」她說。

  「這有什麼好丟臉的?」他說,「我們是一對相愛的夫妻,會做愛,然後孕育出愛的結晶,這是理所當然的事,不是嗎?」

  「那也用不著這麼快就有第二胎呀,大家一定會這麼說。」

  「那你就說這是我們相愛與幸福的證明呀,讓他們羨慕死。」

  她被他逗笑出聲,「我才沒你那麼厚臉皮。」

  「好吧,那這句話就由我來向大家說好了。」他一本正經的說。

  她又被逗笑,忍不住伸手撾了他一記。「討厭。」

  親吻她的秀髮,他擁抱著她,感覺永無止盡的幸福與滿足充塞心田。

  「老婆,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愛你?」他感性的問。

  「今天還沒有。」她回答。

  「那我有沒有跟你說過,被你愛上是我這輩子最幸運也最幸福的事?」他又問。

  「沒有。」

  「那我有沒有跟你說過,和你結婚是我這輩子做過最正確也是最聰明的決定?」

  他再問。

  「也沒有。」

  他忽然輕輕地將她從懷裡推開些距離,讓他能與她四目相交,凝望著彼此的雙眼。

  「褚爾爾小姐。」他深情款款的注視著她,「被你愛上是我雷競這輩子最幸運也最幸福的事,和你結婚則是我這輩子做過最正確也最聰明的決定,我愛你,今生今世永不渝。」

  他認真的神情,深情的言語都讓褚爾爾眼眶發熱。

  「討厭,你不要害我哭啦。」她將臉埋進他懷裡。

  「我愛你。」他情不自禁的又說了一次。

  她伸手緊緊抱著他,吵啞的聲音悶在他懷裡,「我也愛你,好愛、好愛。」

  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巧合?

  褚爾爾站在隔間的廁所裡,聽著外頭女用洗手間裡似曾相識的對話聲,頓時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你聽說了嗎?聽說他們的總裁夫人又懷孕了!」

  「你是說雷總裁的老婆?」

  「對,就是那位秘書小姐。」

  「那個胖女人?」驚愕的叫聲又出現了,「真的假的?怎麼會這樣?他們不是因為有了孩子,不得己才結婚的嗎?」

  「好像不是這樣。」

  「什麼意思?」

  「聽說他們已經在一起很多年了,而且雷總裁好像一直都很愛她,疼到接近寵愛的地步。」

  「可是怎麼可能,她明明生完孩子沒多久就在工作了,連母憑子貴都得不到不是嗎?」迷惑的聲音中有著明顯的不可置信。

  「聽說工作是那女的自己要做的,而且雷總裁為了怕她太忙太累,還請了兩個助理秘書幫她。」

  「這太扯了啦。」

  「但是這好像才是事實,以前我們聽說的都只是一些空穴來風的謠言。」

  「你怎麼知道哪一個才是事實?」

  「呃……」

  「呃什麼?」

  「就……」

  「就什麼?」

  「就我和小陳在交往咩。」

  「小陳?哪個小陳——啊,該不會是他們業務部的那個小帥哥吧?」

  「對呀。」

  「喂,他年輕不是比我們小嗎?」

  「小四歲。」

  「哇,你真厲害。什麼時候開始的?怎麼開始的?誰追誰的?快點告訴我,快點!」

  等兩人的聲音逐漸遠去後,褚爾爾這才慢慢地從隔間的廁所裡走出來,臉上帶著止不住的笑容。

  同樣是懷孕,結果第一胎和第二胎被道聽塗說的差別竟然會這麼大,她該說什麼呢?真相只有一個嗎?好好笑。不過想到自己之前竟然為了這些窮極無聊的閒言閒語鬱悶了好一陣子,她覺得自己更好笑。

  洗好手搖了搖頭,她整理了一下儀容,走出女廁,卻訝然的看見她老公靠站在走道上的牆邊。

  「你站在這裡幹麼?」她問道。

  「來上廁所。」

  「男廁在那邊。」她直接伸手指向走廊的另一頭,戳破他不打草稿的謊言。

  他無奈的看著她,她則無奈的歎息。

  「老公,我以為第二胎,你愛緊張和保護過度的老毛病會好一些。」她說。

  「對你,我怕這毛病一輩子都好不了。」他上前牽握住她的手,苦笑道。

  「這樣不累嗎?」她問他,有些心疼。

  「累也甘之如飴。」

  「但我怕你這樣會老得很快。」她歎息。

  「若我變老了,你會不愛我嗎?」他似笑非笑的斜睨著她問。

  「傻話。」她白他一眼。

  他微笑,將她的手拿到嘴邊親吻了一下,深情的凝望著她輕吟道:「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她也微笑了,回以上一句動人的承諾。

  不管生死離合,牽手白頭到老是我們的誓約。

  今生今世,永不改變。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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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婚薾薾 {褚家女兒之二} (作者: 金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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